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並沒有一絲的愧疚,為了傾城她們,就算是要殺盡天下人,他也不會猶豫。更何況奪一口鍾。


    無名道長拿起茶,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他看著這鍾,就像是一件非常珍貴的藝術品。似乎也有一些他自己未曾察覺的得意。人有貪嗔癡恨,就算是無名道長這樣的高人,也避免不了會有這種心態。


    陳楚圍繞著鍾走了一圈,忽然向無名道長開口道:“道長,世人傳這口鍾能改變人的命格,不知道是真是假?”


    “小哥兒這話問的好。”無名道長放下茶,道:“命格在玄學裏,是有這個說法的。但並不是說,一個有皇者命格就能當皇帝的。頂多是福氣深厚一些,那些所謂接觸東皇神鍾,就能改變命格,做成大官之類,都是一種無稽之談。”


    陳楚道:“道長的話說的很對,我很佩服道長您的大智慧。”頓了頓,道:“眼下,我有一事相求,還請道長答應。”


    無名道長目光中頓時生了警惕,麵上卻不動聲色,道:“小哥兒請說。”


    陳楚道:“我想帶走這鍾,去跟沈門交換我的家人。寶物雖然貴重,但是生命無價,道長是出家人,想必一定會以慈悲為懷,對嗎?若能救得我的家人,也算是道長您的無上大功德。”


    無名道長臉色變的很難看,他絲毫不為陳楚的話動容,冷冷的看了眼陳楚,又逼視向海藍,道:“海藍,你帶這人來是什麽意思?想要奪貧道的寶?”


    海藍的臉色變的有些尷尬,隨即也正色道:“道長,一口鍾不過是寶物,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但您給我們,卻是可以做成功德。您何樂不為?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否則斷不會這般來冒犯於您。”


    “夠了!”無名道長怒道:“少拿功德來說事,他人自有因果,與貧道何幹,你們走吧,本道觀不歡迎你們。”


    “得罪了,道長!”陳楚眼中精光一閃,一掌輕飄飄拍向無名道長的麵門。這一掌看似很慢,卻帶著無上的壓迫力,四麵八方的fengsuo無名道長。無論無名道長做什麽反應,凶猛後招就會奔瀉而出。


    無名道長眼中精光一閃,疾退一步,腳做盤蛇,雙手似龜。正是武當派中,精要的龜蛇術。


    陳楚一掌拍去,頓時變成無處下手。無名道長的雙手如封似閉,兩手外翻,接著纏上陳楚。


    陳楚微微驚訝,想不到這位道長搏鬥之術很是精通。


    陳楚雙手的雙指成利劍,劍氣縱橫,電芒一般斬向無名道長的脈搏。同時,腳在地上一點,膝頂,頂向無名的下陰。無名道長的雙腳變幻更快,腳步錯開,如軟蛇一樣纏住陳楚的腿。


    而麵對陳楚的雙指利劍,無名道長又是一纏,再度將陳楚雙手困住。


    這位道長打架有道家的精髓,軟綿綿的,卻透著縝密,反應快。尤其是這幾手纏鬥,將陳楚所有力量都封住,不能痛快的打出來。就算陳楚存了殺人的心思,剛猛無儔的須彌印砸出來。也會被這種道家正宗纏手給纏住。


