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麵對眾人的呼聲隻是淡然的淺笑。


    唐糖已經羞窘無措,兩隻大大的眼睛在包間裏慌亂地掃視,終於看到了小暖。


    她的臉上立刻綻放笑容,向他飛奔而去。


    小暖急忙推開身旁的一個男生,讓位置給唐糖坐。


    唐糖剛在他身邊坐下,他就握住唐糖的一隻手,故意誇張地大聲叫道:“丫頭,你又瘦了一圈。”


    他這一嗓子成功地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小暖傲嬌地環顧全場,意思很明顯:你們再怎麽想湊合夏夜和唐糖,也改變不了唐糖是我的這個事實!


    夏夜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他們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挨著小徐坐了下來。


    小暖挑釁成功,把視線轉移到唐糖身上,隻覺眼前一亮,驚喜地說:“你今天真漂亮!”


    “你什麽意思?以前我就不漂亮嗎?”唐糖撅著嘴,甩給小暖一個後腦勺,表示很受傷。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女票仙仙天天都漂亮,隻是今天分外漂亮。”小暖忙百般撫慰。


    唐糖這才轉怒為喜,笑臉對著小暖。


    小暖摸著她波浪一般的長卷發說:“沒想到你燙發倒挺好看的,隻是明天上學不怕老師批評嗎?”


    “這呀,是夏夜用電卷發棒給我卷的,隻能保持一天,第二天就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了。”


    小暖由鼻子裏噴出兩道冷氣:“我可真是低估了小夜,居然會幫女生做頭發!”


    唐糖一時之間並沒有感到小暖氣場裏的酸味,一個星期沒見,她老覺得他又長帥了,左看右看怎麽也看不夠。


    她把一雙小爪子搭在他健壯的胳膊上,神秘兮兮地說:“小暖,我告訴你一件事哦。”


    “什麽事?”小暖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好奇地問。


    “我們班有個女生天天化妝去上學。她本來長得就高,人又漂亮,一化妝,更加漂亮了。”


    小暖心裏好笑,女人,不管什麽年齡段,湊在一起就拚顏值。


    他笑著輕輕擰了擰唐糖嬌嫩的小臉蛋,寵溺地看著她:“再美美得過我的女票仙仙?我不信!再說了,那位女生化妝去上學,老師肯定會批評她的。”


    “化的是淡妝,哪裏會看的出?”


    “你們是怎麽看出來的?”小暖奇怪地問。


    唐糖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小暖:“女生在這方麵都是火眼金睛。”


    “好吧,我不得不承認男生和女生是兩個物種。”


    “你們在聊什麽聊得這麽起勁,來了半天也沒理我!”胡雅泉象個瓦數超大的燈泡硬擠在她和小暖之間坐下,臉對著唐糖興師問罪。


    “對哦,忘了祝壽星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唐糖整個人騷動起來,一雙手插進隨身帶的小包包裏翻找她為胡雅泉準備的生日禮物。


    胡雅泉不滿地橫了她一眼:“什麽爛賀詞?說的我象個老人家!”


    唐糖一番奮鬥,終於把禮物從亂七八糟的東西裏翻找了出來,雙手捧著送到胡雅泉的麵前,諂媚地說:“誰說咱們雅泉象老人家?豆冠年華、二月芳菲,正值青春年少好不好。”


    胡雅泉這才展開了笑臉,接過禮物,拆開來看,裏麵是隻精致的彩鑽蝴蝶結發卡,在燈光下尤其顯得絢麗多彩。


    胡雅泉興奮地臉都紅了,她馬上戴在了頭上,轉動著腦袋展示給唐糖看:“好看嗎?”


    “好看。”


    “不過她頭上的那個珍珠水鑽發箍更漂亮。”一個濃妝的女生指著唐糖的腦袋說。


    胡雅泉有些不樂意了,撅著嘴數落道:“你還是不夠朋友,把好的留自己了。”


    唐糖急忙分辨:“這個發箍是夏夜給我買的。”


    “你就忍痛割愛送她得了。”小暖煽風點火。


    胡雅泉一臉期待地看著唐糖,除了她,坐在不遠處的夏夜一邊喝著飲料,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往唐糖這裏瞟。


    “那怎麽行!”唐糖不假思索,斬釘截鐵地拒絕:“我怎麽能把小夜送我的東西隨便送人?”


    夏夜忽然鐵樹開花般千載難逢地自己無聲地笑了起來。


    “送我難道叫隨便送嗎?”胡雅泉故作失望地說:“重色輕友!”


