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決定以後,薄銘當機立斷就給杜若打電話打電話。淩霄兩年前已經走了,獨留杜若一人在這世上,如今她也是快一百歲的高齡,坐在輪椅上幾乎動都動彈不得,全靠別人推著伺候衣食住行,但杜若神智十分清楚,頭腦活動敏捷依舊,這也是她能一個人待在落霞穀的原因。


    由淩霄陪著十幾年,突然又變成一個人呆著,杜若免不了感覺孤寂,現在薄銘想去陪她,她自然是一口答應。


    得到杜若的應允,薄銘興衝衝的就收拾東西,見兒子這麽迫切的去那裏,一想他又要受苦,禾淑離的臉就垮了下去,她的薄銘變了。


    “小銘?”禾淑離敲了敲薄銘的房門,薄銘從衣櫃裏爬出來陪著禾淑離坐在椅子上。


    “你,感覺還好嗎?”禾淑離想了想剛才薄淩給她解釋的薄銘的問題,試探著問道。


    薄銘肯定的點頭,“嗯,挺好的。”他說,然後又說,“我能照顧好自己,媽媽放心吧。”


    “我知道你能照顧好自己。既然你挺好的,那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哈,你現在對淩翼的感覺是……”


    薄銘身子一震,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隨後恢複乖巧的樣子,“淩翼哥哥,挺好的呀!他回來我挺高興的。”


    一表情一看就是有事,還淩翼哥哥,誰以前一口一個小翼哥哥,你這樣很像鬧別扭的小媳婦兒懂不懂,傻兒子。禾淑離在心裏瘋狂吐槽薄銘,臉上微微一笑,“好,你高興就好,不管什麽時候媽媽都站在你這邊。追求幸福也好,決定放下也罷……”


    “媽,我是個男人,我喜歡女人。”薄銘忍不住辯解。


    “不用解釋,愛情是不分性別國籍的,隻要你愛,就算是個男人媽媽也接受。”禾淑離急忙打住薄銘,然後慈祥的在他的娃娃臉上捏了一把,訕訕說,“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薄銘哭笑不得,他嘴邊的弧度保持了很久,一個人坐在床上,直到嘴角變得疲憊僵硬,才鬆懈。


    裝的好累啊,喜歡女人嗎?當然不是。不愛淩翼嗎?當然更不是。至少,他每天夢裏的那個溫潤堅定的人不是這麽說的。


    薄銘去了落霞穀就立刻投入了訓練,他一邊瘋狂折磨自己,一邊也幫著杜若訓練那些新的弟子。薄銘為自己定製了一套訓練計劃,每一個都在挑戰他的極限,讓他有更強大的爆發力,也讓他能瘋狂發泄自己心裏的打架欲望。


    “小銘,這次你回來好像有些地方不同可。”杜若看著桌子上狼吞虎咽吃飯的薄銘說道。


    薄銘抬起頭,“哪裏不同,奶奶?”


    “變得急躁了,甚至沒有自控能力。”杜若不急不慢的說。


    薄銘頓了一下,想是杜若看到了他上午在樹林裏瘋狂虐待那些動物的場景,歎了口氣,“有點,心中像是有掙脫繩子的野獸。而且,我很煩外麵的生活,沒意思透了。”薄銘抱怨道。


    “沒意思的是你自己心裏。你太小了,心性還不穩定,所以比較缺乏自控,多磨練磨練就好了,這兩天把你什麽計劃扔掉,跟著我呆著。”


    “我呆不住~”薄銘撒嬌道。


    杜若緩緩抬起手壓住薄銘,目光堅定,“不,你呆的住。”


    於是,原本準備的計劃就這樣被杜若擱置了。不同於薄銘的計劃,杜若每天帶著薄銘打坐,冥想,靜心,一坐就是一整天,飯不給吃,水不給喝,廁所不讓上,就那樣閉著眼坐著。


    這可憋壞了薄銘,他本來就閑不住來這裏消遣,沒想到杜若讓他更是閑的發毛,那樣坐著他根本坐不住,注意力一點都不能集中,更別說睡著。


    杜若帶淩翼一座就是一天,接近下午到傍晚一點,她才允許薄銘活動,薄淩立刻就去後山的樹林裏折磨那些可愛的小野獸。


    從十歲在那個林子以被一隻老虎抓的半死為代價殺了第一隻老虎,到十五歲血洗訓練場完成最後考驗,如今他再去那裏已經沒一點壓力了,反而是那些野獸害怕薄銘這個魔鬼,薄銘一去全都繞著走,誰碰到誰倒黴。


    薄銘在林子裏繞了一圈一無所獲,心中鬱悶得很,一圈砸在一棵樹上,隨後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下,對著那棵樹瘋狂的發泄。好好一棵樹硬是被他一拳一個坑,一掌搖一下。


    薄銘遠處草叢裏靜靜趴著一隻老虎,他畏懼的看著薄銘,大氣不敢出,盡量讓自己別發出聲音驚動遠處練功的大哥。如果老虎心裏會說話,他一定在吐槽薄銘,真可怕,魔鬼,怪獸,都怪自己出門兒沒看黃曆,寫著忌出行,自己非不聽,這下好了,遇上野獸了,可別被叼了去,這人可別是個傻子吧,怎麽還不走,樹真可憐,都要被他打死了,殘忍……


