最先發現珠珠的,並不是吳嬤嬤,而是廚房裏的李大娘。


    她還以為珠珠是來尋她的,悄悄迎了上去,道:“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看你急的,一頭汗。”


    李大娘愛憐地掏出手帕,要替珠珠擦汗。


    珠珠此時哪裏顧得了這些,說了一聲“娘,我找吳嬤嬤有急事,改天再同你說話”,說完,急急忙忙地走到吳嬤嬤的身邊,也顧不得等她和燕大娘把話說完,急急地道:“吳嬤嬤,夫人有急事。”


    說著,對吳嬤嬤使了個眼色。


    吳嬤嬤會意,便吩咐手下的一個婆子:“該要注意的東西我都說了,你替我同燕大娘合計合計,看是不是都準備妥當了。我先去夫人那裏瞧瞧,一會兒你們討論完了,回來跟我說,還有什麽要添補的,哪一樣還要改進的。離中秋也沒有幾日了,你們都要打起精神來。”


    燕大娘自然應是,笑道:“吳嬤嬤放心。”


    吳嬤嬤同珠珠先行離去,兩人找了個隱蔽之所,珠珠便將圓圓之事同吳嬤嬤說了,跪下來道:“吳嬤嬤,求你救救圓圓了。您的恩惠,就是做牛做馬,我也會報答的。”


    說完,連連磕頭不已。


    吳嬤嬤連忙扶起了她,道:“看你說的什麽話,你是三兒朱過門的妻子,也就是我未來的侄媳婦兒。我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的妹妹出事不救?你也別慌,在這府裏能出多大的事?左不過是觸怒了主子罷了。憑我這張老臉,這個麵子,還是要給的。我這就去西院說說這事。你隻管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吳嬤嬤這話說的極滿。


    事實上,她也有這個資格,張嬤嬤離開之後,錢氏對她的倚賴日甚,在這府裏可以說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柳如月自從同錢氏上次鬧崩之後,現在雖然表麵上還勉強維係著麵子,柳如月每日晨昏定省。但是,兩人之間再不複以往那種言笑晏晏的關係。像有一座冰山,橫在了兩人之間。而侯府的權力,錢氏更是把得比以前更緊,柳如月毫無實權。


    在這種情況下,隻是討個丫頭而已,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錯,又怎麽樣呢?


    吳嬤嬤是極為信心滿滿的。


    初秋的風涼爽地吹著,秋陽高照。


    這是一個讓人覺得十分舒服的日子。


    但是,圓圓的身子卻微微地顫抖著,好像現在是寒冬臘月一般。每向西院多前進一步,她就覺得她的眼前更黑暗一分。


    越來越濃的黑暗,好一隻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怪獸,快要將她吞沒了。


    圓圓這時,如同在冰天雪地之中;柳如月那裏,卻好像在火爐上烤一般,她不停地在房間裏走著,額頭有關細細密密的汗珠。洗澡的水已經倒了好一會兒了,但是,柳如月此時哪有心情管這個,隻任憑溫熱的水涼去。


    “香槿還沒有回來嗎?”


    她再一次地問道。


    “沒有。”


    可心再一次地回答,忍不住問道:“姑娘,要不我去找找她如何?”


    “也好,若是你看到圓圓,也趕緊將她帶回來。”


    柳如月叮囑道。


    若不怕太惹人懷疑,她真想把整個院子的人全派了出去,甚至讓整個府裏的下人們都去尋找,早一日把圓圓帶回來,她就早一點安心。


    但是,她卻不能。


    柳如月的手指緊緊地掐進了她的手心裏,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好不容易,她才得到了這一切,絕對不能毀在一個卑賤的小丫頭的手裏,絕對不能。


    就在柳如月快要忍不住想親自出門去找時,香槿終於回來了,在她的後頭,跟著一臉蒼白的圓圓,她的眼裏,滿是惶恐之色。


    香槿帶著圓圓進了柳如月的屋子。


    作為這個院子裏的粗使丫頭,這還是圓圓第一回進柳如月的屋子。她曾經想過無數次這一刻的來到,但是,卻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達成了願望。


    “姑娘,這丫頭我帶回來了。”


    “姑娘,求求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什麽也沒有聽到,真的什麽也沒有聽到。”


    圓圓一進屋,就跪在了柳如月的麵前,連聲哀求了起來。


    柳如月歎了一口氣,道:“你胡說些什麽啊。我叫你回來,是有人說,我那丟失的珍珠耳環有人說在你的房裏看到了。因此,想問問你這件事兒罷了。什麽聽不聽到的。你聽到什麽了?”


    柳如月如此一說,圓圓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難道,是她想錯了?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是她誤會了?


    不管是不是誤會,那一切,圓圓隻想忘記得幹幹淨淨的。


    不過,什麽鏡子?


    圓圓迷迷糊糊地搖了搖頭:“什麽珍珠耳環啊,我從來沒有見過什麽珍珠耳環的。”


    “我也相信定然不是圓圓你。你都沒有機會來我的屋子,怎麽可能會在你那裏?不過,有丫頭說了,總得去查查,才好對別人交待。香槿,你帶著人去搜搜圓圓的屋子,看看有沒有這回事。沒有也好還圓圓一個公道,然後,把那誣陷的人好好治一番罪。咱們院子裏,可由不得這樣陷害人的。”


    “是,姑娘。”


    香槿依言領著人下去了,沒有過一會兒,她就回來了。


    柳如月讓人給了圓圓凳子,還讓人賞了點心給她吃。少夫人真是個好人啊,像大家所說的一樣,美麗、善良。


    圓圓看著柳如月美麗的臉,越發肯定定然是她聽錯了。


    這樣美麗的夫人,怎麽可能是那樣的女人呢?


    一定不可能,定然是她搞錯了。


    圓圓如此堅定的認為。


    就在這裏,香槿回來了,然而,一進來,她的臉上卻滿是憤怒之色,手裏高高地舉著一對珍珠耳環:“好你個圓圓,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盡幹這偷盜之事。”


    “這、這……”


    圓圓嘴裏咬了一半的點心掉了下來。


    這是怎麽一回事,她根本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她急急地辯解道:“不,一定是搞錯了,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東西。”


    柳如月萬分痛心地看著她:“圓圓,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單純的小丫頭,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實在是太讓我痛心了。”


    “姑娘,這樣手腳不幹淨的丫頭,我們院子裏是不能留了。我這就命人去叫牙婆子來領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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