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一種偉大的東西。但我卻不知道它究竟是個啥玩意。


    它能照亮外界,它能帶來溫暖,它能讓萬物生長。它似乎是無私的,一切萬物都因為它而存在。而最重要的是它亦是刺破黑暗的利劍,能給予人戰勝困難的力量和希望。


    在光的麵前,黑暗會被光所切割,黑暗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尤其是當黎明來臨,朝陽的那道光刺破黑暗的時候,能讓大地在一瞬間就驅散了包裹萬物的黑影重回光明。


    我也曾無比渴望光。陽光,月光,星光,甚至火!可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光之所以存在,並不是光本身就存在,而是因為被它刺穿的黑暗而存在的啊。


    那光……是什麽?


    光究竟是怎麽來的呢?它憑什麽存在呢?如果沒有了黑暗,那還有光麽?那樣的話光的存在還有意義嗎?


    當我看到阿隆索斯.法奧大師展現出聖光來治愈他人的時候,我是很震驚的,好奇的同時我被那道柔軟的力量所折服。當我看到烏瑟爾展現出它剛強的一麵後我被它的無可匹敵的強大所震撼。人們信仰聖光是因為死亡,因為恐懼,因為治愈,因為希望。人們把最美好的希望寄托在了聖光之上,弱小則希望強大,無法強大則渴求庇護。


    那些人類在聖光沒有降落人間的時候依然選擇信仰它的原因我想應該就是因為……憧憬,因為希望!即便他們可能一生都無法受到聖光的庇護和青睞但是依然選擇了相信。畢竟他們沒得選,畢竟人類社會的法則不允許存在其他的信仰。


    我感受過它,從最初的接觸到毫無感覺,到被……徹底感染。


    我能想到的也就是這樣的詞……感染。聖光之願禮拜堂的那場戰鬥,我不知道我當時經曆了怎樣強大的聖光之力才得以驅散了我身上的黑暗,而後來的日子裏我也確實感受到了它的存在,我也因為它而受益。我很高興能擁有這樣的力量,在人類社會中擁有這種力量真的是非常幸運。可不知道怎麽的……其實我內心卻一直不怎麽踏實。


    這怎麽形容呢?


    我……很糾結。


    就像我想做一個好人,但是……我的內心卻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所牽絆,讓我對做好人做好事有些芥蒂。


    聖光也是一樣,我召喚它的時候,我能感受到它在回應我,這種應答的反應很是奇怪。呼喚自己的家人,他們應聲或者不應聲,但是你知道他們都在,你呼喚自己的狗,它也會回應你,你也知道它在!但聖光卻不是,我……不確定他在不在,我不確定它一定能回應我。所以當我每次呼喚聖光的時候,我……似乎都是在渴求。


    我在渴求!


    是的,是渴求!你知道什麽叫渴求麽?就像……乞丐朝你伸出雙手!


    “聖光憐我!”


    “聖光保佑!”


    “聖光賜予我力量!”


    虔誠……所有信仰聖光的人都要虔誠。全心全意地去信,去侍奉。隻有這樣才能得到聖光的青睞,隻有這樣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前提一定是……虔誠!


    但……我虔誠麽?那時候我能展現出聖光的原因是什麽呢?我那時候全心全意為那些平民百姓了麽?我……內心真的充滿憐憫了麽?我內心真的充滿愛了麽?


    那為什麽它會青睞於我?


    “回答我!回應我!”我憤怒咆哮。我不願跟那個怪物同流合汙,我不願變成那種樣子。但是它卻沒有回應,沒有任何回應,它聽不到我的呼喚,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為什麽。內心那種已經準備了很久的……失望今天終於再次應驗了。


    為什麽是準備了很久呢?就是作為一個悲觀的人來說我很敏感,對於所接觸的事物它究竟好不好,對自己有沒有利,是不是能為自己所用,以及自己真的能完全駕馭使用它,我心裏會自動對它保持一定的距離。就像聖光。


    它給了我力量,但是這種力量並不完全屬於我,而是我渴求來的。所以我本能的就會在準備隨時失去它,我做好了準備,當我失去它的時候我就不會過分難過,過分失望了。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這依然讓我彷徨,讓我疑惑,讓我憤怒。


    “你還在抗拒。”它說。


    “我會殺光你們所有!我饒不了你們!”


    “你何必如此辛苦。”它的聲音很輕柔。“但……我又很喜歡看你掙紮,無謂的……掙紮。”


    “閉嘴!”


    “當懷疑產生的時候,結果已經不重要了。”它說:“你並不愛它。”


    “你閉嘴!”


    “你做的這一切,它毫無感覺,甚至連惋惜都不會。”它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嘲笑。


    “我發誓我一定要用鋼釺戳進你的眼睛!”


    “你越掙紮我越高興,我甚至已經看到了你未來的樣子。”它說:“任何改變都是為了進步,而進步則是為了更好的明天。”


    “他們在做什麽!”


    “他們是什麽人你不知道麽?”


    “術士!”


