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潤林不死,我們心裏的大患就是一天不除,還有那個晏潤迅,好好的不在那什麽勞什子的大不列顛兒的做他的甩手嬌貴少爺,偏生回來做了海關總長的位子。這也就罷了,那晏家老頭子想要讓自己的兩個兒子在行政院和陸軍部都占領有利位置,掌握實權,無可厚非。”


    馬三炮嘿嘿了兩聲,呸了一口就是破口大罵:“誰家他娘的那王八羔子是現在堂堂正正的總理呢?那單家的小雜種和易司令的兒子也是爭氣啊,竟然還真的把那群倭寇矬子給從東北趕回了老家,要不然,那晏老頭子還能在北平穩坐總理之位?”


    紀亭書漠然的看著馬三炮,並沒有做任何的回應,隻感覺這場麵有些許的尷尬,或許馬三炮也感覺到了。臉上的表情更加不善,走到紀亭書身邊,凶神惡煞,連方才的偽裝都懶得裝了。


    “紀亭書,今兒個把你找來不過是想要奉勸你一句啊,好漢不吃眼前虧。罩子要放亮一點了,要知道什麽才是最自己最好,跟對了人將來才能是吃香的喝辣的,升官發財,香車美人樣樣不愁啊。”


    權利、地位、勢力、女人……男人或許最喜歡的東西,馬三炮統統都給紀亭書羅列了出來,這意思已經不能再明顯了。


    在官場也混跡了不少年的紀亭書怎麽會不懂?他看著馬三炮那近在眼前的醜陋的嘴臉,就低低的笑了起來。


    怎麽樣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反應的馬三炮,皺著眉頭盯著晏潤迅,狐疑的認為這小子怕是在小黑屋裏是有反應的,隻不過到現在才發出來罷了。


    “馬司令啊……”紀亭書終於開口說話了,馬三炮點點頭,期待著紀亭書的‘懸崖勒馬’。


    紀亭書雙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緩緩站了起來,竟然生生的比站在他跟前,佝僂著腰沒有精氣神的馬三炮高了一個頭。


    “亭書兄弟,你我相識多年了,我也算是你的半個兄長了吧,你聽大哥的話沒錯。隻要選對了路,以後走下去,大魚大肉,好酒美人,一樣都少不了你的。”


    “做你的春秋大夢啊!”紀亭書的一句話徹底粉碎了之前馬三炮浪費的所有口水勸說,他肯定不會讓馬三炮輕易得逞的。


    從小到大,受著晏家的恩惠長大,吃穿用度,上學看病都是晏家給的。他的再生父母就是晏總理和晏夫人,這麽說都是一點兒不為過的。


    還有現在,他喜歡的人……也是晏家人,無論如何他都沒有理由也不能夠背叛晏家。否則是要遭天打五雷轟的。


    本以為會有好消息的馬三炮,被紀亭書的‘春秋大夢’四個字徹底的刺激到了。他的眼睛怒睜,瘦骨嶙峋的手已經抹上了槍匣子,就要抽出裏頭的手槍,解決了這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紀亭書!


    這個混賬小子,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呢,他這麽做可是真的為了他好啊。根本目的還是為了自己好。


    晏家大本營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紀亭書的名號,雖然不是晏總理和晏夫人親生的,卻勝似親生的。兩個兒子多年不在身邊,隻有這個‘養子’時時刻刻,不離不棄。加上晏總理對他的有意栽培,如今的紀亭書早就是一個十全十美的晏家人了。


    紀亭書從小來曆不明,為人更是一板一眼,很認道理不喜耍賴頑皮。所以,也是有不少朋友。


    比如這個馬三炮吧,的確比他年紀大,可他們有時候就是能聊得起來。越是人少的時候,越是能夠看出一個人的真實內心,紀亭書是顆好苗子,以後隻要好好栽培,多來幾次實戰經驗,就會更加優秀的。


    為什麽這麽多年,晏總理那個老爺子為什麽能夠一直屹立不倒,也是有原因的。他這人,命好,不僅好還硬。


    一直都有可用之才為他做事,自己的兩個兒子爭氣也就算了,誰叫這個老頭子就是種好呢?可是易靖卓還有單昱,乃至眼前的這個紀亭書,還有其他晏家軍裏的年青一代,都前仆後繼的撲在了這個老頭子身上。


    也真是讓人嫉妒啊,其他那幾個怎麽分都是跟晏家老頭子有扯不清的關係,可是紀亭書不一樣了。說到底也就是一個從外頭領回來的小野種,爹媽都不知道是誰,一直到現在都跟著晏總理,或許就是為了報恩吧。


    要是報恩的話,這麽久了那恩情也就換完了。他們這群人一致認為,紀亭書是最先可以爭取的對象。


    這會兒可能也是老天幫他們,就碰到了晏潤迅那不長眼的小子帶著紀亭書不怕死的跑回來調查舶來品走私的事兒。關於生意錢財上的來往,他一個毛頭小子能有什麽作為?知道點什麽,就敢單槍匹馬的帶著人回來。


    初生牛犢不怕虎嗎?


