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醫生,求求你,放過我姐姐吧,我不敢奢求您和孫小姐的原諒,隻求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做牛做馬償還我們坐下的業障。”郭琳嚇壞了,她雖然不諳世事,但也知道監獄對於女人而言,比下地獄都痛苦。


    已經有人上前去抓郭玲,她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麽。郭琳掙脫開士兵的手撲向姐姐,邊哭邊喊:“姐姐,快求饒啊!”


    郭玲冷冷地說:“求饒有用嗎?”


    郭琳大急:“姐姐!何醫生是好人!”


    “好人?”郭玲冷哼一聲:“他要是好人又怎麽會這麽待我?”


    把何雲旗都氣笑了,“不接受你的愛意就是壞人?郭玲,你未免太將自己當成一回事了。你喜歡我哥哥,完全可以跟佳佳正當競爭,誰輸了就自己退出。可你卻想著將人毀掉,就算是將佳佳毀掉了,也沒有人會喜歡你這種心腸歹毒的人!”


    歐陽厚儀見她都氣到了,急忙揮手讓士兵將三個人帶走,“證據確鑿,別跟他們廢話了。”


    隻剩下郭琳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哭的一臉眼淚,在春寒料峭的清晨隨風搖曳。


    歎了一口氣,何雲旗說:“我知道你是個好的,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要是願意回惠繡坊,我回去跟韓娘子說說,依你的手藝,養活自己沒問題。”


    郭琳睜著迷迷糊糊地大眼睛,說:“我姐姐她。”


    何雲旗抬手攔住她,“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誰欠下的帳誰還。”


    見何雲旗不高興了,郭玲急忙擦掉眼淚,說:“我願意回去。”不回去她又能去哪裏呢?他們租賃來的那個院子,她自己是不敢去的,而且,這麽多年她出門的時候一個巴掌數得過來,讓她自己跟人去打交道,她會嚇死的。回到惠繡坊後,她隻管繡花就成了,不僅能掙來自己的花用,還能接濟接濟姐姐。


    “那好,我會跟韓娘子說的,你什麽時候回去?”


    郭琳從關押她們的房間裏拿出兩個包袱來,這是她們唯一的家當,當初被抓來的時候,那幾個人順手就給她們帶過來了。衝著何雲旗福了一福,“多謝大小姐,我現在就想回去。”


    何雲旗派孟叔將她回去惠繡坊。


    見人都走了,何雲旗忍不住歎氣:“這都是什麽事,她作惡想害別人,誰知道到頭來害的卻是自己的親人,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就是有很多人當初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該暴露的自然會暴露。”


    何雲旗問:“你說,像她這種會判幾年?”


    歐陽厚儀想了想說:“她這算未遂,而且也沒想著殺人,估計兩三年吧。你要是不解氣,我跟警察廳長說說,讓他多加幾年。”


    “別,”何雲旗急忙說:“就按法律判吧。”


    何雲旌急著跟孫家報告情況,對歐陽厚儀感謝了一番就走了。


    歐陽厚儀道:“餓了沒,先吃點兒東西吧。”


    郭玲是淩晨出發的,連抓捕到審訊,現在已經九點多了。何雲旗摸摸肚子,道:“你一說,還真有些餓。”


    很快,下人們就送上來一桌豐盛的早餐。歐陽厚儀熟練地吹著蟹黃小籠包,等到不燙嘴了,就遞給何雲旗。


    何雲旗不客氣地接過來,剛要咬上一口,突然愣住了,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怎麽了?是小籠包太燙了嗎?”


    何雲旗搖搖頭,問:“我突然間想起一個傳聞,說進監獄的女人,都會被那個,是真的嗎?”


    歐陽厚儀說:“這種情況的確存在,不過那都是清政府腐敗治理下才會如此,現在的警察廳廳長還算正直,這種情況比以前少很多。”


    “少也是有,你說我堅持把郭玲送進去,是不是害了她?”現在的女子對貞操看的特別的重要,若是被玷汙了,就等於要了她們的命。一想到這裏,何雲旗就有些坐不住了,“那要是這樣,我也成了壞人了!”


