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鍾雲伺候鍾寧起來梳妝,幫她梳理好一頭漂亮的發髻,然後細心地從一隻錦盒裏挑出了一枝珍珠梅花的珍貴頭飾。


    那頭飾由長形碎玉與晶透的珍珠所鑲成,像極了一朵朵盛開的梅花,最後又以黃玉作為點綴,朱紅瑪瑙作為襯托,拿在手裏,笑望銅鏡中映出的鍾寧的美貌:“娘娘,這支步搖看起來做工精巧無比,奴婢幫你戴上吧!”


    說完,鍾雲便要為鍾寧將步搖簪入發髻之中,卻見鍾寧抗拒地擺首,略帶著責怪道:“本宮不喜歡梅花,雲兒你又忘了。”


    鍾雲想起梅花二字,想到了梅妃娘娘,知她是因此介意,隻得放下,將這支梅簪返回盒中,鍾雲卻道:“本宮不喜歡的東西,永遠不會有穿戴它的時候,你將它隨意怎麽處置,不要讓本宮再看到。”


    鍾雲有些尷尬,低眉應道:“是。”便將梅簪自己收了起來。


    然後又去小心地揀了一支蝶花吊穗的金色發簪,準備替她別上,嘴裏笑道:“娘娘,奴婢給您換支金色發簪吧。”


    鍾寧側臉瞧了一眼她挑揀的這支金色發簪,眼裏露出滿意,注視著銅鏡中自己的麵容,淡淡道:“替本宮戴上吧!”


    金簪插入發髻,配上她一聲金貴的衣服,讓鍾寧的儀容看起來,顯得十分端莊豔麗,光彩照人。


    鍾寧正對著銅鏡審視自己的妝容時,從鏡子裏留意到一旁鍾雲的神色,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問道:“雲兒,本宮今天的樣子美嗎?”


    鍾雲站在那裏呆呆地出神,沒有聽到她的呼喚。


    “雲兒,本宮方才問你什麽,你重複一遍。”鍾寧有些生氣地道。


    鍾雲緩過神來,突然跪地,道:“娘娘,奴婢沒聽清,奴婢罪該萬死!”


    鍾寧道:“好了好了,你起來吧!本宮又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是這兩日你一直魂不守舍,做事越發不細心了。”


    鍾雲道:“娘娘,前幾日,郭統領奉皇上之命去白楊賑災,兵隊押運賑災物資的途中,遇到了一批不明黑衣人的偷襲,賑災物資全被劫走,導致賑災物資無法及時達到白楊。”


    “竟有這種事?”鍾寧驚訝地看著她。


    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道:“接著說。”


    鍾雲道:“是,娘娘。郭統領此去白楊賑災,因為賑災物資沒有及時抵達,災民們因為不滿,人心大亂,和官兵們打了起來,若不是及時鎮壓下來,恐怕就要發生暴動。”


    “郭統領那邊可有什麽消息回京沒有?”鍾寧追問道。


    鍾雲搖搖首,道:“聽說同去賑災的鍾鼎鍾大人有要回京的意向,郭統領卻不願意回京。”


    “哼,鍾鼎倒是十足的怕事之徒。雲兒,陪本宮去乾清宮走一趟。”鍾寧說完,自己細心地整理著頭飾,然後站起身來。


    “娘娘,您不是昨日剛去見過皇上的嗎?”鍾雲多嘴道。


    鍾寧側目看了她一眼,道:“本宮是皇上的妃子,難道不可以天天見皇上嗎,雲兒,此次賑災出了這麽大的差池,朝中勢必會引起騷亂,這幾日在外頭行事,不要太多嘴。”


    “皇上一日不歸,本宮這顆心就一日難安呐,依仗一個假皇帝坐理朝政,勢必難以成就氣候。尋找皇上的事,你派人抓緊一些。”鍾寧道。


    鍾雲道:“是,娘娘。”站起身來,扶著她向乾清宮行去。


    鍾寧二人行到乾清宮前,見黃誌仁和幾位老臣也向乾清宮趕來,看樣子也是去麵聖。


    “黃大人!”鍾寧喚了一聲。


    黃誌仁聽見聲音,與幾位大臣停下腳步,恭候鍾寧近到身前:“臣給寧妃娘娘請安。”


    鍾寧道:“幾位大人不必多禮。黃大人,你們這麽急匆匆地趕來乾清宮,可是去見皇上麽?”


    黃誌仁一臉愁容,連聲歎息,說道:“正是。”


    鍾寧道:“聽說前幾日去往白楊的賑災隊伍出了點差池,黃大人今日來可是為了向皇上匯報此事?”


    黃誌仁道:“寧妃娘娘也聽說了。是啊,老臣和幾位大人,就是為了賑災之事來請示皇上。”


    鍾寧道:“幾位大人在朝中算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了,不知白楊賑災一事,黃大人和幾位大人,可有什麽對策?”


    黃誌仁道:“唉,不瞞娘娘,我等也是尚無應對之策,特來請示皇上,皇上英明決斷,相信會比我們這些老臣更有辦法。娘娘,如果沒有其他的事,老臣與這幾位大人便要去麵聖了。”


    鍾寧笑道:“黃大人慢走。”


    黃誌仁和幾位老朝臣一齊向鍾寧躬身,繼續向著乾清宮而行。


    待黃誌仁等人走後,鍾雲方問起鍾寧:“娘娘,這乾清宮咱們還去是不去?”


    鍾寧麵色登時拉了下來,她顯然有些掃興,道:“如此情形,自然是不適宜去的,雲兒,咱們回宮吧!”