    太可笑了,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眼高手低,太自以為是了。


    “亭書兄弟,你就不要這麽倔強了。老哥我也是為了你好,在晏家軍裏你撐破了頭也不過就能做到一個團長的位子。可是到我們這裏,司令你也不是不可能的。看看現在,還是一個小小海關總長的副官……我記得,你以前是晏潤林的副官對吧?”


    紀亭書沉默不語,空氣中的尷尬一直持續不散,馬三炮越說越急躁。怎麽這個紀亭書一棍子打不出三個屁來,說話這麽費勁呢?


    “怎麽樣?一直都沒有得到重用吧?以前在陸軍部,跟著軍長後麵做副官還是十分了不起的。那走到哪裏都是高人一等,別人都要抱著你的大腿求著你,看你的臉色。雖然轉到了海關總長那邊,你的地位似乎也沒有什麽改變,可是亭書兄弟啊,你不覺得晏家的人根本就不看重你嗎?”


    馬三炮背過手去,仰頭感歎了一聲,“哎呀,我這個老哥呢也是多花了心思,為你的前途著想。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我也不喜歡強人所難,強扭的瓜不甜,不是真心為我們做事兒的人,留著也沒有什麽用。”


    紀亭書眯著眸子,寒光一閃,明白了馬三炮這句話背後的意思。既然不能成為墊腳石,也不能再讓他們這些絆腳石繼續存在,唯有殺人滅口才能讓整件事情全部結束。


    “馬司令,這麽快就著急了?看來,勸降的口才並不怎麽樣啊。”紀亭書悠悠然的說出口,冷靜沉著的看著馬三炮,開始了他的斡旋表演。


    “既然是想要勸說我成你們的人,馬司令是不是要人來給我解開這個鎖鏈啊?畢竟我這個樣子,似乎也不是跟你們能夠公平談判的吧?”


    紀亭書舉起自己的手,哐啷作響的鏈子啪啪的打著馬三炮那偽裝的令人可笑的嘴臉。馬三炮嗯了一聲,門口的兵哥進來掏出鑰匙,解開了紀亭書手上的鐐銬。


    紀亭書的功夫多厲害,馬三炮是清楚的,這小子從小就是一個練家子,後來開始練槍技術也是一流,很是了不得。晏潤迅關押起來都沒有這些外在的工具束縛,直接往小黑屋裏一扔就得了。


    不得不防啊,紀亭書這樣的人,不能用就必須殺。


    紀亭書的手一得到解放,先是活動著繞了繞手腕,活動活動。擰巴的脖子都發出了老朽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好像下一秒就能斷了。


    這些天,也是十分的疲憊和無奈了。


    “馬司令,你剛才說了那麽多,我也不是不明白的人,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不過……我很好奇,單憑你們的嫉妒心,就敢冒這麽大的奉獻,叛離晏家軍忘記你和晏總理的兄弟之情。”


    “你不要扯其他的,就說你願不願意入夥,跟我們一起幹吧!”馬三炮揮揮手,讓紀亭書不要顧左右而言其他。


    紀亭書優哉遊哉的翹起二郎腿,跟剛才簡直就是判若兩人,馬三炮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生怕一個閃失,他這條命就被紀亭書解決掉了。


    “馬司令,我的配槍都被你們的人給摸走了,我手裏哪裏還有可以傷害你性命的家夥事兒啊?再說,這裏裏外外到處都是您的人,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們的監視之下,您說……我紀亭書就算是有九條命也不夠玩兒的啊。”紀亭書拍拍自己的口袋,空空如也。


    隨後又加了一句:“還有,我現在的頂頭上司還在你們的手裏呢,您說我怎麽敢輕舉妄動,以卵擊石啊。”


    晏潤迅如今是紀亭書的死穴,他跟晏潤迅之間的感情,知道的人並不多。晏總理和晏夫人的為人,為了顧全晏家的臉麵是萬萬不會公之於眾,在外人麵前怕是談都不會談起。


    所以,眼前的這個馬司令根本不會知道他們倆之間還有這麽一層關係在。


    不過,麵子上,他跟晏潤迅還是上下屬的關係,還是養兄弟的關係。


    情理之中,卻又是情理之外。憑借著這麽兩層關係,他就已經是一個很複雜的存在了。倒是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能夠將所有的寄托放在他的身上,的確是讓人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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