    “一個如此淺薄的詞語。他們都是接觸過暗影的人,融入過黑暗的人,他們都在感受過什麽叫空虛,也感受過什麽叫虛空。”它說:“暮光教派的那些人我憐憫他們讓他們也感受過同樣的事情,他們都是渴望力量的,他們苟延殘喘為了什麽?生存,而生存的好壞就取決於力量。”


    “他們在做什麽!”


    “他們在治愈你!”


    “他們也是暮光教派的人?”


    “不,他們不是!他們當然不是,但他們此時做的跟暮光教派的人毫無區別。”


    “你說什麽!”


    “你身上的虛空之力曾被一道光所壓製,但是現在……他們會開啟壓製原本的你的那道封印。”


    “會發生什麽!”


    “哈,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是告訴你了麽?我拭目以待。”


    從一邊又走來兩個術士,一個男的一個女的,那個叫澤弗洛斯特的家夥口中念著我根本聽不懂的語言,忽然他的身體周圍開始出現紫紅色的閃電,那些電流開始圍繞他的身體並在他身體兩側產生了激烈的碰撞。突然之間兩個身影出現在他的身邊。出現的兩個玩意通身紅色,甚至那倆玩意的身上竟然還在燃燒。那尖尖的耳朵,和綠色的眼睛以及大大的腦袋跟地精似的。


    這倆玩意出現之後身上的火焰就熄滅了,在熄滅之後那倆東西嘴巴裏麵嘰裏咕嚕的說著什麽。澤弗洛斯特指了指我,那兩個家夥來到了我的身邊,那倆玩意盯著我,它們的眼神充滿了好奇和審視,而且它們的大嘴巴一直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那倆玩意將手放在了我的身上,忽然它倆尖叫一聲,我身上開始散發出紅色的光來。那兩個術士也開始施法,那倆家夥身體周圍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光暈,那些花花綠綠的光暈就像一個保護罩將他兩人包裹在裏麵。就看著從他倆身後出現了一團巨大的陰影,然後那團陰影開始逐漸實體化,一個巨大的深藍的怪物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可是出現歸出現,那倆玩意出現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朝前方的兩個術士一巴掌拍了下去。


    但是它們的爪子還沒碰到他倆的身體就一下被彈開了,那個巨大的藍色的胖子審視著它們前麵的兩人,忽然兩人一轉身,一道金光閃過,那兩個藍巨人的雙手一下子被拽到了一起,兩個巨大的金色光環出現在了它們的手腕之間。


    兩個藍巨人開始嘶吼,但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當它們平靜下來之後,那被拴住的雙手也就自動打開了,隻不過就像帶上了兩個手環一樣。緊接著兩個藍巨人走到我的頭腳兩端。


    “那是什麽!”


    “好好看著,不用說話。”它說。


    兩個術士忽然對著兩個藍巨人釋放了個什麽法術,藍胖子叫了一聲之後忽然就消失了,那兩個原本套在它們手腕上的金色手環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就在這時我感覺我的身體裏麵就像出現了一股水流,從頭頂順著後背脊柱一直串到了尾巴根,從會陰處蔓延至生殖器附近,然後從腹股溝處沿著大腿內側唰地一下串到了腳上。


    而在這時,兩個紅色的小鬼也尖叫醫生消失在我麵前,我忽然感覺身上開始再次發燙,仿佛我身體裏的血液開始了流動,我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有水在我的血脈之間流動,那種水流動的感覺真的是好極了!但是不好的是有些地方能明顯感受到水到了某個地方就不動了,串不下去了。


    “這是怎麽回事?”


    它沒有理我。


    我忽然感覺到了身上似乎舒服多了,力量在恢複!那我的身體是不是也正在恢複?術士們開始吟唱我完全聽不懂的話,那聲音很難聽,男性獸人的聲音粗壯,女性獸人的聲音說尖不尖說粗不粗的很是刺耳。他們的聲音非常同步,我的身體裏麵的水似乎也流動得越來越激烈。


    我的脖子忽然有了些力氣,我扭動脖子看向他們的時候發現身體表麵的皮膚上滲出了血液,那些血液從我已經被燒焦皸裂的皮膚下滲出來,然後被一股力量吸走,這些流動的血液在我皮膚的裂縫之間穿梭。往下看去,那已經裸露出來的骨頭上也被紅色的血液所覆蓋,這讓我大喜過望。


    我盯著這奇觀心裏高興得不得了。


    “你會獲得新生。”那個聲音再次出現。“暗影並非不能治愈,聖光做不了的事情,暗影卻有無數的辦法。”


    說實在此時我已經無所謂了。


    可是術士們的法術似乎停滯了,我聽到了澤弗洛斯特的呼聲,他讓大叫加把勁。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們最初的那種力量在消退,奔湧的血液開始減慢。


    “他們能行麽!”我急切地說。


    “不能!”那聲音說。


    “想想辦法!”我命令道。“快!”


    “我有辦法,虛空之子,你做好準備了麽?”它說,“準備迎接你的……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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