    打了許久,薄銘心裏終於好受了一點,他看了一眼麵目全非的大樹,舒了一口氣離開了那裏。


    杜若天天逼著薄銘這樣坐著,起初薄銘一百個不願意,突然有一天他能靜下心了,真的有一會內心特別平靜,對周圍的一切感知很靈敏,外界活動都被放大在心裏上演。


    薄銘靜下心想自己的招式,訓練,在家的生活,在學校的生活,心裏無比平靜,放鬆了很多,釋然了。


    “怎麽樣?是不是好點了?”杜若問道。


    薄銘點點頭,“今天確實可以靜一會,挺舒服的。”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去活動一下。”


    杜若給了薄銘自由行動的權利,他自然是飛奔出去準備進樹林。可他站在樹林麵前卻猶豫了,沒有想要進去發泄的衝動。


    薄銘站了一會,轉身離去,去了別的地方走走看看。


    後來的日子杜若有時會帶著薄銘打坐,有時會帶著他清晨起來采朝露,晚上相伴看黃昏。沒有打鬥廝殺,這樣平淡悠閑地日子薄銘卻突然習慣了,他感覺自己真的在從內而外的變化。


    “怎麽樣了?”淩雨問走進來的淩雲。


    淩雲放下手機,“當然是答應了,誰不想和薄家扯上點關係,那個校長一聽小銘要去,猶豫都沒猶豫一口就答應了。”


    淩雲幸災樂禍,“這下好玩了,小銘去了七中,會不會晚上回家就是七中的老大校草了呀。”


    “你們天天想什麽呢,什麽校草。我是怕小銘適應不了那個學校,七中烏煙瘴氣的,那些孩子一個個不務正業,天天打架,別把小銘教壞嘍。”淩雨不滿的抱怨,“也不知道老大怎麽想的,竟然會把小銘送那兒去。”


    “小銘自己要求的,他也快回來了,不知道怎麽樣。”


    “唉,這孩子……”淩翼麵無表情的聽完他們的對話,沒有再往客廳走,反而折回去了淩清漪的房間。


    “你這人,怎麽不敲門呀!鬼一樣就在我後麵!”淩清漪被淩翼嚇得扔掉手裏的鍵盤罵到。


    “小銘怎麽了?七中怎麽了?”淩翼開門見山的問。


    淩清漪支支吾吾,許久,見他一臉嚴肅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隻好告訴他,“小銘最近心裏不太舒服,就去落霞穀呆了一段時間,回來叔叔給他安排了新學校。隻是,那個學校,呃,不太好而已。”


    “怎麽不好?”


    “地痞流氓,烏煙瘴氣。”淩清漪簡明扼要的說。淩翼臉沉著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一會他才離開淩清漪房間。


    一個月之期很快就到了,薄銘離開落霞穀回到了家裏。他在家收拾了一下呆了一天就準備去他的新學校報道。第二天,他就開著自己那輛限量版蘭博基尼去了學校。


    薄銘的別一出現在校門口立刻引來轟動,那些人簡直炸了鍋了全部湧下來看薄銘和他的車,說他什麽都得有。


    薄銘皺著眉頭看自己眼前的這堵肉牆,不悅的皺起眉頭,明天不開車了,真煩。


    “讓一下。”薄銘禮貌的那些自己的包說道。


    “讓什麽讓,你自己不會看路啊,這麽大的路非走我這裏,找事是吧?”薄銘麵前一個人高馬大的學生穿著緊巴巴的校服凶神惡煞的說道。


    薄銘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他轉身從另一邊走,那個人又擋在他麵前,“小子,你故意的吧,找事是不是,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個學生推搡薄銘一把被他躲開,他惱羞成怒的舉起拳頭打了過去。


    薄銘輕而易舉的捏住他的拳頭大力,高大的男生立刻疼的鬼哭狼嚎一點點跪在薄銘麵前,“我剛來,你可真會討人厭。”說完,薄銘就一件踹在他肚子上,一百三四十斤的胖子輕飄飄的就飛了出去。


    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剛才的人散的比潮水都快。薄銘拍了拍衣服,慢條斯理用紙巾擦幹淨手,才一步步走去自己的教室。


    薄銘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東西,他把禾淑離給他準備的食物全都拿出來,上課鈴就響了。


    薄銘勉強止著困意等老師進來,他的眼皮剛合上,一個熟悉低沉的嗓音就出現,“大家好,我是淩翼,從今天開始我是你們的數學老師。”


    薄銘猛的睜開眼,看著麵前那張熟悉的臉,火冒三丈,怎麽是他!


    “後麵的同學,你有什麽問題?”淩翼麵無表情得問。


    眾人左顧右盼才發現他說的是薄銘,都死盯著薄銘看。


    “滾出去,現在。”薄銘冷冷的說。眾人倒吸一口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好了,我們現在來上課,首先……”


    “我叫你滾出去,淩翼。”薄銘重申,淩翼權當沒聽到。


    薄銘憤怒的抄起麵前的書砸過去,淩翼輕鬆一伸手,書就在他手裏,同時他的書也扔在薄銘麵前,“坐下,你看那個,有什麽下課說。”


    別人都看著自己,薄銘恨恨坐在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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