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問題就出在這裏,法醫的屍檢表明,這裏的五具屍體死亡時間雖不一樣,但是卻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沒有腐爛。而且這五具屍體除了那個孩子的,都是在同一個房間裏發現的。”


    “你是說這些人死了之後根本就沒有通知殯儀館,也沒有發喪,而是直接就放在了房間裏?”我有些毛骨悚然。


    一個人死了,不入土為安,反而放在房間裏,活著的人還若無其事的在這房間裏繼續生活……


    “你先不要報道這件事,上麵有交代,怕引起民眾恐慌,所以在事情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之前,不讓媒體報道。我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才跟你說這些,你可不能毀我。”


    “放心吧,我自己還沒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呢,報道個毛線啊!”想起主編的那張老臉,我就一陣惡寒,要找個好點的說辭才行了。


    說心裏話,我對這些事件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領導的命令又不能不聽。


    “那行,等事情有了進展我第一個告訴你。”


    “行,那你先忙,我走了。”


    我隨手扔掉煙屁股,轉身剛要走,就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


    我一個激靈轉過來,並迅速後退了兩步。


    一個外麵套著白大褂,戴著白口罩,裏麵穿著警服的法醫正盯著我看。


    這雙眼睛怎麽這麽眼熟呢?


    “看什麽看?把煙屁撿起來!不知道這是現場嗎?虧你還是個記者!”


    蘇婉?!


    她不是在醫院實習呢嗎?怎麽突然成了法醫了?


    我趕緊彎下腰把煙屁撿起來攥在手裏,訕笑著說:“這也不是凶殺案,有必要保護現場嗎?”


    蘇婉摘下口罩,表情嚴肅。


    “現在案子還沒查清楚,一切推斷都有可能成立。”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先走還不成嗎?”我吧煙屁股裝進口袋,轉身要走,卻又被蘇婉叫住。


    “你不許走,我一會兒有事跟你說。”


    “為什麽?我隻是個路過打醬油的好麽?有什麽事非要在這裏說?”


    “少廢話,你知道這是警戒區嗎?你不是警務人員,擅自闖入警戒區,按照治安處罰條例應該罰款的是吧?”蘇婉用威脅的口氣說道。


    “好吧,我就在這等你。”


    “這還差不多!”蘇婉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款款的轉身走了。


    雷鳴看了看我,“這丫頭你認識?”


    “算是認識吧,幫過我一個忙。不過她怎麽當上法醫了?我記得她前兩天還在醫院做護士呢。”


    “她那是在實習,人家可是警官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專攻法醫。”


    和雷鳴閑聊了一會兒,就聽到有人喊“收隊”,接著那兩輛救護車就開走了,剩下的幾輛警車也陸續開走。現場隻剩下幾個收拾現場的協警。


    “我也走了,改天請你吃飯。”雷鳴跟我打了個招呼,開車離開了。


    現場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就隻剩下了我一個。


    雖然屍體已經被救護車拉走了,但是我仍然感覺到現場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但是小區的燈卻是沒有亮多少。尤其是發現屍體的這棟樓,根本就沒有幾家亮燈。


    蘇婉這丫頭也不知道去哪裏了,卻非要我在這裏等。


    心裏正胡思亂想,就看見蘇婉從單元樓的入口走了出來,並且朝我招手。


    我幾步走了過去,埋怨她讓我等了這麽久。


    但是蘇婉臉上卻是一副嚴肅的表情。


    “這家人的死不正常。”


    “切,誰家死人是正常的?”


    “哎呀!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家人有古怪!”蘇婉看我不懂,著急的跺了一下腳。


    “你是法醫對吧,你可不能說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要堅持唯物主義原則……”


    我還沒說完,蘇婉就在我的腦門上狠狠敲了一下,“說正經的呢!你一會跟我上去,查一下這家人住的房子,我總覺的不正常。”


    我一聽,馬上打了退堂鼓。我現在腦子極度混亂,再也不想摻和這種事了。


    “這事應該是警察幹的,你還是找你的同事吧!”


    說完,我不等她拒絕,轉身就要走。


    “真不知道佳雯是怎麽想的,她走之前告訴我,說讓我有困難就找你,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我轉過身來,“她真是這麽告訴你的?”


    “不然呢?你見過哪個警察找記者幫忙?”


    “好吧,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有些累,一天都沒吃飯了……”


    說完我恨不得馬上給自己兩個耳光,怎麽一聽到丁佳雯我的原則就沒了呢?


