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不認識你。”杜儒霖琢磨了老半天後說。


    “我姓曾。”對方說。


    “曾先生?”杜儒霖更覺得奇怪了,“我不認識你,你認識我?”


    “我們見過麵的。可能你忘記了。不過沒有關係。這並不礙於我和你的這次見麵。”


    杜儒霖提高了警惕:“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你和我見麵想做什麽?你說我們見過麵,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是當然的。比如說今晚上,你的目光,始終隻在一個人身上,你說,你能看得見我嗎?”曾某笑晏晏的神情,耐人尋味。


    杜儒霖一開始還不知道他說什麽,過了一陣,終於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以後,不禁惱羞成怒:“你偷窺別人的私隱?!”


    “小夥子,什麽叫私隱?”曾某像是好笑地打量他那張易怒的臉,“你在公共場合發生的事,本身,你自己都不認為是私隱了,否則,怎麽會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做出這些行為?”


    杜儒霖冷冷地說:“好吧,我承認我今晚喝醉酒了,有些失態了。不過,警察都不管的事兒,你找到我這裏來什麽意思?”


    “沒有,隻是可能感同身受吧。”


    “感同身受?”


    “對。”曾某感慨地說,“你的感情,很令人同情。”


    說來說去,這種人是故意來嘲笑他杜儒霖的就是,簡直神經病來著。杜儒霖別開臉,躺回床上,拉被子的頭。反正等會兒,護士過來的時候,告訴護士讓人來把這個神經病帶走。不想在這裏和這個神經病吵,純粹是怕這個神經病趁機把事情鬧大了,到時候,等於把他杜儒霖的醜事一塊兒公布於眾了。他杜儒霖可沒有蠢到這個地步。


    可很顯然,對方並沒有因為他好像不打算繼續交談的動作,就此刹住話,而是徑直往下說著:“喜歡一個人,但是那個人高高在上,仿佛在雲端上,帶著不屑與嘲諷看著你。當然了,這種感覺,隻有窮屌絲能感受到。”


    “嗯——”杜儒霖嘴裏悶哼著。雖然這個人是神經病,可是,說的這話,確實是對的。


    他杜儒霖心口那種鬱悶,沒有經曆過的人,怎麽清楚明白?都隻會說他是自不量力。難道,窮屌絲的感情,就不該受到珍視?


    “是不是,很想踩她一把?是不是,很想讓她墜入懸崖,讓她在底部高高仰視你。同樣的,還有那個,自以為是的,認為已經把她得到手裏,一樣對你十分不屑與鄙視的男人,給狠狠踩到地底下去。”


    杜儒霖皺著眉頭,兩隻拳頭握的死緊。


    “小夥子,你知道你最缺的是什麽。”


    他最缺什麽?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


    那個陸家小姐說的頭頭是道,其實說到底,就是嫌棄他杜儒霖沒錢。然後,那個開著蘭博基尼的男人,很有錢。


    “我可以讚助你,讓你變成有錢人,甚至,比那個人更有錢。”


    杜儒霖猛地從床上翻過身,看著眼前這個穿著打扮老土的男人,挑起的眉頭表現出了充分的質疑,道:“你很有錢嗎?”


    “哈哈。”對方朗聲大笑,“小夥子,是不是看著我,穿的沒有那個人好,沒有開豪車,所以,錢肯定沒有那個人多。”


    這不是很顯然的嗎?吹牛皮也不能這樣吹。


    “這個你放心。”曾某信誓旦旦,“我既然開了這句口,絕對能辦得到。要知道,大多數有錢人,都也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真正的有錢人,不會把自己弄起來像是很有錢似的。”


    杜儒霖問:“你是怕被人綁架嗎?”


    “怕。也怕被人到我家裏偷金子。”


    這人是神經病吧。杜儒霖再次這樣想。實在除了幻想症和神經病以外,杜儒霖想不出其它能來形容眼前這個男人的牛皮吹得比氣球還大。


    曾某眯了下眼,貌似也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到了桌上,道:“密碼是97681。”


    “什麽?”杜儒霖驚問。


    對方就此卻不說話,衝他神秘地勾勒了下嘴角,接著,起身離開。


    杜儒霖看著他消失在醫院的急診科走廊裏,然後,眼睛瞪了下那男人留在床頭桌上的銀行卡,直瞪了有許久。


    在見到有清潔工阿姨要來收拾東西時,杜儒霖趕緊把桌上的銀行卡撿起來塞進自己的口袋裏,拿起被子蓋住頭,對自己說著:先看看那個神經病想耍什麽花招!


