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整個人都懵了,愣了十秒鍾,跳著腳尖聲叫道:“臥槽!橙子你幹啥事了你?!你你你你居然!你居然!”


    她抖著手,指著我的鼻尖,叫了好幾聲,劈手從nike手中奪過結婚證,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長籲一口氣,一臉懵逼地感慨:“居然是真的!真的結婚證啊!橙子你居然吭都沒吭一聲就結婚了!”


    我抿嘴一笑,還沒來得及開口,nike已經把結婚證拿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撣了撣,吹了吹,折好了放進口袋裏。


    桃子愕然:“你隨身帶著的?”


    “那是!”nike得意洋洋,咧嘴一笑,“諾諾,你帶桃子去客房,我要回公司一趟,晚上下班了請你們吃大餐。”


    我揮了揮手:“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nike走過來,抱住我,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晚上我來接你們。”


    桃子目不轉睛地看著,等到nike出門了,她把我拉到一邊,皺著眉頭問:“怎麽回事?”


    “跟我來,慢慢說。”我拉著桃子的箱子,帶她去客房,把東西草草整理一下,坐在沙發上,說,“nike是我在法國認識的,後來支教的時候,碰巧遇見,他在我們學校生活了半個月,沒想到這一次的音樂大師,居然就是他。”


    “你跟他……是真的結婚了?”桃子一臉不可置信,“橙子,你太衝動了!”


    “結婚證都領了,還能有假的?”我無所謂地笑笑,“我的事,nike都知道,他願意幫我,隻要我肯嫁給他。”


    “為什麽?他都知道了,怎麽還會……”桃子的眼神閃了閃,語氣有些滯色,“怎麽還會要求結婚?”


    我心裏一悶,其實我也挺不理解nike的。他要錢有錢,要顏有顏,要才有才,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我這樣的女人,別說是娶回家當老婆了,就算是玩玩,都是玷汙他。


    我慘淡地笑笑:“他要結婚,那就結咯!我都已經這樣了,還怕他對我圖謀不軌麽?”


    “橙子,你……你也別太灰心,我想,這個nike應該是真的很喜歡你,不然不可能那麽急著跟你領證結婚。”桃子歎口氣,垂眸落寞地說,“報了仇,就好好地跟他過日子吧!”頓了頓,又道,“能過回正常人的生活,再好不過了。”


    “桃子,你……如果有機會,還是嚐試一下吧!”我握了握她的手,無力地開導。


    這種生活太苦,寂寞,淒冷,毫無希望,毫無光明,什麽都得自己一個人扛,就連脆弱的時候想找個肩膀依靠都是一種奢侈。


    桃子隻是淡淡一笑,沒接話。


    傍晚nike來接我們去吃晚飯,路上,他很淡定地告訴我們,紀蓉肇事逃逸,已經被抓進局子裏了,那邊誰都不敢得罪,最終罰了兩千塊錢,拘留七天。


    “也不能逼得太緊了,那邊惹不起衛礪,隻好折中,少關兩天。”nike略有些遺憾地向我解釋。


    “沒事,時間長著呢!不差這一天兩天的。”我靠著後車座,無所謂地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花草樹木。


    訂婚在即,女方卻進了局子,我這份薄禮送得也算是挺及時的。


    這次的事情,我算是小小的占了個上風,心情不錯,晚上喝了點小酒。鑒於我坑爹的酒品,nike管得很嚴,隻準我喝了小半瓶紅酒,一點兒醉意都沒有,就不讓我碰酒了。


    我跟桃子還要去嗨,他一個大男人跟著挺礙事的,吃了飯,我就把他打發走了,跟桃子一起去血拚。


    休息了一下午,我倆精神滿滿,去做頭發做美容什麽的,一直折騰到兩點鍾,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叫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在離家大概五百米的地方,我們就下車了,小區裏的安全工作做得非常好,路燈很多,走夜路的安全一點兒也不用擔心。


    在淩晨兩點半散步,我還是頭一次。仰著臉看著漆黑的天幕上疏疏落落的星子,我衝著桃子傻笑:“聽說人死了之後會變成星星,你說,我的孩子會變成星星嗎?”


    桃子沒吱聲,拉住了我的手。


    我深吸一口氣,回握住桃子的手,歎道:“桃子,幸好有你!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這些年能不能撐下來!”


    我這輩子所有的好運,大概都用來遇見桃子了吧!


    桃子突然笑了:“橙子,咱倆有多久沒賽跑過了?”


    “嗯?”我疑惑地看著她,“這麽好的興致啊,大半夜的虐我!”


    桃子衝我咧嘴一笑:“賭明天的早飯,晚到家的早晨五點鍾起來做早餐!”


