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說間,忽見歡沁匆匆忙忙地跑來。


    見到二人,歡沁向二人紛紛行了大禮。


    “梅妃娘娘,天有些涼了,我們回去吧!”歡沁低聲道,生怕她出了什麽事。


    寧暮轉向鍾寧,笑道:“姐姐,我準備回宮去了。”


    鍾寧轉眼看了歡沁一眼,說道:“這丫鬟叫什麽名字,瞧起來怪漂亮的,也是一副美人胚子,沒想到妹妹身邊的丫鬟各個都生得如此俊美。”


    寧暮笑道:“這丫鬟叫歡沁,向來做事細心,怕我一個人在外走動,有什麽閃失,立刻便尋找我來了。”


    鍾寧笑道:“本宮本還想跟妹妹多聊幾句呢,既然妹妹此刻便要回宮,那本宮便不打擾妹妹回宮了。”


    寧暮笑道:“姐姐說的是哪裏的話,姐姐若想相聊幾句,不妨去妹妹的寢宮一聚,姐姐覺得可好?”


    鍾寧笑道:“這樣也好。”


    說罷,一行人便輾轉暮雲宮而去。


    不刻,鍾雲扶著鍾寧踏進了暮雲宮,一進殿便聞到了一股清淡的白芷香。


    “妹妹很喜歡白芷麽?”鍾寧望了一眼桌上的焚香爐,微笑著問起。


    寧暮笑道:“這白芷都是晴兒丫頭之前張羅的......”


    說到小晴,鍾寧笑道:“聽說晴兒丫頭因為得罪了妹妹,如今人被關在大牢裏受苦,看著丫頭巡裏日做事也算有良心,沒想到竟會做出此等陷害主子的事來,留了這麽個白眼的奴婢在身邊,想必妹妹現在心裏一定後悔吧。”


    寧暮笑道:“晴兒丫鬟向來對我忠心,我相信她不會做出此等陷害我於不義的事。姐姐,有關此事,尚有蹊蹺,此事我已經向皇上稟明,會還小晴和許大夫一個清白的。”


    “哦?”鍾寧倚著一張椅子坐下,有些驚訝地看著她:“本宮可是聽說,那個柳州來的許大夫,再過三日就要被處斬了,就算這件事真的有什麽內情的話,恐怕也來不及了,不知妹妹現在是何想法?”


    聽到許淮生三日後就要被處斬的消息,寧暮的心揪了一下,她強作鎮定,笑道:“許大夫為人正直,說他與晴兒丫頭私下勾結,意圖陷害於我,那絕對是不可能的,皇上向來明斷,就算是朝中的有些臣子有草菅人命之嫌,但皇上絕對不會濫殺無辜,這件事,我相信,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妹妹還真是淡定。”鍾寧麵帶笑意地看著她。


    這時,歡沁正要喚人進來奉茶,鍾寧卻笑著攔道:“不忙,本宮與梅妃好好說說話吧,你們這些奴才們一進來,反而掃了我們說話的興致。”


    寧暮想了想,笑道:“姐姐說的也是,我也嫌他們在就拘束的很,不像是我拘束了他們,反倒像她們拘著了我。歡沁,你們先出去吧!”


    歡沁引著兩名年輕的婢女站在殿外,臉上顯得有些尷尬,聽見梅妃這麽說了,當下也隻有躬身應道:“是,娘娘。”便喚了那兩名婢女退下,自己也跟著退下。


    風吹殿前的梅葉颯颯如急雨,寧暮微笑道:“姐姐就是這樣好靜。”


    鍾寧笑道:“雲兒,你也退下吧,本宮與妹妹要單獨談幾句。”


    鍾雲應道:“是。”略有所思地退到殿外。


    寧暮見她連近身的侍女都摒退下去,知她定是要與自己談寫比較隱秘之事。


    她與鍾寧靜靜坐了閑話一陣,夜漸漸地深下來。


    鍾寧安靜地端坐了一會,忽然問道:“妹妹可聽說先帝與西域公主的事麽?”


    寧暮道:“先前聽高公公提起一些,卻不甚清楚。”


    鍾寧絮絮地說起:“先帝與那西域公主的事曾經傳遍了整個京都,鬧得朝中沸沸揚揚,先帝英明神武,一向受天下子民的愛戴,卻因為一個西域公主,曾經先太後及朝中的一些大臣鬧得不和。妹妹知道這場風波結果是如何得到解決的嗎?”


    寧暮見她嘴角帶著一些得意的微笑,渾身上下由內而外地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母儀之範,又聽她這麽問起自己先帝與西域公主的結局,略一遲疑。


    她暗自撫了撫自己略微不安的心境,幾乎毫無聲息地注目於她,想麵前這位京都第一美人確實是一位比自己生得美豔精致的大美人,一顰一笑皆是高貴母儀之態。如果沒有鍾沉的特殊愛護,自己真正與她相比起來,自己真的會顯得那麽出眾嗎?


    有時候寧暮覺得在鍾寧的麵前會自慚形穢,但這種感覺幾乎是一瞬間即逝,畢竟像鍾寧這種長期生活在深宮中的女人,雖是表麵看起來風光無比,但實際上卻孤獨拘束得很,畢竟深宮對自己來說,救像是一座深牢,會讓人失去自由,所以她並不羨慕鍾寧,反而會替她暗感惋惜。


    好好的年華,全部堵在了這座深牢之中,當真值得嗎?


