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他們同時想到網上很流行的一句話: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


    回到家時看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鳳棠,竟然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保姆端上來的茶點水果。


    小鳥依人的蘇是一秒鍾夜叉附身,雙手撐在沙發上困住她,冷冷地道:“說!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她這幾天打了鳳棠好多電話,總是處在關機狀態之中。


    鳳棠挑挑眉,懶洋洋地對隋唐道:“喂,她有沒有給你來過沙發咚啊?”


    隋唐握著蘇是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懷裏,一傾身將她壓在柔軟的沙發上,來了個沙發咚,並托起她的下巴吻了吻,然後雲淡風情地道:“我給她來就夠了。”


    鳳棠:“……”這把狗糧純粹是自找的!


    她鬱悶地道:“算了,說正事兒。聽說你要和燕郊合唱新劇的片尾曲?”


    蘇是詫異,“你怎麽知道?你有順風耳吧?”


    鳳棠賤兮兮地道:“那是當然,所以寶貝兒下回你叫|床的時候輕點兒,哎,春風太蕩漾,有點小失眠啊。”


    蘇是:“……”她一把老臉窘成火燒雲。


    隋唐忽然對著電話道:“聽見了麽?這裏有人春閨寂寞。”並大度地將手機屏幕給鳳棠看,上麵顯示著“喻征”兩個字。


    鳳棠:“……”她那賤賤的笑容突然就掛不住了,拱拱手作了個服軟的舉動。


    隋唐掛了電話,問蘇是,“你是不是不打算接歌?”


    “我又不會唱。”


    “怎麽會不會?唱個百兒八十遍,豬都會了,何況你還有我那副好嗓子。”


    “你想讓我接歌?”


    “嗯。”


    “為什麽?”


    “不要浪費我的天份啊,唱歌可是我的夢想。”


    “說人話!”


    “我想讓你接觸燕郊。”對上隋唐那淩厲的眼神,慫慫地道,“我要通過他追查一些事情。”


    蘇是笑笑地望著她,“幫你也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的身份。”


    鳳棠那吊二郎鐺的表情突然凝固在臉上了。蘇是知道自己觸碰到她的傷疤了,但現在她隻能殘忍的揭開,因為不知道她讓自己走的路將麵臨著什麽。


    鳳棠沉默了會兒,拿出根煙深深的吸了口。隋唐向保姆打了個眼色,讓他們帶兩小隻上樓,客廳裏就隻有他們三人。


    鳳棠一口氣抽了半支煙,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地道:“你猜得沒錯,我就是宣離,宣言是我哥哥。”


    宣言的五官有很明顯的混血兒特征,鳳棠的長相則是標準的東方美人,他們是親生兄妹?


    “七年前,他從智尚大廈跳下來,警方公布他是因吸毒產生幻覺,跳樓自殺。”她的聲音很平靜,可手卻止不住地顫抖,“我哥他開朗、陽光、熱愛生活,自控力很強,他怎麽會去吸毒?!”


    蘇是明白了,“我進入中騰娛樂,就是為了查清當年的真相?”


    “燕郊是中騰娛樂的太子爺,我想通過他打入中騰內部,找到線索。不過你跳槽了,打亂了我的計劃。現在有機會接觸燕郊,我需要你的幫助。”


    蘇是疑惑,“你與燕郊認識了七年,都沒有通過他了解到什麽,現在能行?”


    “我以前走進了一個誤區,車禍之後才明白始末,現在接觸燕郊肯定有用。你幫我這一次,過段時間我將小夏至的撫養權轉給你。”


    蘇是眉心一跳,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多心,竟然覺得鳳棠這是在拿小夏至強迫她。


    鳳棠的眼睛空濛濛的,如有大霧彌漫,帶著看不到出路的絕望。


    “哥哥去世後,父親和母親受不住打擊,相繼離世,宣家家破人亡。”


    她一口氣抽完整根煙,碾滅了煙蒂。抬眸一瞬間,蘇是看見她的眼神都變了,孤冷淩厲,鋒芒畢露,“複仇,是我唯一的執念,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蘇是看著她的目光,知道自己無法不答應她。


    燕郊還沒有回國,鳳棠有時間將她與燕郊相處的零零碎碎事跡與她說一遍,免得她露出破綻。


    鳳棠十八歲進入中騰娛樂,刻意結識了燕郊。然後與淩晨、喬木四人組成“天下唯是”組合,正式出道。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她編造了身世,找一對夫妻假扮自己的父母。


    隨著他們名氣漸大,越來越多的人扒她的身份。她們畢竟不是真正的親人,缺少了親昵感。怕被人懷疑,鳳棠故意為喬木出櫃,與他們斷絕關係。


    蘇是忍不住插話,“所以你其實不是女同?!”


