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a市的第一天,禾淑離就忍不了,一刻也不耽誤跑去了醫院。禾顧還是老樣子,靜靜躺在病床上,沒一點蘇醒的跡象,隻是看起來比原來瘦了不少。


    “沒事,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禾淑離安慰自己,忍著眼淚回到家中。


    “媽媽。”禾西西高興的的撲在禾淑離身上撒嬌,很久都不願意下來,薄歡見到禾淑離靦腆的笑著,激動的說話都有些不順暢,後來幹脆跑進臥室,再出來時拿著一個本子,都是他這麽多天自己畫的,每次一想禾淑離和薄淩他就畫畫。


    小青和大黑回家了,帶著很多小寶寶。見到禾淑離喜不自勝,兩條巨蟒爬在她身上,把她壓得夠嗆。禾淑離一回家就被這麽多感動砸的暈暈乎乎,傻笑不停。


    杜若見到這一家子,真是開了眼界。殺了這麽多畜生,還是第一次見到蟒蛇和人這麽親,像一家人,再看懂獸語天真無邪的禾西西,更是喜歡,很是羨慕薄英雄他們現在的生活,羨慕夾雜著憂傷,如果當初吳覓沒死,他們應該現在也是這副模樣,淩霄也會比現在幸福的多。


    老太太帶著杜若在a市逛了幾天,出了遊玩其他閉口不提,直到杜若懷疑她爸自己騙出島到底是不是為了救薄淩,最後忍不了主動開口要去找淩霄。


    最近的淩霄有些不一樣,話沒以前多,也不想以前那麽變態的壓榨他,薄淩反倒不習慣。如今兩個大男人在荒郊野外呆了兩個星期,薄淩已經對淩霄沒有惡意,反而有些心疼。就算能逃跑,他也打消了那個心思。一天天見不到杜若的身影,他越來越沉默寡言,出了喝酒發呆就什麽也不做。


    “行了別喝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薄淩奪下酒瓶諷刺道。


    淩霄沒有回嘴,苦笑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張照片,“是啊,都七十多了,阿若怎麽還會想見我,她一定很後悔當初沒有徹底把我殺了,讓我苟延殘喘到今天。”


    薄淩看年輕的他們配一臉,很是唏噓,歲月不饒人阿,師傅倒是還有當年的影子,眼前的這位,這樣子從以前的謙謙小生變成今天的拐賣兒童大叔,經曆了多少大起大落。


    “歲月真是一把殺豬刀。”薄淩呢喃。


    淩霄惡狠狠抽回了照片,“閉嘴,老子當初被那場大火燒到臉毀容了,這已經是用了最先進的技術才弄好的。”


    “哦,那你很棒棒。”


    薄淩一直搗亂讓淩霄氣的冒煙,他暴躁的把薄淩趕走,一個人孤單的待在房間裏。


    “阿若,我以前說自己是這世間最了解你的人。我知道你不會來了,本來我也是回來碰碰運氣,既然這輩子沒緣,我們下輩子別做兄妹了。”淩霄喝完最後一瓶酒,去敲薄淩的門。


    “幹什麽,剛才把我趕走,現在才來哄我。”薄淩不高興的大喊,淩霄破門而入。


    “過些日子我要走了,到時候麻煩你把這個交給她,這是她孩子的信息。我想阿若不會來了,看在你有用的份上,就饒你一命吧。”


    做了充足的準備,杜若和薄家人重新回到了原來他們年少的小鎮,如今那個鎮子已經不比過去的安寧,如今人聲鼎沸,是一個繁華的城市,多少人想要落身的寶地。


    畢竟過去了那麽久。原來的風格已經都被拆遷,沒有一個角落是值得他們回憶感慨的。地名也不同,幾次三番打聽調查,幾番周折,杜若才終於找到他們當年隻有彼此知道的“老地方。”


    今天一早,淩霄難得沒有叫薄淩早起,而是在他還沒有醒來,一個人出去了。


    薄淩起來時,房子裏已經沒有淩霄的身影,喊了一句也不見他出來,薄淩有些不舒服,空落落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大步走去淩霄房間,踹開門,果然裏麵空無一物,他本來就沒多少的東西完全消失。


    “小子,我走了,別出來找了。還病著呢就把你擼出來還有點不好意思呢,回家和妻兒團聚去吧,別忘記我交給你的東西。”


    薄淩把那團紙塞進自己兜裏,氣衝衝的就跑出去了,老王八蛋,說跑就跑了,說好的決一死戰都沒打呢。早知道不好意思當初幹嘛了,看我不削你。這個點兒車都沒有他肯定沒走,不知道去哪溜達去了。


    薄淩把他們住所附近的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以前一起訓練的地方都沒有,最後他想到以前淩霄隻是隨口一提的一個地方,他和杜若的定情之地。


    跟著推測,薄淩足足走了四個小時才找到他說的那片花海,沒走兩步,果然看見了淩霄一個人躺在一支樹幹上。


    “老不死的!”薄淩怒吼,快去衝過去,借力跳上樹拳頭高高揚起打向淩霄。淩霄也不是吃素的,在他過來之際一個挺身坐起來跳上另一棵樹,“你怎麽來了?”


