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弄清楚來龍去脈,文昌侯臉色幾經變化,最後極為忐忑的說了許多好話,然後帶了夏曉媛匆匆忙忙的離去了。倒不是他不想厚著臉皮在套近乎想得個臉麵,實在是齊王世子那話可是說的明了,他絲毫不敢嚐試挑戰人的底線。


    需要知道,如今漠北一戰,護國公威名無二,甚至聽說皇上有心要將京畿禁軍交付於他。而太子殿下的地位,更是無人可撼動,偏生無論是護國公也好,齊王世子也罷,都算得上是跟太子殿下親近之人。


    尤其是齊王世子,除去同太子殿下的關係之外,人本身就是天潢貴胄,同太子殿下是實打實的姑表親,所謂姑舅親,輩輩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就可知其的分量。當今聖上一母同胞,隻有那麽一個長姐,且也算是年紀輕輕就去了,而齊王更是為皇上披荊斬棘不可謂不得帝王看重。這般算下來,雖然齊王世子算不得真真的親王子嗣,但地位絕不會比旁的所謂親王差上半分。


    瞧著文昌侯一行匆匆離開,齊王世子才籲了一口氣,然後笑道:“護國公也忒好說話了,你是武將,不該這麽迂腐,人都欺負到門上了,且不能忍著。”想了想,嘟囔道,“我瞧著你是跟我三哥幾個學多了,反倒是沒以前的蠻勁兒了,要是國公夫人在跟前,指不定要讓那文昌侯怎麽丟臉呢。”


    因著齊王世子是負責自家跟兵部戶部糧草采購之人,再加上媳婦也曾說過一些,還有太子爺睿王殿下的緣故,所以張滿囤對眼前的世子爺秦元明也算是有些了解。能入了媳婦的眼,且不是那種惺惺作態之人。


    當即,他也沒有客套,笑道:“世子爺說的是,不過今兒是我兒子的好日子,沒得讓人壞了興致。且讓他心驚膽戰幾日,等回京以後,再慢慢算賬。”


    那般打香茗跟春喜的臉,又何止是在出氣?說難聽點,不就是尋晦氣,打自家媳婦的臉麵麽?


    也就是這會兒他還沒聽說在廂房到底出了什麽事兒,若是讓他知道那夏曉媛仗著侯爺夫人的名頭,不光是作威作福,甚至言語諷刺嘲笑自家媳婦,估計就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去了,指不定當場暴脾氣就起來了。當然,那林燕然,自然也討不得好。


    這事兒林寶珠暫且好不知道呢,倒也沒引出什麽岔子。不過等到賓客都散了之後,秦元明卻依舊大馬金刀的坐在廳堂裏不肯走,當然文書言也留下來了。


    “護國公莫急,我是有幾句話想讓護國公幫著問一下夫人。”秦元明也不多言旁的,開門見山的說道,“之前夫人離京的時候我們曾商議過京城開設鋪子的事兒,如今萬事俱備,就差夫人的一句話了。隻要張記願意供貨,那鋪子張記就占三分利,招牌上自也能依著夫人的意思,掛上張記的名號。”頓了頓,他又說道,“隻是京城不同於別處,就如我手上的產業,多也是掛在內務府旗號之下,不光是省了許多麻煩,還能讓一些不開眼的人敬畏著......所以這招牌的事兒,還需得細細斟酌商量一番。”


    他來這裏,除了湊熱鬧,最重要的就是惦記著鋪子的事兒了。說實話,文家商隊後頭是他,所以他自然清楚這一年多一來,張記的物品茶葉給自個帶來了多大的利潤。說實話,若是照這樣發展下去,那自個手底下那些明裏暗裏的產業能暗中供給於太子表哥的銀錢知會更多。如果有可能把張記也綁上東宮的船,那日後表哥無論是動兵還是暗中操作什麽,怕都不必再受金銀限製。


    秦元明是不知道表哥看重桃樹灣哪一條,不過他瞅來瞅去,也不過是一個張記。


    邊上文書言見世子爺說的這般直白,心裏不由一急,隻是麵上卻不敢表露半分,唯恐會引得護國公跟世子爺看出端倪,再給林寶珠帶來麻煩。


    其實對於京城盛傳的護國公如何愛護夫人,如何縱著夫人拋頭露麵做生意的話,他並不敢全信。就算有宮人傳出消息來,他也隻當是人雲亦雲罷了,哪怕瞧見林寶珠每次出府都很是自在,他也不敢相信堂堂護國公真能不在意旁人眼光,任由夫人行商戶作為。


    而現在,齊王世子的話一出,若是個心量狹窄的,怕是會因此而對林寶珠生了間隙。更何況,讓護國公一等獎軍給夫人傳話,且是為了一身銅臭的生意事兒,怕是......怕是不妥。