    歐陽厚儀抓住她的手,安撫道:“別自責,這不是有我嘛,等會兒讓人去說一聲,我保證她在裏邊不會收到欺負。”若不是怕心上人自責,他才沒功夫管這些爛事呢。


    然而,她的承諾並沒有讓何雲旗開懷,“你能保證一個,能保證所有嗎?據我聽說,有一些女子並沒有犯法,她們隻是被人誣陷,或者被人搶奪財產,才將她們送進監獄去,進了監獄還得承受著非人的折磨,她們連堂堂正正地活著的機會都沒有,更別人做人的尊嚴了。”


    “雲旗,這不是你個人就能改變的。”


    何雲旗頹然地低著頭,“我知道,現在的政府比清政府還要腐敗,不過好在有革命黨的存在,中國還是有希望的。”


    “那你就應該好好吃飯,爭取活成個老妖精。”


    “哈哈,我一定會活動那一天的。”還沒有看到希望,她怎麽會離開呢。


    “好了,小妖精,快吃飯吧,都快涼了。”


    何雲旗拿起筷子咬了一口蟹黃小籠包,“也祝你活成個老妖怪。”


    外邊陽光燦爛,院子裏種的丁香開花了,隨著微風慢慢地吹進房間裏,淡淡的甜味在兩個人中間流淌。


    吃完了飯,何雲旗說:“我昨天已經跟父親說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了。”


    歐陽厚儀心中一揪,“伯父怎麽說?”


    何雲旗垂頭喪氣地說:“我父親他,”


    歐陽厚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隻聽她繼續說:“我父親說,還要考慮考慮。”


    瞬間,歐陽厚儀的心又放回肚子裏了,要不是需要注意形象,他都要拍拍胸口了,“考慮考慮是應該的,”不考慮那就不是何明哲的風格了,“我等得起。”


    “噗嗤!”何雲旗忍不住笑了出來,“逗你玩的,我父親說讓我自己做主。”


    歐陽厚儀麵上一喜:“那太好了,我馬上上門提親。”


    何雲旗嗔了他一眼,“著什麽急,我哥哥還沒成親呢,等我忙完哥哥的婚事,再說我們的事情。”


    歐陽厚儀大歎一口氣:“別人家都是哥哥照顧妹妹,咱家倒反了過來。”心裏想著,一定要催著何雲旌趕緊成親。


    “沒辦法,你是知道我們家那位夫人的,隻看得到她眼前的事情,其他的對她沒有利益的,她是一點兒都不上心的,我父親又不適合辦一些事情,隻要由我來辦啦。”


    “那你跟你哥哥準備聘禮的時候,也給自己準備些嫁妝。”


    “哈哈哈,你想什麽呢,怎麽,現在就開始嫌棄我的嫁妝少了?”


    歐陽厚儀繼續逗她,“我這不是擔心你都將好東西給你哥哥準備了,到時候你的嫁妝不好看,丟我的臉不是?”


    何雲旗哼了一聲,“那太好了,正好我不想嫁呢。”


    歐陽厚儀笑道:“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想跑都跑不了。”


    兩人又膩歪了一陣,何雲旗就走了,還有好多事情需要她處理呢。


    為了表示歉意和誠意,何明哲做了一回東道主,請孫家人一道吃了頓飯,何雲旌和孫佳佳的婚事也正式提上了日程。由於兩家都著急著趕緊結婚,所以兩家迅速地走了各種禮節,就等著當五月初十成親了。


    本來該陶氏出麵的,但大家都知道她是不會上心的,而且說不定趁機貪墨銀子,而何惠馨覺得自己是和離之身,侄子的婚事是大喜事,怕女方嫌棄,也沒有出麵,所以一些的事情,包括整修房子到下聘,都是何雲旗出麵的。


    孫家人暗暗納罕,覺得這位親家姑娘太過掐尖好強了,不過孫父孫母對何雲旗滿口地稱讚,那些親戚們也不好說什麽了。


    就在何雲旌婚期剛定沒幾天,歐陽厚儀就急吼吼地上門提親了,倒讓何雲旗哭笑不得,不過人已經上門了,又不好將人趕回去,於是她的婚事也定了下來。


    歐陽厚儀的婚事一定,杭州城裏一片嘩然,兩個當事人都是杭州城赫赫有名的人物,可平時似乎並沒有什麽交際,怎麽就湊到一塊兒去了呢?


    而有的人卻暗自歎息,覺得歐陽厚儀是個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如今袁大總統已經病危他最大的靠山快沒有了,不想著借著聯姻找到更大的靠山,卻娶了對自己一點沒有助力的妻子,真是目光短淺。。何雲旗固然在杭州城裏名聲大,但她父親不過是個小小的科長,能有什麽用?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歐陽厚儀從來靠的都是實力。


    這就有一個不知道他這一點的上門了。


    顧成坐在下首,對歐陽厚儀說:“是都督同意了這麽婚事,我就將都督引薦給段總理,這門婚事隻賺不賠。”


    歐陽厚儀後背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聞言問:“這算是令媛的嫁妝?”


    顧成一聽有門,忙說:“若我們兩家聯姻,嫁妝自然不止這些,我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小女兒,自然希望她能嫁個如意郎君,隻要夫君愛重她,就是陪送再多的嫁妝,我也心甘情願。”若不是太過疼愛這個小女兒,他也不會舍掉老臉親自上門提親,而且還是在人家已經向別的姑娘下聘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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