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離開蓮花鎮,開進一縣城裏。


    不久,就在一座二層獨立小樓前麵停下,優雅的環境似乎與我有些格格不入,因為天天查案什麽惡劣環境都去過,所以我這個人的性格過於隨性,不拘小節,所以對這種環境有些不太適應,自黑一點說就是我上不了大雅之堂。


    既來之則安之。


    進去以後就看到了小梅的養母,坐在落地窗旁的沙發上喝著茶水。


    我剛一坐下,她就問我,現在知不知道她是誰?


    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您是小梅的母親。”我回答說。


    她開門見山,“讓你過來是有些話想和你說。”


    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有什麽話您就直說吧,我聽著呢。”


    她長歎著氣,和我說起小梅的身世,又談起小梅的性格。說她是個孤兒,甚是可憐,領養回來以後就百般溺愛,所以這孩子脾氣很倔,在家裏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聽到這裏我淡淡一笑,說自己沒有發現,從我認識的小梅來講,倔強是有點,但要是說任性並沒有發現。


    “那是在你們麵前,不然的話,她怎麽可能出走”


    “出走?”


    她點頭,然後看著我,“為了一個男人家都不要了,你說這不是笑話嗎!”


    我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這個男人想必說的就是我吧。


    “有什麽話您還是直說了吧。”


    她很客氣地給我倒了一杯水,“我和我男人膝下無子,這麽大的產業肯定是要留給梅梅和未來女婿的,但這孩子偏偏學了法醫專業,還跑去公安局幹起了什麽法醫助理,我知道這麽說你心裏不舒服,也希望你能體諒一下我們二老的心情。”


    “您別客氣了,我不喜歡喝茶。”


    我推辭了一下,她也沒再繼續客氣,接著說,“你說一個女孩子天天圍著屍體轉以後怎麽找婆家,你和小梅的事我也聽說了,今天請你來也是想聽聽你的態度,我就直接問你吧,你對小梅真心的嗎?”


    我點頭,想給老太太交一個實底,告訴他我很愛小梅。


    但還不等我出口,老太太就很決絕地打斷了我,自問自答,“我希望不是。”


    這一句話把我噎得夠嗆,本來就不善於言談的我一下就沒了詞,交談的氣氛也陡然間尷尬起來。老太太話鋒頓時就又是一轉,“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梅梅的性格,你如果真的喜歡梅梅我給兩個選擇,要麽你辭職,和梅梅結婚幫我打理生意,要麽就拜托你離梅梅遠點,我不希望她再被誰傷害了,更不希望她整天圍著臭烘烘的屍體亂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法醫不是一個令人驕傲的職業。


    再說家裏這麽大的產業,早晚要交給後嗣子孫。


    “讓不讓小梅做法醫不是我有權能決定的事兒。”


    “你自己呢?”她問,“為了小梅你願意辭職嗎?”


    我認真考慮了一下,兩頭不舍,難以選擇。


    她補充,“隻要你肯辭去法醫工作,小梅就一定會回來,我什麽都清楚,小梅就是為了你才去做法醫的。”


    我很為難,“我現在沒辦法回答你。”


    “我們可以尊重梅梅感情上的選擇,但她繼續做法醫工作我們是不同意的,不如你先回去考慮考慮,但這周內必須要給我一個答複。”她從搖椅上麵站起來,端著一碗茶走到窗口眺望著大好山色。


    其實我心知肚明,我是不可能離開法醫工作的,但這一刻我還是無比猶豫。


    起身,告辭。


    走到門口時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透過門縫向外麵看去發現居然是小梅?


    她還是老樣子,風格一成不變,長發飄然,美得讓我心裏一酸。


    老太太耳朵很毒,一下就聽出是小梅的聲音,喜出望外地走到門口,但看到我還站在這裏老太太就是一慌,就說,“徐法醫,是這樣,我不想讓梅梅知道我找過你,你看能不能麻煩你從後門離開?”


    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很想念小梅,真的特別想當麵和她說兩句話,所以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心情是比較失落的。


    但沒有辦法,我隻能答應,就問她後門在哪?


    她指著二樓說有緩台上有樓梯可以下去。


    我來到二樓並找到了所謂的後門,但發現這道門是緊鎖著的,於是嚐試從窗口離開結果也未能如願。當我試圖從另一側尋找出路回到樓梯口時,正巧看到小梅正在往二樓上走,隔著老遠我就聞到了一股酒氣。


    措手不及,我向前衝了兩步奔進一間屋子裏。


    這房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床頭櫃上還放著小梅的藝術照?


    “媽,我昨天晚上一宿沒睡,困了,去睡覺了。”


    隨著聲音響起門被推開,小梅養母和她一起走進房間。


    還好我眼疾手快,及時躲到了床底下,不然的話可就尷尬了。


    進來以後小梅養母一直在勸說小梅,希望她不要在做法醫這種汙穢的工作了,希望小梅能回來和她一起打理生意。


    小梅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她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告訴自己的母親法醫這種工作雖然辛苦,的確也有點髒,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麽難以啟齒的,相反她特別享受從一個案子撲朔迷離到水落石出的過程,也會因為抓住凶手,真相大白而感到欣慰。


    “哎呦媽我真困了,你快點出去吧,我要換衣服睡覺了。”


    小梅把養母從房間裏推出去以後就開始脫衣服,透過床底縫隙看到她性感的腳踝和白皙的小腿。脫了衣服以後小梅一頭倒在床上,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是鼾聲陣陣,那呼嚕打得簡直是震耳欲聾。


    見她睡著我小心翼翼從床底下爬出來,還有些不舍得地在她床前注視了片刻。


    現在的我們看似很近,其實很遠。


    雖然很不舍得離開,但還是走到門口,就在準備推門離去時,小梅的聲音突然傳來,“徐起你別走……”


    我驚愕轉回臉看去,小梅仍舊閉著眼睛,額頭豆大的汗珠溢出,估計是做了可怕的夢。


    我終究是忍不下心,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巾,走過去輕輕幫小梅擦額頭上的汗,不留神碰到小梅放在床沿上的外套,一張自拍照片從衣兜裏麵掉落出來,相片裏是一男一女,男的摟著女人的腰,時間是昨天夜裏九點鍾,地點居然是……


    酒店房間?!


    我的心猛烈一顫,重新看向那張相片。


    裏麵的男人正是渾南分局調用的那名法醫,他的手很不規矩地放在了小梅的腰上,而小梅居然還那麽自然地把頭依在他肩上?


    醋意頓生,那種感覺我難以形容。


    我望著仍舊熟睡的小梅,難怪她身上有酒味還那麽的疲憊,原來昨天晚上……


    難以啟齒。


    我快速將相片和紙卡放回小梅的衣兜裏,然後悵然若失地走到門口,毅然決然地拉開門走到了樓下。


    小梅養母看到我非常吃驚,問我怎麽還在她家裏。


    我麵無表情地回道,“樓上的門是鎖著的,你不用擔心小梅沒有發現,對了阿姨,你讓我考慮的事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複,我要辜負你的厚愛了,我沒有辦法放棄自己法醫的工作,所以我的選擇是後者,離小梅遠點。”


    說完,我推開門頗有些沉重地走了出去。


    我沒有讓他們送我,迎著颯爽秋風和孤零零的落葉,獨自走在這座陌生縣城的街道上。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處人跡罕見,幽靜古舊的地方。


    揚起臉一道殘破的石拱門佇立眼前,上方一石雕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蠟像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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