    卡裏,或許隻有一塊錢。


    說得那樣煞有其事的,其實想騙誰呢?肯定是隻有一塊錢。


    心口某處地方,撲通撲通跳的太厲害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張銀行卡!


    對於窮屌絲來說,銀行卡等於和錢劃上了符號。


    他杜儒霖不是說貪婪,隻是,知道沒有錢的苦衷,而且因為剛失戀並且被一個有錢的男人打擊到了。


    左右看了看,這個心口實在按耐不住。杜儒霖知道,這個急診室的門口,安有一台取錢的櫃員機。


    他爬了起來,趁著自己父母沒有回來之前,走到了急診室門口。


    那台銀行櫃員機可能是今天的現金都被人取走了,沒有人在那裏排隊等候取款。沒有關係,他隻是查查那個神經病是不是給了他一張一塊錢的銀行卡。


    從櫃員機插口插進銀行卡,杜儒霖摩拳擦掌的,在按鍵上輸入了那人說的六位數密碼:97681。


    不會兒,櫃員機通過了密碼驗證,顯示出了查詢的選項。


    杜儒霖手指按到了查詢。


    櫃員機在連接銀聯的查詢係統,對了,他都沒有仔細看,太緊張了,都不知道這張卡是哪個銀行開出來的。


    過了一陣,終於,櫃員機裏頭浮出了數字,是一開頭沒有錯,但是,如果後麵是小數點的話,這後麵的零是不是太多了。


    幾個零來著?七個?八個?九個?十個?


    不對,要除掉小數點後麵兩個。


    杜儒霖的額頭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感覺眼前的視界被水霧蒙住了一般,怎麽數都數不清究竟是有幾個零。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不是一塊錢的銀行卡!也不是十塊錢,一百塊錢,一千塊錢,一萬塊錢的銀行卡!


    他杜儒霖的私人儲蓄本,隻有萬字頭,最多四個零。


    櫃員機顯示操作時間過長,要求他取卡。


    杜儒霖糊裏糊塗的,把銀行卡從櫃員機吐出卡片的出口處取了出來。手指一個哆嗦的時候,銀行卡掉落到了地上。他立馬彎下腰去撿。


    為此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指頭猶如秋葉一般一直在哆嗦個不停。


    “真是——想嚇死我嗎!哪個神經病!”杜儒霖氣呼呼地罵著,再左右看了下,這會兒不是看周圍有沒有人,是想在人群裏頭找到那個神經病。


    一張那麽多零的銀行卡,哪怕那人沒有說任何話,他杜儒霖都直覺裏不能收,不敢收。


    天下哪有白掉餡餅的事兒。


    在這個時候,櫃員機旁邊的電話亭裏的電話機響了,嘀鈴鈴,嘀鈴鈴,好像恐怖電影裏麵催人奪命的電話聲。


    杜儒霖猛吸口氣,感覺是那個神經病打的,走進電話亭裏拿起了話筒。


    “喂!”杜儒霖粗聲道。


    “我姓曾。”


    “我知道你姓曾,你想怎樣!”


    “怎麽,杜先生認為卡上的餘額還是太少了點嗎?”


    杜儒霖吼起來:“你這個神經病,從哪兒收斂來的不義之財,這麽多贓款,想我幫你轉移嗎?做夢!”


    “杜先生怎麽可能會認為這是贓款呢?我這隻不過是想無償捐給一個和我同病相憐的男人罷了。希望他不會和我一樣走上這樣一條老路子。希望,他不會和我一樣的結果。希望,他能如意地抱走美人。”


    “你當我看小說看瘋了嗎?”這種事,他杜儒霖堅決不信。


    他是很想報複這個貧富差距懸殊的社會,報複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但是,他沒有失去基本的理智。不明來曆的錢他怎麽能收?收了他是準備坐牢嗎?


    對方的一串笑聲飛出話筒:“杜先生,你是太好人了,要是其他人,早就把這個錢私吞囊中,反正,有錢先花了就是。”


    “那些人是傻子!”


