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


    我不知道撒謊是不是天性,亦或是後天形成的……應該是天性吧。對責任的逃避,對糟糕處境的擺脫。我所知道的……我感受到的……撒謊會成癮,會不自覺的常常說謊話。


    後來我不想當一個說謊話的人,可習慣成了自然。當我發現每天都會不自覺的跟人常常撒謊的時候,我選擇了少說話。或許隻有這樣才能讓謊話變得少一點。


    我感受到了周圍的敵意,圖拉揚悄悄地扯了扯我的披風。我回頭看了大主教一眼。他的眼睛裏帶著些許的不解和驚訝。我對他笑了笑,盡量笑的輕鬆一點。


    其實我還是有點佩服這個叫盧克的家夥的。這個家夥是怎麽發現那晚他施暴未遂之後我的蹤跡的呢?


    我對著那男人笑了,然後嚴肅的說道:“你剛才說我在地下室跟你的女人搞在一起。你想看看你的證據。比如我留下的某些液體或者其他什麽玩意。”


    “如果你沒有,希望你找一個證人,比如你的朋友,你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人。看到我跟你女人發生了什麽。”


    “你說我跟你女人在地下室激情,也就是你看到了,你不僅沒阻止,還欣賞了一下我跟你女人用了什麽姿勢。你最好把細節描述一下,而且我想知道,我們大家都想知道你當時是怎麽想的?既然你能在那個可以當眾揭發我的地方選擇了觀看我跟你女人激情四射而沉默不語,你是怕當眾把我抓住傷了國王的體麵麽?”


    “雖然我來這裏五天,但我壓根就不認識你,對於你說的你的女人我更是不認識。哼……我倒是想認識認識你說的你的女人究竟是怎樣的姿色……是怎樣的一個能讓我這樣一位高級軍官也樂意跟她搞來搞去但是竟然卻跟你這樣一個猥瑣又下賤的粗鄙下人在一起生活的女人呢?”我開始了人身攻擊……這樣的說辭往往有效。


    “既然你能出現在這裏,你是不怕丟人的,你隻是一個下人,即使你說謊了也沒有什麽尊嚴可以失去了。而我卻不一樣……我不知道你受了誰的指使!但是這件事……你侮辱了我!即使我是清白的,你也侮辱了我!”我指著他的臉。


    “我懇請國王陛下允許,如果我從來到貴國之後就跟他的女人搞在一起,然後要帶她……用這個人的話……叛逃出庫爾提拉斯。我願意留下我的人頭。”我望著國王的臉。國王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光。


    我又看著那人接著說:“如果這個人說謊……國王陛下一定會給我一個公道的答複的,對麽?”我的雙眼盡可能的釋放出足夠大的殺氣。


    “你說……你的女人……要叛國!”我把眼睛轉向國王。


    “我……我隻是,她隻是……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她說過要離開這!她要拋棄我!”


    我看著國王。國王皺著眉頭。他的目光越過我!


    我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看向法奧大主教,大主教皺著眉頭。我對他輕輕點了點頭。


    “這艘船上是為吾王及教會購置的貨物,而且已經封倉。出現現在的事,我是逃不了幹係了。”我轉身對國王說。“即使我是清白的!”我咬著牙往旁邊閃了閃身子,讓出了登船的甲板。


    “哼……我相信你。”國王瞥了我一眼鼻子裏哼了一聲,然後看著旁邊的那個家夥。“你的女人溫妮,我會派人找的。這鬧劇可以結束了。你耽誤了很多時間。”


    “可是……陛下!”那人剛想說什麽,旁邊的衛兵一把將他按到了地上。


    我張了張嘴,又把嘴巴閉上了。但是我還是說道:“國王陛下,我可以接受懲罰,但不是因為聲譽尊嚴問題造成的懲罰。”


    戴林眯了眯眼睛,他看了我一眼。“那就成全你。”他揮了揮手。一隊庫爾提拉斯皇家衛隊跑步上了船。


    我知道他看我的眼神是什麽意思,大概就是……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如果衛兵發現了什麽,可別怪我不客氣的意思。


    被按到地上的那個家夥自看到衛隊衝上了船便停止了掙紮。


    過了好一會,衛隊從船上走了出來。戴林點了點頭。


    “法奧大人!剛才的一點小插曲,希望沒有影響到你的心情,祝你一路順風。咱們後會有期。”戴林國王對著大主教微笑。


    “比爾先生,對剛才的事……我表示歉意。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事而心懷芥蒂。一路順風。”他的微笑跟剛才的笑容明顯不一樣了。


