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礪被我說得啞口無言,氣得額頭青筋突突直跳,但卻找不到話來反駁,沉默了很久,才咬著牙恨恨地說:“程諾!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你要是敢亂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呀!嗬!我好怕啊!”我大笑,心口針紮似的疼。


    我最愛的男人,在我悲痛欲絕的時候,不但沒有安慰我陪伴我,反而跟我一刀兩斷,連我自殺他都無動於衷,現在他又為了害我的人,大半夜的堵我、威脅我。


    我還真是愛對人了啊!


    “衛礪,你又什麽時候對我客氣過?”我淒涼地慘笑,歎道,“我就不信,難道你真的沒有懷疑過嗎?”


    “沒有高人相助,單憑著兩個小學都沒畢業的農村夫婦,他們能想得出那麽多點子躲避公安部門、鐵道部門的追查?”


    “程芳菲暈倒在門口,我都沒心軟,我怎麽可能因為不舍得她掉幾滴眼淚,就寧可拿掉自己的孩子、搭上一輩子的健康去救程萌?”


    “做透析的人那麽多,別人都能活十幾二十幾年,為什麽程萌會在短短半個月裏病情惡化?”


    “今天早晨,紀蓉看見我,為什麽要開車撞我?瑪莎拉蒂撞甲殼蟲,那是要我的命啊!衛礪,難道你要告訴我,紀蓉是氣不過我害死自己的孩子,所以想要替我的孩子報仇?”


    眼淚不由自主地滾落下來,我伸手用力抹了一把,苦笑道:“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麽?你要是肯信,當初也就不會那麽絕情地拋棄我,甚至連我自殺,差一點點就死掉你都沒露麵!”


    “自殺?!”衛礪倏地眯起了眼睛,瞳孔緊縮成一線,“你自殺了?”


    我伸出右手,手腕上有一道已經不太顯眼的疤,就著昏黃的路燈光,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


    “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麽你都不信,你已經認定了我是心狠手辣、水性楊花的女人,跟前夫藕斷絲連,跟親媽勾結害命,別說我自殺沒死成,我就算真的死了,你也會認為我活該。”我深吸一口氣,直視著衛礪的眼睛,冷然道,“但是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你要是樂意的話,麻煩幫我帶句話給紀蓉,她欠我的,我會一筆一筆、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衛礪皺了皺眉頭,往我手腕上瞥了一眼,冷聲道:“要我相信你,證據呢?你媽親口要你去換腎,這是假的?通話記錄、開/房記錄,這些都是假的?”


    我苦笑,這些東西做得太細致,根本沒辦法查。我不知道是紀蓉買通了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還是有高手幫她黑進係統偽造了這些東西,但是不論是哪一點,我都無可奈何。


    即便現在有nike的幫助,那些東西的存在我也已經無法改變了,走法律途徑更是不可能,調查取證,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麽?沒話說了吧?”衛礪勾唇嗤笑,冷冷地瞪著我,眼裏恨意深濃,“程諾,你不該回來!”


    我沒吱聲,我既然已經來了,就沒那麽輕易罷休,總得把這麽多筆血債討回來!


    夜越來越深,我越發困倦了,打了個哈欠,笑看著衛礪:“這會兒該有三點了吧?衛老板大半夜的不休息,跟我在這兒唧唧歪歪的,不怕嬌妻知道了跟你生氣啊?”


    衛礪眉頭皺得死緊,眯著眼睛,狠狠地瞪著我,我大笑,雙手猛地搭上他的胸膛,用力一推。衛礪沒防備,居然被我推得踉蹌著退後了幾步,眼裏閃過一絲狼狽。


    我冷笑著遞給衛礪一個厭惡的白眼,背身就走,雖然鞋子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兒去了,但光著腳丫子,我照樣走出了紅地毯鎂光燈下的高傲。


    我不在乎衛礪現在的反應,是厭惡,是鄙棄,是憎恨,還是別的什麽。我來,是報仇的,是衝著紀蓉來的,跟衛礪無關。衛礪如果無視我,那最好,如果他一心一意護著紀蓉,那麽,對不起,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一直走到家門口,我輕籲一口氣,走上前,在門口的密碼鎖上輸入了指紋,然後按密碼。


    腰間驀地一緊,一股大力把我往外一拽,我根本站不穩,被那股力量帶得踉蹌著往後退,跌進一個堅硬的胸膛。


    是一個熟悉的懷抱,卻帶著陌生的氣息,淡淡的百合香氣充盈著鼻端,熏得我隻想吐。


    我沒回頭,冷笑著垂眸看著死死扣在腰間的手,淡聲問道:“怎麽?紀蓉才被關一天,你就憋不住了?”