    “好吧,杜先生不是傻子。是聰明人。那我隻好和杜先生說聰明話了。一如剛才我和杜先生說的那樣,我心裏一口悶氣想發泄,可是,我出麵並不合適,隻能借助杜先生了。隻要杜先生,把自己心愛的女人娶回家,多少錢我都願意出,隻為出這口氣。”


    這男人果然是瘋了!杜儒霖想。僅僅因為自己以前和他杜儒霖有過一樣的遭遇,結果這般發瘋任性地拿錢砸。


    果然是有錢人的世界他這個窮屌絲完全不能理解。


    “你想出氣你自己出氣?為什麽要我幫你出!”


    “因為,我都說我老了,不合適了,太遲了。所以,隻能由你來幫我出這口氣了。難道,杜先生不想把美人抱回家嗎?杜先生不用急著還我銀行卡,先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麽吧。”說完這話,對方掛斷了電話。


    對麵的忙音,讓杜儒霖有一陣子愣,接著他狠狠摔了電話筒。


    蘭博基尼在行駛到半路的時候,忽然間停了下來。


    陸丫頭不禁問起了開車的狐狸:“怎麽了?”


    “可能是電池沒電了。”葉狐狸吧啦吧啦使弄著車上的操作板,車上的係統沒有一點反應,隨之,車裏的燈慢慢地滅了。


    車廂裏一片漆黑。陸南不由地起了一地雞皮疙瘩。


    和狐狸呆在黑暗裏頭,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


    或許是感覺到了她的緊張,葉思臣安慰她說:“沒事,有備用電池,你等等,我打個電話問人怎麽操作。”


    “嗯——”陸南輕聲應著。


    聽她那個聲音,不像往常,葉思臣眉頭微挑,說:“害怕了?”


    害怕?!她陸丫頭天不怕地不怕,會怕這點黑?


    “我會怕嗎?你沒有看過更黑的呢。這外麵都有路燈。”陸南說著踢下車門,“打開車鎖。”


    “為什麽?”


    “我想出去。”


    “為什麽想出去?”


    “你廢話那麽多做什麽!我想出去就想出去。”


    “是不是因為和我在一個車裏,害怕了?”


    陸丫頭直接想抽狐狸一個大嘴巴。


    “我會怕和你在一個車內,就不會上你的車!”


    “我知道。那你為什麽想下車?”


    因為,因為感覺這車廂悶,隻有兩個人,沒有車燈,沒有行駛,讓人很容易聯想起小時候看過的那些電影情節,讓人臉紅心跳的那些。


    陸南別開臉,不說話。


    葉思臣邊在手機上輸入信息,邊說:“你爸剛才來電話,說你媽今晚上恐怕心情不好,所以,你要不要回家你自己決定,我可以提供給你住的地方。”


    什麽?!


    她爸鼓勵她和這隻狐狸在外麵過夜?!


    陸丫頭要瘋了:“你編謊話能不編像樣點的嗎?我爸是什麽人!能讓我在外麵過夜?!”


    “沒有,他隻說信任我。”葉狐狸一臉正經的表情,全淹沒在漆黑的車廂裏。


    “他信任你,那是他鬼迷心竅了!”


    陸丫頭心裏想著,回家得慎重和蔣大少討論這個問題才行。哪有當爸的主動把胳膊往狐狸那兒拐的。


    “你說他鬼迷心竅,他被什麽迷住了?我的錢嗎?”葉狐狸好笑地問她。


    “還不是你的這張嘴巴!”


    “我的嘴巴很臭嗎?”


    “當然了。”


    “不臭啊。不然你聞聞。”


    陸丫頭翹起嘴唇:“你可恥不可恥,這種老掉牙的戲碼,你都能使得出來!”


    葉狐狸縮了下脖子的樣子,似乎對於自己剛才這種涉嫌欺詐引誘女人上鉤的伎倆並不承認:“我隻是想讓你確認我的嘴臭不臭,是你自己非要想歪了。隻能說,你真的很緊張和我在一個車內。”


    陸南沒有被他氣死,也得氣到吐血。剛要使用暴力踢門時,電話響了,她低頭一看,見到是蔣大少打來的,不由洋洋得意地衝起了狐狸說:“看我現場怎麽拆穿你的西洋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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