    可是兩位的地位都在他之上,在此,確實無他插嘴之地。不過想著可能會給林寶珠帶來為難,他心中就各種盤算著想要說些什麽周旋一下,也能免了尷尬。


    卻不想,沒等他開口告罪呢,就見張滿囤毫無思索,沉聲道:“張記生意的事兒,我未曾插手,都是我......夫人管著。隻是她現在還不便出門見客,若是世子爺跟文少爺不嫌棄,且暫且喝些茶水,我先去問一下夫人的打算。”


    事關媳婦的心血,張滿囤還真不敢擅自做主。誰不知道,自家媳婦除了看重自個這個家,餘下的心思都在張記上頭。要是因為他說錯了話給媳婦帶來憂心,那才是不值得的事兒。


    至於麵子,在媳婦跟前,麵子值什麽。


    跟齊王世子同文家合作的事兒,林寶珠早就打定主意了。這是三方合作共贏的事兒,何樂而不為?


    得了準信兒,齊王世子跟文書言也就沒必要多待了,倆人順了些張記的好茶,然後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而張常等人,自然也是放下禮物,就打道回京了。東宮少不得人看顧,他出京多日,再不回去,怕太子爺用著人不順手。


    且不說張記要入京城的生意之事,林寶珠到底有什麽章程。隻說被下了臉麵又遭到威脅的文昌侯,這會兒可正急赤白臉的動著怒火呢。


    若是平時,夏曉媛順著他那不為人知的怪異嗜好行事一番,想來這事兒也就會被文昌侯高高拿起輕輕放過了。可眼下卻不行,有齊王世子最後的那一番話,他哪有閑心思尋歡作樂?


    隻見到了驛站,文昌侯壓根不理會後頭轎子裏的夏曉媛,怒氣衝衝的直接進了驛站後特設的小院。瞧著小院裏的物件,他滿心憋屈,這越想越氣,自然是霹靂乓啷的打砸了一番。待到稍稍出了氣,他才交代下人,去叫夫人過來。


    夏曉媛這會兒也是被嚇的心頭發顫呢,本來想借機給張家人難堪,卻不想直接被人趕了出來。不僅如此,偏生還惹了侯爺滿心怒火,一路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哪怕她再軟言細語的求饒,甚至說了許多連勾欄院賣笑的都說不出口的話,都沒求的侯爺臉色轉好半分。


    這會兒進了屋,卻見滿屋子狼藉一片,她哪裏敢開口?想了想,她還是憋著氣,咬牙笑著往前走了兩步,特意露出半截還帶著發紅鞭笞傷痕的胳膊,俏笑道:“侯爺息怒,為了旁人的三言兩語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值當的了。”


    文昌侯這會兒心情正糟糕呢,再見她這幅狐媚樣子,心頭火氣更大。當即一拍桌子,嗬斥道:“旁人?那可是護國公跟齊王世子,旁人往上湊著討好都來不及,你卻偏偏上去給老爺招惹麻煩。平日裏瞧著你也是個乖巧聽話的,卻不想咬人的狗不叫,怎得,瞧見護國公人高馬大身體健魄,你是羨慕嫉妒護國公夫人了?這就神不守舍了,眼下還沒勾搭上呢,就想直接給人沒臉?”


    他心裏越想越氣惱,說出的話自然不堪入耳。不過夏曉媛顯然早就已經習慣了,甚至外頭守著的青竹跟管事兒,也對此充耳不聞神色不變。


    “青竹,給我拿鞭子來。”文昌侯嗬斥一聲,隨即把夏曉媛一腳踢倒,惱羞成怒道,“咋的老爺滿足不了你,你就想生二心?今兒老爺就好好教教你,什麽是守婦道。”


    早些年夏曉媛並未受過什麽苦楚,就算是家道中落以後,在鏢局也算是過得養尊處優的日子。後來更是憑著自個前世的經驗,順利攀附上了文昌侯府的庶子跟文昌侯,其實最早時候,她是打算攀附上文昌侯府嫡子的,卻不想壓根沒機會。


    後來為著討好文昌侯,能當正室,不至於寄人籬下被人視作玩物隨意拋棄割舍,她用盡心機手段甚至忍受文昌侯的鞭撻跟各種糟蹋。旁人許是會覺得文昌侯就是個無用懦弱的牆頭草,可她卻深知,這位的暴虐跟殘忍可是不比那些惡漢差。


    這會兒被實打實的一腳揣在肚子上,夏曉媛隻疼的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冷汗直冒,嘴裏也順著文昌侯的話糟踐起自個來。她心裏清楚,若是不讓文昌侯出了這口氣,怕是自個日後的日子會更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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