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晴於司衣局內,照舊按照李胭脂的吩咐,去乾清宮去收髒衣。本來這種活兒都是由宮裏的專人負責,但李胭脂偏偏要讓小晴去。


    小晴心裏很清楚,這是李胭脂在設法整她。


    去乾清宮的途中,誰知卻被人攔住了。


    “這不是那個賣主求榮的那隻白眼狼?”一道聲音在前方不遠處的道路中響起,帶著冷嘲熱諷。


    小晴先看到那些走過來的宮女們,不由得神色一凝——她們都是寧熙宮做事的宮女。


    她順視線看去,隻見幾個身穿嶄新宮服的年輕宮女大步而來,走在最前頭的那名身材高挑的女宮女,正是寧妃身邊的丫鬟——鍾雲。小晴雙眸微微一眯。


    她深知鍾雲是寧妃身邊的人,又身懷武藝,之前聽說在鍾府是做過院護,風頭很盛,現在在宮裏,在宮中的地位也是如日中天,比自己還高上一截。這會兒在這裏碰見她帶著寧熙宮的宮女們,一定沒有什麽好事。


    小晴瞥了一眼跟在鍾雲身後的那個年輕宮女——抱琴,方才就是她對自己冷嘲熱諷了一句。


    “喲,這不是那個小晴嗎,被罰到了司衣局洗衣服,過足了癮吧!”那年輕宮女身量高挑,看過去比鍾雲還要高半個腦袋,此刻居高臨下地看著小晴。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小晴壓住了心中的憤怒,不以為意,淡淡地道。


    她的氣焰也並不比這個年輕宮女丫頭抱琴弱,這讓抱琴的眼裏閃過一絲怒意。


    “哼,真是有意思,你自己做了什麽不要臉的事,還來問我是什麽意思。真的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抱琴柳眉微豎,語氣變得更加冷諷熱嘲。


    小晴聽她拐著彎罵人,不禁怒道:“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說完,她的目光看向站在抱琴身前的鍾雲,見她在這個時候,神色顯得十分平淡,表麵上看過去毫無波瀾,心裏便不爽了半分,到底讓人誤會是她在背後挑唆抱琴來找自己的麻煩。


    抱琴冷笑一聲:“喲喲喲,還會假裝糊塗,你們家梅妃娘娘,刺殺皇上啊,這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有梅妃這樣禍國禍民的人,自然就有你這樣賣主求榮的奴才。”


    這個新來的丫鬟抱琴的態度如此高傲,咄咄逼人,讓小晴幾乎氣的紅了眼睛。


    “梅妃娘娘根本不會刺殺皇上!你別誣陷她!”小晴激動道。


    終於,鍾雲看著小晴,麵容帶了一絲冷意,她將抱琴攔住,“琴兒。莫要多話。”


    “忘記寧妃娘娘吩咐過的話了嗎,不要跟梅妃的人爭。好歹都是在宮裏為娘娘們做事的人,都少些閑言碎語吧。”鍾雲認真叮囑道。


    “可是,雲姐姐,我說的都是事實,那個梅妃……”抱琴道。


    “是事實也要憋著,主子們的事,何事輪到我們做下人的管了?別人的事,咱們隻顧一旁看著就行,是活是死,是好是歹,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鍾雲道。


    其實,鍾雲的這些話在小晴聽來,未必沒有抱琴來得毒,見她眉眼平靜,說出去的話輕輕鬆鬆,倒真的像是在看戲一樣,反而讓人覺得極其刺耳。


    小晴哪裏能裝作沒聽見,她聽鍾雲這麽說,仿佛意在默認梅妃弑君的事實,“是死是活”更是令人聽得刺耳。


    小晴在一旁聽了,嘴角一努,眉梢當即上揚,哼了一聲,瞪著鍾雲,“鍾雲!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是活是死,梅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她是大好人,大好人當然不會輕易死的!”


    “原來是我錯了麽……”鍾雲看著她,語氣越轉越冷,慢慢添了一絲諷刺的味道。


    小晴沒有想到,這個鍾雲,有些時日沒和她打過交道,今日再見,她的言行舉止都發生過了微妙的變化,與昔日見到那個有著一股練武人豪爽的鍾雲丫頭一點都不像了。如今所見的鍾雲,對人說話嘴上多了一些刻薄。這些雖然隻是細微的變化,但隻是一點點,就足以讓人感覺到不同了。


    小晴不禁感歎時光的可怕,時光能夠改變一個人。有時,她害怕,有一天自己會不會也會因為一些事,變得刻薄,變得連自己都不會認識,她希望自己不會有那麽一天。因為在她的眼裏,梅妃娘娘永遠是那麽善良的一個人,她是梅妃的丫鬟,一定不能給梅妃丟臉。


    盡管現在的一些流言蜚語讓她受盡屈辱,但她相信,終有一天,她會還自己一個清白,就像秦天那天在天牢裏對她說的,要死也要清清白白地死。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還想指望你家主子呢。活受罪!”抱琴微微抬著下頜,居高臨下地瞪著她,嘴裏冷不防來了一句。


    “你若現在選擇倒戈,投奔到我們寧妃娘娘的膝下,求她去皇上麵前給你求個情,給你弄個好活兒,你也就不用天天呆在司衣局那種地方,做些低等的重活,說不定娘娘她一心慈手軟,說不定還真給你辦了。不過,你沒享福的命呐,故意寧妃娘娘也不願意幫你這個賣主求榮的小賤婢!”