    也許,這對鍾寧來說,是值得的,是一種幸福,畢竟她是在她最深愛的男人身邊生活著。


    但自己畢竟不是她,心裏說要的與她也完全不一樣。


    鍾沉畢竟還年輕,所以後妃並不多。即使鍾沉在朝中大臣麵前,對自己明目張膽地寵愛,但自己也從不出挑,也無欲刻意去和別的妃子爭寵,偶然雙目顧盼間會流露出一絲細微的優越於別人的神色,但很快便自行泯泯然於眾人之中,畢竟,自己潛入深宮的目的,並非為了爭居高位,談起爭鬥之心也就沒有了。


    寧暮忽然想,自己大概就是這樣一個不去輕易招惹是非的女子吧,反而有些佩服起自己,如果不是身負仇恨,迫不得已之下,自己與鍾沉之間沒有任何恩怨的存在,自己因為機緣巧合嫁入了這深宮中,就算永遠也無法像一隻鳥兒一樣,飛出深宮的束縛,也寧願安靜地呆在後宮一隅平淡地生活、生存,湮沒於妃嬪們花樣百出的爭奇鬥豔之間而漸漸老死,而今的一切,都是情勢所迫。


    她知道自己不是菩薩,還有七情六欲,也許永遠也學不會完全對人冷漠無情,但為了許淮生,為了與自己感情漸深的近侍小晴,也許有一天自己也會變得像鍾寧一樣,漸漸地將光芒坦露在眾人的麵前,因為隻有這樣,自己才能有能力保護他們。


    總歸一句,而今的寧暮不是陸昭寧,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盡管她入宮有些時日,初時入宮便位分於妃,但鍾寧卻是比自己早一步入宮,緊隨其後的還有雲妃,指不定日後還有其他什麽妃也會陸續冒出,這深宮似海,一入便讓有種無法回頭的感覺,也成了她心頭的一絲剪不斷的憂愁。


    她起初想過,大抵做個安安靜靜,不惹人關注的妃子,總是能夠溫文而雅地打動人,擁有保護自己安全的鋒芒卻不銳利,不引起旁人的挑釁之意,就此平淡地過完在宮中的生活,但而今的各種情勢已經一點點地擺在她的眼前,沒有一些出彩的作為,根本不能在這深宮中站得住腳。


    不能一退再退,就像鍾寧此刻向她所提起的先皇與西域公主一事,意在借例暗示自己,自己將來的結局也會同那西域公主一樣,死的很悲慘,也許會更慘。


    但寧暮不怕,她知道自己不是貪生怕死的女人。她現在隻想拯救自己的親人。


    她的麵上兀自微笑著,笑容很輕,就像清風,把一切都看得很淡,即便自己的心裏有再多的痛苦,她也不能表現出來,因為她知道,在這偌大的後宮之中,還有誰不是隱藏了鋒芒的呢?就如她眼前這個寧妃娘娘一樣,麵上對自己談笑風生,也許心裏早就對自己防備十分。


    西域公主的悲慘結局,寧暮是清楚的,但是在鍾寧的麵前,這次她卻搖了搖頭,她笑道:“還請姐姐為我詳說一二。”


    鍾寧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那種冷瞬間隱沒在她出奇美豔的笑容下,她笑道:“那西域公主說來也怪是可憐的,她本受到先皇的寵愛,先皇幾乎要把整個後宮交置於她的手上,可惜呀,她太過貪婪,竟與先皇的義弟戴鐵軍通奸,犯下了欺君之罪,最後被先皇及朝中大臣逼宮,賜白綾而死。你說她犯下如此大罪,該不該死?”


    寧暮知她話中映射的是自己與許淮生之事。她道:“那西域公主若是真的與戴鐵軍通奸,那便該死,但若是其中有冤屈的話,那便死得冤。”


    鍾寧忽然笑道:“妹妹說的倒是極對,這西域公主確實是被冤死的。後來先皇派人查清了此事,西域公主和戴鐵軍一事還真是一場空穴來風,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好好的紅顏美人就這麽香消玉殞了,可惜,可惜。”


    寧暮聽到這裏,一陣無話。


    鍾寧眉帶笑意地注視著她,道:“妹妹,先皇與西域公主之事,讓人感到惋惜。本宮不妨與妹妹坦言,之前宮中傳言許淮生許大夫與妹妹私下有染,本宮就曾經想起過先皇與西域公主的故事,拿來一對比,也萬不相信妹妹會背叛皇上幹出這種事,”


    “果然,經過宗人府詳細的案審之後,終於還妹妹一個清白,原來一切都是許淮生與你身邊的那丫鬟小晴在搞鬼,還真是委屈了妹妹在宗人府呆了那麽些天。”


    “妹妹,你不會怪本宮之前多管閑事,對你禁足之事吧!”鍾寧問道。


    說在這件事上,其實寧暮還真不怪她,畢竟禁足對於自己來說,也隻是行動上不那麽便利而已,倒也沒有什麽重大的影響。


    她笑道:“姐姐說哪裏的話,姐姐也是按規矩行事,自然不怪。”


    二人交談到此,殿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有許多人一同闖近,呼喝聲不斷,卻不是朝暮雲宮這裏來,似乎是往附近的漪蘭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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