    “我不來,不來讓你一個人背著我走嘍?把我扔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現在想一走了之,看我不打死你。”


    淩霄無奈,兩人跳下樹開始比劃,周圍原來唯美的花海被他們糟蹋的狼藉一片不成樣子,花朵都被踩得打的蔫兒蔫兒趴在地上,兩人絲毫沒有察覺,沉浸在打鬥的樂趣中,周圍的空氣都因為他們變得肅殺淩厲。


    “服不服,老了吧。”薄淩嘲諷麵色赤紅粗喘氣的淩霄,腳下又狠狠給他補了一腳,“叫你拐賣我,叫你用鞭子打我,叫你灌我藥……”


    “誒,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我那些藥珍貴的別人求著我都不給,你現在忘恩負義,我的藥全是喂狗了!”


    兩人拌著嘴,扯出一絲笑容,拳頭上的力氣減了一些。


    “小子,瞧好了,我再教你最後一招,讓你看看什麽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淩霄突然一下竄的很遠,手動的非常快速,讓人看不清招式,腳下生風,不停的變換位置,突然他換了節奏,消失在薄淩視線中,薄淩心一驚,遠處剛趕來的杜若也嚇得失聲尖叫,“淩兒,小心左邊……”


    淩霄聽見這聲音,不管不顧停下手上的動作,熱淚盈眶,看向聲音的來源。薄淩則迅速跑過去把他絆倒在地,“你輸了,她來了。”


    淩霄點點頭,站起來走向杜若,眼裏都是淚水,哽咽的難以言語,很一會才擦掉眼淚,“若兒,你,還好嗎?”


    杜若強壓心酸,麵無表情,像是麵對一個陌生人一般,“拜你所賜,挺好的。淩霄,多年不見你這臉變得挺厲害啊。”


    “對不起,阿若,對不起,當年是我不好。現在我就想見你一麵,看看你,跟你道歉。”淩霄想去觸碰杜若被躲開,他落寞的收回尷尬的手,垂下眼瞼。


    另一邊,禾淑離哭的不能停止,看著許久沒見比以前瘦了一圈給了一圈的薄淩心痛的無以言表,隻能把所有的堅強和偽裝都扔掉,因為在這個男人麵前,她不需要那些東西。


    “別哭了,寶貝。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薄淩心疼的厲害,緊緊摟著懷裏的人,熟悉的清香鑽進鼻子裏,讓他無比充實幸福。


    見他們都團聚,薄英雄和老太太都安心了,識趣的相伴去別的地方散步。


    “阿若,這麽多年我一直……”


    “別說那些沒用的話了。放點薄淩,你用他逼我出來,如今也該滿意了。”


    淩霄心酸,悵然解釋,“阿若,一開始我就沒想傷害他,他是薄英雄的孫子,我怎麽會。我隻是想見見你。你還記得這裏嗎,那時候我們明了彼此心意後,這裏是我們第一次出來玩的地方,你喜歡這裏的花,你看,它們還在,這裏啊,深山老林,被汙染……”


    “你知道他是英雄哥的孫子,你不也把他綁到這裏了。廢話少說,我們再打一場吧。”杜若冷冷的說。


    淩霄拗不過她,隻好點頭。


    兩人麵對麵站在昔日的定情之地,當初隻因為多看了對方一眼,就成了一輩子的牽絆。如今兩人以從少年到了如今人到暮年,故地重遊,彼此感慨頗深。雖然如今她們已經沒有一絲和好的餘地,但能見到她淩霄就覺得這一趟值了。


    淩霄握緊刀,沉這臉隱藏心中的悲愴。氣氛變得緊張,周圍都是蕭索殘酷的氣息,杜若和淩霄誰都沒有率先動手。終於,杜若忍不了提起到飛快跑向淩霄,跳起來刀尖直劈向他的門麵,“你欠我的孩子一條命,今天你就還了吧。


    杜若和淩霄對彼此太過於熟悉,對方的一招一式她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原本那一刀淩霄輕鬆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化解。可是讓人意外的是,他沒有動就站在原地笑的很溫柔看著杜若,那一雙熟悉的眼讓人難受。


    杜若被他的不還手嚇到了,她隻好懸崖勒馬急時刹住了那一刀,轉而刺進他的肩膀。與此同時,薄淩被他們這們要命的陣仗嚇到了,飛快跑過去拉開淩霄,“死老頭,你是傻子嗎,不會躲一下?”


    淩霄笑了一下,不在意身上的傷口,“你讓開,這是我們的事。”


    “淩兒,讓開,和你沒關係。一命抵一命,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薄淩一個頭兩個大,再也不想他們誤會彼此,“師傅,那個孩子還活著哪兒來一命抵一命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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