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太守,一旦北音同東野聯姻,那就等同占據了南北州一半的勢力。”馮安道。


    聽得馮安如此說,馬冀玄看了哥哥馬冀衡一眼,隨即笑了一笑,道:“其實,想要占據南北州大半以上的勢力,吾皇未嚐不可去找大宣聯姻啊。大哥,你說對麽?”


    馬冀衡點頭:“相比北音,大宣似乎也與其不相上下,聽聞大宣國藏龍臥虎,出了很多能者奇士。你為何不覺得吾皇在貴國和大宣國之間,會選擇大宣國呢?”


    馮安笑道:“馬太守,其實我不說,你也清楚的很,大宣國這幾年同南國的關係時好時壞,周邊局勢並不好,東野若在這樣的情勢下,同大宣國攀好,定會惹來南國的不滿,南蠻的胡攪蠻纏,莫池是個報複心極強之人,依在下所見,貴國皇帝是不會願意鋌而走險,冒險一試的吧。”


    馬冀衡兄弟看了一方一眼,眼中皆現出躊躇來:其實,馮安分析的不無道理,大宣自顧不暇,與周邊一些小國關係日益惡化,恐有陷入戰亂的危險,若是此刻東野在去湊這趟熱鬧,勢必不討好,南國國君——莫池,就像是傳說中的戰神一樣,隻要是他率領的軍隊,幾乎是百戰百勝,加上有他的胞弟莫淦相助,在沙場上更是好無敵手。


    莫池最難對付的就是他的狡猾和凶殘,此人不講義氣,拿讀書人的話形容,就是流氓無疑。但他確實有賦軍事才能,並不是隨便一個人一朝一夕就能夠比的。莫池若不是大宣國的對頭,也許大宣國的皇帝說不定還會招攬他入宣為臣,這大概也是大宣皇帝的一大心頭事吧,南國雖小,卻是大宣對外交流的所有國家中最難纏的一個。僅一個莫池就夠嗆了,再來個莫淦,南國更是肆無忌憚,好在大宣在這幾年也出了一些名將,成毅便是一隻會咬能廝殺的猛虎。


    “馬太守,隻要在這件事上,你向貴國皇帝多提幾句好話,在下回國之後,定向吾皇稟明你在此間的作用,這樣一來……”馮安說著,嘴巴斜地一笑,本來盡顯憨厚老實的麵孔之上,竟多了一絲狡黠之笑,然後將手中的一個精致盒子從袖下,悄悄地推給了馬冀衡。


    這分明是要行賄——馮安前後給人兩種反差巨大的感覺,令馬冀衡兄弟倆都大感驚訝。


    馬冀玄心想:這馮安倒也沒那麽簡單。見大哥馬冀衡嘴唇欲動,似乎要直接拒絕馮安,馬冀玄隨即搶先一步,打斷大哥馬冀衡的話,然後替他將馮安遞來的禮物推了回去,微笑道:“馮使者,真是客氣了。你這麽做,可是害了我們,若被吾皇知道了,我們兄弟倆都會吃不了兜著走,甚至連東野也混不下去了。馮使者,你的話我幫你帶給吾皇便是,隻是這禮物,萬萬不能收。”


    馮安一愕,看看馬冀衡,“馬太守,令弟這是何意?”


    未等馬冀衡開口,馬冀玄先行笑道:“馮使者,既然是公事,那麽就按照規矩來走,否則容易萬劫不複呐,馮太守,你今日此行,我大哥一定會替你向吾皇提請幾句美言,不過我有一個問題忘了問馮使者,貴國的小郡王,今年多大。”


    馮安笑笑,道:“小郡王今年十二歲。”


    “一個九歲大的孩子同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如何能成親?一點都不成體統。”馬冀玄道。


    馮安道:“請馬二爺放心,吾皇的意思想必你誤會了,其實,吾皇此次前來提親,是預先定下兩國之間的孩兒親,待雙方的郡王和公主都長大後,達到成婚的年紀,再行舉行聯姻的婚禮便是。”


    馬冀玄笑道:“這麽說來,我倒是看得清楚了。原來貴國皇帝打的是一個長遠的算盤,奧其是怕到時候有其他國家的皇子來搶湯和公主吧?”


    “這……”馮安被他一語擊中,忍不住有些尷尬,又擦了一把汗,“馬太守,此事便算是答應下來了。若成了,定有你們的好處,吾皇一定會感謝你們的。告辭,告辭。”馮安說畢,恭恭敬敬地退離。


    馬冀衡讓家仆送他出府,親眼見著他離開後,才回府上稟報。


    “人走了?”馬冀衡不放心道。


    家仆回答:“是的,老爺。”


    馬冀衡微微鬆了一口氣,揮揮手讓家仆退下,那家仆應了一聲,隨即退下。


    “二弟,你說奧其此次派馮安而來,是帶著誠心來聯姻的?還是另有詐?”馬冀衡猜疑道。


    馬冀玄淡淡一笑,“大哥,你也看出來了,我看就是有詐,不是可能有詐,而是一定有詐。試想一下,倘若他是帶著真心誠意,如何還要以所謂禮物行賄於我們,在東野,朝廷管員私受賄賂,可是死罪,一旦被查處,那可就是株連九族之罪,這奧其分明就是想拉我們下水,其計甚至狡詐,倘若成了,那還倒相安無事,頂多花點錢,在朝中疏通點關係,將事情瞞過去,就算被發現了,又因成就了東野和北音的聯姻之喜,頂多落個將功補過之罪,但倘若進諫失敗,皇上根本無意同北音聯姻,我們冒著這樣的風險前去進言,那是頂著掉腦袋的風險,此計,無論如何,於大哥,對我們馬家,永遠隻會弊大於利。”


