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一個人根本管不住兩個混世小魔王,鹿希甄無奈苦笑的讓晏潤林先休息,她去照顧孩子。


    折騰下來,天都要擦亮了。南方的日出時間總是比北方要早一點,去調查晏潤迅消息的那位營長急匆匆的穿過了長廊,皮靴踩在青石板路上發出的清脆響聲,就像是深夜寂靜裏的打更人發出的提示聲音,讓人心提了起來,根本忽略不得。


    晏潤林的眼睛驀地睜開,宛如一頭隨時準備好的獵豹,看到獵物就撲上去,撕咬殺戮。


    鐺鐺鐺……年輕的營長在門外有規律性的敲了三下,靜靜的等候裏麵的動靜。晏潤林低頭看了看鹿希甄,盡量的不打擾她,披上了軍裝外套,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外麵。


    “情況怎麽樣?”晏潤林剛出了門外帶上房門,看見一臉焦急的年輕營長,冷靜的問道。


    那營長看了看晏潤林身後的臥房,明白的壓低了聲音跟他快速的報告說:“情況不妙,二少爺原本是去了廣西調查廣東舶來品走私的事情,幾天前忽然斷了聯係,並不是偶然。”


    清晨的廣東,濕潤的不像話,並不是那麽的暖和,晏潤林此刻更是被營長帶來的消息刺到寒冷刻骨。


    “繼續說。”


    “我們的人去了廣西之後,立馬就得知了二少爺在馬三炮的手裏的消息。好像是馬三炮故意放這個消息出來,引誘我們過去,尤其是晏軍長您……”


    晏潤林點點頭,沉思了一會兒,對年輕的營長吩咐說:“我知道了,你去準備人手,我們盡快動身去廣西,在此之前,不論馬三炮說什麽你們都派人跟他斡旋,前提是務必要保證二少爺的安全。”


    “對了,還有你們要對大少奶奶守口如瓶,聯係北平那邊,讓北平反麵派人回來接她們母子仨人回去。”


    年輕營長連忙應是,轉頭原路返回離開了。


    臥房內的鹿希甄在晏潤林起床離開時就已經醒了,屋外的動靜並不大,鹿希甄將兩人之間的對話聽得斷斷續續,並不真切。


    “怎麽醒了?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天還早呢,你多睡一會兒,兩個小孩子還香甜的睡著,好不容易有清閑的時間,就不要操心了。”晏潤林輕輕的坐在了床邊,為鹿希甄掖好了被子,聲音溫柔的快要滴出水來。


    鹿希甄歪著頭,不打算回答晏潤林的這個問題,她隻是靜靜的看著晏潤林,想用另外一種攻勢來攻陷晏潤林的心房。


    這個人,不論自己說了多少次,他都不會講所有的事情告訴自己,昨天晚上徹夜長談,說了那麽多話,浪費了那麽久的口水,似乎也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罷了罷了,這個男人在大不列顛剛開始認識的時候,不就是這麽刻板的模樣麽。說到底,在國外接受了那麽多年的開放式教育,他的骨子裏還是比較保守的。


    “你別這麽看著我,我明白你的意思,隻不過有些事情現在都還沒有確定,告訴你也不過是讓更多的一個人擔心罷了。聽我的話,乖乖的睡吧。”


    晏潤林的話語或許真的有催眠,令人安心的功能,鹿希甄竟然迷迷糊糊的真的就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是大亮了,一睜眼就抖了一個機靈翻身而起。


    喊了幾聲晏潤林,都沒有人應聲,倒是在外間抱著孩子的奶娘聽到了聲音,急衝衝的進來了。


    “大少奶奶,大少爺一大早的就出去了,吩咐我們不要吵醒您,讓您好好休息呢。”


    鹿希甄伸出手,奶娘連忙就將手中的小姐送到了鹿希甄的懷裏。


    鹿希甄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女兒,漸漸張開了的五官,更加像晏潤林了。看上去很是英氣呢。都說女兒更多的是像父親,果然不假,小奶寶寶窩在她的懷裏,一閃一閃的大眼睛盯著她,很喜氣。


    “小寶貝啊,你是不是認識母親了啊?什麽時候才能開口喊媽媽啊,你父親又去忙了,咱們就乖乖的在家裏等他回來好不好啊?”


    奶娘一臉慈祥的笑容站在旁邊,看著這對母女的溫情對視,還有那溫馨的話語也很讓人覺得圓滿。


    “小少爺呢?”


    “小少爺還在睡呢,昨晚上就鬧了一次,倒是比他妹妹更乖巧的。大少奶奶真的是好福氣啊,一雙兒女,都那麽的聽話可愛,連我看著都覺得討喜的不得了。”


    是啊這天底下,可不就是自己的孩子最可愛了,經曆了這麽多之後,她才真正的明白,平安喜樂才是最重要的。


    一家人可以團聚在一起,其樂融融,才是真的幸福。


    ……


    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應該會明白的,晏潤迅從來奢望的都不多,隻是想要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為什麽這麽難?


