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略思考了一番,說道,“去吧。”


    我點點頭,“我也覺得咱們應該去,不得不去,但他那年邁的媽媽可能也會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柳如月看著我,“什麽心理準備?”


    我沒有說,她很快也就反應過來了,她那媽媽一定是會將兒子的死歸結於柳如月的身上,到時候場麵可能會很難堪。


    我倒是不擔心她把柳如月怎麽樣了,畢竟我和李剛他們都在,肯定是出不了什麽事兒,我擔心的是,柳如月本身現在心理就很脆弱,將杜安國的死歸結在自己的身上,萬一杜安國的媽媽要是再惡語相向,我擔心她會備受打擊,心情會更加的陰鬱。


    本來這事兒我不太想讓她去參加,我代表去參加就行了,但後來想了一番,畢竟杜安國確實是為了柳如月而死的,他幾乎是用生命換來了柳如月的平安,他一心隻有柳如月,在入土的時候,不讓他見她最後一麵,似乎心裏說不過去。


    盡管他惦記的是我的女人,但畢竟也是我和柳如月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不忍心這麽對他。


    “沒事兒。”柳如月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但你相信我,沒事兒的,她說什麽,我都能接受。”


    我點了點頭。


    第二天,我請假帶著柳如月去參加了杜安國的葬禮。


    去的人不多,除了杜安國的媽媽,還有寥寥可數的幾個親戚,李剛他們幾個警察,張天麻竟然也帶著幾個手下來了,我猜他那天一定是對杜安國的為人十分欽佩,所以才會不請自來的送他一程。


    葬禮如我所預期的,看起來很風光,一大堆道士在那吹吹打打,棺材以及墓地的風水看起來都十分體麵,不過大概是人少的緣故吧,怎麽看都有那麽一絲的淒涼。


    我擔心的事情似乎並沒有發生,杜安國的母親,那個瘦弱的看起來顫顫巍巍的老太太,似乎很平靜,並沒有像其他白發人送黑發人那樣哭的死去活來,隻是眼淚默默的在流,嘴裏無聲的說著什麽。除此之外,情緒並沒有太大的波動。


    柳如月倒是沒有掉眼淚,她在那裏,也依然保持著那種發呆的狀態。


    李剛也看出了柳如月的情緒不對,悄悄對我說,“是不是嚇著了?”


    我點點頭,“有點,不過更多的,可能是,有些歉疚,最近一直就是這個狀態,我都發愁。”


    李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倆這事兒,也太坎坷了。”


    “現在這案子怎麽樣了?”我問道。


    我是想試探一下,有沒有查到孟總他們。


    “就那樣,現在倒是也簡單了,子彈啊,指紋啊,開槍的角度啊什麽的,和你們說的沒什麽出入,我想很快就能結案了。”李剛說道。


    我暗暗點頭,他們查不到張天麻他們也算正常,因為確實他們基本上沒有做什麽。而鄭智和杜安國的死也和他們沒有什麽關係。


    “不過鄭智的手機,在你們出事那段時間,有幾個電話打進去過。”李剛說道。


    我一愣,對呀,孟總他們是給鄭智打過電話的,照這個線索查,會不會查到孟總那裏去。


    “查到什麽了嗎?”我問道。


    李剛搖搖頭,說道,“沒有,那兩個號早就注銷了,而且不是用身份證辦的號,查不到什麽來源,我想價值不大。”


    我這才放下心來,看來孟總他們也是有準備的。


    “你當時有沒有注意到他接電話?”李剛問我。


    “沒有,”我說道,“他接電話都是出去接的,我不可能聽到什麽。”


    他點了點頭。


    其實我很不願意欺騙哥們兒,我跟他在一起還真沒有跟他說過假話,除了喝酒的事兒經常食言,其他的沒有跟他說過半句假話。


    但沒辦法,這次的事兒畢竟關係到孟總,他也是為了救我,不能讓他有什麽牽扯。


    “你估計這案子會怎麽處理?”我問道。


    “還能怎麽處理?”李剛說道,“這倆都不是什麽好鳥,一個是通緝犯,一個是潛逃犯,我想應該是很好處理,再說現在都在忙那連環殺人案呢,根本沒有功夫細查這些,既然所有的事實基本上都弄清楚了,那就誰還花那精力再給自己找麻煩。”


    “那連環殺人案查的怎麽樣了?一點進展都沒有嗎?”我問道。


    “別提它,一提我腦袋都大了。”李剛說道,“有時候我確實覺得我們這些警察挺無能的,派了那麽些專家組來,竟然連個屁影兒都沒查到,那幫狗屁領導,一天就知道瞎催,一點正經忙都幫不上,一級壓一級唄,一開會就是罵人,我有幾次差點就在會上急了,我們在下麵腿都要跑斷了,他們他娘的就隻會罵人,有本事你來試試看?”


    李剛是越說越氣憤。


    我笑,“這東西也不是無能不無能的事兒,建國以來懸而未破的案子多了去了,再說就算抓不到人,不是還有你們領導頂著呢嘛,你怕什麽。”


    “你說的輕巧,抓不到人,領導都沒有好果子吃,能有我們的好果子?”李剛說道,“實不相瞞,我現在做夢都是在抓那混蛋,要是抓住了呀,老子先活劈了他!”


    我笑,“別吹牛了,全城這麽地毯式搜索都抓不到,說不定人家早跑了。”


    “瞧瞧,連你這外行都能明白的道理,我們那幫領導居然不明白,他們就認為濱海一戒嚴就是鐵通一塊,連蒼蠅都飛不出去,所以就認定他還在濱海。”李剛說道,“算了算了,別說這些了,都要煩死了,說點高興的吧,我聽猴子說咱們同學要聚會?”


    “好像有這麽回事。”我說道。


    “你聽誰說的?”他問道。


    我當然不能告訴他是李夢瑤告訴我的,當年李夢瑤的事兒,他們幾個都清楚,這會兒要是知道我又和那女人聯係上了,還不得笑話死我?


    “忘了,不知道聽誰說的了。”我說道,“反正我也沒打算去。”


    “別呀!”李剛說道,“幹嘛不去?”


    “聽你這意思,你是打算去湊這熱鬧了?也對,你當年好歹也算是班裏有頭有臉的人物,我算什麽呀,你應該去。”


    “你也得去。”他說道。


    正說著,忽然間遠處一陣嘩然,我聽到一陣淒厲的叫聲劃破平靜,那聲音毛骨悚然,聽起來都不像是人類所能發出的聲音!


    “壞了,老太太和你媳婦打起來了!”李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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