    馬冀衡略一沉思,點點頭,複又躊躇道:“可是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這個馮安能夠這麽大膽地來拜訪我,光天化日之下,同我提出這樣的交易,那定是事先做好了準備,他竟不怕我將此事直接上稟給皇上,到時,皇上龍顏震怒,北音欲同東野聯姻之事豈不是一點都沒有希望了?”


    馬冀玄搖搖頭,眼裏現出一點感慨來,“大哥,你發現沒有,剛才馮安入府的時候,他的身上隱隱飄出一絲酒氣,倘若是從遙遠的北音才趕到東野,身上又怎麽會留有一股酒香呢?這說明什麽?”馬冀玄頓了頓,眉頭一皺:“說明,他在來馬府之前,還曾去過別的地方。”


    “依二弟所見,他會是去了何地?”馬冀衡道。


    馬冀玄搖搖頭,沉吟道:“今日我從萬夫河道渡船而歸東野境內,一路沿著官道徑入南山郡,就直奔著城裏而來,一路上聽說南山周邊叛亂又起,三年前的那些草寇複又卷土重來,欲要準備攻打南山郡,想到大哥和侄兒們還在南山郡內,本還想去一趟大宣國的柳州去尋找一名故友,又恐怕南山郡會有安危,所以中途才轉道,提前幾個月折回南山郡,準備探個虛實。”


    “怪不得你這麽早就歸來,不過,你能早些歸來,對馬家來說,也算是一件喜事。”馬冀衡道,然後不在意地說:“南山郡叛亂一事,是三年前的事了,那件事你當時也經曆過,不過是一些草寇所為,並不妨事,朝廷有足夠的兵力能夠對付這些烏合之眾。你的擔心多餘了,南山郡雖地處南山腳下,離南山一帶的,但因這兩年,皇上對南山郡增派了兵力,加強了巡邏防備和守兵,那些草寇根本就沒有機會偷襲南山郡,所以,你放心,這附近並不會有什麽草寇叛亂。”馬冀衡頓了頓,“不過你提到南山流寇一事,與馮安有何幹係?”


    馬冀衡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也許是許久沒有見著弟弟馬冀玄,滿肚子的心腹話等不及要跳蹦出來,他覺得自己囉唕得可恨了,有時兄弟重逢見麵,竟似那纏綿多語的婦人間的談話,一談便要好久,所以以前每次都隻是互相揮揮手,就此作罷。


    但,今日馬冀玄好不容易歸來一趟,眾位馬冀衡素裏再是寡言,此刻也不得不說了,不管聊的是什麽,兄弟之間,總找得一些話題聊,才是馬冀衡最在意的事,所以當馬冀玄提到三年前的南山流寇一事,馬冀衡聽罷,心裏不禁連連感慨,又怕被弟弟笑話自己像個夫人一樣,在他的耳旁嘮叨不止而被嫌棄,所以說了差不多了,就不再說些煽情的話,本來那些已經準備好說的話,此刻又被馬冀衡悄悄地咽下了腹中,煙消雲散,脫口而出的卻仍是一些外麵無關自己的大事:“難道馮安同南山流寇之間會有什麽幹係嗎?”


    果如馬冀衡猜想的,接下來馬冀玄的話,讓他恍然大悟。


    “大哥,你還記得,當年南山流寇叛亂,亮兒被那批流寇綁到南山的事嗎?”馬冀玄提起。


    “怎麽不記得,那一年,亮兒差點因此丟了性命,當年他才六歲,還不像如今這麽頑劣,那個時候,我們將他從流寇手中安全就回來時,他還抱著你大哭呢。”馬冀衡回憶往事,感歎道。


    馬冀玄搖搖頭。


    馬冀衡眉頭一皺,疑惑道:“不是這件事?”


    馬冀玄道:“那年,那些流寇曾經向馬府送回一件禮物,大哥,你忘了嗎?”


    “一壇梅花酒。”馬冀衡記起,然後被他一語定醒:“剛剛馮安身上就帶著梅花酒的香味。”


    “就是梅花酒的香味,這種酒,在南山郡內的集市是沒有禁止買賣的,可以說是,翻遍了整個南山也找不到一壇梅花酒,梅花酒的釀造方法特別複雜,被奉為國酒,那是要進宮到一些大國的貢酒,皇上是禁止尋常百姓們進行買賣的,隻有宮裏才會有。當時由於事情緊急,竟沒考慮道這些隱藏的牽扯,那些南山流寇又是怎麽弄到一壇梅花酒的呢?”


    “二弟,你的意思是說,是宮裏的人……”馬冀衡道。


    馬冀玄點點頭,然後壓低聲音,道:“我懷疑,馮安在來馬府之前,去過宮裏,而且,還弄到了一壇梅花酒。梅花酒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喝的啊,除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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