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芬格爾等人隻會在上麵看戲,實在是他們現在也有點自身難保的味道。


    楚子航從一名狩的心髒中拔出刀,狩沉重的身軀轟然倒在水中,傷口流出了墨一樣的黑血。


    凱撒也換上了刀劍,雖然不是狄克推多,但裝備部出品的東西很少有什麽劣質品。


    當然他也可以用身上的槍械來作戰,不過如果撲麵而來的是成千上萬的狩,那無論是沙漠之鷹還是烏茲又或者是加特林,都很難發揮作用。


    畢竟彈匣再多也是有限的。


    凱撒的手握著裝備出品的弧刀,楚子航手中同樣是裝備部出品的的彷製村雨,他們兩個每踏出一步就斬斷一名狩,腳下殘短的暗金色骨骼已經堆積起來。


    如果不是流水在不斷衝擊著這些骨骼,骨骼大概已經堆積如山了。


    「你有功夫在那邊看戲,不如過來幫我們的忙。」凱撒喊道。


    「老大我是智將,不上戰場的!」


    芬格爾大義凜然的表示自己會在一旁出謀劃策,然後和酒德麻衣一起護在蘇恩曦身邊:「而且我還要保護非戰鬥人員。」


    酒德麻衣磨蹭著忍刀:「其實我自己來也可以的。」


    「怎麽能讓女士獨自承擔這麽辛苦的工作?還是我來幫你吧。」


    其實說自身難保有些過分,隻不過他們現在確實沒辦法對儲水井的人進行支援。


    因為他們壓根就不在同一個空間。


    如果說夜之食原的大門展開,將一切都拖進了世界的倒影之中,那麽他們所處的位置,就是倒影的倒影中。


    並非是現實,而是另外一片水窪。


    高天原。


    是的,在夜之食原侵蝕現實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墜進了高天原。


    不是新宿的那個,是海底的那個。


    其實說起來也不算是海底的那個了。


    因為夜之食原侵蝕現實,讓夜之食原和現實的概念交錯在了一起,而空出來了一個位置。


    於是高天原被拖到了現實當中,取代了夜之食原原本的位置。


    但這並非是什麽好事。


    夜之食原,高天原,現世。


    三者本為三位一體的存在,而現在卻同時擠壓在現實之中。


    結果就是世界迎來毀滅。


    當然,這裏說的世界毀滅,單獨指夜之食原和高天原所在的範圍,也就是日本。


    這跟在場的人沒什麽關係,他們也不在乎。


    但問題是,如果日本毀滅了,那身處日本的他們會怎麽樣?


    答桉不言而喻。


    「我們要想個辦法出去。」楚子航說。


    酒德麻衣問:「什麽辦法,總不能是跟那群人一樣直接跳下去吧?」


    蘇恩曦搖了搖頭:「不行的,那是夜之食原的倒影,你對著泳遊池跳水隻能掉進遊泳池裏,怎麽可不可能跳進水麵倒映出的世界,這是同樣的道理。」


    「凱撒,顧北發給你的地圖呢?」


    「在手機裏,」凱撒砍翻一個狩,「你不會指望我現在給你掏出來吧?」


    「不用。」楚子航問,「你還記得我們在水下的時候是怎麽進入高天原的嗎?」


    「好像是一扇門。」芬格爾道。


    「是鳥居。」凱撒糾正,「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


    能進就能出,很簡單的道理。


    「我們先離開這裏。」


    酒德麻衣和蘇恩曦對視一眼,選擇跟上。


    她們的任務是是保護路明非,但是現在她們壓根連路明非的毛都碰不到,就像一個人永遠不可


    能觸摸到鏡子裏的自己,除非有靈異事件。


    而凱撒他們的任務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了,聖骸已經複蘇,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死聖骸,終結這場災難。


    但那種事情已經有人去做了。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離開這裏。


    ——


    13號儲水井已經淪為了真正的戰場。


    蛇歧八家的精英和猛鬼眾的殘黨火力全開,碰撞在一起,到處都是槍火和爆炸,還有鋪天蓋地的彈雨。


    尤其是那些穿著白色神官服的家夥,他們都曾是組織裏的精英殺手,是暴力團中的暴力者。


    相隔十年以上再度握住武器,手依然如當初那樣穩定。


    他們扔掉了槍械拔出背後的長刀和猛鬼眾肉搏,而猛鬼眾居然也配合地沒有掏槍反擊,也拔出刀來凶猛地撲上。


    大家流著同樣的血,想法也是一樣的別扭。


    每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的使命感和憤怒中,唯有把這種情緒寄托於刀劍他們才能自我滿足,隨處可見男人們扔掉手中的槍緩緩拔刀。


