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一個人坐在地上的墊子上,洶湧的眼淚止不住的流。英雄哥,阿敏他們來看她了。三十年沒見,沒想到今天再相聚已經是今天這副情景,英雄哥和阿敏孫兒承歡膝下,而自己仍然是孤身一人,歲月流逝,孤獨的呆在這座島上老去。


    當初走得匆忙,沒時間聯係他們,殺了淩霄的那個晚上,她趁亂逃跑,去碼頭隨意找了一個船也沒有管目的地是哪裏,衝動的就離開了那個是非傷心之地,後來才聽聞這個船是偷渡去美洲的,也沒有預料到,這艘船竟然會在夜裏遇到暴風雨,打翻了整艘船,除了她,無一生還,好在她命大,在大海上飄了幾天才被浪衝到這個島上,再也沒離開過。


    那是她被那些糟糕的經曆弄得遍體鱗傷,肝腸寸斷。短短幾個月,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離去與它天人相隔,甚至連未出世的孩子都早夭,讓她怎麽能不恨那個男人,就算她愛他,強烈的喪子之痛也讓自己陷入仇恨,好在如今他已經死了與多年了,自己一個人呆在這裏時間長了也就將過去慢慢看開,不像以前那樣逼迫自己。


    當你一個人再呆在一個相同的地方時,沒有人陪伴,沒有消遣的東西,慢慢的你會發瘋,會被孤獨絕望脅迫,痛不欲生,那不是肉體的痛感,而是心中無盡的空虛和麻木。你被孤寂控製,與惡魔為伍。但若是時間長了,你又會重新領悟到別的東西,進入一個新的境界,是放下.以前那些讓你念念不忘,讓你疼的死去活來的你突然發現並不是什麽大事,甚至無關緊要,變得脫俗淡然。


    三十幾年過去,也許外麵是世界已經變得不成樣子,但是隻要心中的自己還在就好。一壺老酒,一個舊友。顧人都來了,自己還有什麽不滿足。杜若扯出一個微笑,擦幹臉上的淚痕,笑著走打開門,“英雄哥,阿敏。”


    “阿若,我的阿若啊,總算見到你了。”老太太在看到杜若的一刻淚如泉湧,踉蹌跑過去兩人緊緊把彼此抱住,原本已經瘦臉的眼淚根本控製不住。老太太抱著杜若不停發抖,一如以前那個柔弱的小姑娘。大概是緣分,讓兩個體弱多病的姑娘在藥店見得第一麵就對對方有無盡的好感,立刻變成無話不說的閨中密友。杜若練了武術身體恢複,老太太不喜歡舞槍弄棒,杜若就幹什麽都陪著她,在身邊保護她。


    老太太在外邊被時間磨練打擊的有些憔悴,身子越發瘦小,杜若隻是稍微老了一些,身子硬朗的很,一點都看不出是快七十的人,比老太太大半顆頭,就將她環住。


    “你怎麽這麽過分,走也不跟我說一聲,發生那麽大的事一聲不吭自己扛著,讓我好痛心啊。還這麽多年不聯係我,杜若,你本事了。”


    “是,我當初不是沒那個條件嘛。”


    “剛才還叫我控製住,不要把氣氛搞得太悲傷,現在自己就收不住了,你看你,弄得我又都想哭了。”薄英雄抱怨。


    “英雄哥。”杜若笑了笑。


    “一轉眼都這麽多年了,真快。”杜若拉著老太太的手感慨道。


    “誰說不是呢,以前還是個小丫頭片子,你看現在就這麽多人的師傅,天天訓練,你都這個年紀了,不累嗎。”薄英雄說道。


    杜若給他續了一杯新茶,“習慣了,這麽多年就這麽過來,你讓我歇著我都受不了。誒,你們都來了,淩兒呢,小雨他們都來了,怎麽不見淩兒?”


    薄英雄等人再聽見她提到薄淩臉上一身而過的異樣,好在老太太急忙把話帶過去,“你怎麽會到這個地方,這些年你都怎麽過來的?”


    杜若神情變得複雜,眼神迷離,麵色悲愴陷入回憶裏,我上的那個船在海上遇到暴風雨了,一船人都死了,就我一個人仗著以前學的那點功夫硬撐著,迷糊抱著一塊木頭飄來這裏。那時候哪裏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但是大海那麽大,也聯係不到你們,就隻能自己勉強住在這裏。


    老太太抹了把眼淚,“真是委屈你了,受這麽多苦。一個弱女子,這島上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你......”


    嗨,都過去了。好在以前學了點功夫,一個人在這裏摸爬滾打也活下來了。什麽都要自己弄,缺房子就造房子,餓了就自己出去找野菜吃野果,不苦......


