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筱忍最後一句話,就像一道晴天霹靂,震得君非戟六神無主。


    他牙關緊咬,事情已經超出預料了,遠遠超出!


    君陌離將人翻轉過來,離筱忍的臉被他按在自己胸口,君陌離挑眉,有些幸災樂禍,有幾分挑釁。


    “如何?筱兒不跟你回去,如今休書都寫了,皇侄兒還不走?”


    君非戟因憤怒,腮幫子都繃緊起來,一切超出預料,都是君陌離搗鬼!


    “君陌離,今日離筱忍我帶定了!”


    君陌離低笑,怎麽瞧都有些覺得不自量力的意味在內,“本王手裏搶人,掂量過自己了沒?”


    君非戟拉著韁繩往後退,退出近百米後,他霍然抬手,身後皇軍紛紛衝上前。


    君非戟咬著字說:“君陌離,你今日鬧了這麽一出,私兵都亮出來了,你以為皇兄會放你離開?”


    君陌離一臉輕鬆,輕笑道:“走不走得了,得看本事,或許,本王就有呢?”


    君非戟冷聲一聲,眼神如炬般狠狠瞪著君陌離摟住離筱忍的手,一口銀牙險些咬碎。


    麵部肌肉緊繃,他一揮手,“無雙王君陌離擅自帶兵進皇城,意圖謀反篡位,眾將士聽令,統統上前,緝拿叛賊無雙王!”


    皇軍聽令,叫喊著紛紛上前!


    君陌離淺笑,摟著離筱忍往後退,忽然低頭問她:“你說,本王是讓他抓走呢,還是讓人上去跟他們打呢?”


    離筱忍神情有些懨懨的,“打啊,幹嘛不打?”


    君陌離勾唇,“好。”


    他沒有說話,隻一個手勢,身後的士兵就能明白他的意思,紛紛抄起自己的武器,叫喊著往前衝。


    他君陌離,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心善的人。


    君非戟和君陌離都沒有動,兩人對視著,有什麽在發生微妙的變化。


    一匹馬快速往這邊奔來,不過對峙的兩人還在對峙,壓根沒往馬蹄聲那邊看去,當然,士兵們的腳步聲都把那微弱的馬蹄給蓋過去了。


    直到有人騎著馬來到君非戟身邊,低聲喊了句,“皇上給王爺的信”。他才不得不別開視線,擰著眉接過。


    打開一看,一雙厲眸頓時危險地眯了起來,抬眸,君陌離還是彎著眉眼看他,似乎對他手中的信不感興趣,又似乎,對他的表情早有預料。


    君非戟沉著臉,手掌一個用力,那封信被他握成一堆廢屑。


    傳信的人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帶著馬兒往後退了兩步。


    君非戟與君陌離對王許久許久,忽然,他咬牙切齒高喝一聲,“退兵!”


    皇軍的人愣住,這尼瑪打得正嗨呢,退兵不讓人倒追著打嗎?


    就在皇軍的人發愣時,君陌離的人不懷好意且都不約而同揮劍往他們褲襠下砍去。


    幸虧皇軍的人反應夠快,邊撤退邊對那些人破口大罵,沒道德,趁人不被居然往人家命根子上看,同為男人,何必要這樣迫害男人啊!


    離筱忍好奇地仰起脖子,“咦?他們為什麽跑了?不是打得好好的?”


    君陌離“唔”了聲,道:“許是驚奇地發現不是本王的對手吧。”


    有人匆匆來問:“王,對方讓我們擊退了,我們要不要追上去?”


    分明聽到君非戟說“退兵”的路人甲乙丙:“……”


    “乖。”君陌離伸手拍了拍對方的頭盔,“窮寇莫追。”


    被人當成孩子一樣摸頭的男人:“……”


    離筱忍直接笑出聲來。


    那人憋紅了一張臉,吩咐下去,收兵。


    “王,那現在是要去哪?”


    君陌離望了望前方,掀開薄唇,“嗯……走不了,原地紮營,明日再走。”


    離筱忍聽到這話,腦袋轉了轉,果然看到皇軍將他們包圍起來,還有一些已經跑去樹林裏,看樣子是想形成一個包圍群。


    離筱忍皺了皺鼻子,“他們這麽做是幾個意思?四麵包抄?”


    “等援軍。”


    “援軍?”


    “嗯,本王沒猜錯的話,是非劭給的信,讓他轉攻為守。”


    離筱忍嗤笑,“打著以多欺少的心思,戰神之名怕也是用些無恥手段奪來的吧?”


    君陌離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本王同意。”


    “或許還有可能派人偷偷逃過來,往糧食上下毒。”


    離筱忍:“卑鄙!”


    “本王也有同感,本王沒記錯的話,據說上次君非戟去邊疆驅趕騷擾天耀的一些小國,就是借助盾牌的光亮,亮得對方眼睛都睜不開,從而不戰而勝。”


    “勝之不武!”


    “還有一次是派女人過去勾引對方的將軍,讓那女人將對方首領的提回來。”


    “下流!”


