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八點多。


    我把從死者身上取下來的器官與胃內物樣本交給於濤,讓他想辦法幫我送到市裏麵進行係統的化驗。我需要通過此類數據來推算具體被害時間和死者的準確身份特征,同時布通告尋找家屬,在比對近一個月內所有的失蹤報告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徐法醫,你還沒告訴我,這女的屍體不腐是不是真有啥冤情?”


    我淡淡一笑,回道,冤情肯定是有,但屍體不腐和這沒有關係。因為長期攝入化學成分,而無知已經融入到組織器官內,所以延緩了屍體腐爛的現象,再加上塗在屍表的蠟物質,與空氣隔絕,就形成了真空狀態,這就是不腐女屍的秘密。


    聽到這些於濤似乎有點失望,還以為是什麽奇異的現象,想不到其中原理竟然這麽簡單。


    “其實一點也不簡單,我覺得她不光是攝入了水銀,也被人而已注入過水銀。”


    是的,沒有錯。


    如果是攝入水銀,那麽水銀一定會大量附著在胃壁上,但在胃壁上所發現的水銀沉積物是有限的,而這一數量的水銀不足以構成死者多器官同時衰竭死亡,最奇怪的地方就在於水銀竟然大量囤積在血液裏,所以我認為死者在攝入水銀的同時,也遭到過強行注射。


    隻是屍表塗了大量的蠟,經過縝密的工序,蠟與皮融為一體,無法辨別皮表的傷痕。


    即便是通過下皮組織的破損仍難以驗明。


    “現在最主要的是查出死者的真實身份,她死亡的時候還有攝入流食說明還在月子裏,我認為凶手和死者非常親密,可能是夫妻關係。”


    撂下這句話我就走了。


    一回到宿舍裏張漢就和我聊起小梅養父母的事兒,說他們搞突然襲擊可能就是想看看未來女婿是個什麽樣的男人,可沒想到女婿竟是個倔脾氣,於是兩位老人怏怏不快地走了,現在局勢對我非常不利。


    “我都夠鬧心的了,能不挖苦我嗎?”


    “你應該趕緊給小梅打個電話,探探口風,現在情況對你真的非常不利,你想啊,小梅上次抓捕馬子健去的就是五蓮山,剛好這五蓮山就是小梅家開發的,她家裏人能不知道嗎?而且小梅還懷了你的孩子,這本身就挺讓老人接受不了的,可偏偏到最後連孩子都沒保住,我覺得你挺危險的。”


    “我和小梅已經分手了。”我回答。


    “分手?”張漢瞪圓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她提分手你就答應了?”


    “其實也不是,小梅的意思是重頭再來。”


    “那完了,這情況對你就更不利了,這很明顯就是委婉的拒絕。”張漢唉聲歎氣,然後又較有性質地說,“你說這小梅也是夠低調的了,穿得都是廉價衣服,哪裏看得出她是個豪門千金啊,不過她這樣委屈自己也的確是執著,放棄優越的生活和你一起跑東跑西,出生入死,還受了那麽的屈辱,人家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才過來找你,你倒好,還給人家來了個下馬威。”


    我默不吭聲,聽著。


    不久,張漢又說,“分了也好,免得徒增傷感,就是可惜要便宜了別的男人,你也再找不到這麽好的女人了。”


    往昔相濡以沫,卻在日後相忘江湖,不甘。


    我抓起手機,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氣給小梅打過去。直到聽見話筒裏麵的係統提示音後,我才記起小梅已經換了新的號碼,不禁自嘲一笑,現在連聯係方法都失去了,還怎麽和小梅重歸於好?


    忽然背上一陣刺痛傳來,我下意識用手去摩挲,疼得蜷曲半爬在了床上。


    “怎麽了?!”張漢大聲問我。


    我指著說,背疼。


    在張漢幫助下我把衣服脫了,然後就聽見張漢吃驚的深吸聲,良久,他說,我整條脊椎骨都是紅的。


    啊?!