    蘇婉笑了笑,“等一會兒完事了,我請你東方之珠吃宵夜去。”


    “行,說定了。”


    我跟著蘇婉走進了昏暗的單元樓內,樓梯間的聲控燈也不知道壞了多久,一直走到三樓也沒見一個盞燈亮起。


    三樓一共有兩家住戶,借助蘇婉的手機亮光我發現其中的‘301’門上被貼了封條。


    蘇婉伸出手,輕輕的揭開了封條的一角,接著整張封條就被她揭開了。


    接著,她拿出了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輕輕的插.進了鎖孔。


    轉動兩下之後,隻聽‘哢噠’一聲,門開了。


    蘇婉用手機照明,躡手躡腳的走進了房間。


    我跟在她身後,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房間內彌漫著一股發黴的味道,手機光照到的地方,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紅木的地板上,到處是淩亂的腳印,應該是剛剛的警察留下的。


    “你確定這家人的屍體都是在這發現的?怎麽看也不像有人在這生活的痕跡啊!”我四下看了看,這裏除了地板上的腳印,到處都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沒錯,那個孩子就是生活在這裏,而且經常會有鄰居發現他出入這間房子。直到最近他們聽到這間屋子裏經常發出奇怪的聲音,敲門又沒人開門,這才報的警。”


    我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伸手按上了牆上的電燈開關,但是燈卻沒有亮。低頭看了看手指,上麵沾滿了灰塵。


    這孩子死之前都不開燈的嗎?


    漆黑的房間,守著四具屍體,生活了七年。


    我頓時發現我的腦子不夠用了。


    手機的燈光掃過客廳的一麵牆壁,牆壁上掛著一些照片。


    我走到這麵牆壁跟前,仔細看著上麵的這些照片。


    照片大多是全家福,而且是不同時間照的。


    格局就是那種兩個老人坐在前排,父母站在老人身後,孩子站在邊上。


    但是,在這些照片中,我發現的不僅僅是五個人。所有的照片上,都有一個人的臉被刻意的劃掉了。而且從身高上來看,這張被劃掉的臉,應該是個孩子。


    蘇婉此時看我盯著照片看,也走了過來。


    “這家應該還有一個孩子!”我說出了自己的推斷,“你看,這孩子的臉被人用刀子劃掉了,所有照片上都是這樣!”


    蘇婉點了點頭,“這孩子應該不會太大,最多也就五六歲。”


    我逐一掃過這麵牆上的所有照片,黑白的,彩色的,像素高的,帶雪花點的。


    突然,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充斥了我整個身體。


    我張大了嘴巴,呆呆的看著蘇婉,聲音不可抑製的顫抖,“這孩子,一直沒有長大!”


    蘇婉順著我的手指看去,緊接著她的臉也變的慘白。


    這些照片最早的一張是黑白照,照片的右下角有一行印刷精美的花體漢字:1965年新華照相館留念。照片上一男一女,男的帶著一頂軍帽,穿著一身綠布軍裝。女的紮著兩條辮子,身上穿著一件方格子襯衫。


    兩個人並肩而立,孩子抱在男人的懷裏,位於相片的中間,肉乎乎的小手好像拿著什麽好吃的東西,正要往嘴邊送。兩人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緊挨著這一張的,同樣是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時間顯示,這是1985年的照片,上麵多了一個十幾歲大的孩子,站在兩人旁邊。


    從臉上分辨,這應該就是第一章照片上的男女,兩人的臉上多了一些皺紋,女人的長辮子也剪掉了。男人懷中抱著一個孩子,那個孩子的臉被劃掉了。


    下麵的每一張照片都是如此,一直到了最右下角的那一張。


    那張照片上同樣有拍攝時間:2015年2月22日。


    照片上隻剩了兩個人,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懷中抱著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少年的眼神空洞,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是呆呆的望著鏡頭。但是那孩子的臉仍然被劃掉了。


    蘇婉看完,驚異的看著我問,你怎麽知道這孩子是同一個人?


    我指著那孩子的右手,“這孩子,是個六指!”


    蘇婉湊近了照片,仔細的數著孩子的手指。


    “蘇婉,我們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給警方調查吧,你是個法醫,我是個記者,這事和我們無關啊!”


    蘇婉轉過臉,手指放在唇間,輕輕的噓了一聲,“聽——什麽聲音?”


    我屏住呼吸,豎起耳朵,靜靜的聽著。


    ‘嗒——嗒——嗒’


    聲音似乎來自門外,這似乎是有人走在水泥樓梯上的聲音。但仔細一聽又不像,因為人的腳步聲不可能這麽發出這麽機械的節奏。


    ‘吱呀——’門被推開了。


    腳步聲清晰的出現在房間之內。


    我瞪大了眼睛問蘇婉,“你沒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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