    我失聲笑了,心知她是轉移我的注意力,於是很配合地點頭:“好吧!但願你放好洗澡水的時候,我能到家。”


    桃子脫下高跟鞋拎在手裏,撒腿就跑,跟中了箭的兔子似的。她是短跑冠軍,平地速度堪比劉翔,我根本沒法比,脫了高跟鞋提著,拚命去追,但隻不過短短半分鍾,我就看不見她的身影了。


    我歎口氣,索性不追了,光著腳丫子慢吞吞地走。雖說剛才真正跑的距離也就一百多米,但卻是卯足了勁兒的,一停下來,就覺得兩腿酸軟,挺不好受的。


    我歎口氣,苦笑著捶了捶腿,低低地吐槽:“老了!老了!畢竟是快三十歲的老女人,了,跑這麽兩步路都吃不消了!”


    轉了個路口,已經能看見家門了,直走一百米就能到,我腿酸得不行,索性往路邊的草坪上一坐,托著下巴仰著臉看著星空發呆。


    下一步,該做什麽呢?這都四月中旬了,再有一個月,衛礪跟紀蓉就要訂婚了,我是搞點事呢,還是搞點事呢,還是搞點事呢?


    琢磨了一會兒,我覺得有些悶了,於是慢吞吞地站起來,拍了拍被露水沾濕的臀部,光著腳丫子走到路上。走了幾步,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我的鞋呢?丟哪兒去了?


    “真的是老咯!忘性越來越大了!”我苦笑,淩晨的柏油路麵很涼,間或踩著幾顆小石子,硌得腳底板生疼生疼的。


    我扶著道旁的法國梧桐,彎下身子,翹起被硌著的右腳,垮著臉拂了拂腳底,把沾上的灰塵石子拂開。


    頭頂驀地籠上一片陰影,我漫不經心地笑道:“就這麽幾步路,你還怕我找不著家啊?居然返回來接我!”


    “為什麽要回來?”低沉含怒的聲音驀然響起。


    我腦子一懵,呆了呆,緩緩放下腳,站直身子,抬起頭,緩緩將目光移到聲音的來源上。


    是衛礪,他穿著白襯衫黑西褲,沒打領帶,襯衫最上麵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一小片胸膛,在昏黃的路燈照射下,顯得有些晦暗,帶著淡淡的寒氣。


    “你到底想做什麽?!”又是一聲質問,怒意比剛才那一聲還要沉,仿佛在短短的五秒鍾裏,怒意便翻了倍。


    我原本是單手扶著樹幹的,索性側身往樹幹上一靠,抄著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淡淡一笑:“我老公在這兒,我當然要來了。”


    衛礪眉頭一皺,狠狠地瞪著我,冷聲道:“我們早就完了!”


    “我們?誰跟你是我們啊?我嗎?”我好笑地伸出右手食指,反過來指著我的鼻子,諷刺地笑,“別介,我哪兒配啊!”


    “你到底想怎麽樣?!”衛礪低吼,一副很暴躁的樣子。


    我一臉無辜:“我沒想怎麽樣啊!”


    “不想怎麽樣,就把蓉蓉送進局子裏了,你要是想怎麽樣,是不是得要她的命?”衛礪低喝,眼裏怒火滔天,仿佛想要將我燒成灰燼。


    我心口狠狠一疼,曾經那麽愛我的衛礪,居然為了害了我們的孩子的女人而來質問我!


    我垂眸看著做了精致彩繪的指甲,冷笑道:“我想做什麽?哼!今天早晨明明是紀蓉故意開車撞我,是她想要我的命才對,你這麽顛倒黑白,也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胡說!蓉蓉不是那樣的人!”衛礪想也不想,脫口反駁。


    我輕籲一口氣,心知這個男人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愛我護我的衛礪了,強壓下心裏翻滾的恨意,冷聲道:“衛礪,半年沒見,你的腦子呢?還是說,紀蓉的石榴裙太鮮豔,把你的眼睛給迷瞎了?你是不會看行車記錄儀,還是不會看小區裏的監控?交警那邊已經判定了紀蓉肇事逃逸,你不去問她,卻來找我的麻煩,怎麽著,是想跟我上演一出霸道總裁護妻記?”


    衛礪一怔,眉峰蹙了蹙,沉默片刻,又說:“為什麽要住在這裏?我說過,不想再見到你!”


    我嗬嗬冷笑:“帝都是你家的?還是名爵世家是你家的?我愛住哪兒住哪兒,我買得起,怎麽著?”


    衛礪的臉色鐵青鐵青的,配上咬牙切齒的表情,被昏黃的燈光籠著,顯得特別猙獰。


    “至於你說不想再看見我,那還不簡單?你閉上眼睛不就得了?”我輕蔑地瞥他一眼,閑閑地冷笑,“我去你家門口晃了?還是大半夜的在路上堵你了?現在這情形,是你騷/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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