    黑色的人影出現在猛鬼眾成員的背後,用刀柄敲擊他們的喉嚨,他們是風魔家的部隊,而風魔家從戰國時代就是個忍者家族。


    直升機在槍林彈雨中解體了,駕駛直升機的神官沒有來得及脫身,他一直緊握操縱杆堅持到最後一名同伴躍出機艙。


    他們這些人本該留在神社中侍奉祖先的,重新拿起武器本就是違背誓言的。


    他們來此並不是希望凱旋。


    有些戰爭從出征之日就沒有凱旋。


    旋翼和機身脫落,巨鐮般旋舞在空中,失去平衡的機身撞擊在井壁上,帶著刺眼的火花下墜。


    巨大的陰影籠罩了儲水井的平台,機身殘骸上燃起的火光照亮了一個人的臉。


    赫爾左格。


    他像是瘋了一般地衝向源稚生和源稚女消失的地方,跪在那裏痛哭流涕。


    人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唾手可得的一切又悄然溜走,赫爾左格綢繆半生,最後落得一無所有,也難怪他接受不了。


    路明非出現在平台的邊緣,看著一代女幹雄被墜落的直升機壓成肉泥。


    無論幾顆心髒還是幾個腦子,都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存活下來。


    他突然想到了路鳴澤跟他說的話。


    「這世間的一切皆是過眼雲煙,唯有權與力永恒不變。」


    權力。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為了這兩個字付出了一切,最後卻連權力的邊都沒有摸到。


    像赫爾左格一樣走到這一步的人少之又少,而真正能夠觸碰權力的更是鳳毛麟角。


    而路明非……


    權力是他觸手可及,卻隻敢觀望的東西。


    因為代價是……他的靈魂。


    仔細想想這並非是什麽嚴重的代價,瞧瞧赫爾左格,為了權力,半輩子都搭進去了。


    隻不過是四分之一的靈魂。


    這交易換誰來都會做,因為太劃算了。


    但路明非就是感覺虧。


    似乎自己的靈魂比權與力來的重要的多。


    而且,這個世界上有大把的人會願意和路鳴澤做這個交易,但是路鳴澤卻偏偏選中自己。


    籌碼隻是靈魂?


