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聽了黃嬤嬤的回話,冷笑一聲:“姨奶奶呢,也歇在外院了?”


    “是。”黃嬤嬤思量了一瞬,六爺恐怕也不好對姚氏說姨奶奶有了身孕,她還是現在對姚氏講清楚比較好。


    黃嬤嬤繼續說道:“老身聽說,楊姨娘有孕了,一路上極為勞頓,外院臥房畢竟要少走一段路,所以六爺讓楊姨娘就近在外院歇一歇。”


    楊冬兒有孕了?姚氏臉色大變。


    ……


    第二天一早,張謙就去了萱馨園,那時各各院子還沒擺早飯。張謙想著,雖然昨天已經給姚氏和孩子們都送去禮物,可是他離開這麽長時間,也該和孩子們吃個早飯,見一見。


    誰知張謙一進飯廳,正麵坐著的姚氏就冷笑一聲:“六爺可真是稀罕,這麽尊貴的身子,怎麽就光臨這冷清的院子了?不是走錯門了吧?”


    門口迎著張謙的黃嬤嬤就皺了皺眉,這六奶奶的修養,還真看不出來她出自官宦之家。


    張謙腳步一頓,才又繼續邁步往裏走。


    張謙施施然的坐在姚氏身邊,對徐嬤嬤說道:“擺飯吧。”


    徐嬤嬤生怕姚氏阻止,也不敢看姚氏,直接吩咐蓮喜傳飯。


    這是六爺給萱馨園麵子,和她說一聲擺飯。就算六爺不對她說,整個後宅管事的是黃嬤嬤,黃嬤嬤一樣會把早飯送上來。


    隻可惜六奶奶依然不明白,還是放不下/身架,硬是不願意接受,她堂堂侍郎府的小姐,竟然被一個窮丫頭踩在腳下,還想端著官宦人家小姐的架子。


    果然,徐嬤嬤說了吩咐了擺飯,姚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大有秋後算賬的意思。


    張謙也不是來和姚氏慪氣的,來這裏,隻因為姚氏依然是他的正妻,看在幾個孩子的麵上,來走個過場。


    等飯的時候,張謙還像過去一樣,問了問承誌的課程,以及兩個女兒禮儀規矩學的怎樣。隻是,他想抱過來懷誌的時候,懷誌看起來有些怕他的樣子,緊緊巴在乳母懷裏不肯放手。


    張謙暗歎一聲,也就作罷了。想著等孩子大一些,不再戀著母親的時候,在慢慢的培養教導。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試過這麽沒胃口了,看著飯桌上,各具心事的大人孩子,他真心覺得飯桌上精美的粥飯小菜沒滋味。


    張謙匆匆填飽了肚子,和張承誌一起出來。他記著廉伯說的話,沒和張承誌提起冬兒。


    張承誌卻心有不忿,兩人在二門將要分手的時候,張承誌問道:“父親,承誌聽說楊姨娘有身孕了,父親對楊姨娘的孩子有什麽打算?”


    張謙有些驚訝的看向張承誌:“為什麽會這麽問?楊姨娘的孩子生下來,那就是你們的弟弟或者妹妹,當然同樣都是父親的孩子。還需要什麽打算?”


    張承誌迎著張謙的目光,不屈的說道:“楊姨娘就算生下兒子,那也是庶子。爹還記得這個嗎?庶子是不能繼承家業的。以現在父親寵愛楊姨娘的程度,父親忍心不給他家業嗎?”


    張謙冷冷的看著張承誌,點了點頭,他張謙的孩子,小小年紀,就開始擔心自家兄弟是不是會分去家產了。


    張謙問道:“昨天你和楊姨娘碰到,楊姨娘有沒有提醒過你,你是繼承家產的嫡長子?”


    張承誌說道:“她說過。可是,她同樣也表示,她質疑我繼承家產的資格和能力。她是不是想說,我沒有繼承家產的能力,她的孩子就可以繼承?”


    父子兩個還沒出內院,身邊沒一個人。張謙也就不避諱什麽了,繼續問他:“那你知不知道,前年我從牢裏出來,家裏的財產基本上損失殆盡?”


    張承誌沒說話,但是心裏卻想起母親說的話,就是因為父親心太大,一介布衣商賈之身,卻想參與朝堂上的事情,才險些導致殺身之禍。


    張謙看著張承誌臉上不忿的神色,說道:“我原本不想這麽早就和你說這些,想等你再大些,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再和你分說清楚。既然你自己提起來,咱們父子兩個就好好說道說道。你今天別去學堂了,我讓明心替你找先生告假。”


    張謙陰沉著臉,在書房的椅子上坐下,卻沒讓張承誌坐下。他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我剛才對你說,前年年底,咱們府上的財產已經沒多少了。”


    張承誌依然倔強的看著張謙,子不言父過,他不能說父親身為布衣,不應該參與朝堂政事。可是,他有權利不讚成父親的做法。


    張謙冷笑一聲:“你一定聽說,我進牢房是咎由自取,是不自量力參與政事的結果。”


    難道不是嗎?張承誌微微挑了挑眉,反問的意思很明顯。


    張謙繼續說道:“你居然會這麽想,真讓我失望。前年的謀逆案,有多少官員被牽扯進去,十幾年權傾一時的孫閣老一家老小都掉了腦袋。他們是布衣嗎?你的眼光這麽淺、這麽窄,真讓我意外。另外,我還要告訴你,我進大牢是因為布衣參與時政導致的結果,這個話隻有你母親一人說過。你是第二個。”


    張承誌聽到張謙連續表示對他的失望,不由得漲紅了臉,大聲說道:“就算是母親說的又怎樣?母親說的沒錯。那些官員和你一樣,都是不知深淺的野心家,所以才落得淒慘下場。就像我外公,簡簡單單做一個純臣,不做非分之想。不是一樣安安穩穩的做官、升職嗎?父親為什麽不向外公學學?”


    張謙看著張承誌,忽然就笑了,多麽熟悉的話語和語調。自己的兒子,有父親的樣子不學,父親說的話不知道聽進去多少,卻隻記得後宅女人的見解,甚至不加辨別,就拿出來說事了。


    “承誌,你隻知道你外公在前年的謀逆案中安然無恙。那你知不知道,當年你外公進士出身,他用了幾年,從京城的普通文吏升職到員外郎之職?他在員外郎的位置上又做了多久,卻遲遲不能升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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