    唐糖的臉騰的一下著火了般發熱,她飛快地偷看了一眼身邊的小暖,他正巧也看著她。


    唐糖更加慌忙,有些進退兩難:“你喜歡我買個一模一樣的送你。”


    胡雅泉立刻一臉笑:“說話要算數。”


    “嗯哪。”


    唐糖剛答完,就聽身旁“叭”地一聲巨響,差點把她嚇得跳了起來。


    她回過頭去,看見小暖拉開了一瓶涼茶易拉罐。


    “你幹嘛啦,嚇死人了!”唐糖用右手捂住心口,不滿地說。


    “我有些上火,喝罐涼茶去去火。”小暖一語雙關地說。


    夏夜舒適地靠在沙發上,端起飲料慢慢地啜著,悠然自得地看著小暖。


    唐糖覺得小暖有些反常,正想琢磨他話裏的意思,一個女生眼睛盯著她的右手手腕,誇張地驚呼道:“哇!你的手鏈好漂亮!是施華洛世奇的吧,好貴哦!”


    小暖的視線飛快地落到她右手腕上。


    “小暖買給你的?”胡雅泉抓起她的手腕兩眼放綠光地緊盯著那條手鏈。


    那條彩晶手鏈象天上的彩虹纏在了唐糖雪白細瘦的手腕上,流光溢彩。


    胡雅泉回過頭去衝著小徐咆哮:“你看別人的男票!”


    唐糖慌忙解釋:“不是小暖,是夏夜啦!”


    她象忽然意識到什麽,吃驚地指指胡雅泉,又指指小徐:“你們……你們……”


    胡雅泉羞澀地低下了頭:“我們兩個在一起了啦!”


    “是嗎?恭喜啊!”唐糖衷心地祝福道,全然沒有注意到小暖的臉一點一點黑下去。


    “不過我也有絕活!”胡雅泉挑著下巴傲嬌地說。


    “這是幾?”她伸出三根手指。


    “汪!汪!汪!”


    “二乘四等於幾?”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全場震驚,天哪,她是怎麽做到的,居然能讓自己的男票學狗叫!


    唐糖轉過頭去,莫名地想要看看小暖此刻的表情,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的麵前堆滿了啤酒的空罐子。


    她慌張地撲上去,搶走他手裏的啤酒,心疼地責備道:“幹嘛喝這麽多?”


    “給我!”小暖有些醉意地虎著臉伸出一隻手,向唐糖討要那罐酒。


    “不給!”唐糖把酒藏在身後。


    有人拿起話筒情侶對唱。


    小暖動手去搶,他張開雙臂將手抄到唐糖的背後,不小心兩人貼的太近,他聞到了少女身上的陣陣幽香,兩人交頸,她如蘭的呼吸就在耳畔,吹得耳朵癢癢的。


    一股麻酥酥的電流迅速傳遍小暖的全身。


    兩個人同時僵住,不知是緊張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連呼吸都暫停了,可是彼此的心跳卻空前強勁,如擂鼓般劇烈。


    夏夜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倆。


    他“啪”地開了一聽啤酒,惡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目光不曾從他們身上轉移。


    小暖忽然清醒過來,立刻挺直身子,神情有些尷尬,卻裝做怒氣衝衝的樣子,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唐糖臉色緋紅,遲疑了一下,放心不下,跟胡雅泉打了個招呼,追了出去。


    前麵的少年許是有些醉意,走路搖搖晃晃的。


    唐糖趕緊上去扶住他,忍不住埋怨道:“不能喝就別喝,逞什麽能?”


    小暖難過地笑了一下:“我也隻能喝個酒逞能了,跟夏夜比,我一點也不了解你,不能為你做什麽,就連守護在你身邊都沒有資格!我是能幫你理雲鬢,還是能買你喜歡的發飾親手替你戴上?”


    他盯著唐糖身上的衣服看了好久:“又或是能把你打扮得象個小公主?我什麽也做不到!什麽也做不到!!”


    說到後來,小暖近乎痛苦的咆哮,一把推開唐糖,踉蹌著快步向前走。


    唐糖從後麵追上他,死死地將他拉住,似乎一鬆手從此兩人會陌路。


    她將小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背上,動容低語:“傻瓜,你給我的是心的溫度。”


    小暖本來有些抗拒,想掙脫唐糖,這時安靜了下來,緩緩地轉過身來。


    他高大的影子將唐糖纖瘦的影子完全覆蓋,不分彼此,他一雙如璀璨星星般的眼睛深深地凝視著她。


    唐糖慌亂地取下頭上的發箍,帶著點討好的意味:“你不喜歡我戴這個我以後都不戴了。”


    她嘿嘿陪笑著:“還有這個。”說著用左手摘右手的彩晶手鏈。


    小暖將自己寬厚的大手按住她柔嫩的小手,眼裏是戲謔的笑意:“凡是夏夜送你的你都摘下來,是不是連這件衣服也要脫下來?”


