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澤和月華接連進門,幾乎隻一眼,月華就看到了站在眾人中心的許言川。


    柴玉澤回頭看了月華一眼,忽然勾唇低聲道:“我總覺得你這一紙婚書從來都沒什麽大不了,可是眼下我卻覺得……”


    他的聲音太低,月華沒有聽清最後幾個字,於是微微靠近他些許:“什麽?”


    柴玉澤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對她道:“眼下我卻覺得這一紙婚書真他媽的煩人。”


    月華霍地抬頭,眼睛對上柴玉澤帶著懊惱的眸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柴玉澤看她眼眸如秋水一般和緩雅致,眼底卻悄無聲息浮現出一絲溫柔,也跟著牽起了唇角。


    遠處許言川一臉從容地從這二人身上移開,唇角的笑意依然。


    冷麵低下頭,眼神落到自家主子緊攥的拳頭上,無聲地撇了撇嘴。


    許言川身邊的勇王柳玉連連叫了他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一時有些不滿,轉過頭時又看到已經走入席中打點賓客的月華,又理解地笑了笑,對著許言川道:“許公子,未婚夫妻許久不見,必定很是想念吧?”


    許言川理也沒理他的戲謔,重重地將酒杯放到桌麵上,忽然轉身走向了女席。


    見她走過來,反應最激烈的不是身為許言川未婚妻的月華,而是一心以為自己美到無法無天的柳輕函。


    她輕輕地拂了拂衣袖站起身走到許言川麵前,展露出一個自以為是無懈可擊的笑容,對著他道:“言川,好久不見啊。”


    月華在一邊暗暗評價,嗯,很老套的對白了。


    許言川皺著眉頭看向冷麵,冷麵會意,立刻伸手將柳輕函‘請’到了一邊,許言川滿意地點頭,而後徑直走到了月華身側,一把拉起她的手。


    月華正在和柳如煙聊起錦繡食坊新出的糕點,被他拽了這麽一下表情依舊很淡然,她動了內力輕輕揮開許言川的爪子,一麵笑意不改地對柳如煙說:“那好,等到下月初我陪你一起去。”


    柳如煙呆呆地看了看月華身側的許言川,又看向笑容溫和的月華,愣愣地點了點頭:“好啊。”


    月華的手方從許言川手中掙脫出來,下一秒又被他拉了過去,月華再掙,這一次卻沒能掙開。


    她和許言川的武力值,其實真的是差好多的。


    月華心裏暗暗歎了一聲,如果她的功夫真的能敵得過許言川,那賞賜在瀾玉園也不至於被許言川給輕薄……


    想到這裏,月華的臉上隱隱發熱,無關情愫,隻是因為前世今生,對於被人吻這件事她委實沒什麽經驗。


    轉過頭狠狠瞪了許言川一眼,臉上盡量保持微笑:“許公子有事嗎?”


    “有事。”許言川配合的答。


    月華沒再出聲,隻略微挑起了眉頭。


    “想你了。”許言川湊近到月華耳邊,呼出的熱氣盡數落在她的耳朵上,語氣曖昧的說道。


    月華嗬嗬一聲,指了指男席方向:“許公子,你走錯方向了,莫不是以為自己長得像女人,就真的要坐到女席上了?”


    若說風姿出眾文采風流的許言川有什麽缺陷的話,那就是這個人長相略顯女氣,帶著些許陰柔。


    月華說完之後還頗自得地樂了一下,但是片刻後她忽然收起了笑意,有些警惕地看向許言川。


    前世時每次有人說起許言川的長相陰柔,說話的人大都活不過三天。


    她剛才好像不隻是諷刺了許言川的長相,還說他像個女人來著。


    她有些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卻對上許言川帶著笑意的眉眼。


    月華一愣。


    許言川道:“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怎麽樣都無妨。”


    月華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心裏暗忖:這樣溫柔寵溺的眼神果然不適合許言川。


    在座的女子都被許言川的這句情話感動的不行,都是些沒有感情經曆的小白花,哪裏見識過這等深情陣仗,眼下乍一聽聞許言川如此說,個個都被他對月華的深情打動,轉而對月華無比欽羨起來。


    月華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又抖了抖,抬起頭時瞥見柴玉澤已經起身欲朝這邊走來,一時急的不行,盡量不著痕跡地對他使起眼色來。


    柴玉澤要走過來的步子一頓,眼神不滿。


    月華安撫地瞟他一眼,回眸時正對上許言川看過來的興致盎然的目光。


    一股不安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月華佯裝鎮定地回視許言川,“這麽看我做什麽?”


