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傾歌在惶恐中度了兩日,終於得到白家的消息。不過不是顧連城嚴刑逼供了白大富,而是有人找到了白寶珠。


    她暈倒在街上,有人認出她身上帶著顧連城送的鴛鴦合巹佩,便直接將她送來了郡王府。


    冷清的西苑忽然熱鬧得像個菜市場,大夫走了一波又來一波,丫鬟婆子都削尖腦袋往裏擠,有人想看熱鬧、有人想討好……


    嶽傾歌遠遠的看著這一幕,想不通白大富為什麽這麽做。他既看不上顧連城的為人讓她代嫁,為何還要將白寶珠送上門?


    所以丫鬟來傳話的時候,她沒有半點猶豫就去了。


    白寶珠還在昏迷之中,她安靜的躺在床上像個白瓷娃娃,顧連城親自在床邊照顧。


    看著他溫柔的為她捋順鬢發,用溫熱的濕毛巾為她擦去臉上的灰塵,傾歌心如刀割。


    他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她,哪怕她救了他的命。


    狠狠的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從心痛中冷靜下來,“你找我什麽事?”


    因為有氣,她的聲音稍微大了那麽一點點,立刻就招來顧連城的一記眼刀。若是平時她可能會嚇得後退,但此刻白寶珠躺在這兒,她強迫自己不能退。


    她倔強的昂著頭,那模樣讓顧連城生出幾分莫名的熟悉。有什麽東西在他腦中閃過,來不及抓住便已經消失不見。


    “現在寶珠已經在這兒,你還有什麽話說?”


    他冷峻的表情一如新婚之夜的審訊,隻是地點從暗室換到這裏。


    嶽傾歌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反正跟你拜堂的人是我不是她,你騙不了自己,我更不會自欺欺人。”


    她想,哪怕是耍賴,也絕不能讓白寶珠搶占先機。殊不知,先機早已經掌握在白寶珠手中。


    她隻在夢中發出一聲嚶嚀,便讓顧連城變了臉色,“你小點聲。”


    嚴厲的嗬斥因為她而變得壓抑,如同一塊巨石沉甸甸的壓在傾歌的心上。他對她如此緊張,自己真的還有機會翻身嗎?


    他越是緊張,她便越是氣惱。


    她真想立刻大叫兩聲,看白寶珠還能裝睡到幾時。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分明看見她擱在腿側的手抖了一下。


    “算了,我們出去說。”擔心兩個人吵起來會驚擾到白寶珠,顧連城果斷抬手示意她噤聲。


    這樣也好,有些話當著白寶珠的麵兒,她也覺得說不出口。


    傾歌剛轉身往外走,白寶珠忽然又嚶嚀了一聲,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微弱的呼喚,“王爺……”


    拉長的尾音如同一把柔軟的毛刷輕輕掃過顧連城的心尖,一下子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你怎麽樣?感覺好點嗎?”


    他扶著她起身,她便順勢往他懷裏一躺,“害怕、頭暈……”


    那嬌弱的樣子仿佛是隻要再多說一個字就要暈過去,嶽傾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顧連城的眉心微微一蹙,“你是不是餓了?”


    不等她回答便是大手一揮,“快,把吃的都端上來。”


    看著魚貫而入的丫鬟和美食,嶽傾歌的心頭在滴血,“我回房等你。”


    她難得一次柔聲細語,顧連城沒在意,白寶珠卻聽進了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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