    “是。”鍾雲躬身應道。


    在回寧熙宮的途中,鍾寧提及一事:“對了,雲兒,之前交代給你辦的事辦的怎樣了。”


    鍾雲道:“娘娘放心,我已經跟常侍衛那邊打好招呼了,隻要派去南國的人一回來,馬上便會有消息了。”


    鍾寧眼露出一絲謹慎,秀眉漸漸地挺起,說道:“人一回來,讓常卿馬上來向本宮稟報結果。”


    鍾雲道:“是。娘娘,咱們回宮吧,這天氣看著要下雨呀。”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鍾寧抬頭看見天空中飄著幾朵烏雲,陰沉沉地,極似有下雨的征兆,暗暗歎息一聲,說道:“我們回去吧!”


    二人行走途中,卻見前方行來一眾人影,人影之中一個熟悉的身影一下鑽入鍾寧的眼裏。


    “雲兒,扶著本宮。”鍾寧看得有些眩暈。


    那人一聲素衫,頭發已經放下來,不是暮雲宮的梅妃還是誰?


    待寧暮等人拐出二人的視線時,鍾雲皺起了一雙劍眉,低聲道:“梅妃娘娘終究還是被放出來了,娘娘,這位梅妃娘娘可真夠幸運的,咱們幾次給她製造難題,她竟能一一化解,這也太奇怪了吧,娘娘......”


    鍾雲要繼續說下去,卻被鍾雲立刻嗬斥住了,她一臉謹慎地道:“雲兒,本宮提醒過你多少遍了,你又沒記住,以後這些話別在寧熙宮之外的任何地方說了,若是叫愛搬弄是非的人偷聽去了還得了,以為是本宮不懷好意,想害梅妃呢。”


    鍾雲臉上一紅,自知衝動說錯了話,忙道:“是”,但轉念想想終究心裏有些不服氣,她又小聲道:“可是娘娘,奴婢一直弄明白,從麵貌上,梅妃根本不算是什麽絕世美人,即便她是南國來的公主,但一個區區的南國公主又怎麽能跟娘娘您相提並論呢,怎麽皇上和高公公都那麽護著她,難道就是為了她唱歌彈琴好聽麽?”


    “雲兒,你可越來越不像話了!”鍾寧低聲斥了她,她稍稍沉了下氣,邊走邊道:“承恩不在美貌如何,也無關家世背景,隻看皇上是否中意,要不然也是枉然。”


    她說完,睨了鍾雲一眼,說道:“你怎麽今天說話總冒冒失失的,謹慎妥帖一向是你的長處,好好的提著顆心眼,可別再亂說話了。”


    鍾雲終究是習武出身,習武人的秉性有時好衝動,若非鍾寧在一旁嚴加管教,恐怕早會出了什麽事,隻是今日鍾雲的言辭舉動在她看來顯得特別奇怪,一向做事謹慎的雲兒丫頭怎麽如今變得如此冒冒失失。


    寧暮對於自己這次能從宗人府安然出來,也是十分驚訝。


    回想起那夜許淮生在宗人府和她說的那些話,她覺得極是蹊蹺,自己為何會這麽快被放出來。


    其時,許淮生認罪畫押一事,宗人令對於這位梅妃可是封了口的,沒有人將此事傳給寧暮知道,所以現在她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幾名護送她回宮的侍衛將她送到暮雲宮前時,看見候在暮雲宮門口的那位丫鬟,雙眸若一對彎月,雙唇不抹而紅,小嘴不抿而笑,竟不是經常服侍自己的小晴,而是歡沁。


    寧暮皺了皺眉,心中覺得奇怪,她看著歡沁等人。


    “梅妃娘娘,您終於回來了。可把奴婢們擔心死了。”歡沁一臉擔憂地道。


    寧暮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歡沁了,之前將她調遣去別處伺候,隻留小晴在自己的身邊服侍,本來相識的主仆二人,如今再見,卻讓寧暮有了一種濃濃的陌生感。


    “歡沁,晴兒呢?”寧暮問道。


    歡沁低著頭,不敢看她,支支吾吾道:“梅妃娘娘,晴姐姐她......她被常侍衛帶走了。”說完,就不敢再接下去說了。


    “帶去哪裏了?”寧暮認真地問道。


    這時,身後突然慢慢地有腳步聲走過來,來人竟是高晉。


    “梅妃娘娘,聽說您要回宮了,咱家立刻便趕來了,咱家奉皇上之命來給您接風洗塵。”高晉麵帶笑意道。


    寧暮知他說的是那個賣鹽郎的假皇帝,並非說的是真正的鍾沉。她道:“高公公有心了。”


    高晉向一旁的歡沁使了一個眼色,說道:“梅妃娘娘剛剛回宮,你們還站著幹什麽,還不趕快服侍你們家主子進殿而去,別受涼了。”


    歡沁低頭抿嘴一笑,與一旁的幾位婢女齊聲道:“是。”


    歡沁扶住寧暮,微笑道:“娘娘,奴婢服侍您進殿梳洗吧,昨夜皇上就派人過來吩咐了,說今夜要過來和娘娘一同用晚膳。”


    “娘娘,您剛剛回來,怎麽地也該打扮得鮮豔一些,等皇上來見您才是。”歡沁說著,殷勤地引她入殿。


    高晉見寧暮被歡沁接入殿內,這才命人身旁的兩名小太監,將手中的兩隻精致食盒捧入殿內。


    小太監進殿前,高晉再三吩咐道:“這些可是皇上命人特意做給梅妃娘娘品嚐的,可要好好的照看好了。咱家先回去了,有什麽事,立刻來向咱家稟報。”


    兩名小太監躬身道:“是,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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