    這一瞬間,陳楚驚出一聲冷汗。無名道長給他上了一趟生動的課,也在警告他。不要以為打了幾場勝仗,就不把丹勁高手當盤菜。


    陳楚腳步連踩,均被無名纏住。雙手接連閃電變化,而無名道長變化更快。大纏絲,小纏絲,左纏絲,右纏絲。正是道家密宗,十八纏絲手。


    不得不說,能把纏絲手練到這個地步。這位無名道長足以自傲了,也難怪他這麽自信,敢將東皇神鍾拿出來。


    陳楚就像是陷入一道精密的網中,越掙紮越緊,無名道長的纏絲手中蘊藏無限殺機。陳楚必須極度小心翼翼的應付,方才能勉強躲避。如果一個不慎,雙手就算是廢了。


    眼看無名道長越纏越緊,陳楚拆解的越發吃力。跟孫悟空一樣,怎麽都逃不開無名道長這位如來佛的手心。


    陳楚經曆過多少大風大浪,如何肯在這陰溝裏翻船。怒氣上湧,殺意大起。我本人中皇,雙眼陡然厲睜,淩雲大勢施展出來。


    陡然而至的狂猛大勢,氣勢讓無名道長吃了一驚。他被陳楚的眼光刺了一下,不由自主眨眼。


    “吒!”陳楚厲吼一聲!這一聲吼,那東皇神鍾被震到,立刻發出陣陣龍吟。無名道長頓時臉部生疼,頭發根根豎立,耳膜更是生疼。


    這樣一來,無名道長的手終於緩了一緩。趁著這個空當,陳楚眼中電光一閃,雙手外翻。奇跡般的施展出無名道長的大纏絲手,竟然對無名道長進行了反纏。陳楚是武學奇才,他如今的境界,什麽功夫看一遍後,都能用他自己的理念,演繹出來。


    無名道長急忙躲閃,想要抽出。陳楚冷哼一聲,雙腳跟上,雙手如封似閉。小纏絲,左纏絲,右纏絲,反纏絲。一套十八纏絲手,在他手上爐火純青,左右連纏,頓時讓無名道長疲於應付。因為陳楚用起來,勁力更甚,更快。麵對任何武功,無名道長都能用纏絲手來破解。偏偏,無名道長沒破解過自己的纏絲手,如今被纏的死死,頓時讓他狼狽不堪。連連後退。


    這一場架打的並不激烈,但一旁的海藍卻看的呼吸困難,覺得驚險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其實陳楚剛才可以逃出纏絲手,以最快的力量擊敗無名道長,但是那樣一來,恐怕無名道長也會受很重的傷害,甚至身亡。這不是陳楚想看到的,他還不至於卑劣到奪了別人的寶,還殺了別人。


    “火裏栽蓮!”咕咚一下,無名道長施展出了道家絕學,吐出一口血箭疾射向陳楚。同時雙手滾燙,真如火裏栽蓮一般彈開陳楚,大步疾退,終於離開了陳楚的纏絲手。


    這一招火裏栽蓮耗費無名道長極大的心力,氣血。退開後,無名道長臉上也出現萎靡之色。“你拿走吧,貧道不是你的對手。”無名道長認命的道。


    “多謝!”陳楚大喜。然後上前抱了東皇神鍾,與海藍相攜而出。


    無名道長看著東皇神鍾被拿走,眼裏閃過極度心痛之色。


    來到後院,小道長鬆竹奔了出來。“你們幹什麽?”鬆竹見此情狀,厲聲喝道。隨後看清楚東皇神鍾,失色道:“這是我師父的寶貝,你們想帶到那兒去?快放下。海藍姐,我和我師父如此相信你,你怎可引狼入室。”說話的空當,他攔在陳楚麵前,頗有凜然之氣。


    “讓開吧,你不是我對手。”陳楚環抱著東皇神鍾,皺眉對鬆竹道。


    “那可不一定。”鬆竹大言不慚,並警告道:“立刻放下東皇神鍾,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你還是別對我客氣了,上吧。”陳楚沒工夫跟他拖延,道。


    鬆竹冷哼一聲,道:“看招!”箭步踏了上來,一記凶猛炮拳砸向陳楚麵門。陳楚身子一側,鬆竹的拳頭頓時砸在東皇神鍾上,東皇神鍾立刻發出龍吟之聲。接著,陳楚一腳踹出。鬆竹便悲催的倒飛出去。


    夜色如水,月光清幽。陳楚帶著東皇神鍾與海藍迅速離開。“這個鍾怎麽運走,你事先怎麽不先告訴我大小?”陳楚向海藍皺眉道。海藍則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陳楚看在眼裏,知道她是因為欺騙了無名道長而難過。不覺一歎,這事兒沒什麽好說的。


    誰知走出一截,海藍忽然幽幽一歎,道:“陳楚。”陳楚道:“嗯?”


