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淑離帶著三個孩子一步一步走向薄淩,她的眼睛盯著歐陽艾的肚子和她的那些東西。清脆的高跟鞋聲音更像是心碎的聲音,一片一片在地上摔碎。


    “嗨,禾小姐。”歐陽艾故意挺起肚子,有些“虛弱”的扶著欄杆。


    “壞女人,你為什麽跟我爸爸逛商場。”禾西西不高興的大聲責罵。


    “因為,阿姨肚子裏有你的小弟弟啊。”


    “閉嘴歐陽艾。”薄淩想阻止已經晚了,禾淑離表情沒變,但是他感覺到了禾淑離看他的眼神變了。


    “你放屁,我要叫大象踩死你。”禾西西漲紅小臉著急的否認。


    “禾西西,不許胡說。”禾淑離嗬斥道。禾顧懂事的把妹妹拉到一邊。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再會。”


    “末末,末末,你聽我說。”薄淩追出去,拉住黎末的手。不知為什麽,他總感覺一鬆手禾淑離就會消失。


    禾淑離麻木的回頭,眼神疏離帶著冷到骨子裏極致的決絕,“她說的是真的嗎?”


    “你真的背叛了媽媽,她真的有了小弟弟。”禾顧小小的身子挺直站在薄淩麵前直視他,是兩個男人間的交流。


    “目前來說,親子鑒定說是我的孩子。”薄淩艱難的開口,更緊的握住禾淑離的手,“末末,你聽我解釋。我的孩子隻有西西她們,我不會讓歐陽艾生出我的孩子的。過幾天她就要打掉那個孩子了。”


    薄淩著急的解釋,腦袋空白一片,甚至口不擇言,恨不得一次開口說三句話,把事情的來源都重新說一遍。


    “放手。”禾淑離冷漠的看著薄淩。


    “不放,末末,你聽我解釋。我是被她算計了,我並不知道……”


    “薄淩,放開我吧。”禾淑離疲憊的開口,她終於知道了昨夜的薄淩為什麽會說那種話,為什麽薄淩這麽緊張他的手機。


    禾西西和薄歡也聽懂了他們的話,禾西西傷心的大哭,薄歡也眼淚汪汪的站在一邊。


    禾淑離使勁掙紮都掙脫不開薄淩的懷抱,她又氣又急,用高跟鞋狠狠踩了薄淩一腳,“你陪她吧,回家再說。”


    禾淑離帶著幾個孩子逃一樣走了。禾顧臨走時留下的眼神讓薄淩感到陌生,害怕。那是恨,濃濃的化不開的恨,像是一盤黑墨,怎麽看都讓人感到壓抑。


    歐陽艾站在原地等著薄淩心裏很是得意。這下好了,不用告訴禾淑離,她自己就撞上門看見了,這樣的畫麵比蒼白的的需要描述棒多了。


    “淩哥哥,禾小姐走了嗎?”歐陽艾一副很焦急的樣子。


    “閉嘴,現在自己滾。”


    “對不起,淩哥哥。我沒想到禾小姐今天……”


    薄淩突然鉗住歐陽艾的胳膊,“我他媽告訴過你多少次了,她不是禾小姐,她是我妻子,薄太太。改不過來是嗎,不知道你死了能不能改口。歐陽艾,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和你的孩子結束了。就在這裏,你喜歡的商場,一起去死吧。”


    薄淩拽著歐陽艾來到欄杆邊上,嚇得歐陽艾臉色慘白,害怕的不停掙紮,“淩哥哥,你放開我,你這樣會嚇到寶寶的。”


    “寶寶?嗤。歐陽艾,你這女人真是異想天開。你以為趁我喝醉爬上我的床懷了我的孩子就能綁住我嗎?你真的覺得我薄淩會在意你這個孩子嗎?”薄淩笑的越來越殘忍,有嗜血的味道。他猛地提起歐陽艾把她架在欄杆上,隻要一鬆手,歐陽艾就會掉下去摔成肉餅。


    “淩哥哥,啊,別,不要放手。淩哥哥,我錯了,求求你,別放手。”歐陽艾的鞋子已經踢掉,披頭散發,眼淚鼻涕都流出來,狼狽哀求薄淩,顧不得周圍的人在看。


    商場的已經人聚集起來,有的人在拍照,在一起竊竊私語互相講述歐陽艾做的好事,也有人打了119,希望薄淩別衝動。


    “歐陽艾,我忍著你,讓你肚子裏這孽種多活兩天不過是因為你用末末威脅我。如今末末知道了,你說你肚子裏這東西還有什麽作用呢?想用孩子套住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你以為誰都有資格為我薄淩生孩子嗎。”


    薄淩的手輕輕鬆了一下,歐陽艾立即嚇得哇哇大叫,抱著薄淩的胳膊不鬆手,“淩哥哥,你放下我好不好,我害怕,我肚子不舒服。”就算到了瀕死的一刻,歐陽艾都不願放下這個孩子,她始終覺得,隻要有孩子就能套住薄淩。


    “先生,我勸你還是放下來吧。因為弄死這樣一個賤人,坐一輩子牢不值得。這種賤人就應該孤獨終身去死,你把她推下去反而會髒了你的手,讓您的孩子家人難過。”


    人群中一個瘦小女子在人群中站著,穿著導購的工作服,卻氣質出眾頗有鶴立雞群的感覺。她的話吸引薄淩的注意,薄淩幹脆一隻手壓著歐陽艾,分心跟她對話,“你怎麽知道我殺了她會坐牢,這種女人,不擇手段死不足惜。”


