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很亮,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他抬手遮住視線,傳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在照相機的哢擦聲中格外的清晰,幾道閃光燈閃過,他瞪大著的眼睛充滿著惱怒的紅血絲。


    眼前的高大儒雅的男人緩步走進來,跟在他左右的是五六個黑衣人,隨後排開的是舉著相機拍個不停的十幾名記者,甚至有幾個還高舉著攝像機。


    徐肥胖子上前揮開逼近自己的記者,對著連慕言怒叫道:“你是什麽人?敢闖進熾魅!活的不耐煩了?”


    連慕言的視線落在躺在床上眼眸迷離,臉頰泛紅的女人,好看的劍眉微微蹙起,黑眸眯了眯,斂下的微動的眸光蓄著極深的寒涼。


    “本公子爺跟你說話呢!你小子聽見了沒有?”


    男人無視他的行徑,徹底惱怒了徐肥胖子,他抬手朝著連慕言就是一拳。


    連慕言淡漠的視線掃向他,插在西裝褲口袋裏的手慵懶地抬起,閑適地抓著眼前的拳頭,手的力道暗暗收著,眸光波瀾不驚。


    身旁不斷亮起的閃光燈,落在男人俊美矜貴的側臉,明明暗暗,氣場愈發冷峻,徐肥胖子看著這個淡漠而隱隱散發著陰沉氣息的男人,心裏有些發怵。


    他掙紮了幾下,被男人牽製住的手根本動彈不得,對方一幅懶懶的漫不經心的模樣,拳頭上傳來的力道卻是越來越緊,讓他忍不住吃痛皺眉,低聲驚呼了一聲,“你給老子放開手!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連慕言的神色很淡,他麵無表情,閑適地活動了一下脖頸,牽製著徐肥胖子的手優雅地轉動,徐肥胖子麵露痛苦,驚叫著隨著他的動作,身體往一側偏,雙膝發抖著微微彎曲。


    “痛嗎?”男人低醇的嗓音不複往日的溫潤,冷得像是淬了一層冰。


    徐肥胖子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苦,被擰著的手腕傳來的痛讓他像是抽走了渾身的力氣,隻會不住地點點頭。


    連慕言神色未變,不鹹不淡的道:“還不夠。”


    修長的手臂微微施力,徐肥胖子殺豬一般的慘叫聲隱隱傳出門外,他疼得直冒冷汗,微微彎曲的雙腿終於撐不住,跪在了地上,可是連慕言的手牽製著他,導致他半懸著,看似跪著,卻又有些站著的模樣。


    突如其來的撞門聲傳來,一下比一下要狠,連慕言微微蹙眉,眸光裏沉浮著顯而易見的慍怒,隻消一個眼神,康助理就會意過來,走過去開了門。


    康助理的身後跟了兩個黑衣人,擋在門口,讓外麵的人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徐總是見過康助理的,他之前也參加了sf集團的招標合作會議。


    這件客房是他兒子定下來的,聽到裏麵的慘叫聲,他當下就覺得這個胡作非為的兒子又得罪了什麽人了,怕他吃虧,這才喊了幾個保全來撞開門。


    他看見站在門口的康助理,愣了一下,打著哈哈,“怎麽康助理你在這裏?”他說著話,眼神忍不住的往裏麵瞟,但是三個身形高大健猛的黑衣人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根本看不見裏麵的狀況,心裏又氣又急,臉上的笑容也僵硬著。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見他跟自己打太極,康助理也索性順著他的話回了過去。


    “今天是我母親的八十歲高壽,我們徐家在這裏包了場,請了一些親朋好友來熱鬧熱鬧。”他依舊嗬嗬笑著,“我也想過給連家送個請帖去,可是怕唐突了。”


    他沒有請連慕言,也沒有請傅家,這個老油條知道兩人不和,索性兩邊都不請,以免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兩方。


    他處理這類事情都是一貫的伎倆,就像預測不到夏家和錦瑞,究竟哪個有前途,避免不必要的風險,直接兩家都拒絕了。


    徐總話裏的意思很明顯,明明他包了場,又沒有請連家的人,怎麽他康助理就能出現在這裏,出現在他兒子的房裏。


    “你不知道嗎?熾魅幕後的老板,就是連總。”


    徐總愕然,太過吃驚讓他沒了興趣再去管理麵部表情,“什……什麽?”