    我忍著疼跳到地上,通過懸掛在牆壁上的一麵鏡子望著自己的背,正如張漢所言,從頸椎到尾椎位置的整條脊柱都是淡紅色的,就像是一條從尾骨燃燒到頸椎的火柱,有點嚇人,我一時間也是有些懵了。


    這東西是怎麽形成的?


    張漢說我可能是得了什麽奇怪的病症,但看起來又不太像。我們學法醫的對病理也是有一些研究的,沒聽說過哪種脊椎疾病會出現這種病症,而且,我疼得也不是那麽嚴重,隻是有一些刺痛而已。


    “保險起見還是去醫院檢查檢查吧?”


    張漢說著就穿上了衣服,我也點頭答應。


    去了鎮醫院急診室,我們做了一個椎骨透視,但診斷結果顯示我的椎骨良好,沒有發生任何的病變。隨後我又進行了采血化驗,也沒有發現任何的問題,對此醫生也非常納悶,從醫多年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


    “實在不行就做個穿刺,化驗看看。”


    腰椎穿刺雖然是個小手術,但風險係數極大,很容易造成並發症和不良後果,所以我婉言拒絕了。


    在醫院走廊裏張漢突然和我提起槐村的事,在殺人井裏屍花噴射過有毒粘液,而這些粘液好像就落在了我的背上,他的意思是說我脊椎之所以變紅,有沒有可能和這東西有關?!


    聞言,蹙眉。


    現在想起來確實有些挺費解的,當時那東西明明落在我的背上卻又突然消失,難到它跑進我的身體裏了?


    回到所裏我通過網絡查找有關的文獻,在沒有任何結果後我從行李箱裏翻出那本很久都沒有翻開過的百科全書,在裏麵查找著有關於屍花的一切文獻,直到半個小時過去我終於停止了翻書動作,眉頭緊蹙,一字不拉地閱覽著。


    文獻上說屍花種類很多,其中有一種極為特殊,是寄生在腐屍身上的單細胞植物,可以從腐屍中變異的生物細胞演變成植物細胞,具有生物特性,例如危險感知能力,食肉,近聞惡臭無比,遠聞香氣撲鼻,因為屬於寄生植物生存能力非常強,可寄生在任何生物體中,傳說當受到威脅或攻擊時,它會本能噴射出一種細胞核體,這種核體會寄生在攻擊者身上,直到死後屍花會借助屍體重獲新生,但沒有人知道寄生期間會發生什麽。


    曆史記載第一株是在西藏發現的,所以起名叫西藏魔芋花。


    看完文獻我深吸了一口涼氣,難辨真假。


    但從書上麵的文字介紹來看,似乎與我和張漢的經曆非常相似。


    張漢就是在進行攻擊以後,屍花才噴射出鮮紅的粘液,繼而落在我的身上並消失無蹤。


    從種種跡象來看,倒真像是潛伏在了我的體內。


    我立即將書合上,心跳得不行。


    太難以置信了。


    我真的後悔翻開這本書,我寧願什麽都不知道的好。


    “看你剛才看得那麽入神,是不是找到什麽了,給我瞅兩眼。”


    張漢伸出手把書從床上麵拿了起來,我又慌張將書搶了回來,敷衍張漢說上麵並沒有提到屍花。


    “你緊張什麽?!”張漢皺眉,問我。


    “沒有啊,我挺好的,困了,睡覺吧,明天還得查案呢!”


    我隻能敷衍他,我也自我蒙蔽著,假裝什麽事都沒有。


    第二天。


    我們正在開會研究案子的時候,孫所長將我從會議室裏叫了出來,然後不由分說地把我拉到派出所門口,又很強硬地將我推上了一輛黑色凱迪拉克轎車,車門一關,車子就啟動了,朝著不明方向駛去。


    我有點懵,就問開車的年輕人,這是要去哪?


    那年輕人麵無表情,淡淡回道,“別緊張,我們李夫人讓我帶你回去吃頓家常便飯。”


    李夫人?


    不會是小梅的養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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