    許言川回過頭,彼時柴玉澤已經回到位置上,是以他隻看到一眾賓客各自宴飲的景象,他回身對著月華笑:“我喜歡你啊。”


    表白情話信口拈來,這樣的許言川已經不像許言川了。


    月華惡寒地抖了抖肩膀,對他點了點頭:“嗯,我也惡心你。”


    許言川:“……”


    “有些女人啊,就是不要臉麵,光天白日地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勾引男人,果然是好厚的臉皮。”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月華無奈地朝許言川身後看了看。


    冷麵蹙眉擋在柳輕函身前,心中的厭煩在對方這句話出口之後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柳輕函的聲音不小,這樣看似輕飄飄的話一出口便緩緩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月華開始慶幸明王和哥哥們在瀾玉園待客不在此處,要不然以月延的脾氣恐怕會打的柳輕函連她的親爹都不認識。


    “嗬嗬,不要臉皮的人居然還有臉說別人不要臉皮,果然是無比的不要臉皮。”柳輕煙第一時間站出來,冷冷地對柳輕函道:“是不是我們剛才說的人是誰你根本就不知道啊,你要是真的不知道的話那我就好好告訴你一下,言川哥哥個月華姐姐早在年前就訂下了婚約,這件事天下皆知,可是偏偏有人不要臉不要皮地勾引言川哥哥,完全不顧言川哥哥已經有婚約這個事實,一個勁兒地往上湊。我們都不好意思說這個人是誰,可是偏偏這個人現在站在人家未婚夫妻的麵前說人家不要臉麵,我看啊,這個人果然是無與倫比的不要臉麵。”


    柳輕煙的口才在月華的熏染下無形中提高了太多,她這一番話說出口連停都未停一下,直把柳輕函數落地一愣一愣的。


    月華的人緣好,這個時候這個優點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柳輕煙話落下之後立刻就有人響應:“是啊,真是好不要臉,還是皇家公主呢,真是丟盡了皇家的臉麵。”


    “陛下英明至此,可是卻有這麽有辱斯文的女兒,真是盛極必衰盛極必衰啊。”


    “是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永安郡主和許公子早已有婚約,輕函公主這話說的好沒道理,自己勾引男子也便罷了,居然還有臉說別人,這水準,在下實在心服口服。”說話的年輕男子還似模似樣地走到柳輕函麵前作了一揖,臉上是十足的恭敬。


    柳輕函自小長在沒什麽大人物事事以她為中心的盛西城,哪裏見識過這樣的陣仗,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個大紅臉,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孤立無援,隻好求助地看向人群中央的許言川。


    許言川皺著眉頭把月華拉得離柳輕函遠一點,十分擔心這樣的蠢女人會影響到月華的智商。


    他開始慎重思考,前世時的事情柳輕函未必就沒有參與,看來也要把她一並處置了。


    許言川無形中表示出的厭惡徹底擊倒了柳輕函心中的最後一點城防,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把推開擋在她前麵的眾人哭著跑出了宴席。


    月華無語極了,她那一臉被人欺負的表情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她覺得有一件事可以想見,明日整個京城裏都會傳出輕函公主在永安郡主的生日宴裏被賓客們嘲笑出府,顏麵掃地。


    許言川看了看月華帶著沉思的神情,有些無奈地伸手在她麵前揮了揮:“想什麽呢?”


    “我在想,”月華抬頭對上他的視線,表情嚴肅:“欠別人的,總是要還回去的。”


    她唇角帶笑,眉眼間因為多年的詩書浸染和武藝熏陶縱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韻味,這樣的一張臉上,這樣的一副顏容,許言川看著看著便在心裏暗嘲,便是隻看月華的這一張臉,他都不會放手。


    她出身高貴,氣質高華,眼眸清亮,她隻眉目清淡地站在那裏,便自成風景,舉世無雙。那是一種極致的清華雍容,即便是自小在金玉堆中養育出來的公主皇嗣也及不上分毫。


    這樣想著,許言川忽然加大了拉著月華的力道,將她朝著門外的方向拉去。


    柴玉澤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走向門開的二人。


    許言川微微笑,看著忽然擋在前方的柴玉澤:“怎麽?柴小王爺有事?”


    柴玉澤正要說話,卻被樂嗬嗬的月華搶先開了口:“可是飯菜不可口?柴小王爺是雨晴的弟弟,便也是我的弟弟,有事盡可隻說,我一定盡量安排。”她說著回頭去尋找柴雨晴的身影,掃了半天連個人影都沒見到,心裏想著那家夥一定是又摸到廚房去了,一時無語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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