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伸手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拉到客廳的窗簾後麵,落地的窗簾遮住了我倆的身體。


    手電筒關掉了,房間內瞬間重歸黑暗。


    ‘嗒——嗒——嗒’聲音越來越清晰,現在我才分辨出,這不是一個人走路的聲音,而是有好幾個人一起走路,但是他們腳步的頻率完全一致。所以才會發出同一個腳步聲。


    我的手心裏全是冷汗,因為這種頻率的腳步聲,我才剛剛聽過。就是我在別墅區回來的途中,遇到的鬼排隊的腳步聲。


    腳步聲忽然開始散亂起來,而且有遠有近。緊接著,電視突然亮了!裏麵正在播報新聞——“觀眾朋友們晚上好,今天是1993年9月5日,農曆……”


    聽著這個耳熟的生意,我的心底一陣發涼。這個聲音的主人早已在兩年前去世了,而且這是十幾年的新聞啊!


    隨著電視的開啟,腳步聲少了一個。應該是這個聲音的主人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房間裏響起了菜刀剁在案板上的聲音——當——當——當。


    這應該就是鄰居們報警的原因吧?


    身邊的蘇婉偷偷的把窗簾撩開一條縫,眯著眼睛向外邊看去。我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偷偷的把頭伸了過去。


    從這條細小的縫隙看出去,房間裏的一切盡收眼底。但是我寧可自己從來沒有看到這樣的場麵:一個頭發花白,身穿灰色夾克的人背對著我們,正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看電視。這人的背挺得筆直。仿佛不是在看電視,而是正在接受上級領導的接見。


    客廳對麵的小臥室應該是那個少年的房間,此時門大開這,裏麵的台燈也亮了。


    一個人背對著門口,正趴在書桌上,手臂機械的來回滑動,好像在刻畫著什麽。


    衛生間裏突然響起了洗衣機的嗡嗡聲。一個人影從裏麵走出來,麵向我們所在的位置看了過來。


    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卻忘了身邊還有一個蘇婉。


    蘇婉尖叫一聲,一把扯開了窗簾,邁步就往外跑。


    但是她的腳卻踩到了落地的窗簾上,一個踉蹌,蘇婉跌倒在地。


    我也顧不得許多了,衝上去扶起她就要往門口的方向跑。


    所有的聲音在我們出現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房間裏隻剩下我們兩個粗重的喘息聲。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老人,以一個不可能的角度機械的轉過了頭,他的臉上隻有一層黑色幹癟的皮膚包裹著骷髏頭,眼窩深深的陷了進去。兩顆眼球變成了灰色的玻璃狀球體。嘴唇因為缺乏水分而幹癟收縮。緊緊的箍在暴漏的牙床之上。


    那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在笑一般。


    衛生間裏走出的是一個老太太,臉上的皮膚大部分脫落,露出裏麵灰白色的頭骨。幹枯的手臂抬在半空,指著我和蘇婉。


    那個在小房間裏奮筆疾書的少年此時也走了出來,站在門口向我們看過來。


    應該說這個少年還算是比較好看的,至少他的身體還沒有變成幹屍。隻是,他的眼球完全是白色,大張著嘴巴,似乎要發出呐喊。


    我拉著蘇婉向門口跑去,剛跑了兩步,一把菜刀‘奪’的一聲釘在我麵前的地板之上。


    這把菜刀是從廚房裏飛出來的,一個中年女人張大了嘴,瞪著白色的眼球,喉嚨裏發出嘶啞的喊聲。


    我彎腰從地板上拔起菜刀,拿在手裏比劃了兩下,大喊:“過來啊,老子不怕你們!”


    蘇婉趁機跑到我的身後,抓住我的衣角,慢慢的向門口移動。


    似乎眼前的這幾個‘東西’被我震住了,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並沒有要衝上來的意思。


    終於挪到了門前,我朝著那個中年婦女用力把刀扔了過去,轉身拉起蘇婉就跑。


    三層樓我們隻用了半分鍾不到的時間就跑完了。出了小區,我倆跑到一個路燈下呼呼穿著粗氣。


    喘了一會,我直起腰來,“你給你的同事打個電話問問,看看案幾具屍體還在不在。這些家夥怎麽辦事的,屍體自己跑回來了都不知道?”


    蘇婉想了想,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


    “我是蘇婉,你去冷庫看一下,那幾具屍體還在不在,對,就是剛剛從真理道花園裏小區運回去的那幾具。”


    蘇婉掛了電話,長出了一口氣,“你說我們現在把這事說出去有人信嗎?”


    “你愛說你說去,我要回家洗洗睡了,你自己回去吧!”


    我也真是有病了,大半夜的陪她出命案現場,而且還一分錢的加班費都沒有。


    蘇婉擋在我的身前,橫起手臂,“你就那麽放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你剛才也看到了,那些屍體自己回來了,我會有危險的知不知道?”