    在這裏我也不知道時間,就一天一天的過,自給自足,到也自在。後來不知什麽時候,一個男人也在海上出事了,飄來這裏,我就在野獸嘴底下把他救出來,有個幫手挺好,他還給我講了很多外麵的事,沒想到短短幾年竟然變得這麽快。他有妻兒在這裏呆不住想方設法離開,後來還真搭上了船,離開了。這久跟我的家一樣,我舍不得離開,就沒走。


    結果你猜怎麽著,他後來竟然回來了,帶著家裏人謝我,還帶了好多東西,日用品,書,數不清,外麵的那些東西都給我送過來,還請了人給我修了好房子,開辟這兒,可是幫了大忙,還把他兒子留在這裏,求我教他功夫,我呆著也沒事,就答應了。再後來越來越多的人把孩子往我這兒送,我幹脆就安心呆在這裏看孩子。那些人都好,給我修了這個地方,加上我後來的改造,就成了今天這樣子。你還別說,過得還挺好的。


    杜若不停寬慰老太太,都說了這麽多年的好,對那些痛隻字不提,豁達的超俗。


    老太太猶豫了一番,輕聲的問,“那,你還恨他嗎,我......”


    杜若釋然一笑,“放下了,這麽多年了。他都死了,還說什麽恨不恨。”


    在場的人沒說話,麵麵相覷。薄英雄沉默,無奈的歎了口氣,還是先別提了,這件事對她打擊太大,現在還不適合的時候,且等等吧。


    接下來幾天,杜若帶著他們在島上閑逛,看了一看由她這麽多年由她一手創建起來的島的風情。果真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水,大海沙岸,綠樹紅花,一個現實中的烏托邦,那一張張努力的稚嫩麵孔,讓人看了多生感慨,尤其是薄英雄,每次看到那些年輕人因為訓練染的滿身是血都咬著牙不吭聲,他都會想到薄淩,不知他現在怎麽樣。


    他可以確認淩霄不會傷及他性命,可是那個人戾氣那麽重,已經不似幾十年前那個謙謙君子,淩兒又是那麽硬骨頭的人,他又怎麽會善罷甘休,已經等了這麽多天,估計已經將近抓狂。


    已經在島上呆了五天,距離薄淩被帶走已經將近兩個星期。禾淑離每天內心飽受煎熬,夜夜做惡夢夢到薄淩躺在他麵前沒有一點生命征兆,或者醫生宣判了禾顧的死亡,甚至有時,她竟然會夢到在家的兩個孩子也出了事,每次醒來都心如刀絞,痛哭一場。


    終於有一天,薄英雄不想再隱瞞,每天在這裏拖延時間,一個中午大家一起吃飯時,薄英雄狠狠給自己灌了幾杯酒,狠下心開了口,“阿若,你真的放下淩霄了嗎?”


    杜若眼皮跳了一下,心裏湧出不好的預感,腦海裏浮現那張英俊的臉。她裝作不在意的放下酒杯,“嗯,放下了。”


    “那我說,那如果我......”


    “老頭子......”老太太不忍的拽住薄英雄欲言又止,在手被推下去以後,她沒在說話。


    “如果今天,我說淩霄他沒死,你會怎麽樣。”


    杜若一臉詫異,慢慢放下手中的東西,“什麽意思,什麽叫他沒死......我親眼見他......”


    “阿若,你聽我說......”薄英雄閉上眼,難以開口。


    “你說話呀,為什麽說淩霄沒有死!”杜若激動的拽著薄英雄,臉因為生氣變得赤紅。


    薄英雄轉過身直視杜若,“淩霄他沒死,他想見你一麵。”


    “那你這次來是!給他,當說客?”


    薄英雄點點頭,老太太羞愧的閉著眼不敢直視杜若,杜若盛怒跑了出去。


    禾淑離心有不甘留了一句話就出去追杜若,一個平常人哪裏是杜若的對手,等她跑出去,杜若早已不見蹤影。禾淑離哪裏都找過了,能去的地方她知道的地方都沒有杜若的身影。馬上太陽就要下山,禾淑離站在杜若房後的樹林跟前猶豫不前,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最後還是不管不顧衝了進去。


    “阿若師傅,你在哪兒呀。”


    “阿若師傅,你出來好不好。”


    加上外麵找的三四個小時,禾淑離已經找了一共快六小時。她氣喘籲籲的擦掉汗,靠著一棵樹坐下來,這林子怎麽這麽大,快下山了,不行,得走了。禾淑離站起來,朝著來時路走去。


    十幾分鍾後,她哭笑不得,因為她發現自己迷路了。這已經是第三次看到這棵樹的標記。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幾乎看不清前麵的路,周圍出現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和蟲鳥鳴叫聲讓禾淑離揣揣不安。遠處隱約傳來的猛獸吼叫聲,禾淑離咽了口口水,乖乖,怎麽辦,天已經黑了,再出不去怕是淩雲他們也找不到自己了,之前真是太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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