    唐糖窘然,忙忙爭辯:“這件衣服是我堂姐姐買給我的。”


    小暖眼裏含著笑,把她取下的飾品又重新替她戴好:“唐糖,你知道嗎,我隻是想要你的眼裏我是唯一,不準分散注意力去看別的男生哪怕一眼,我隻想要你對我一個人好,我隻希望我是唯一能夠走進你心裏的人。


    我現在真的受不了自己和你中間隔著一個夏夜,他可以和你同吃同住而我不能,每次看著你和他在同一個世界一起歡笑,而我隻能站在一旁看著,心裏就堵得慌。我已經錯過了你的童年時光,真的不願再錯過現在你的一點一滴。”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我是不是很小氣。”


    唐糖比小暖矮一個頭,她一直仰著小臉注視著他,即使是側麵也能看出她臉上泛起的紅暈。


    她輕輕將小腦袋抵住小暖結實的胸口,傾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小暖,沒人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不論我們是近是遠,或是分開,我們的心永遠在一起。”


    小暖緩緩地抬起她的下巴,認真地看著他。


    唐糖被他這樣盯著看,羞得小臉通紅,就連整個人都局促地發起燒來,可她又舍不得從他手裏掙脫出來。


    小暖忽然笑出了聲:“我們丫頭倒底是個文藝少女,就連說喜歡兩個字都這麽煽情,肉麻兮兮的,害我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小暖!”唐糖滿臉黑線,舉著一雙拳頭頭雨點般砸在他的身上,嘴裏叫囂:‘叫你笑我!叫你笑我!”


    少年嗬嗬笑著向前跑。


    大概是身體裏的酒勁沒有褪去,他暈暈乎乎,腳下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唐糖急忙扶住他,關切地問:“怎麽啦?”


    小暖一隻手搭在額上:“沒想到啤酒酒勁也這麽大,頭昏,好想睡。”


    他抱歉地對唐糖說:“我想回去睡覺。我送你回家,你也難得休息一天,回去也好好補個覺。”


    “我不能睡的。先不談一大堆的作業,下午三點過後還要去培訓班學畫畫。”


    小暖看了看時間:“已經中午了,我帶你隨便吃頓午飯吧。”


    “不要,我們買些速凍餃子去外婆家一起吃,然後我去補習班。”


    “為什麽買餃子?買幾個鹵菜再煮米飯。”


    “外婆年紀大了,牙不好,哪象我們年青人,牙齒堅固得就是鐵塊都咬得動。鹵菜她吃起來很費力的,哪有餃子好咀嚼?”


    小暖笑了,斜睨著她:“明明就是自己想吃嘛。”


    “還說不了解我,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餃子?”唐糖漲紅著臉高興地牽著他的手說。


    “這一點遠遠不夠,還想了解你更多,傻丫頭!”


    兩個人去超市買了香菇餡的餃子去了外婆家。


    剛走到院門,唐糖就聞到桂花淡淡的甜香,抬眼一看,院子裏那株鬱鬱蔥蔥的桂花樹上開出些許淡黃細碎的花。


    外婆見了唐糖立刻眉開眼笑,從屋裏走出來迎接她。


    唐糖看著外婆較她上次來動作更遲緩了些,不由鼻子發酸,果真歲月是把刀,刀刀他摧人老。


    外婆一把抓住唐糖的一雙小手,欣慰地說:“唐糖,難為你總想著外婆,一有空就來看我。唉!看一回少一回囉!”


    外婆臉上顯露出悲慽的神色。


    唐糖眼裏蒙了一層薄霧,找不出安慰的話來。


    還是小暖打破了這種悲傷的氛圍:“外婆,不要眼裏隻有你的外孫女嘛!”


    他揚揚手裏的餃子:“看我多孝順,想著您牙不好,特意買了餃子做午飯。”


    “對對對!外婆眼裏還有咱們的外孫女婿。”外婆樂得眼睛眯得連縫也不剩了。


    唐糖對小暖怒目而視:壞家夥,竟敢搶功!


    那一句話是用唇語說的,對小暖一點殺傷力也沒有,他賴皮地衝著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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