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我蘇醒過來的時候麵前不是薩魯法爾,也不是我不認識的女獸人或者他們的薩滿,而是沃金。


    “我以為你死了。”他說。


    我不想說話,此時我感覺很不好,一種非常無力,無力到要虛脫的感覺充斥著我的身體。


    “我是說……我以為你真的死了。”他補充道。


    我連皺眉的力氣都沒了,隻是瞥了他一眼。


    “你再次刷新了我對你的認知。”他的獠牙很長,但是卻將臉湊了過來。“包括對死亡的認知。”


    我閉上了眼睛,我不想理他,不想說話。


    “你知道你剛才都發生了什麽嗎?”他還在說話。


    我努力吸了一口氣,“什麽。”說實在的我現在真的是感覺很糟糕。


    “看來你不知道。”他說著將腦袋縮了回去,然後端過來一個瓦罐,然後他用一根毛刷往裏蘸了一下。“我真以為你要死了,再死一次。哼,大家都知道你是個被遺忘者。但我有點疑惑當年見到你的時候你是活的還是死的,我說的是在荊棘穀的時候。”


    他用沾著粘稠液體的毛刷往我身上蹭。他看我在看他於是說道:“這是我們的草藥,我們的醫術,巨魔的醫術。”


    “成功了麽?”我從嗓子裏擠出這句話,不過聲音輕微的幾乎要把我憋死。


    “成功?”他瞥了我一眼哼了一聲,“你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還是得告訴你真相。”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他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我想咬牙,但這時候才傳來一陣濃重的焦糊味,還是從嘴巴裏傳出來的。


    “你的身體突然就發生了爆燃。”他說,“薩滿們說這不是他們造成的,但是很可惜,你確實開始燃燒。”


    “薩滿們以為這是特殊效果,但很可惜也不是,你的身體發生了爆炸,從你身上發出的衝擊波還造成了一定的傷亡。”他說:“你是怎麽做到的?”


    “不知道。”我說。


    “你一直在燃燒,你可比火盆裏的柴火耐燒。”他說。


    我現在一點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然後……”我哼了一聲。


    “你燃燒了很久才自動熄滅。”他說:“滅了之後就這樣了,說實在的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你死定了,因為此時的你……已經碳化了。”


    這個詞真刺耳。


    “我也以為你死定了,畢竟……燒成這樣活下來的概率比被太陽砸死的幾率還小。”他慢慢地在我身上刷著。


    “但你竟然活下來了,要不是我檢查一下,你現在醒來就是在棺槨中或者地下了。”


    “怎麽……發現……”我感覺胸口一陣憋氣。


    “那時候的你整個都燒焦了,我本是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你身上還存在著巨大的魔法能量沒有消失,雖然魔法能量沾染在某種東西上後留下痕跡,但是你身上的能量體量還是很大的,我再進一步檢查的時候發現你竟然沒死,隻不過你活著的方式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


    “我也是第一次這麽近的了解了被遺忘者活著的原因。”他說:“不過我感覺即便是被遺忘者在這麽大的火焰中存活的幾率也不大,可是你很幸運的存活了下來。”說著他指了指我的手:“這是怎麽回事?”


    我沒動彈,也沒說話。


    “忘了你動不了。”他說:“你全身唯一沒有受傷的地方就是……這隻手。”他又指了指。“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忽然我想起來那隻眼睛。


    “我能看看麽?”他看著我的眼睛詢問我的意見。


    我沒有反對。


    他把我的手翻過來,然後扒開我的手指,我能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表情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是……什麽!”他驚訝地說。


    我哪有力氣說話呢?


    “這玩意很符合我們巨魔的審美特質。”他緩緩說道,“不過……這東西似乎不像是個能給你帶來好運的玩意。”他把玩了一會之後將它塞回我手裏。


    接下來的幾天我成了重點參觀對象,一批又一批的薩滿和德魯伊前來參觀受傷的我。他們大多應該不光是抱著獵奇的心態來的,他們更多應該是學習的。他們剝開了我已經燒焦的皮膚,但是萬幸沒有剖開我的肚子看看裏麵是不是熟了。


    他們在我身上輪番試驗,德魯伊用德魯伊的方法,薩滿用薩滿的方法,他們在我身上塗滿了各種草藥藥膏,儀式往往一做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我不知道身上是否發生了變化,可這種無力的情況沒有得到任何改善。


    薩魯法爾也來了,但此時的他臉上的表情就顯得有些尷尬。至少我在被治療之前可不是焦炭樣子的。我問沃金怎麽樣了,沃金如實相告,毫無作用。就在他們倆無奈的時候一個穿著長袍的獸人來到了兩人身後,他們低聲議論了一下,三個人全都看向了我。