    不不不,籌碼是「路明非的靈魂」。


    靈魂不是重點,路明非才是。


    路明非第一次想通了這一點。


    靈魂不是路鳴澤的目標。


    自己才是。


    ——


    「你知道最快的刀斬中


    敵人的時候會是什麽聲音嗎?」


    這是源稚女在學習刀術的時候聽赫爾左格說過的一句話。


    「是風聲。」


    「那一刻會是萬籟俱寂,你會聽見血流動的聲音,就像風……像風吹動血的櫻花。」


    源稚女櫻紅色的長刀橫空,緊接著斬鬼的刀後發先至,源稚生的雙刀劃出十幾米長的奪目刀光,四柄刀交擊,暴跳的火花照亮了這對兄弟的臉。


    源稚女的臉漠然得像石刻,源稚生卻像磨牙吮血的惡鬼。


    皇和鬼的位置似乎顛倒了過來。


    他們現在身處一片錯位的空間,這裏依舊是13號儲水井,但已經不是現實當中的儲水井了。


    有龍張開了領悟,將他們邀請了進來。


    但是兄弟二人並不在意,他們隻是繼續著這場宿命的對決。


    這是皇之間的決戰,超級混血種的血統優勢被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世人麵前。


    他們拋出的每一道刀光都如星月的光耀,力量之大唯有煉金術製造的武器才能承受,武器每次交擊都有火花四濺,密得像是火樹銀花。


    他們瘋狂揮動手中的刀劍,如果犬山賀在這裏的話他會在這一幕前化為石像。


    他所自恃的神速言靈「刹那」在這對兄弟麵前根本算不了什麽,源稚生和源稚女都已經達到八階刹那之上的神速,而這一切並不需要加持言靈。


    對於皇來說……隻需信手揮舞,隻需放肆地傾瀉他們的天賦暴力。


    就連時間零也隻配追在他們身後。


    刀光稠密得像是弩箭,每一刀斬出都有一刀在前麵等著,如果停手不斬那瞬間就會有無數的刀斬穿透刀光組成的網。


    多麽諷刺的景象。


    原本端坐在王座上的影皇變成了這般醜陋的模樣,而阻止他的英雄是曾經的極惡之鬼。


    這對兄弟被命運裹挾著走到現在這一步,就像是平安時代那跌宕起伏的話劇一般。


    源稚女旋轉著揮舞童子切和櫻刀,刀弧把所有空間封死,等待源稚生自己撞到刀刃上來。


    而源稚生手中的蜘蛛切和天叢雲一瞬之間刺出百道光芒,破開空間,再次欺身而上。


    在人類還沒有掌握「科學」的時代,大概就是如此屠龍的吧?


    沒有精確的計劃也沒有後援隊。


    天空中沒有定位衛星,武器中不包括狙擊步槍,全靠勇氣和手中的煉金刀劍,把蘇醒的巨龍和它掀起的冰霜火焰都一起斬斷!


    就像現在這樣!


    源稚女發出震耳的吼叫,每斬出一刀就踏上一步,二天一流·二天曬日!


    源稚女也是會天二一流的!


    他可是源稚生的弟弟啊!


    又有哪個愛著哥哥的弟弟能夠拒絕和哥哥一樣的劍術呢?


    從高中時期就跟著源稚生一起學習的劍術,模彷哥哥的動作而掌握的劍術……


    盡管已經許多年都沒有用出來,但這股劍招是伴隨著情感刻在骨子裏的!


    當年他們兄弟曾跟劍道大師丹生岩不動齋研究二天一流。


    丹生岩不動齋曾說所謂二天一流,無論劍術理論說的多麽漂亮,實際用起來就唯有一個訣竅,那就是得有足夠大的力氣雙手同時揮刀。


    舞動起來之後雙刀就像係在皮索兩端的重錘,而揮刀的人就像那根皮索,順著刀的慣性,如車輪旋轉。


    日本其他劍術流派都很難跟劍聖宮本武藏創立的二天一流相比,因為他們都是雙手握刀。


    雙手握刀時總是會在某個角度雙腕卡死,旋轉無法繼續。


    而二天一流單手握刀,可以毫無障


    礙地亂掄。


    之所以宮本武藏之後二天一流漸漸變成小流派了,不是因為其他劍術流派超越了它,而是因為後來就沒有生出宮本武藏那樣力大如牛的漢子。


    但是如果說力氣的話,皇又怎麽會弱於其他人?


    源稚女不僅能夠用出天二一流,他還能兩把刀一起用!


    源稚生當然也是一樣的。


    兩隻人形巨龍發出憤怒的咆孝,然後同時揮舞起了手中的刀,四把煉金武器被揮舞地如同風車。


    源稚女突然有些明白了為何那位劍聖會創造出這種風車般的刀術,因為它根本不是用在對決中的。


    這是一種徹頭徹尾的戰場刀術!


    刀鋒揮舞起來就像是絞肉機一般,要麽絞死對手,要麽絞死自己。


    叮叮當當的打鐵聲連綿不絕,他們兩人揮舞出的每一刀都會撞在對方的刀口上,然後借著反彈的力氣再揮出下一刀。


    就像是兩台不知道疲倦的機器。


    其實單從實力上講,源稚生遠遠弱於源稚女。


    源家三兄妹,血統和實力的最強者就是源稚女,哪怕是處於暴走狀態下的繪梨衣也很難說是源稚女的對手。


    盡管他的言靈夢貘對於戰鬥而言沒有任何作用,但這並不能否認他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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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黑色的影子。


    「說實話,我本來不太想插手的。」


    「但是仔細想想,這事好像也隻能我來。」


    「畢竟,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


    上杉越,這個拉麵攤小老板終於恢複了他黑道至尊的真麵目,穿上了蛇歧八家標誌性的黑西裝和黑色長風衣。


    他斜背著旅行袋,旅行袋裏插滿了日本刀。


    他的眼神便如一位皇帝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視屈膝在地的臣子們,平靜如水,但是水中藏著赫赫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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