    “所以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回家,要麽你回警局,那裏煞氣大,什麽妖魔鬼怪都進不去,安全的很!”說著,我繞過蘇婉,繼續向前走。


    這個丫頭似乎一點也不奇怪這些屍體為什麽會自己走回來,我才不相信會害怕這些。


    “喂!你要是這樣對我,等佳雯回來我就告訴她說你欺負我!”


    “隨便!我跟她又沒什麽關係,你隨便說好了!”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繼續從她身邊繞過去。


    “你不覺的這事很奇怪嗎?那個消失的孩子去哪了?為什麽那個孩子一直長不大?為什麽這家人死後屍體一直在房間裏放著?你不想知道答案嗎?”


    蘇婉一邊追著我一邊問。


    “為什麽?哪來那麽多為什麽,那你為什麽非要拉著我攪和到這些事情來?我隻是一個掙三千塊的的小記者而已,為什麽非要管這些稀奇古怪,而且和我一毛錢關係也沒有的事情?”


    我也火了,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一直對這些鬼怪的事情有著強烈的反感。


    “好!那你走吧,回去睡你的覺去吧!我不能眼睜睜開著這人死了仍然得不到安息,這事我管定了!”


    蘇婉停下了腳步,轉身向小區的方向走。


    我回頭看了她一會,發現她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都他媽的瘋了!”


    我低聲咒罵了一句,急忙跑著追上蘇婉,拉住了她。


    “你要去送死我不管,但是你別連累我,你要去明天天亮了再去!”說著我不由分說的把她拉到了路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把她塞了進去。


    剛坐到車裏麵,蘇婉的手機就響了。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趕過去。”蘇婉掛掉電話,對司機說:“去市公安局刑警隊。”


    到了刑警隊門前,早有兩個穿著警服的警察等在那接蘇婉。我沒下車,直接關了車門,告訴司機我家的地址。


    “沈泉!給我下車!”蘇婉見我要跑,直接跑過來拉開了車門。


    “我明天要上班的好嗎?你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蘇婉趴在我耳邊,神秘的說道:“你下車,我給你看片兒,咋樣?”


    我坐在出租車上,看著趴在車門的上的蘇婉,眼睛不由自主的瞄了瞄她深深的“事業線”咽了咽口水,“我的意思是,其實你要是累了,可以早點休息,我這個職業比較自由,不像你們公務員……”


    還沒說完,蘇婉就把我拉下了車,直接把我拽到了刑警隊的監控室。


    監控室裏隻有兩個人在裏麵盯著滿屋子的屏幕看,其餘的座位上都是空的。


    這就是蘇婉說的看片?


    我們的開門聲驚動了兩個正在看監控的人,他們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其中的一個滿臉胡茬的中年人麵無表情的衝著蘇婉點了點頭。


    而另外一個年齡較大的人則一直盯著我看。


    “賊叔,我來了。”


    那個年老的人點頭嗯了一聲,雙眼仍然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蘇婉以為這老人在質疑我的身份,走上去解釋說:“賊叔,這個人是我的朋友,是個記者,這事他跟我一起經曆的。”


    說著,又在那個叫賊叔的老頭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賊叔點點頭,招呼我坐到他身邊。


    “看看這段視頻,這是冷庫的攝像頭拍下來的,隻此一份,沒有拷貝,看監控的警員已經被叫走談話了,我希望你們兩個看完了能守口如瓶,把看到的爛到肚子裏。”


    該死的,我就不該相信蘇婉的話!早知道看這種要命的‘片兒’,打死我也不來!


    “那個——賊叔是吧?我還有點事,能不能先走?你看這麽機密的東西被我一個記者看到了,保不齊哪天就給宣傳出去了,我們做記者的嘴都不怎麽嚴……”


    那賊叔臉上的皺紋往一塊擠了擠,我覺得這應該就算是笑了吧。


    “沒關係,你可以說出去,如果你不怕住進安寧醫院的話。”


    賊叔說著,按了一下鼠標。


    監控室內所有的屏幕上都換成了一個畫麵:畫麵上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房間,四麵都是冷櫃。高清攝像頭甚至可以清楚的拍到每一個小方格上麵的號碼。


    畫麵幾乎是靜止的,賊叔用鼠標拖動了下麵的進度條,直拖到21:14左右。


    我心裏動了一下,這個時間不就是我正等在小區樓下的那個時間麽?


    畫麵開始有了變化,一個小方格子緩慢的向外移動,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把它拉了出來。


    接著,旁邊的幾個冷櫃也開始向外移動。


    足足過了兩分鍾,這幾個冷櫃才停止移動,但接下來發生了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冷櫃中裝著屍體的裹屍袋上的拉鏈開始向下拉動,然後這幾具屍體像是身下裝了彈簧一般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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