    他們倆臉上似乎有點為難的樣子,那個後來的獸人則一臉嚴肅地看著我。薩魯法爾看了沃金一眼,沃金有些為難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對我說:“我們還有一個辦法。”他指著旁邊的獸人說:“他叫澤弗洛斯特,他說他或許有辦法。”


    那個獸人看上去相當陰鬱,他的麵色很是晦暗,薩魯法爾這種獸人雖然長的不好看但是麵色一看就很健康,但是那家夥就像是地窖裏爬出來的。但我其實已經不怎麽抱有希望了,這群家夥輪番試驗,或許最後內心的想法就是怎麽治療燒燙傷吧。但是我這種情況應該深深打擊了他們的積極性。而這個獸人不知道是做什麽的,現在也來湊熱鬧,罷了,由他吧。如果實在不行……就將我拋向大海吧。上一次奇跡不就是這樣的麽?


    我被他們抬著走街串巷,最後來到了城中的一處陰暗的地方,果然是什麽樣的人住什麽樣的地方。但是當我被抬著走進一個山洞的時候我不免產生了一絲懷疑。


    奧格瑞瑪城裏怎麽會有……洞穴?


    山洞裏麵很是昏暗,但是硫磺的氣味非常重,我現在雖然身不由己但是對這種環境我還是本能的充滿了抵觸情緒,我不喜歡這裏。一會來了好些獸人,他們手持火把給這裏提供了一些照明,但是諾大的山洞這點光根本算不得什麽。


    他們將我放在地上,我周圍有一些法器,但是這些法器跟薩滿和德魯伊用的完全不一樣,我看到了人腦袋和獸人的顱骨。那些燃燒的蠟燭散發出來的味道也是說不上來的一股子怪味。


    那個叫澤弗洛斯特的獸人換了一身衣服,雖然火光昏暗,但是這個花紋我太熟悉了!


    他不是魔法師,他是術士!


    他將後背的兜帽套在自己腦袋上,就在套上的瞬間,我看到了那被黑暗遮擋的臉上發出紅光的兩隻眼睛。


    我不要換身體!


    我腦子裏忽然想起這個事情,獸人能把靈魂注入到人類的屍體上,估計也能將我的靈魂安放在獸人的身體上!擁有獸人靈魂的人類騎士叫死亡騎士,我要是換了個獸人身體……


    “唔……”我努力想從嗓子裏發出聲音,但是身體已經虛弱到沒有了一絲力氣。


    “聖光!”我在內心絕望地大喊。“請賜予我力量!聽我召喚,賜予我力量!”


    “我不要跟獸人換身體!我才不要獸人的身體!我寧願去死,我絕對不要做獸人!”我想翻過身來,我想告訴他們我拒絕這樣的治療!但是那種幾乎完全癱瘓的狀態讓我無比狂躁。而我在內心不斷呼喚的聖光此時竟然也默不作聲了!


    眼前一閃,數道藍光朝我身體射來,周圍的那些獸人開始施法了。我死死盯著一邊的獸人,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我想告訴他我起來就要弄死他,我想讓他知道我的憤怒,我想讓他知道他這麽做我是反對的,但是那個獸人絲毫不理會我。


    當綠色的火焰在我身邊燃燒起來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


    “這就是你的命運。”


    我心裏咯噔一下。


    “這裏才是你最該來的地方。”它說。


    “你沒死!你還會說話!”我心裏急死了。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這裏了。”它說:“但是我沒想到最後是以這種形式來到這裏。”


    “你想怎樣?”


    “一切都是注定,這一切都是那麽自然。出乎我的意料,卻符合命運的安排。”


    “你之前為什麽不說話!”


    “我對你說過,我會看著你一步一步走向未來。”


    “他們在做什麽!”


    “你以為暗影……隻能殺死眾生麽?”它的聲音帶著些許驕傲。“不,你會看到它偉大的另一麵。”


    “他們要對我做什麽?”


    “你不是想被治愈麽?你內心想過無數次了我都知道。現在就完成你的願望……你會被治愈。”


    “我不要獸人的身體!”我怒吼。


    “大君會為你感到驕傲的,嗬嗬……我很期待你的樣子。”


    “我發誓我會殺了你,讓你粉身碎骨,我不會把你放進鋼水裏,把你挫骨揚灰!”


    “你會的。”它幽幽地說道,“而我會看著你,走向屬於你的未來!”


    說實在的此時我心裏很亂。它的話我沒有搞懂,我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它的安排,它不是在幸災樂禍而是帶著一種釋然和歡喜,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我心裏很憋屈。可此時我無暇估計這些,我不要獸人的身體!


    “聖光……請回應我!我需要你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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