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長薌驚訝地抬起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嘴唇嗡動,“真的、真的可以?”


    百裏輕逸不言語,隻點頭。


    百裏長薌的喜悅湧上心間,但很快又被她壓了回去,她目光懷疑地落到百裏輕逸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


    口吻質疑滿滿,“哥哥,萬一這次又懷上了呢?”


    百裏輕逸神情淡漠,“男的,百裏雲策,女的,百裏雲嫣。”


    百裏長薌神色悲戚,“哥哥,一定要姓百裏嗎?”


    那雙寡淡的雙眸透出堅定,“一定。”


    百裏長薌喉間湧上酸澀,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頭頂的手掌揉了揉她的頭發,百裏輕逸低聲說:“這次,不會有事。”


    百裏長薌眼眶泛紅,“哥哥說的是真的?”


    我能信你嗎?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


    百裏長薌將喉間的酸澀咽了回去,點頭說:“好,我明白了。”


    百裏輕逸將手拿了回來,看著妹妹低落悲戚的模樣,他眉眼微動,卻似什麽都沒勸。


    “你身子剛好,出發前,讓人準備補湯,喝了再去。”


    “好……”


    入夜了,君非戟那邊也吩咐紮營,雙方就這樣僵持著。


    君非戟下馬,一張臉就是陰沉陰沉的,從白天開始就一直這樣。


    有個小兵來報,“王爺,百裏侯爺帶著他的妹妹過來了。”


    君非戟的眉頭當即狠狠皺了起來,“這裏什麽地方?他們來做什麽!”


    “小的也不知道,侯爺隻讓小的來通報一聲!”


    君非戟兩根手指捏了捏眉心,有些煩躁,“將人帶到本王的帳營裏去,告訴他們本王稍後就去。”


    “是!”


    君非戟巡查了下周邊環境,才抬步往自己的帳營走去,燭光搖曳下,他隱隱看到帳營裏隻有一個身影被搖得晃動。


    他沉著臉,掀簾走進去,隻見一女子背對他,麵對著燭光不知在做什麽。


    君非戟一眼就看出了是誰,他將佩劍解下,粗暴地丟到一邊去。


    不小的響聲讓百裏長薌回過神來,她轉身,如願看到那張熟悉俊朗的麵容女,她笑著站起身,對他行禮。


    “妾身見過王爺。”


    君非戟揮了揮手,意示她起身,“你來這裏做什麽?”


    百裏長薌揚起一抹笑,提了提手裏的東西,“王爺帶兵出來,定是沒什麽好吃的,念著王爺的身體,妾身特意讓廚子備了些吃的,還有湯。”


    君非戟“嗤”了聲,“本王帶兵在外,什麽粗茶淡飯沒吃過?你覺得本王會吃不慣?”


    “不,妾身沒那個意思,妾身隻是單純地想給王爺補補身子……”


    君非戟現在沒心思去對付女人,大步走到地鋪上,盤膝坐下,隨意說:“放下吧。”


    百裏長薌將東西放到他身側,君非戟見女人站在他身邊沒走,他擰眉,有些不悅,“本王待會派人送你回去,下次不要再讓你哥哥把你帶回來。”


    他和百裏輕逸不對盤,現在沒見著,不代表下次也同樣不會碰到。


    百裏長薌心裏頓時覺得委屈,她挨著君非戟坐下。


    君非戟的不高興寫在臉上,“不用靠過來,你很快就要走了。”


    “王爺,妾身就是靠近你一下,你都不願意嗎?”


    君非戟不想接話,“來人——”


    “王爺——”百裏長薌一把抱住了君非戟的手臂,一股香味鑽入君非戟的鼻間。


    這個味道對君非戟並不熟悉,但他向來警惕性高,猛地一把將百裏長薌給推開,“你身上塗了什麽?”


    百裏長薌咬住唇,“是香料。”


    外頭傳來小兵的聲音,“王爺,有什麽吩咐嗎?”


    “你進來。”


    百裏長薌知道,如果那人進來的話,她就要被拖出去了,哥哥說,他隻負責帶她過來,其餘的,她自己弄。


    百裏長薌緊咬下唇,下定決心突然朝君非戟撲過去,君非戟沒想到百裏長薌還有這樣的膽子,一個不防,讓她給撲到,那股子味道再次鑽入,君非戟不適地皺眉。


    小兵進來的時候就是看到了女壓男的火辣場麵,他登時就愣在了原地,“王王王王爺……”


    君非戟濃眉緊皺,張嘴正欲說話,兩片唇瓣貼了上來,將他所有的言語都堵了回去。


    那小兵看這兩人壓根不搭理自己,忘我地親吻,很沒骨氣地忘了方才有人喊他進去的事,挪著屁股走了出去。


    君非戟臉色很難看,他君非戟怎麽能被人壓在身下!


    抬手想將女人推開,他驚訝得發現自己居然使不上力!


    百裏長薌似乎察覺到他的舉動,吻得越發用力,兩手按住了君非戟的手掌。


    許久之後,她才挪開,君非戟黑著臉低吼,“滾開!”


