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兒看見身形欣長的男人拿著一套精致名貴的衣服,腳步一頓,下意識抬頭去看身旁的傅以筠。


    她怎麽覺得,連慕言那話是有意說給他們聽的。


    而傅以筠則麵無表情地走了進去,經過連慕言身旁的時候,眉眼未抬,似乎沒有看見他一般。


    領著他們進來的員工走到正對著兩位財主笑得無法自控的老板的麵前,附耳小聲道:“夏小姐也看中了那條婚紗。”


    “看中了不是更好,她不是在試?”老板揮揮手,明顯地不耐煩,從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一份婚紗套餐,正想著遞給傅以筠去看,突然頓下了腳步,轉頭看向那位員工,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說的夏小姐,是哪個?”


    員工無奈地歎了口氣,伸出手指偷偷地指了指跟著傅以筠走過去,坐在沙發上的夏意兒。


    這事情,一好一壞。


    往好的方麵想,如果老板有這個膽子,可以放料給媒體,說夏安筱和夏意兒看中了同一款婚紗,他添油加醋也好,如實照說也罷,反正最後肯定能吸引一大批的情侶前來。


    而壞的一麵則是,他需要把現在這尷尬的處境先解決完了,才能去想好的事情。


    普城的人誰都知道連慕言和傅以筠是一山不容二虎的趨勢,而夏安筱和夏意兒本就是死對頭,這下可好,兩對情人恰好了成了結盟的狀態。


    老板尷尬地笑著,走到傅以筠的麵前,“傅先生,夏小姐,真是不巧,那婚紗夏大小姐正在試穿。”


    聞言,夏意兒楞了一下,她這才明白為什麽她剛剛指著婚紗原本掛著的地方的時候,店員用那樣的眼神去看她。


    她笑了笑,溫婉而大方,“沒關係,老板你再推薦其他的婚紗就好。”


    “她隻是試試,又不說要了,掛在櫥窗裏那麽多的婚紗裏,你就看中了那套,想必老板再怎麽推薦,也不會是你的心頭好。”一直沒有出聲的傅以筠突然發了話,他神色淡漠如故,夏意兒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來,卻一無所獲。


    “沒關係的,一件婚紗而已。”


    “新娘最重要的,就是婚紗。”傅以筠淡淡開口,嗓音裏的溫度比以往都要冷一些。


    夏意兒輕咬了下唇,事到如今,她已經不願意和夏安筱去爭些什麽了,何況就算她夏安筱不要那件婚紗,那她再拿去試穿豈不是又被要被人笑話。


    她的視線粗粗略過那些臉上掛著職業般笑容的店員們,突然覺得她們是在笑她,笑她永遠隻能跟在夏安筱身後,撿她不要的東西。


    這算什麽?


    那件婚紗是典型的歐洲宮廷風格,一個人是無法獨立穿的,夏安筱好不容易才穿上了身,她看著鏡子裏自己身上那件經典的抹胸露肩式的婚紗,低頭看著及地的a字裙下擺,一手壓著胸口上的布料,溫淡地說道“幫我把拉鏈拉上吧。”


    安靜的空氣裏隻有拉鏈拉上的聲音,那指尖若有似無地一路觸碰著女人細膩白皙的後背,讓夏安筱忍不住蹙眉,她還沒有開口講話,那修長的手指就從她的細腰探到了前方。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她睜大了眼睛要轉身去看,可是婚紗太過笨重,讓她施展不開動作,下意識的,夏安筱低聲直呼,“連慕言。”


    “我在這。”男人低低的笑著,從後麵抱著她,讓曼妙的身軀貼近了自己的懷裏。


    夏安筱這才抬頭望去眼前的鏡子。


    鏡子是三立體的,明亮的光線落在試衣間裏的每一次,無論是看向哪個角度,她都能將男人有力的臂膀曖昧地扣在她的腰上。


    感覺到衣服要滑落了,她忍不住蹙眉,“連慕言,這衣服我好不容易才穿上的。”


    “那就不穿了。”連慕言的聲音很是低啞,卷著一層碎碎的繾綣。


    夏安筱看著鏡子裏耍無賴的他,瞪了他一眼,“連公子,就算是在外人麵前表現,也可以選擇一個折中的方式。”


    她了解這個男人的力道和習慣,再好的衣服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個可隨意撕扯的布料罷了。


    其他時候也就算了,這可是在婚紗店裏,且不說這樣一件隨便幅度大點就能破壞了的婚紗,更重要的是外麵站了一排的店員等著她出來。


    他們要是想做些什麽,發出一點聲音在這裏都能被放大的吧。


    何況,她剛剛聽見了老板招呼傅以筠的聲音。


    連公子低低的笑著,深邃的黑眸裏噙著笑意,修長而寬厚的手將女人的細腰抱得更緊了一些,骨節分明的手指爬上了腰間用於點綴的輕紗,“連夫人穿什麽都好看,隻是這婚紗還配不上你。”