    在北平的時候父母不同意,跑到了廣東老家來出公差,還‘屋漏偏逢連夜雨’的被有心之人捉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本來是帶著紀亭書一起處理廣東最近舶來品生意的走私問題,沒想到被人敲了悶棍,打包一起帶到了這裏來。並且‘這裏’到底是哪裏,還真的是一丁點兒都沒有頭緒!


    這間小黑屋,沒有一絲的光線,每次知道大概的時間都是憑著那些人來送飯菜的時候,打開了那小小的方格,外頭若是日光便是白天,若是燭光就是黑夜。計算下來,他已經被關在這裏四天的時間了。


    一開始進來,他和紀亭書都是分開關押的,不曉得那個人現在在哪裏,過的怎麽樣。


    根據他的猜測,他還有一層晏家的關係,好歹也是晏總理的兒子,晏軍長的弟弟。綁他的人應該是有所企圖,不會輕易對他怎麽樣。可是紀亭書就不一樣了,在外人看來不過是晏家的一個養子,現在也就是一個區區副官,能做什麽當真呢?


    “亭書,等著我。”晏潤迅靠著冰冷的牆壁,心中無底的乞求著,希望那個人可以聽到他內心深處的祈禱,安然度過這段暗無天日的日子。


    間隔了一堵牆的小黑屋的門突然打開,幾個身穿軍服的小哥衝了進來,拖起坐在地上閉目養神的紀亭書就要走。


    “你們幹什麽!要帶我去哪裏?”紀亭書冷靜的問道,聲音的溫度比這件小黑屋還要低上幾度。


    “要你走就走,哪來那麽多廢話?快走,我們司令還在等著你呢。”幾個小哥凶神惡煞的十分不可氣,紀亭書心中了然,看來關押了他們幾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卻是利用小黑屋這樣的方式來考驗他們的心理能力。


    他們應該不會輕易動晏潤迅,現在過來拉他走去問話,可能是因為小黑屋的考驗計劃失敗了,他和晏潤迅沒有一個人心理防線崩塌,安安穩穩的待在了小黑屋裏。


    也罷,這樣一來他起碼可以確定晏潤迅到目前為止是安全的。


    許久沒有重見天日的紀亭書,乍一接觸到刺激熱烈的光線,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幾天以來沒有吃好睡好,精氣神和力氣都不如平常,腳下無力的被幾個野蠻無理的大頭兵拖扯著前行了一陣,眼前的視野發生了變化。


    寬敞明淨的庭院,兩旁是修剪整齊的花草,他在此刻卻無暇的欣賞。接連著被拖到了一個小廳裏,整個人被摔倒在地,有些狼狽。


    “司令,人我們帶來了,您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行了,你們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要進來打擾,其他的事情都推後處理。”一個帶著歲月滄桑質感的深厚聲音響起。


    趴在地上的紀亭書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抬頭去看,那個人的背影……實在是太熟悉了。


    馬三炮……這個人怎麽會對他和晏潤迅做這樣的事情?難不成,他也是那些叛逃司令中的一員?


    “哎呦,亭書真的是對不住,手下的那些人下手沒個輕重,怎麽對你也這樣的無理?”剛才還冷漠無情的男人,一下子就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紀亭書被他小心翼翼的攙扶起來,一臉懵。


    “來來來,坐坐坐。”馬三炮把紀亭書攙扶到了椅子邊坐下,自個兒也坐到了主位。招呼一旁伺候的丫頭端上了茶水和點心。


    “看看你,最近臉色怎麽這麽差,一定是那些混蛋沒有遵照我的安排,沒有照顧好你啊。”


    紀亭書的腦子緩了一陣子,好不容易終於反應了過來,“馬司令不必這麽客氣,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您那樣邀請我們過來,肯定不隻是要照顧我們這麽簡單吧……”


    馬三炮的偽裝笑臉瞬間就收斂了去,嘖了兩聲,說道:“既然亭書兄弟這麽直接,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


    馬三炮冷笑了兩聲,冷冷的看著對麵的紀亭書問道:“如今的形勢,亭書兄弟應該看得很清楚了,那晏總理在北平也不過是強弩之末。廣東這邊早就是空巢一個,哪裏還有什麽支援軍啊?”


    “這一次東北戰役的大獲成功,隻能說是他的運氣好,那晏潤林沒有死了,也是老天不長眼!”


    紀亭書心中大驚,原來晏潤林被刺殺並不是倭寇矬子們幹的好事兒,更不是偶然不巧合!原來幕後黑手竟然是馬三炮!或者說是,以馬三炮為首的叛逃司令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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