    身後的男人沒有說話,隻是扣在我腰間的手越發緊了,似乎想把我的腰硬生生勒斷。


    “要是實在憋不住的話,可以去花點錢解決一下。”我回頭,仰著臉笑看著衛礪,“我現在已經不賣了,麻煩衛老板放開我。”


    “程諾!”衛礪咬牙切齒,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一臉無辜,驚奇地問:“大半夜的,你堵我,威脅我,追著我一直走到家門口,居然問我想幹什麽?我幹什麽了?”


    衛礪氣息一滯,抿了抿唇,神色有一瞬間的黯然,無力道:“當初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再多做追究了,程諾,我不管當初發生了什麽,我隻希望,你能夠消停點,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我繃不住笑了,雙手扣住衛礪的手,一用力,他順勢鬆開了我的腰,我回過身,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滿眼諷刺:“衛礪,什麽叫你不想多做追究?當初死的,那可是我的孩子!我媽!我妹妹!你不管發生了什麽,可是我要管啊!還不要再來打擾你的生活,我騷/擾你了?威脅你了?現在貌似是你在打擾我吧!”


    衛礪陰沉著臉,眼神越來越冷,等我說完,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鍾,才冷冷地說:“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你的一麵之詞,並沒有任何證據,現在你媽死了,更是隨你怎麽說。這半年以來,蓉蓉從來沒有在我麵前說過你任何不好,甚至那次你來她的生日宴會,回去之後她沒也有任何異樣的表現。”


    “程諾,我很想相信你,你沒有害我們的孩子,你是被人陷害了,可是程諾,我找不到哪怕一點點能夠令我信服的證據!哪怕一點點!一點點都沒有!”衛礪暴躁地低吼,雙手抓著我的肩膀用力搖晃,“哪怕隻有一點點,我都會選擇毫不猶豫地相信你!可是程諾,一點點都沒有!”


    “宮外孕那次,你哭,你鬧,你要跳樓,那時候你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可是這一次,孩子已經在你肚子裏快五個月了,孩子沒了,你呢?你出院之後做了什麽?你去逛商場,買衣服買包包買化妝品,你去做美容做指甲做spa!你去酒吧釣男人,周旋在一群老男人之間!你要我怎麽相信你?!沒過多久,你就傍上了一個比我更年輕、比我更有錢的男人!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衛礪的眼睛通紅,雙眼噴火地瞪著我,如果目光可以化為實質,我想,我的臉肯定已經被他的怒火燒成馬蜂窩了。


    我想哭,卻哭不出來,想笑,更笑不出來。


    原來他有關注過我。


    可是他的關注點不在我如何悲痛欲絕,如何生不如死,而在我振作之後為了報仇不擇手段!


    這個男人,到底還是選擇了懷疑與背棄。


    我閉了閉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慘然笑道:“還記得你一開始是怎麽罵我的嗎?賤人,不要臉,女表子,出來賣的,當了女表子還要立牌坊……你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什麽人麽?”


    “既然我那麽不堪,連自己的孩子都能親手殺死,還有什麽事是我做不出來的?”我垂落眼簾,不敢看衛礪的眼神,“對於一個喪心病狂的賤女人,你還廢話那麽多幹什麽?”


    我轉身,背對著衛礪,咬了咬下唇,冷然道:“既然知道我傍上了一個比你年輕、比你有錢的男人,那你最好對我客氣點,否則我隨隨便便吹個枕邊風,你跟你的小嬌妻隻怕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你威脅我?!”衛礪仿佛不敢相信似的,突然炸毛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用力一拽,我不由自主地轉了半圈,被他狠狠地摁在牆上。


    我看著衛礪陰鷙的目光,輕蔑地笑了:“你以為現在的我,還是當年那個懦弱無能、任人欺侮的喪家野狗?現在我可是歐洲最大財團掌門人的女人,動我,你還沒那個資格!”


    “是麽?我沒那個資格?!”衛礪從喉嚨裏擠出一聲低吼,如同暴怒的野獸一般,“我就讓你看看,我他媽有沒有資格!”


    他直接把我攔腰一抱,大步走向圍牆的陰影。


    我想也不想,用力一口咬下去,頓時滿嘴鐵鏽味。衛礪痛呼一聲,反咬住我的唇,在不到半分鍾的時間裏,挾著雷霆之怒,以不可抗拒的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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