    隨著男人低啞而微微上揚的語調落下,清脆地撕扯輕紗的聲音隨之響起。


    清脆而利落。


    試衣間外麵的人都聽見了,這聲音恰大好處地戛然而止,足夠惹人無限遐想。


    店員們麵麵相覷地左右互看了一眼,隨後都低下了紅著的臉。


    其實她們在婚紗店裏早就看慣了,可是還真沒有人敢在店裏做這樣曖昧的事情,畢竟這也是需要資本的。


    聽到布料撕碎的聲音,原本和傅以筠攀談的老板微微一愣,神情有些呆滯,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一般,機械式地緩緩轉過頭,看向厚重的遮陽布層層拉起的試衣間,當他眼角瞥見自家員工幾乎可以說是一致的害羞的表情的時候,心幾乎是一滯,他最名貴的婚紗啊……


    夏安筱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一條輕紗從男人的指間滑落,飛揚著飄到了地上,“你幹什麽呢!”


    “反正你不喜歡,而我又不喜歡我夫人穿過的婚紗出現在第二個女人身上。”


    他毀了婚紗,所以不得不買下它,即便夏安筱不會穿著它去結婚。


    弧形抹胸的高腰a字裙婚紗將女人纖瘦曼妙的身材展現無遺,正如連慕言所說,夏安筱穿任何一件婚紗都會很美,而這一件也不過是普通款式罷了,除了是純手工製作之外,找不到任何的亮點。


    連公子這關都過不去,更別說向來挑剔的夏大小姐了。


    夏安筱微微挑眉,“誰說我不喜歡的?比起永無止境地挑婚紗,我更喜歡速戰速決。”


    她對婚紗的要求似乎並不高,連慕言蹙眉,眉宇間明顯的暗沉了下去,或許,她根本對婚紗沒有什麽要求。


    “連夫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打發了?”男人扣在女人細腰上的手微微用力,看見夏安筱吃痛蹙眉,才緩下了力道,似乎是故意的。


    “婚紗也就穿那麽一次,都是穿給別人看的,沒勁。”夏安筱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重新審視了一下這件婚紗,隨後微微蹙眉,“不過這件穿起來太累,我確實不喜歡。”


    連慕言低頭,薄唇緊貼著女人的耳垂,低醇的嗓音沙啞到了極致,“連夫人,婚紗是穿給我看的,這難道不重要嗎?”


    女人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開始隻是抿嘴在笑,後來有些忍不住了,竟然還笑得微微彎著腰,她說,“我以為婚紗是穿來給連公子撕著玩的。”


    是在嘲笑他猴急嗎?


    男人英挺的劍眉邪肆的挑起,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唇角微揚,“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我可以現在就做給你看。”


    連公子向來是個行動派,他話音剛落,手就跟著在女人的身上放肆起來。


    夏安筱嚇了一跳,揮開他作亂的手,忍不住吐槽他,“你還能不能開玩笑了。”


    原本就是鬧著玩的,他卻非要真做。


    女人掰開連慕言的手,將他推了出去,“這婚紗不能見人了,我要換掉了。”


    休息室裏的人見優雅清貴的連公子慵懶地舉著剛剛拿的一套新郎禮服被推了出來,眾人臉上滿滿的看好戲的眼神,即便再怎麽克製,也主動不了八卦的細胞在喧囂。


    自然,這裏頭除了心痛萬分的老板和傅以筠。


    夏意兒也是好奇的,她知道夏安筱向來不受約束,肆意膽大,可當她真的站在外麵聆聽著曖昧,做了一回圍觀觀眾的時候,她也會對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產生了無限的遐想。


    連慕言優雅地轉身,對著眾人溫淡地笑著,似乎剛剛在裏麵什麽都沒有發生。


    老板張了張口,明明是想詢問婚紗如何的話,卻硬生生變成了,“連公子,您這禮服?”


    “夏大小姐看著愛胡來,關鍵時刻還是有新娘該有的害羞樣子的。”連慕言笑了笑,淡淡地解釋了一句。


    可這一句,就更惹人瞎猜了。


    難道事情的發展狀況和他們所想象的不一樣?


    連慕言將衣服還給了老板,看著老板一臉要說不說的樣子,眸光犀利清澈,他坐到了沙發上,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麽,掀起眼皮,有些歉意地看著老板,“對不起,那件婚紗被我和夏大小姐玩壞了,我以十倍的價格買下來,作為賠償。”


    十倍……


    在老板的驚訝之中,一道冷嗬聲打破了眾人的驚訝,“連公子還真喜歡打破市場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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