    “國王陛下的公正讓我感激不盡。”我向他行禮。


    他向我們擺了擺手。法奧大人開始登船。


    “這個人……交給你處置了。”戴林看著我說:“庫爾提拉斯不需要這種人。”


    “陛下!陛下!我……我是……”衛兵用繩子勒住了他的嘴巴。然後將他綁了個結實。


    船緩緩的出港,揚帆駛向了大海。


    我沒有向大主教去陳述發生了什麽,我現在沒心情。


    圖拉揚站在我身邊,他也像我一樣望著漸行漸遠的庫爾提拉斯,不安分的手在摳著船圍欄上的油漆。


    我一言不發,他也沒說話。當然他即使說話我也沒心情理他。


    “你們的船在大海沉過麽?”我站到船長身邊,這個男人的頭發還是一如既往的油膩。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你說什麽?”


    “你見過船沉麽?在這片海域。”我解釋。


    “這裏沒有,我行船二十多年,這附近的海域還是比較太平的,隻要遵守這片海域的規矩。”他說。


    “就是你說的海潮麽?”


    “不……不光是那個,這片海域的水還是很深的,但是有一點好,水下沒有那麽多的亂流。”


    “在別處呢?比如吉爾尼斯?或者別的……更遠的地方。”


    “當然。”


    “你們的船都是怎麽沉的?”


    “不光是我們的船,還有別人的。比如海盜。當然跟海盜發生衝突的時候難免會有傷亡,但是還有風暴,颶風。這片大海的心情總是陰沉不定的。畢竟海王是神,而神的心思都是難以琢磨的,隻是苦了我們這種靠天吃飯的人。”


    “那你見過船被鑿沉的麽?”


    “你說什麽?”


    “把自己的船鑿破。”


    “為什麽要鑿破?我們是水手,是沒什麽文化的粗人,但是我們不傻。”他斜著眼睛盯著我。


    “那就你看這個天氣,當我們到達龍骨港之前,我們可能遇上寒冷的颶風麽?”


    “這可說不準,大人。海神是神,他的心情變化太快,不是我們能預測的到的,而且即使你知道明天會有暴風雨也沒辦法,畢竟這茫茫大海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不是我吹牛,要想讓你的船平穩,再平穩些。最好的方式就是祈求它別發火。”他絮絮叨叨似乎像自言自語。


    “祈求有用麽?”


    “當然有用,不過,不是不同的祈禱,是莊嚴的祭祀。”


    “你們起航前都要做麽?”


    “有時候會在起航前祈禱,但是也會在路途之中遇到緊急情況時臨時抱佛腳。”


    “這有效麽?”


    “會……也會有效吧。”


    “都怎麽祭祀?殺豬宰羊還是……怎麽奉獻貢品?”我想確定那個女人說的究竟是真的假的。


    “也會有……當然會有這些最基本的事情。”他說。


    “如果遇到的麻煩很大呢?”他的回答我並不滿意。


    船長看了看我,笑了笑。他說道:“你們登船前不是綁了一個家夥麽?”


    “你的意思是說,用那個家夥?”


    “國王親自發話,神能感受到。”


    “這種人你們的海神會接受麽?”


    “祭品用純善之人最好,當然這得是自願的。自願侍奉海神。當然還有……嗯……那些邪惡之人。庫爾提拉斯人的懲戒方式,被海神懲罰的人,將落入海底最深最黑的地獄裏麵,永世受苦。”


    “你這二十多年來……用過幾次?”我覺得這個問題或許會有些敏感。


    “嗯……我記不清了。”


    “上次來的時候你們為什麽沒裝這種活祭品?”


    “也不是每次都會遇到,畢竟監獄裏的犯人有些罪不至死。”


    “如果遇上風暴,船艙裏的這個家夥能有多大用處?”


    “他幹了什麽?”船長笑了笑。


    “詆毀貴族。家暴。”我想了想,概括了幾個詞。


    “不是什麽罪大惡極……嗯……有比有沒有的強,用活人比用豬牛羊強一些。”船長說。


    我鑽進了船艙裏,站在五花大綁的盧克麵前。


    “我剛才聽到了你們庫爾提拉斯人的出海習俗。”我盯著他的眼睛。“你知道把你裝上船意味著什麽吧。”


    他掙紮著像一個豆蟲一樣。


    我笑了笑。“我對你很感興趣。”說著從腰間將匕首掏了出來。


    他睜大了眼睛,我看到他眼眶裏麵有淚水湧了出來。折磨人不是我的樂趣。我沒那麽變態。但是想從對方口中套出點信息,我是真沒學到那種不用動粗就有效的方法。


    我不準備跟他說我要問你話了,因為這樣,他或許會有點心理準備吧!


    我舉起了匕首,向他的耳朵紮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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