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


    他似乎看過來一眼。


    沈婧倉惶移開視線。


    隨後陸思媛扭著細腰上車,那輛邁巴赫就開走了。


    師兄輕輕推了一下沈婧的手臂,“怎麽,遇到熟人嗎。”


    沈婧搖了一下頭,“找個地方吃晚餐吧。”


    “劇組的盒飯沒吃嗎。”師兄人叫梁曉軍。


    沈婧說的時候還是看那輛車離開的方向,“肉沒吃夠。”


    梁曉軍打趣,“你以前胃口挺小,吃飯永遠是最慢那一個。”


    “是嗎。”沈婧換了邊手提東西。


    真不明白,每次在滬城,都能時不時遇見周律沉。


    能睡到一起,醉酒能送她回酒店把嘴親爛,再見麵,他也能看她就像在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不起波瀾。


    -


    那幾天。


    邢菲的選房表姐要結婚,在偏遠的小城市。


    非要拉沈婧去看看,說是風景特別好,有山有水,還有國家一級風景區。


    特遠,坐火車15個小時。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麵孔,但是特產好吃,大街小巷同樣喧鬧,很慢節奏的地方。


    就是太熱。


    秋天也熱得受不了。


    婚禮在酒店裏舉行。


    司儀正在台上致辭。


    邢菲低聲,“我那位表姐相親一回就定下來,這麽想嫁出去,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沈婧左手是杯檸檬紅茶,右手是糯糯的小餅,別人家的家事不搭話。


    “真不聯係周律沉?”邢菲越想越吐槽,“我上回看見他和一位大明星玩到一起,那位大明星還是我最愛的女神,往日高貴冷豔,富婆人設,沒想到私下裏騷騷的,真的有金主養,那個身體像八爪魚似的黏在周二公子身上,簡直太顛覆了。”


    沈婧喝了口紅茶,“我見過陸思媛。”


    新娘正式入場,兩名花童跟在身後,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流淚。


    一番感天動地的山盟海誓後,新娘新郎交換戒指。


    沈婧坐的位置離禮儀台近,看到新娘五克拉超閃超戒。


    邢菲話是真的多。


    “五克拉的鑽戒,還是用她前男友的錢買的,辦酒席的錢,都是女方親自出錢,就連婚紗都是,狗血嗎。”


    “不過,新郎也沒啥骨氣,自己娶老婆,買婚戒的錢都沒有,結什麽結,軟飯男。”


    “我跟你說,她前男友特有錢,據說是北上廣的富家少爺,交往一年和平be了。”


    沈婧沒聽到邢菲的嘮叨,而是看新娘出神,“那….”


    新娘是陳堯的女朋友,大概半個月前,她還在陳堯朋友圈見過,恩愛照片刪兩個小時就刪了。


    邢菲發現沈婧沒理自己,順著沈婧發呆的方向看過去,“你認識我表姐?”


    沈婧偏頭,“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在陳堯朋友圈見過你表姐。”


    邢菲口裏的果汁差點沒忍住噴出來。


    新郎和新娘就快接吻的時候,音樂突然停了,場地燈光忽閃忽閃的。


    沈婧腦海裏浮現魔幻的一幕:陳少爺是不是來搶婚


    隻不過,想多了,是設備出了故障。


    新郎方的親戚迷信,一直罵罵咧咧的選的酒店太爛,說他寶貝兒子就結這一次婚,太次了。


    其他都是方言,就聽不懂了。


    邢菲朝一位年長的阿姨眨眼,“表嬸嬸,氣勢不能輸,跟她們吵啊。”


    於是,雙方親戚就吵起來了,彩禮的問題,婚房的問題,大眾生活裏的人情往來冷暖其實比電視裏還精彩。


    沈婧拿了個橘子剝,離開混亂不堪的局麵。


    酒店門口,停著輛黑色越野車,一身休閑穿搭的公子哥正倚在車前,帶著黑色墨鏡。


    沈婧明眼就看出來是陳堯。


    他笑著招手。


    沈婧手裏的橘子皮扔垃圾桶,慢悠悠走過去。


    “你還真的來看。”


    陳堯手搭在車蓋,“來看看她嫁的有多差勁,心裏舒服多了,花我的錢嫁給別人,老子在滬城給她買車買房,就差沒把月亮摘下來給她。”


    沈婧分他一半橘子,“宇宙就一個月亮,你摘了,大家八月十五賞什麽,社畜就靠那天放假了。”


    陳堯沒忍住,噗嗤笑兩聲,接過她給的橘子。


    “老子再有錢也忍不得被爬到頭上。”


    沈婧仔細觀察陳堯。


    真沒看出來他有幾分感情,純粹不服被那姑娘擺了一道。


    “鬧一場滿意了?”她問。


    陳堯微微歪頭,勾唇笑,“心裏那口氣舒服多了。”


    沈婧吃橘子,這事她評價不了。


    “上車。”陳堯繞過車頭,“陪我逛逛,對這地方不熟。”


    已經傍晚7點,還沒天黑。


    確實偏僻,沒有大都市的繁華,沒有大都市夜裏的燈紅酒綠,但處處是安寧和平淡。


    路邊的烤串攤,煎餅攤,果茶攤,到處都是,住這裏的人肯定很幸福。


    新郎被親戚嘲笑沒花錢辦喜宴還想娶老婆,這座城市真的太小,小到花一個小時就能逛完。


    遇到新郎。


    新郎是當地有名的混混,要訛錢,訛陳堯。


    說50萬。


    真不會開口,就問陳家大少爺要50萬,他名下產業一天的盈利都不止50萬。


    即便如此,陳少爺也不會給你,一毛都不給。


    可是那晚,陳堯還是出事了。


    被收在派出所。


    新郎是個卑鄙匪徒,叫自己的朋友在路口攔住陳堯的車,打砸。


    玻璃碎的時候,濺到沈婧身上,手臂劃了幾道傷痕。


    陳堯這樣的公子哥哪是受得欺負住的人,下車,一腳踹向新郎。


    “還沒見過敢在我陳堯頭上撒尿的人。”


    新郎死活要賠償,說那一腳被踹廢了。


    沈婧是唯一證人,也在派出所。


    第一次被叫進派出所,害怕陳堯出什麽事,她特別慌。


    蜀黍好,給她簡單處理傷口後,才開始詢問事情發生經過。


    警察蜀黍問:“外地人?”


    沈婧點頭:“嗯,來這裏參加婚禮。”


    蜀黍說:“那是前任和現任糾紛案,那你呢,你是哪一方的朋友。”


    沈婧搖頭:“都不是。”


    蜀黍笑了笑,“那你參加的是誰的婚禮。”


    那頭進來一位年紀蠻大的警察,叫走審訊室裏的蜀黍,“有人來保釋陳堯,一會兒律師過來再麵談,已經涉嫌惡意敲詐,這事有一方來人了,要告下去,沒那麽簡單了…”


    漫長的等待裏,外麵傳來幾句交談聲,沈婧緩緩看向半掩的門縫,黑色西服的熟悉身影恰恰闖入她的眼底。


    而後有人伸手推開門。


    周律沉就這麽站在她麵前,薄唇動了動,淡淡地嗓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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