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關瞅著門沒有關,緩步走了進去,瞅著原本就是個柴房的柴房,現在已經成了堆砌各類藥材的藥烹房,倒也不驚訝,瞅著靠窗的一排藥爐子,一個滿身灰塵的老頭子正在其間忙活。


    「祁關見過孔老先生。」祁關在門口站定,微微抬手抱拳,算是對這個老神醫的尊重。


    孔閣聞言,轉頭瞅了瞅祁關,繼而繼續撥弄他的烹藥的藥罐子,嘴上回道:「原來是六長老祁先生,柴房沒地兒坐,我就不邀請你坐了,無事不登三寶殿,祁先生有什麽事情,還請直說。」


    祁關雙手抱在長長的袖口裏麵,黑發黑須依舊掩蓋不住他圓臉臉上歲月流過的痕跡,祁關身段不是很高,可其身上有種淡淡的氣度,讓人望而生畏。給人一種感覺,就是如果天塌下來,他也不會著急,反倒是會一塊塊耐心的撿起來,拚成完整的一塊。


    孔閣的脾氣直來直往,祁關很是欣賞,他也不多囉嗦,開門見山的問道:「今日有些個雜門雜派來山門口鬧騰,我來是想問問老先生,守山獸可好些了?能不能讓我帶出去會會山門那群不速之客。」


    孔閣聽了,皺眉,凝神想了想,回道:「月初給他用藥就已經穩住病情了,估摸著能有個把月不犯病吧,我正在尋找能代替冰岩花的藥,要是成功了,那家夥的病,說不定還有法子根治。」


    祁關聞言,臉上依舊掛著淺笑,很是滿意這個答案,「那就不打擾孔先生了。」說完,轉身奔著後山而去。


    孔閣也不看他,也懶得去理他,顧自熬自己的中藥,他忙著找出能代替這冬行山獨有的冰岩花的藥草,希望早點治好那家夥的骨骼之病,這樣便能早點離開冬行山,回他的豐花汀去。


    ......


    冬行山後峰。


    祁關對著兩個守山的侍衛點了點頭,緩步往後山而來。


    穿過吊崖鎖山橋,沿著臨崖棧道一路上行,緩步到了臨崖閣。


    臨崖閣喚作峰煙樓,是大長老文近春的習武之地,也是後峰玄天教禁地的門樓所在。


    祁關緩步走到了門樓前麵,站在門口,對著紅圍牆當中的朱漆大門輕輕叩了幾下古銅門環。


    聽得裏麵急促而來的步伐聲音,祁關看了看走來開門的人,不是大長老的侍奉執事伍章,也不是常年跟在大長老屁股後麵的七長老陳長西,而是常年駐守烽煙樓的掃地麻子臉的丫鬟。


    「怎麽,伍章不在閣裏?」祁關問眼前丫鬟道。


    丫鬟欠身回道:「回稟六長老,伍執事這兩天都沒在閣樓裏。」


    「不在就不在吧,們給我打開,我來牽守山獸去守山。」祁關淡淡回道。


    丫鬟聞言,回道:「回稟六長老,大長老說了,這幾日那畜生陪他練功,受了傷,不能再活動了,否則會傷筋動骨。若是有長老來牽,還請等上一個月,待它好轉了,再來。」


    祁關皺了皺眉,心下疑惑,這守山獸皮糙肉厚的,從來沒聽被誰能打得受傷的,大長老素來用它磨礪自己的功夫,從來都是聽說大長老受的傷,這一次怎麽了?難道大長老功力大漲?怎麽還把那畜生打傷了。他也不便多問,隻得點了點頭,對著那丫鬟回道:「知道了。」說完,轉身往峰下棧道去了。


    麻臉丫鬟回禮一笑,對著祁關道:「六長老還請慢走。」


    祁關頭也不回,擺了擺手,徑直往前峰而去,山腰的一群烏合之眾還沒打理,守山獸不在,就隻能自己去處理了。


    祁關不喜人侍奉,所以整個玄天教,隻有他這個長老沒有執事伺候。加上他的長老堂乃是知守堂,是負責迎來送往的處理山中訪客的一個掌司堂,守山四護法蘇單殷童還沒回山裏,所以今日之事,隻有他親自去山門處理了。祁關在知守堂隨


    便找侍衛,帶了兵器,領著他們往山腰奉月閣走,準備去打發了這一群鬧事的家夥。


    一路上,祁關眉頭微微鎖著,這幾日事情繁多,頗有勞碌,他顯得有些疲憊,大護法海平川一家回家省親,到這個節骨眼兒上,估摸著也快到回山的時候了。等所有的護法都回了山裏,他也就不用事必躬親了。


    他領知守堂的弟子一路往奉月閣走,約莫還有半刻鍾的腳程的時候,石台階下麵又急急忙忙跑上來的一個穿著裹腳緊衣的探子。


    「報!」探子見了是知守堂的六長老祁關,便頓足了腳步,直接奔到了他的麵前,半跪在他下手的石台階上。


    祁關抬了抬手,嘀咕道:「別跪了,信拿來吧,趕緊的。」


    探子急忙雙手奉上百裏加急的信箋。


    祁關一邊拆開信封,一邊問道:「你上山的時候,可瞧見了奉月閣前有多少人馬?」


    那探子回道:「回六長老,約莫有號人,山門前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我是從另一側抄小路上山的。」


    祁關不再多問,而是專心看了看信裏的內容,眉頭逐漸凝重了起來,尤其是他看到海平川被中原幾個劍宗的人扣押下來的時候,眉頭更是鎖緊了,十大劍宗之一的羽宗,就算海平川,也還做不到滅他滿門吧,這簡直就是赤裸裸側栽贓。微微歎了一口氣,隨即展顏,嘀咕了一句「既然事情都找上門來了,那邊一一處理吧。」


    祁關看了信之後,原封夾入其中,還給了那個探子,隨即吩咐道:「送上山去,送到長老堂,交給大長老,讓大長老先行定奪,我去處理一下山下的事情再回來。」


    「是,六長老。」探子接了信封,轉身沿著傾長的幾百節台階跑上去了。


    祁關領弟子一路往奉月閣繼續走。


    冬行山前山山腰,奉月閣。


    寒山派鄺正領著眾人已經等了一刻鍾有餘,兩個守樓的侍衛也有些著急了,畢竟知會了上麵,這時候還沒派人下來。


    鄺正要求兩個守樓的小廝開門,讓他們上去,兩個守山樓的小廝雖然著急,還不至於自亂陣腳。:


    鄺正他們兩人不理會樓下眾人,於是欺身用輕功上了城樓,沒出十招,將兩個守樓的小廝打到在地,再開了玄天教的第一道門樓,讓眾人衝了進去。


    他們商議綁了兩個守山小廝,且一路打上山去,不可濫殺無辜,且打上去,要個說法。


    幾百號人便真綁了兩個守樓小廝,押著沿著石台階往山上而去。


    沒走出半裏路程,正巧遇到了祁關帶著幾個弟子向下而來,兩兩會麵,麵麵相覷。


    「來者何人?叫你們管事的下來說話!」鄺正瞅著一個半百的老頭帶弟子站在他們上麵,仰頭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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