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我的思緒也跟著提了起來:“他的腿到底怎麽了?”


    “他的腿被人為的打斷,好歹我們還算趕到及時才將他救了過來,救了他一條腿,不過饒是這樣,他還是骨折了,得很長一段時間才能休養過來。”


    我差點都驚呆了,我沒想過他還會發生過這樣的事,不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了嗎?比起生命來說,一條腿算什麽?不說腿還好得了,就算好不了了,我也照樣愛他。


    我心疼的撫著麵前人兒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我也是到這個時候才能明白,我們能在一起各自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胡嘉銘又在這裏陪了幾天,把我們安置好了之後還是走了,他到底也隻是朋友,就算情分再深,他跟江小月才結婚不久,江小月也有身孕了,他總還有自己的老婆孩子要去照顧。


    後來的日子我和傅瑾陌兩個人都相依為命的留在這座四合院裏,我們都明白彼此的傷痛,隻是我們卻都默契的沒有再提。


    我的身體好得比他快,大概一周的時間就停止出血了,醫生說我身上已經完好沒什麽大問題了,後來的日子就換成了我照顧他。


    很久以後再想起來,那個時候真的是我們此生最和諧的最幸福的日子,兩個人從來不嫌棄彼此,也不吵架,雖然生著病,但每天樂嗬樂嗬的也愉快得不行。


    到底還是年輕身體素質好,就這樣養了一個月,他的腿漸漸的恢複過來了,能扔掉拐杖走路了,雖然走起來一瘸一拐的,走久了也會腿痛。


    他身上臉上的那些傷口也漸漸的結痂好了,隻是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疤痕,身體裏麵的那個還好,臉上的那個傷痕在左眉骨上麵,說實話挺顯眼,他自己挺在意,我也曾打趣他說,都做爸爸的人了,還在乎這個做什麽。


    他也嬉笑著反手抱住我,還知道我是孩子他爸,你說吧,什麽時候才會跟我去領正式上崗證啊!


    他大刺刺的提起領證的事,我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打開他的手,我說你羞不羞。


    一轉眼就到了七月,七月十日這天,是沈老爺子的八十大壽,休養許久的我們,也終於準備要重新露麵,打算出席這次壽宴。


    這天我們準備了很久,從早上起床的時候就開始忙活,穿著沙灘大短褲過了一個月的他也終於換上了筆挺的西裝,我從鏡子後湊出腦袋來,也打趣他說還是一如既往的帥氣逼人。


    早早就有人給我送來了禮服,我也梳洗完畢,換上那件精致的晚禮服,走了出來。


    這是一件銀色的晚禮服,前麵保守,背後卻大有玄機,貼身的剪裁,顯得肚子倒是挺顯眼。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這段時間給瘦了下去,總之換上了衣服這樣看來,我卻好像除了漲了胸和肚子,哪裏都沒長似的。


    這件禮服是傅瑾陌命人挑的,顯得胸大腰細腿長膚白貌美,不得不說,他真的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


    今天到底是正式場合,有人送來了孕婦能用的化妝品,我也摒棄了懷孕後不化妝的原則,細心的化了一個妝。


    我出去的時候,在大廳看到了胡嘉銘,原來胡嘉銘也受邀參加了此次壽宴,也對,在營救傅瑾陌的過程中他的確是出力不少。不過我沒想到的是胡嘉銘帶的是照顧我的那個周醫生做女伴,女伴穿著顏色的高開叉長裙,十分漂亮。


    胡嘉銘又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他拉住了傅瑾陌往前走了好幾步,盡管他刻意放低了聲調,但我仍舊聽見他說:“你真的帶她去?陸舒現在不是不方便露麵嗎?”


    “我就是要江家爆炸!”傅瑾陌冷漠地甩開了胡嘉銘的手,加重語氣冷厲地說:“養病的這段時間,我並不是什麽都沒做,該掌握的我都掌握了,江家給我下了這麽大的絆子,就算拚了這條命我也要做我該做的事情的,老子帶著什麽人不關他們的事,不就是個女人而已,隻要不姓江,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什麽別的區別。”


    說著,他又轉過頭,努了努下巴朝著我,修長的手朝我伸了過來:“來,過來。”


    我頓時意識到,跟江家正式撕破臉皮,大約也是今天了。


    一時間,我都不知自己該歡喜,還悲傷,也沒什麽事情去思考,屁顛屁顛地跟上去。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去,但我知道,我肯定是很想去的,我也不怕什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能把我怎麽著?


    上了車,傅瑾陌一坐入座位,就閉上眼睛假寐,昨晚我們小心翼翼的啪了一次,他要在上麵,我嫌他腿沒好主動女上位,彼此都挺滿足,昨晚他大概折騰很久沒睡,眼窩泛著淡青色,豔紅的嘴唇也淡了色,下巴冒出些胡渣,他也不剃掉,不過長了點胡渣的他,看上去越發顯得不羈,倒是符合他的本性。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還看到他的脖子有一道新的抓痕,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然後有些羞澀的淡淡的垂下腦袋。


    我別過頭,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詳裝認真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腳被什麽重重地一踹,我疼得回過首,看到霍黎希臉上寫滿了不悅:“看我啊,風景有那麽好看嗎?”