    “如果我欺騙了你,你會不會恨我?”海藍道。陳楚覺得莫名其妙,道:“什麽意思?”心中警惕起來,道:“你說清楚點,是不是這東皇神鍾根本對沈門沒有作用?”


    “沒錯!”海藍垂頭道:“這口鍾也不是無名道長的,是國家運過來的。”


    陳楚心中頓時浮現起極度危機的感覺,他又突然感覺到全身的力氣在逐漸失去,神智也開始不妙。憤怒也被這種強烈要睡覺的感覺淹沒,他覺得這口鍾沉重無比


    轟,陳楚再也拿不住這口鍾,轟然落地。他搖晃了幾下,一頭栽倒在地。


    陳楚暈倒後,海藍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這個決定,很痛苦。但是喬老的命令,還有父親的希望。她不得不如此做。當下拿出電話,撥打過去。


    大約半個小時後。十名國安好手出現,全部是清一色的黑衣。


    “東皇神鍾收好,務必安全歸還給延安博物館。”海藍向為首的一名國安成員吩咐。


    來人答道:“請海局放心,直升機已經準備好。我們即刻空運過去。”


    海藍點頭。於是,兩名國安成員抱了東皇神鍾,在夜色下離開。


    這些國安好手俱都是國安中的秘密部隊,全部都是化勁以上的高手。餘下八人也全部聽從海藍調遣。


    這一切,都在秘密中進行。


    陳楚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有意識時,無限的恐慌淹沒過來。他像是溺水在大海之中,什麽也抓不到。啊……陳楚厲叫一聲,醒了過來。睜開眼,麵前卻是一片黑暗,有些顛簸。他立刻知道自己是在車上。


    抬眼就看到了海藍,還有四名國安好手。這是一輛金杯麵包車,正行駛在前往武漢軍區的高速公路上。


    四名國安成員,其中三名男子,一名女子。三名男子年歲在三十之間,女子則二十五六。


    三名男子中,有一個陳楚的老熟人。正是國家羅漢,李爻,人稱叉叉哥。在當初,李爻幫寧默為虎作倀。還是被陳楚將他打敗。


    兩人之間的梁子可謂是早就接下了。


    不過這時候的陳楚根本沒注意他們四人,他努力撐著坐起來,坐起來後才發現身子一點力氣都沒有。氣血也運不上來。伸手吃力至極的摸了摸龍玉,卻發現龍玉也不在了。


    這個動作讓李爻淡淡一笑,道:“我們是專業幹情報工作的,知道你這枚龍玉很邪氣。所以給你取走了,哈哈……”笑的低沉,卻有種幸災樂禍的意味。


    陳楚深吸一口氣,他再度運氣,卻還是沒有一點反應。悲怒,悲憤欲狂。陳楚目眥欲裂,怒視海藍。張口就罵道:“賤人,臭婊子,你對我做了什麽?”


    “啪!”那名女子長相普通的國安成員,叫做馮晨晨。但是嘴唇卻薄,一臉的刻薄相。陳楚一罵出,馮晨晨便是一個耳光重重的甩了過來。幾乎將陳楚打懵了。


    馮晨晨冷冷道:“警告你,對我們海局說話客氣一點。你再罵一句,我割了你的舌頭。”


    “操你媽的臭婊子。”陳楚悲怒交加,一想到傾城她們,他就有種要發狂的衝動,她們還在等著自己去救啊!一旦自己被抓,無所作為,沈默然會怎麽對她們?那種下場,陳楚隻要想起來,就會寒戰連連。


    “找死啊,雜種!”馮晨晨罵了一句,便欲抬腳踢陳楚的下陰。


    “住手!”海藍喝止道。這時候的海藍已經恢複了本來麵目,清秀美麗。陳楚怒視海藍,海藍避開了陳楚的目光。


    “為什麽?”陳楚一字字的問。他的心在滴血。還有什麽痛比信任被辜負更痛呢?他是如此的在乎情義,在乎朋友。皮爾朱莉曾經信任他,他拚盡一切都會回去相救。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人是海藍,他也絕不會大意的遭了道。直到現在為止,陳楚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中的毒。


    金杯車平穩的行駛在高速上。


    海藍深吸一口氣,依然不敢看陳楚,歎息道:“陳楚,我曾經在電話裏勸過你,要你以國家的利益為重。但是你不聽,我們都知道你的破壞力。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著。這也是喬老和楚局和家父商量後下的決定。許舒母子是喬老的親外孫女和重孫女。做出這個決定,喬老一樣很難過。我們希望你能理解。”


    陳楚雙眼血紅,胸中怒火沸騰欲狂,他咬牙道:“怎麽理解?看著我的妻子,妹妹受盡侮辱而死?”