    抱琴說完,但見鍾雲一言不發,嘴角卻閃過一絲冷笑,也不去阻攔抱琴對小晴進行冷嘲熱諷。


    抱琴的笑聲幾乎是突如其來,飽含著幾分滿滿的嘲諷,讓小晴一下豎起了眉頭。


    自尊與規矩,小晴一定會選擇前者。抱琴這樣目中無人,肆無忌憚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對自己進行嘲諷,何嚐不是因為她是梅妃身邊的人,所以才這樣處處針對。


    “倒戈?向寧妃求情?哼,憑什麽,我憑什麽。”小晴突然跨上前一步,直直看著抱琴,要爭奪一個理。


    “幹......幹什麽你,你……你要我把你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都宣揚出去?那需不需要我告訴大家,你方小晴,不過就是一個賣主求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有什麽可抬的起頭跟我這樣說話。”抱琴也向前跨出一步。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梅妃娘娘養了一個白眼狼!你哪裏躲?除非老天爺真的能瞎了眼睛,你以為你是誰,那是那個寵妃身邊的紅人嗎?連個屁都不是!”


    “你!我告訴你,你說話別太過分了!留點口德!”小晴,“否則……”小晴怒瞪著她,大聲說道,那個樣子別提有多氣了。


    “哼,你現在是戴罪之身,一個卑賤的洗衣丫頭,能有什麽底氣跟我說話,你能把我怎麽樣,我就是這麽說,明天我還要到四處去說你的那些醜事呢,什麽私藏後宮禁品,所以你的醜事,你能怎麽樣?能怎麽樣?”


    “哼,就憑你是梅妃身邊的人,就是我的仇人,你投奔一個禍國妖妃,遲早把自己給毀了,方小晴,值得嗎?我罵罵你又怎麽了,詆毀你又怎麽了?卑賤的洗衣丫頭!”


    抱琴的這一番話毫不停頓的嘲笑一句接一句的砸過來,原本還打算忍忍就算的小晴頓時臉色大變,激動地不由向後倒退了一步,臉色已經青了一半,指著抱琴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和你無冤無仇,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詆毀我,休怪我對你做出侵犯公宮規的事!你信是不信!”


    抱琴早已經白了一張臉,也氣得怒不可遏,至於其他的宮女們,除了鍾雲,都早已被她們二人的這副陣勢嚇呆了,她們從來沒見過這種當麵互相挑釁、咄咄逼人的場景。


    小晴氣得肺都要炸開一半,脫口:“你怎麽敢?你怎麽敢?你再詆毀我,我真的會……真的會……”


    抱琴站在那裏,神情冷冷地,反瞪大了眼睛,盯著小晴:“我有什麽不敢的!”聲音一下變大了起來,她將嶄新的衣袖一拂,走近小晴跟前一步,然後一字一頓地道,“你厭煩我這麽說你?你害怕了?現在跪下來給我磕頭道歉也晚了!我也看不上你的這副嘴臉,一個妖妃的奴才,能是什麽好東西!眼睛瞪那麽大幹什麽,很憤怒?想要打我?”


    “哼!我不給你機會!”抱琴鼻裏重哼一聲,突然搶先一步往後推開,正好避開了小晴的一巴掌。


    “好啊,你居然還敢對我動手!雲兒姐姐,你看,她居然這麽囂張,敢對我們寧熙宮的人對手呢!”說完,剛才的氣焰登時消了一半去,帶著一些委屈。


    小晴看著她態度轉變的這般快,萬也想不到她這麽高大的一個女子,對人竟兩副不同的嘴臉,變化幾乎在瞬間。原來也不過是一個趨炎附勢的人罷了。


    小晴這麽想著,心裏反而更加心定了,她稍稍收回了怒氣,道:“既然相看兩生厭,請你從今遇見我,從此退避三尺就是。”說罷,轉身就走。


    沒想到抱琴不讓她這麽輕易地離開,欲要繼續挑釁她的底線,“方小晴!”抱琴怒喝一聲,“你這個賤婢,你囂張什麽,遲早要弄死你……”


    小晴猛地轉過身,本來剛平息去的怒光,一下又被點亮了起來,目中射出了一道接著道的冷光,完全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柔弱少女,她看抱琴的眼神和看那個處處為難自己的李胭脂也有所不同,更像是一種迎合挑釁:“我等著你!有朝一日,你別忘了你今天對我說的話,你可得好好記住了,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你會你今天說的話付出應有的,代價!”


    抱琴也沒想到小晴也是個嘴巴刁鑽的角兒,被她這番反唇氣得瑟瑟發抖,麵色變得忽青忽白,看向站在一旁默默觀看的鍾雲,訴苦道:“雲兒姐姐,你看看她,多囂張呢!”卻被鍾雲一句話斥回,然後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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