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有人給台階下,還不快點跟上去?


    涼月偷偷吐了吐舌頭,跟著瘋爹往外走,她衝著門口的小皇帝擺擺手,小皇帝拍著心口安撫自己。


    你自己溜出去玩,整個皇宮的宮人都跟著提心吊膽!


    姑奶奶!你可快走吧!


    涼月這回學乖了,老老實實坐馬車,老老實實呆在王府裏,瘋爹給他安排在哪兒,她就在哪兒。


    “遵醫囑,靜養,知道?”


    瘋爹話越少,涼月越得謹小慎微,因為話少就代表著心情不佳。


    “知道知道。”


    涼月決定宅在王府裏,一直到傷愈,做幾天乖乖女,裝幾天小白兔。


    “不見客,誰,也,不見!知道?”


    瘋王把藥碗放下,又拿起來好像在猶豫要不要給閨女喝。


    涼月瞄了眼藥碗,用手指勾了勾碗邊,狡黠了笑了下:“爹爹,這藥,是不是加料了?”


    瘋王捏住涼月的小鼻子,實在狠不下心,又把藥放下了。


    “太苦,還是差半曲到輕羅館去一趟。”


    “不用不用,不用麻煩了。”


    涼月捧起碗,直接一口悶了。


    確實苦到了嗓子眼。


    瘋王覺出不對來,平日裏這孩子一門心思往輕羅館跑,不粘著她師父都難受,怎麽今日卻不嚷著去了?


    “有事情。”


    瘋王捏住涼月的下巴,為她把嘴巴擦幹淨。


    “沒事兒,就是覺得,爹爹親手熬的藥,不喝不就白費您一番心思了。”


    涼月一手摟著瘋爹的胳膊,右手放在了瘋爹的背部,給他治傷。


    “皮肉傷,無礙。”


    “別動,抻到我傷口了。”


    瘋王才不動了。


    “半曲到李宅抓人,卻撲了空。”


    瘋王微微閉眼,說話心平氣和,但涼月知道,這話背後的意思,可不簡單。


    瘋爹是懷疑,她把憬渝和希言給送走了。


    “憬渝的修為廢了,但人家好歹也是妖,跑掉很正常,不能怪半曲。”


    涼月一邊說,一邊瞧著瘋爹的臉色,看他是什麽反應。


    結果,沒有反應。


    這是……


    她接下來要怎麽說呢?


    涼月正在斟酌字句,就聽到桃核兒在外麵喚了聲:“王爺,蘇掌門求見咱們姑娘。”


    “不見。”


    瘋王直截了當打發人。


    涼月正好也不想見,就沒出聲。


    可是很快,就聽到外麵有打鬥聲,蘇野膽子也太肥了吧!


    “這裏是玉笙苑,男子禁止入內!”


    涼月隔空瞧見桃核兒張開雙臂擋在門口,居然還在和蘇野講規矩。


    桃核兒你這個小笨蛋,蘇野若是講規矩,他會和瘋爹的貼身護衛動手嗎?


    蘇野撥弄著桃核兒的小腦袋,輕輕一轉,桃核兒就倒在地上。


    “欺負小孩兒,算什麽本事!”


    桃核兒指著蘇野就罵,可是蘇野已經推門進來了!


    蘇野立在門外,指著瘋王:“你不是男人?”


    說話間就要邁步進來,麵前卻突然出現一隻狼妖,弓背呲牙,衝著蘇野就撲了過去!


    “山藥?”


    突然出現的山藥在涼月還沒用法術之前就把蘇野給攆了出去。


    “山藥山藥!”


    涼月跑到門口觀戰,給山藥加油鼓勁兒:


    “山藥,打贏了給你殺豬,四個肘子都給你!”


    山藥一聽“肘子”兩個字,眼睛都冒光了,撲蘇野的動作幅度更大了!


    瘋王摸摸閨女的頭頂,說:“攆出去就好了。”


    “好吧!”


    涼月又衝著山藥喊:“把他攆回香冬苑去!叫蘇姑姑教訓他!”


    “嗚!嗚!”


    今日的山藥似乎格外興奮,他平時好吃懶做地,還被顧北鬥欺負過,勇猛起來涼月都快不認識它了!


    蘇野被山藥的大尾巴掃落葉一般掃飛了出去,到玉笙苑外,山藥橫躺在玉笙苑門口,蘇野頭發淩亂,卻始終沒有祭出寶劍。


    “嗚嗚嗚……”山藥發出一聲聲低鳴,大舌頭卷起來舔了舔鼻子。


    你敢進來,就吃了你!


    “哼!”蘇野的牙齒都磨薄了,每個字上都加注了仇恨,“助紂為虐!”


    “他是在說誰?說他自己嗎?”


    涼月拉住瘋爹的手,故作懵懂地說。


    蘇野更氣了,他真想揪住這小丫頭的臉蛋子,問問她:“你這麽狠的一個小丫頭,怎麽好意思在這兒裝傻充愣的!”


    可他才邁出一步,山藥就騰地坐起來,又要撲他。


    蘇野癟了癟嘴,堂堂一派之主不能被一條狗掃地出門!還是兩次!


    他從懷裏掏了個藥瓶,朝著涼月丟了過去。


    涼月接住,就聽蘇野道:“早晚抓你回蘇氏受審!”


    然後蘇野便絕塵而去。


    “掌門就是不一樣,送藥都要裝出格調來。”


    涼月嗅了嗅藥瓶,卻被瘋爹先奪了去。


    瘋王掏出一顆查看,說:“是凝血丹,治外傷的,沒毒,可以吃。”


    瘋爹從前是蘇氏的弟子,這東西他必定是認得的。


    涼月便也不怕蘇野動手腳,可蘇野的話,卻叫涼月隱隱擔心,山藥倒是不怕,它皮實,扛得住蘇野的折騰。


    可是汀蘭苑裏還藏著佑安呢!佑安不會法術,不良於行,而且還不會說話,這要是被蘇野抓走了,打傷了,都出不了一個響來。


    涼月琢磨著要不把佑安先送回輕羅館吧,可是,一想起回輕羅館還會遇到師父,涼月又打怵了。


    憬渝和瘋爹無冤無仇,他去刺殺瘋爹,隻能說是受人唆使,或者是威脅。


    而憬渝和希言之前被涼月安置在了輕羅館。


    所以師父肯定是用希言的性命威脅的憬渝。


    師父當真這麽討厭瘋爹,討厭到要毀掉他與自己的約定,要除掉瘋爹的地步?


    若是如此,那師父,便不可信了。


    不,他早就不可信了……


    與花釀是神族的身份無關,當花釀將他丟進莽原那時,花釀的形象就在涼月心裏坍塌成一片廢墟,即使自己也努力想要重新經營這份師徒情分,可她還是會下意識地防備。


    師父,會不會再害自己?


    涼月總會這般問自己。


    花釀從前總是會把他的用意講給自己聽,而如今,他都不給自己反應的機會,就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


    憬渝的事情,明明可以用更加穩妥又折中的辦法去解決,可花釀威脅憬渝去刺殺瘋爹,無疑是選擇了下下策。


    以師父的智商,他根本不必這樣心急,那就隻有一種解釋。


    從涼月救回憬渝這隻七彩麝鹿開始,師父就打算讓涼月去吸收憬渝的精元,延續她的壽命。


    這麽想的話,師父的出發點,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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