    一旁的李爻斥道:“陳楚,你被稱為中華龍,國家之龍。你同時是我們國安最出色的戰士,也是我們中華最出色的戰士。你的眼裏,存在的應該是國家的安定,利益。為此,你區區家人又算什麽。而你現在的做法,我隻能說,你太自私了。為了你的妹妹,妻子。你就要做出讓我們國家萬劫不複的事情來。你不配你身上的那套軍裝。”


    這會兒他倒說的正氣凜然。海藍眼裏閃過讚賞之色,也接著李爻的話道:“陳楚,我跟你說過,我們現在政局不算穩。很多屬於沈門安插的人也未清除。一旦你引起暴亂,沈門大範圍的殺戮,搗亂。那麽多高手,我們根本無法去約束。除非采用大麵積轟炸,但是,這根本行不通。難道要因此毀了前輩先烈們好不容易建造起來的新華夏?我們的安定來之不易。你要以大局為重。”


    陳楚恨聲道:“不必找了那麽多借口,國家培養的戰士數不勝數。真要拚起來,剿滅沈門並不是難題。說到底,是那些高層,害怕動蕩引起問責,害怕自身地位遭到損害。”


    海藍略略激動道:“你錯了,你以為喬老是這樣自私的人?如果真打起來,傷害的華夏的安定,我們和平發展這麽多年。正在向國際接軌……”


    “沈門根本就不會走偏激路線,如果撕破臉麵,他們頂多能傷害國家。但是滅亡的是他們。他們如果有心天下,就不會做出喪失民心的事情。”陳楚反駁道。


    “沒錯,你分析的很正確。但是萬一呢?難道你要我們拿一個國家來賭沈門的理智。”海藍道。


    陳楚激動道:“所以,這就是你們要抓我的理由。”頓了一頓,他悲狂道:“當初是你們要我來對付沈門,我依照你們的去做。現在你們卻被沈門一句威脅,要置我於死地。這就是你們對待功臣的做法嗎?”


    海藍看著陳楚這般絕望的模樣,心情同樣不好受,道:“陳楚,我明白你的心情。”


    陳楚怒道:“你明白就不會這麽做。你又怎麽會明白,你以為沈默然是什麽性格,隻要我一死,你知道我妻子,妹妹會遭受到什麽樣的下場?”


    海藍道:“你不會死,你是我們國家的功臣。隻要等這件事了,我們會給你妥善的安排。”頓了頓,道:“俠之大者,陳楚,犧牲小我,成全大我。隻有這樣做,你才能成為真正的俠。”


    “去你媽的俠。”陳楚狂躁欲絕,血紅著眼道:“給我解毒,如果連家人都救不了,我情願我是魔。解毒,操!”


    陳楚實在沒辦法冷靜下來,他明白國安的手段。他們不會再給自己機會,他們是要等傾城她們死了。然後將自己送到一個地方圈養起來,這樣不殺自己,還可以換他們心安理得。但是他們不會想到自己的心情,如果這輩子,這次任由傾城,妹妹,許舒,女兒出了意外。自己還要被他們禁錮一輩子,像豬一樣禁錮起來。他會瘋,會恨不得剮了自己。


    若然今後,麵臨寂寞的牆。垂垂老矣,但在這場戰役中,卻就這般窩囊結束。並讓她們受辱而死,我還算是一個人麽?


    這樣的結局,就算是一個稍微有血性的男人都無法忍受。更何況是天煞皇者的陳楚。陳楚的心,比天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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