    百裏長薌兩手緊緊壓住他的手掌,生怕他突然恢複力氣將她丟開。


    百裏長薌不動,問:“王爺,這麽久了,你還是不能接受我嗎?為什麽呢……我百裏長薌隻對你一個人用情,從不變心,你為什麽就看不到呢?”


    “你對本王做了什麽?”君非戟一張臉鐵青得簡直不能看了。


    “是一些讓王爺暫時脫力的香味。”


    “給本王解開!”君非戟怒吼,可身子沒多少力氣,聲音也變弱了,他吼出來也自己有百裏長薌能聽見。


    “給王爺解開,然後讓王爺把我丟出去嗎?”


    “你解不解!?”


    百裏長薌固執地搖頭,“不解。”然後小手捂上君非戟的嘴。


    不想聽他嘴裏吐出的那些傷人心的話。


    “王爺,你不要說了,我是不會給你解開的,你既然不肯心甘情願,那我隻好再次用同樣的方法了。”


    百裏長薌俯下身子想要吻他,君非戟別開了臉,目中充斥著的怒火。


    百裏長薌視若無睹,強行將他的臉扳回,“沒用的王爺,你不願意,我隻好用強的,現在的你隻能聽我的。”


    說完,也不理會君非戟到嘴邊的話,直接將它們吻走,變成了低啞的“唔唔”聲。


    君非戟感到了史無前例的屈辱,比上次離筱忍將他捆了還要恥辱!


    翌日清晨,皇軍們清晰地聽到了主帥軍營裏發出一聲暴吼,緊接著一個女人被丟了出來。


    “將她帶回京城侯府,百裏長薌,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本王麵前!”


    緊接著就是女人的哭喊嘶吼的聲音,但帳營裏的男人顯然更在氣頭上,隻怒吼將人帶走!速速帶走!


    沒人敢去招惹那位爺,將士們隻好強行將女人帶走,也顧不上什麽男女大防之類。


    君非戟再度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今日的臉色比昨日還要差,差得不是一星半點,簡直能吃人一樣!


    皇軍的人縮縮脖子,能躲多遠躲多遠。


    但還是有些人眼尖地看到君非戟脖子上的吻痕,於是開始猜測君非戟暴怒的原因。


    有人聯想到進了主帥軍營那小子傳出來的話,莫不是王爺當真被女人壓了所以才怒氣衝天的?


    對了,保準就是!


    沒看到王爺一副“被人壓了很恥辱”的表情嗎?


    君非戟鐵青著一張臉,對誰都沒有好臉色,“援軍幾時到?”


    小兵戰戰兢兢回答:“應該再有半個時辰就到了。”


    “那邊什麽情況?”


    “啊?哦那邊……沒有情況,很安靜。”


    君非戟冷著臉走出去,聽到士兵們的竊竊私語,一個眼刀子甩了過去,議論聲頓時戛然而止。


    君非戟走出去,望向君陌離那邊,恰好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走出來,往他這邊看。


    君非戟斂起情緒認認真真盯著那人,他恨不能現在就衝上前,將人直接拐跑!


    離筱忍沒想到自己不過去看看那邊人多了多少,這一走出來吧,就看到不想看的人,除了甩白眼,沒什麽好給的了。


    昨夜皇叔給他普及了君非戟“戰神”稱號的由來,沒想到那貨不僅看上去野蠻粗魯,事實上還真是!


    什麽鬼戰神,就那卑鄙無恥下流魂淡的貨還戰神?那還有人不是嗎?


    是的,沒錯,昨晚皇叔翻了好幾本《如何描述一個令人討厭的人》,看完之後,勾勾畫畫,挑幾個出來套到君非戟身上,然後半夜翻進離筱忍的帳營,講這些一股子全都瞎編出來。


    說得一套一套的,就像編詩,蠻有押韻。


    君非戟本就窩了一肚子火,現在一出來,就讓離筱忍甩了個白眼,當即壓抑不住胸腔怒火。


    “離筱忍——”聲音大得,估計圓五裏都能聽到了。


    但,離筱忍掏了掏耳朵,“你說啥?我沒聽到。”


    離筱忍說話不大聲,但是練武之人耳力比尋常人好,不知道別人聽到沒,反正君非戟是聽到了,氣得沒咬碎自己的牙。


    君陌離慵懶地走出來,來到離筱忍身後,自然地將下巴擱到她發頂,懶洋洋問。


    “說什麽呢?”


    “跟一些無恥的人,不需要講話。”


    “你是說本王?”


    “不是啊!”離筱忍一臉無辜,“經過咱們昨晚的探討,我深刻體會到了某人的不要臉,那不要臉剛剛想我拋媚眼,我沒搭理,他就吼我!”


    君陌離笑了,“乖。”


    君非戟清楚地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一雙眸子危險眯起。


    昨晚的探討?


    昨晚他們睡在一起?


    君非戟腮幫子繃緊,他們到底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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