    “就算您不坐牢,您想讓您的女兒知道他的父親是一個殺人狂魔嗎,您就不怕傷妻子的心嗎。為什麽要用別人犯的錯懲罰自己。你不怕孩子聽到你殺人後露出的恐懼的表情嗎。”


    “我怕。”薄淩微微一笑,把歐陽艾拉回來扔在地上獨自離開。歐陽艾害怕的崩潰大哭,“淩哥哥,淩哥哥,別丟下我。”歐陽艾崩潰大叫,坐在地上腿軟的根本站不起來。但是那麽多人卻每一個人願意扶她,厭惡同情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表情。她獨自試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最後還是一個過路的什麽都不知道的人扶起歐陽艾。


    薄淩開著車火速回到家,看到禾淑離還在鬆了口氣。


    禾淑離端正的坐在沙發上,旁邊依次坐著三個孩子。


    “你回來了,坐下聊聊吧。”禾淑離很平靜,淡淡的不泄露一絲情緒。


    “末末,對不起。你能不能聽我給你解釋。”


    薄淩拘謹的坐著,想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


    得到禾淑離的應允,他安靜地把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期間時不時觀察禾淑離的表情,失落的發現禾淑離從始至終都是平靜的樣子,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入神,安靜,津津有味。


    “這就是所有的事,末末,我沒有隱瞞你一絲一毫。我真的不知道那天的發生了什麽事,我也是才知道沒幾天。”


    “所以那個孩子還是你的,是你的骨肉。”


    薄淩點點頭,隻見禾淑離從身後拿出一張紙,上麵白字黑紙打印的是離婚協議書。


    “薄淩,我們離婚吧。”


    薄淩臉色大變,他站起來,心慌的坐在禾淑離一邊拉住她,“末末,不要。我愛你,不要離開我,那個孩子我會解決的。”


    “不,薄淩,你錯了。我不是在意那個孩子。我是一個有潔癖的人,不管是精神上的出軌,還是肉體上的出軌我都不能容忍。我再也不能忍受跟你睡同一張床,我會覺得惡心。”


    禾淑離的話成功給薄淩澆了一桶冷水,“末末,我求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我錯了。”薄淩猛的跪在地上,麵對禾淑離,眼眶濕潤,眼淚流出來。


    “薄淩,你起來吧。孩子還是你的孩子,薄家要繼承人,所以小顧還是跟你姓,繼承你薄家,但是西西我帶走了,跟我姓吧。歡歡想跟誰跟誰。”


    “不要,我不要住在薄家。我不要跟他待在一起,我要和你走。”禾顧站起來,一把推倒薄淩,抱住禾淑離不撒手。


    “末末,不要這樣。我們不要分家,什麽你我,我們是一家人。西西小顧都是你的,歡歡也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薄淩,算了吧。我曾說了,好聚好散,各自生歡。”禾淑離安靜的把那張離婚協議書放在桌子上,從沒有薄淩擋著的那一邊走出去,“因為事情太突然,今天我還沒有找到房子,小孩子東西也沒收拾好。所以會在這裏住一晚,明天我們就搬出去。”


    薄淩站起來追上去,“別,別搬出去。末末,我求你了,別搬出去,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解決好所有一切。”


    “放開我媽媽。”禾顧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薄淩身後,他冷漠的說。


    “小顧,爸爸錯了。你跟媽媽說一說好不好,叫他別生氣了。爸爸隻有你們三個孩子,不會再要其他人的。”薄淩心疼的抱住禾顧,慌忙的解釋。


    “薄先生,我不想要爸爸了。你最好放開我。”禾顧一點也不似小孩子,語氣十分成熟。


    薄淩想沒聽見一樣,抱著禾顧不停道歉,突然感覺後脖頸一麻,軟軟的倒在地上。


    禾顧輕鬆跳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隻小電棒。


    “哥哥你把爸爸電死了嗎?”禾西西咋咋呼呼跑過來戳戳地上的薄淩。


    禾顧收起東西,一本正經的拉著妹妹的手,“西西,爸爸背叛了媽媽,媽媽不要他了。所以我們也不要她了,以後不許叫他爸爸,叫他薄叔叔知道了嗎,歡歡也是。”


    禾西西和薄歡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幾個小孩手拉著手離開了薄淩暈倒的地方。


    禾淑離把房門關上大哭一場,她慢吞吞的把衣服都收起來。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有她們一家人的回憶,尤其是這一年多來,每個角落她都能講出一兩個故事。


    真的不舍,九年前因為誤會匆匆離開這裏,一走就是九年。可這次呢,薄淩真的和別人上了床,歐陽艾的孩子也真的是薄淩的孩子。這一次她走了,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有機會回來看一眼。


    以後這個房間會不會易主,搬進別的人。九年前離開的太匆忙,沒能和二老好好說說話聊聊天,好好的道別。沒想到這次也是一樣,匆忙到都等不到二老回來說兩句話。唉,爺爺奶奶,是末末不孝,注定不能在你們身邊伺候孝順你們。不過末末永遠像你們的親孫女一樣,會掛念著你們。


    禾淑離越想越難過,她忍不住又趴在床上痛哭。為什麽上天總愛跟她開玩笑,每次讓她以為苦盡甘來的時候要奪去她最寶貴最珍愛的東西,永遠不能有一個溫暖的家庭,這是她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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