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表屍檢方法以及過程不想再贅述。


    請允許我直接陳述屍檢結果。


    死者全身百分之九十是咬傷,百分之九是摩擦傷,剩餘的百分之一是一處非常奇怪的切創傷。


    之前說過,切創多發生於有暴力傾向的人,比如自殺和自虐。


    但老雷身上這處切創更像是“戳”出來的,而不像是自行切上去的。首先出現的位置就很特殊,在後肩膀也就是肩胛骨位置。不是說自己做不到,但做起來比較困難,所以我覺得這一創口不是死者自己弄上去的。


    準備離開殯儀館時我又被這些蠻不講理的死者家屬攔住,他們非要我給出一個結論來。說實話我沒有辦法給外界一個準確的答複,剛才和他們溝通協商也隻是權宜之計,好在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及時阻攔,不然我一定被這幫家屬當餃子餡一樣包了。


    回到所裏靜等,直到於濤和張漢回來。


    回來以後於濤唉聲歎氣,說他那邊沒有調查出任何結果。其實這也是意料之事,本來從監控中找線索的幾率就不是很高。至於張漢這邊,車幾乎都快被拆了也沒發現什麽,但在現場不遠處的草窠裏發現了一前一後,一深一淺的腳印,從腳印上分析應該是半蹲姿,這屬於一種自我保護的防範姿態,在觀望的同時準確好隨時逃跑,充分表明了“潛伏者”的心理特征,重點是從草窠裏完全可以瞭望到現場,所以張漢覺得這對腳印的遺留者可能就是我們一直猜測並可能存在的神秘人。


    現在來看不在是可能存在,而是一定。


    “我就說嘛,我的推斷是正確的。”於濤較為得意。


    那麽。


    確定了這個人的存在以後,我們應該對他所有行為進行合理推斷。


    還是之前的觀點,為什麽在車禍發生以後他選擇冷眼旁觀,而且在事發以後沒有選擇報警?!說明他不想救老雷。再通過張漢在現場的二次發現來看,這種“不想救”的背後隱藏著些許謀殺的意味。


    兩種可能。


    第一這個人曾和老雷有過分歧,所以見死不救,換句話說就是間接殺害。


    間接殺害就是知道自己的行為可能會造成不良惡果(老雷死)而不施於援手。


    第二就是動機不純,或者直接說是蓄意謀害。他搭車可能就是想殺死老雷,但路上發生了變故(車禍)所以在老雷遇到危險時沒有出手。如果是這樣我想他應該會樂此不疲,不用擔心殺人罪名。


    可事實上見死不救也要負刑事責任。


    “現在的情況來看死者老雷被一個患有狂犬病的男人咬傷基本可以確定,不能確定的是老雷死亡與被咬有沒有聯係,還有就是這個男人的真實身份,他到底是誰?這兩個調查方向我更傾向於後者,隻要找到這個人就什麽都明白了,他也可能是整個案件唯一的目擊者,也有可能是隱藏在背後的殺人凶徒。”因為前麵做出過成功的判斷,所以於濤對後續的案情分析更加自信。


    他說的都對,這是我們調查的一個重點方向。


    “不過這等同於海底撈針。”


    “也不能這樣說。”我望著於濤和張漢,“我們生活在一個邏輯世界,所以隻要有聯係就有邏輯存在,我認為死者和這個男人一定認識,不然的話就不會買兩份煎餅果子,還有就是這輛貨車上麵有殯儀館彩印,很明顯是靈車,一般不認識的話是不敢搭車的,死者也不會輕易讓陌生人上車。”


    “有道理。”於濤說,“那就排查一下他的家屬和朋友。”


    我搖頭,“這個人一定在殯儀館工作。”


    其中道理我不想過多贅述。


    調查案件應當排除不可能,放棄可能,去調查最有可能的線索,這樣會節省很多人力與時間。


    我覺得殯儀館員工最有這樣的可能。


    調查方向有二。


    一是調查所有與老雷發生過口角的人,二是調查在近兩日離職與休假的人,如果這兩個調查方向都沒有結果的話,那麽就對殯儀館裏所有的人進行逐一排查,不論如何也要把這個人給揪出來。


    於濤叫了一些精明能幹的民警,我和張漢也隨同又一次去了殯儀館。


    到殯儀館的時候天上出現一個大的夕陽風圈,遮蓋了三分之一的天空,伴雲而生非常美麗。但美景之下的殯儀館確實哀鴻遍地,還是死寂和陰森,腥酸的空氣裏也時常聞到屍體的腐臭和燒焦味道,這種味道會讓人也變得有些意誌消沉。


    我們先和殯儀館方麵打了一聲招呼,在得到同意的情況下對殯儀館現有工作人員進行走訪,同時也調取了所有工作人員的資料。在走訪中並沒有得出什麽結論,一些工作人員告訴我們,老雷生前是個老好人,別說是對活人,就是對死屍都特別的好,所以從來都不和人發生口角。


    說到這裏他們也提起一件有趣,也詭異的事。


    他們說老雷生前不喜歡和活人溝通,除了買酒和上下班的時候能看到他,平時基本都看不到他的影兒。後來有人看到他居然在停屍間裏和屍體喝酒聊天,大家這才發現他喜歡和屍體待在一起,對這個事情也沒少議論。


    “像老雷這樣把死人當朋友的這個世上可能都找不到第二個了。”他們說。


    “這倒是和你挺像。”張漢低聲和我說了這麽一句。


    我微皺眉,看著他。


    不一會兒他又補了一句,“能心疼死者的人一定都有顆菩薩心。”


    我相信這個老雷是個好人,可雖是好人卻不得善終。


    不久。


    於濤帶著一份員工資料找到我,說這個人從昨天開始就沒來上過班。


    我拿起這份資料看了兩眼,年輕男性,二十四歲,殯儀館的入殮師,叫汪明哲。隨後通過詢問得知,這個人在殯儀館工作時間不到三個月。說起高材生不稀奇,但像汪明哲這種拿到學曆的入殮師卻是少之又少,所以殯儀館把他當寶貝供著。但他平時在殯儀館裏的業績還是蠻好的,工作也比較認真仔細,至於他辭職好像是因為家裏麵的反對。


    “你也是入殮師吧?”


    在放著靈柩的往生室裏我問麵前這個90後女生,說起入殮師這個職業她帶有一份成熟的自信。雖然每天和死人打交道,但是這算是一份高薪收入,比起我們法醫的工資還要高上不少,而且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


    “嗯。”她回答。


    “你知道他和老雷的關係如何嗎?”


    “應該沒接觸吧,我來這都半年了,雷大爺我也隻是見過幾麵而已,他這個人平時不愛和人搭訕,所以我們連一句話都沒說過,所以我想汪明哲也應該不可能接觸他的,你們不會認為雷大爺是明哲殺的吧,明哲是一個很善良的男生不可能殺人的,因為我們兩個正在談戀愛,隨意我對他的為人是比較了解的。”她非常自信地認定汪明哲和案子不可能有關係。


    “你知道他住哪麽?”


    她想了想,回答說知道。


    “現在帶我們去找他,你別害怕,我們警察不會亂冤枉人的。”


    她又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勉強答應下來。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她帶我們去的是附近村的一個出租屋,房門被一把銅鎖鎖著,房子裏麵也是空無一人。


    住在附近的一位居民和我們說,汪明哲已經很多天沒有回來過了。


    於濤說,沒準汪明哲跑了。


    總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心裏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上次抓捕張拓的時候,就出現了疑凶變成受害人的詭異一幕,總感覺同樣的一幕要重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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