    我簡直太無語了,這才多久啊,就開始耍少爺脾氣了?


    對啊,現在都是下午了,我的日子過得太混了,黑夜和白天都分不清楚了。


    言歸正傳,傅瑾陌這廝對我陰陽怪氣的,肯定是覺得昨晚我傷了他的麵子,反正麵子這種玩意對我早就沒用了,便堆滿了笑說“好了嘛傅公子,昨晚是我傻了,我腦子不好使說錯話,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傅瑾陌翻身將我壓在底下,用長了些許青渣的下巴蹭我的頰,他惡狠狠地追問:“就這個?”


    我被他胡渣蟄得難受,卻隻能憋著,繼續賠著笑說:“哦,不,我還要表忠心,我以後再也不敢忤逆你了,也不敢跟你吵架了,以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絕對不敢反駁,而且,我...”


    說到這裏我頓了頓,盈盈笑看他。


    “你什麽你?”他惡聲惡氣的追問道。


    我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湊到他耳邊去,輕聲的說:“再也不女上了,你最威武,你最勇猛,你最牛逼!”


    說完我快速的將自己的身子退了回來,傅瑾陌一愣,差點都要打我了,一張臉硬是給憋得通紅的。


    “昨晚嗷嗷叫的時候還叫我老公來著,今天居然敢不經過我的允許改口。”他瞪著我,拍了我的腦袋一下,冷哼了一聲。“等下去了江家機靈點,要麽緊緊跟著我,不該說的別說,免得給自己拉仇恨。”


    這倒是真的,我淡淡的點點頭,拉了江家的仇恨可不好,這搞不好就是掉腦袋的大事。


    話都說完了他還是不放開我,他埋在我的的頸肩,刻意將自己全部的重量擠向我,我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濃烈的男性氣息包圍著自己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距離太近了,近得我能聽見彼此平穩有力的心跳,我想要推開他。他索性單手環緊我的腰,硬是將我又拉近了他,我的柔軟貼著他的僵硬的胸脯,壓得我好難受。但我被他抱得死死的,動不了。


    他在我的耳邊霸道地說:“陸舒,以後再敢質疑我不行的話,我就不客氣了,當心見你一次上你一次。”


    我...


    他埋在我的肩膀,橙黃的陽光透過車縫灑在他的臉,為他披上一層柔和的光澤,這樣的他煞是好看。


    然而,我的目光不經意間又看到了他的脖子,我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扭頭看向外麵。


    車子在一家很豪華的酒店停了下來,我下了車,跟著他後麵走了進去。


    宴會廳裏麵衣香鬢影一片,我看到了很多我在電視上才看到過的人物,政界大官,還有很多明星,我這樣穿著豪華禮服實則身份卑微的女人,一下子看到這麽多大人物,說不緊張那都是假的。


    我小心翼翼跟在傅瑾陌後頭不敢走丟了,一路走過來的時候看到那麽多殺向我們這邊的目光。


    傅瑾陌消失了這麽久,而除了我們自家人知道,在別人看來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似的。他們唯一好奇的就是,這麽久不見,怎麽傅瑾陌的腿好像出了點問題,而且還把女人的肚子搞得這麽大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沒用太顫抖,除了當初救傅瑾陌的時候我跟吃了炫邁一樣,後來我一直都膽子很小。總之,此時傅瑾陌好像感覺到了我的害怕似的,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停了下來,拽住我的手,很小聲的嘟囔道:“沒用。”


    雖然仍然是抱怨的語氣,但是聽起來好了很多,隱隱也有些寵溺的意味,在一致對外的戰場上,他還是很給我麵子的。


    他牽著我,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裏,穩穩的,他拉著我一直走一直走,然而,他忽然停了下來。


    我抬眼一看,眼前兩個人,江淮民,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


    男人跟我們年紀差不多,麵相看起來挺嚴肅挺凶,黑黑的麵色。


    “江叔叔。”傅瑾陌帶著我們在這個男人麵前站定,喚了一句。饒是內心裏再翻江倒海,可是在外人麵前,我們還算不得不強忍住自己的恨意做出平常的樣子。


    而緊接著,他又撇頭望向江淮民身邊的男人,又喚了一句:“原旗哥。”


    被換做原旗的男人到底是段數不太高,眼裏噴著火差點跟要殺了我們似的,倒是江淮民,跟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淡淡的說:“阿陌,你回來了啊!”


    說著,他又看向我,勾起了一絲微笑,淡淡笑道:“阿陌,你女朋友真漂亮,兒子估計也要生了,好有福氣。”


    我感覺一雙溫暖的手握緊了我,緊接著我聽到了傅瑾陌淡淡的嗯哼聲:“馬上準備領證,江叔叔應該改口叫老婆了,你的這份紅包可不能少哦!”


    男人們的交鋒火花四射,我戰戰兢兢的抬眼望過去,卻見那個叫原旗的男人死死的盯著我,一雙眼睛如同冰刀子一樣,嗖嗖的讓人發寒。


    “這位小姐是?”男人箭一般的目光,在傅瑾陌和我相牽著的交疊著的手上頓了頓,目光沉了沉,淡淡的問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那位綁住阿陌的那個棄婦?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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