    康助理遠遠地,就看見幾個拿著攝像機的記者在夏夫人的帶領下往這邊走來,他側開身,“徐總,請進吧。”


    當真讓他進去了,他卻反倒猶豫了起來,外界對連慕言的脾性一無所知,如果說他是個君子,他又曾經讓幾家企業一夜之間倒閉的倒閉,破產的破產,鮮有的采訪他對此的回應是,他高興;可你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他又能傾覆家產資助一些民營機構,這也隻是因為他樂意。


    無論他做什麽,似乎都在情理之中,被他整了的人或多或少有有著不可洗白的黑底,他做的理所當然,卻又隻是看他心情而已。


    這樣的人,誰知道自己不經意間的那句話就把他這尊大神給得罪了。


    見他神色猶豫著,康助理出聲提醒道:“徐總,您兒子可是在裏麵呢。”


    聞言,徐總才無奈地歎息,跟著走了進去。


    客房的門關上,三名黑衣人站在了門前,擋住了趕來的夏夫人以及媒體記者。


    夏夫人想去開門,卻被站在中間的黑衣人攔住了,他說著英文,夏夫人是不懂英文的,黑衣人又足足高過她半個身體,她的氣勢完全被壓了下去,她麵色有些尷尬,又有些惱怒,對著後麵的記者說道:“你們來跟他們交涉吧。”


    站在她身旁的記者才想上前,熾魅會所的保全就跑了上去,兩隊保全將他們包圍住了。


    為首的保全隊長上前說道:“對不起,這裏你們不能上來,請下去。”


    夏夫人瞪著他,大聲嗬斥,“今天在場的可都是徐家的客人,這是徐公子的房間,我們聽到裏麵有異響,就趕來看看情況,你們是什麽東西?攔著我們?熾魅就是這麽招待賓客的嗎?”


    “這是我們老板的意思,勸你們在我們老板沒有發怒前,都回到大堂去。”


    夏夫人嗬嗬地冷笑著,“你們老板?什麽人啊那是,一直不出麵,怕是見不得光的吧。”


    “夏夫人的話,我會一字不差地匯報給老板的,請放心。”


    保全隊長麵無表情說著話,絲毫不把她夏夫人放在眼裏。


    夏夫人麵色一僵,流露出些許的害怕,但被她很好的掩飾了過去,她冷哼了一聲,“怎麽著?嚇唬我是吧?我看明天普城的頭條應該是熾魅老板威脅夏家了。”


    “威脅您什麽了?”


    “你匯報給你老板,無非就是想讓你老板生氣,然後整垮我們夏家,可是,他有這個能耐嗎?”


    保全隊長依舊麵無表情,“有沒有這個能耐,夏夫人以後就會知道了。”


    一個小小的保全隊長都能這樣對她講話,顯然是授了意的。


    授誰的意,她當然能猜到,但是她覺得普城有這個能耐的,除了傅家外,就隻有是sf集團的總裁了,但是熾魅怎麽也不可能和他有所聯係。


    熾魅會所是普城最高檔的會所,在這山城裏屹立不倒了少說也有六十多年了,是普城的老會所,怎麽會有可能和一個跨國際集團有牽連。


    這個客房裏發生了什麽,她非常清楚,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進行著,徐公子的藥還是她給的,對於藥性,她是非常了解的。


    明明是隻要臨門一步,她就能徹底毀了夏安筱,可是偏偏有人阻擋著她,她想對付夏安筱已經十幾年了,近些年,她越來越不能忍受夏安筱的存在。


    很快,她就要達到自己的目標了,怎麽可能會甘心放棄。


    發現和保全硬對硬完全沒有用,吃虧的隻會是她,夏夫人緩了緩神色,扯出笑容來,“你們別誤會了,我們都是徐家的客人,都擔心著徐公子的情況,就進去看一下,徐公子如果是安全的話,我們也不會鬧了。”


    保全隊長沒有搭理她,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們沒有人動,也沒有人想動,隻要進門,能震驚普城民眾的新聞唾手可得,這些以八卦為生的人,不把當事人逼上絕路是不會罷手的。


    徐總走進客房,顯示環顧了一下房內的情況,他張望著,沒有發現兒子的身影,微微皺起眉頭,心裏猜不透是什麽一回事。


    連慕言閑適地靠坐在雕花大床床尾的紅木欄杆上,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神慵懶地瞟了他一眼,淡淡的眸光裏甚至還沉浮著點點的笑意,冰冷的刺骨。


    “連總,真是您啊。”


    他往前走了幾步,對著優雅矜貴的男人打著招呼,眼睛卻依舊在瞟著房裏。


    “徐總,是在找你兒子嗎?”


    “是,是。”徐總的臉上掛著笑意,眼神不經意地瞥見了躺在床上的夏安筱,她麵色異常的泛紅,她是什麽狀況,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這……”他震驚地有些說不出話來,暗自在心裏咒罵著沒出息的敗家子,胡作非為也就算了,這種丟人現眼下三濫的手段他都使得出來!


    夏安筱躺在床上,神誌已經不清楚了,她難受地哼哼了幾聲,低軟的調調能讓男人酥到骨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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