    在士兵紮營的時間,君陌離胡諂了不知道多少君非戟的的卑鄙下流的手段!


    離筱忍對君非戟印象越差,皇叔就越高興。


    京城,三王府。


    離府出事的消息,百裏長薌很快便得知了,不像其他人的幸災樂禍,百裏長薌對此事顯得有些心思重重。


    經過幾個月的休養,她的身子已經徹底恢複了,也就是說,適合懷孕了。


    可是,她要找誰懷?


    上次懷上那胎,是離筱忍出的主意,更是意外懷上,這次離筱忍不在了,君非戟也不在了,她想懷,可又有什麽用?


    長長歎息一聲,盡管知道她的孩子沒了與離筱忍無關,可她做不到讓自己的哥哥幫離府。


    最後,百裏長薌隻能坐著靜觀其變。


    雙月從外頭進來,“娘娘,侯爺過來了。”


    “侯爺?哥哥在哪?”


    “已經在走往這邊的路上了。”


    百裏長薌點頭,揮手道:“來了的話你直接把他帶進來。”


    百裏輕逸進去的時候,百裏長薌正握著一隻杯子發呆,百裏輕逸沉默地走到她對麵,很自然地拿起百裏長薌的一隻手臂,手指把向她脈門。


    百裏長薌這才回過神來,“哥哥。”


    “嗯。”


    “哥哥,能問件事嗎?”百裏長薌咬了咬唇,想了許久,還是沒能過自己心裏那關。


    畢竟,離筱忍雖然瘋瘋癲癲了些,到底還是幫過她,沒有分毫要害她的心。


    百裏輕逸瞥她一眼,“嗯。”


    “離府現在怎麽樣了?還有離筱忍又跑哪去了?她進了宮,是不是等於跑進狼窩讓人給抓去天牢了啊?”


    百裏輕逸動作一頓,“擔心她?”


    百裏長薌別別扭扭,“誰、誰關心她了,作為情敵,我隻是想了解一下對方情況,他要是全家都入獄了更好啊,對我有多利,整個王府就剩下我一個女主人了!”


    “那麽,恭喜你。”


    百裏長薌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驚訝地抓住百裏輕逸的衣袖:“哥哥,真的全都入獄了?”


    百裏輕逸睨了眼,不動神色地揮開,“擾亂宮廷,篡位罪,你覺得呢?”


    百裏長薌脫口道:“可、可離筱忍是無辜的啊!”


    百裏輕逸麵色不動,淡淡反問:“誰不是?”


    百裏長薌語塞,對啊,本來就是皇上自己演的一出戲,裏麵牽扯的人誰不是無辜的?皇上隻需要一個罪名罷了!


    百裏長薌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歎了口氣,肩膀慫拉下來,她已經盡力了,幫不了離筱忍。


    房間裏沒了聲音,一下子靜默下來,安靜得有些詭異。


    百裏輕逸本就是不愛說話之人,可百裏長薌耐不住性子,想說點什麽,可不知道找什麽話題,憋屈得夠可以的。


    百裏長薌看了眼他素長白皙的手指,問:“我的身體是不是全好了?”


    百裏輕逸沒說話,而是將她的手放下,許久之後,才“嗯”了一聲。


    靜默片刻,又補充道:“好了,可以行房事。”


    百裏長薌一頓,旋即麵色酡紅,嗔他一眼,“哥哥,你說什麽呢?”


    百裏輕逸似是不太懂百裏長薌為何做出這個反應,老實巴交地解釋了下,“房事雖可行,但是不宜過於激烈。”


    百裏長薌惱怒地站起身,跺了跺腳,“哥哥,你大白天的跟人家說這個?”


    “我不想晚上說。”


    “哥哥,人家是名姑娘!”


    “你已嫁為人妻,不是姑娘。”


    “哥哥,你怎麽能這麽說話!”


    “不該實話實說?”


    百裏長薌很是惱怒自己的兄長,有時候哥哥就是這樣老實單純,說的話也從不覺得男女避諱,特別是他那雙清冷澄澈的眸子,讓人覺得想歪的隻是自己,羞得令人無地自容。


    “哼,不想和你說話。”


    百裏輕逸站起身,“我走了。”


    “誒——我說不說話你就真的就那樣走了啊?你還是不是我親哥哥了!”


    百裏輕逸腳步停住,麵無表情地看向她,一言不發。


    “我……我真的可以了嗎?”


    百裏輕逸依舊沉默地看她。


    百裏長薌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他這副表情就是告訴你——他沒聽懂。


    百裏長薌小臉紅了起來,“真是的,非要人家說明白,你讓人家怎好意思嘛!那個,就是……就是真的可以行、行房事了嗎?”


    百裏輕逸壓根不用考慮,“可以。”


    百裏長薌別開臉,然後又垂下來,“可是……可是王爺又不在,不知道什麽時間才能回來,我,唉……或許沒有這個機會了。”


    百裏長薌感覺腦袋一重,一隻大掌落到她發頂,百裏長薌有些怔忪。


    百裏輕逸寡淡薄涼的聲線傳來:“你若想,我便帶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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