    鳳棠送她一個秋波,“如果是你的話,斷袖又何妨?”


    蘇是暴跳如雷,有手撕這丫的衝動,餘光瞥見隋唐鐵青的麵孔,淡定地坐下,“你慘了!”


    “怎麽了?”


    隋唐撥打了個電話,語氣陰森森的,“過來!把你的人帶回去好好修理修理。”


    鳳棠不明所以,“我怎麽了?”


    蘇是幸災樂禍地道:“沈孟吟你還記得嗎?”


    鳳棠艱難的回憶下,“就是那天在片場調戲你的那個小蘿莉?”話一出覺得隋唐身上的冷氣又足了三分,不禁抖了下,“她怎麽了?”


    蘇是用下巴指指隋唐,“是他的外甥女。”


    鳳棠無辜地聳聳肩,“所以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前幾天她向我表白了,哦不,是對著這具身體表白了。說她從十歲的時候就喜歡你,因為你變成了一個女同,還信誓旦旦要跟她舅舅搶人,你看著辦吧。”


    鳳棠:“……”她幹巴巴地笑起來,“那個,我一會兒還有個通告,先走了哈……”腳踩西瓜皮就要溜。


    蘇是唯恐天下不亂地問,“就這麽放過她?”


    隋唐下巴指指門外,汽車引擎的聲音傳來,隨後一輛跑車劃著騷包的路線攔在鳳棠麵前。蘇是嗬嗬一笑,見鳳棠被喻征強硬地拉進車裏,覺得窩在心裏的那口氣終於順了。


    養病期間她依然每天陪隋唐去錄音。有大師指點配音,他很快就上手了。配音結束後,《行客》第一期節目籌劃好了,邀請蘇是進組。


    《行客》第一期主題為旗袍,取景在江南水鄉。


    每個女子都應該擁有一雙高跟鞋和一件旗袍,高跟鞋代表著女子的高貴精致,旗袍代表著女子的婉約優雅。


    在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文化裏,旗袍無疑是一顆璀璨的明珠。蘇是、鳳棠、秦淮,三個不同的女性,將帶領大家來體驗這顆明珠的光華。


    煙雨濛濛的江南小鎮裏,三個撐著油紙傘、穿著旗袍的女子緩緩走來。青石板街,回眸一笑,婉約了歲月。


    她們在雨中小巷裏漫步,呢喃低語,淺淺微笑。菇蘇小巷盡是枕水人家,時有一葉烏蓬駛過,撐船人頭戴鬥笠,身穿藍布印花小褂。


    出身江南的秦淮想起了往事,用溫柔的語調娓娓說道:“小時候外公也時常搖著小船帶著我和外婆去采菱角、采蓮蓬。小船穿行在荷花池裏,清香陣陣。那時候的荷花好高,都過頭頂了,小船駛到裏麵就什麽也看不見了。”


    蘇是神往地道:“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


    “你們倆坐過船沒有?”


    兩隻旱鴨子搖搖頭。


    秦淮用一口吳儂軟語招呼撐船人過來,對兩人道:“走,帶你們體驗體驗。”


    撐船人是當地人,約模五十來歲,邊撐船邊哼著江南小調,曲調優雅動人。鳳棠閉目聆聽了會兒,問:“他唱的是什麽?”


    秦淮正想著往事兒,並沒有認真聽,“好像是人人都說江南好。”


    蘇是以指叩著烏蓬船沿,隨著撐船人的調子哼唱道:“人人都說江南好,遊人隻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秦淮略帶惆悵地道:“小時候也聽外婆唱過歌謠,不過大多都忘了。那時候有許多采蓮曲,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可惜這裏沒有蓮花。你們倆吃過蓮蓬沒有?”


    鳳棠好奇,“蓮蓬還能吃?”


    蘇是說:“她說的大概是蓮蓬裏的蓮子吧?”


    撐船人指指烏蓬船艙,“儂要想七,阿拉這有。”


    秦淮喜出望外,進入烏蓬裏一看,不光有蓮蓬還是十幾枝蓮花,或含苞待放,或綻放三五片花瓣,有白蓮、有紅蓮,煞是美麗。


    她挑了三枝蓮花每人一枝,又拿出一把蓮蓬,“喏,吃吧。”


    兩人麵麵相覷,“怎麽吃?”


    秦淮:“……”把蓮蓬剝開取出蓮子來,又將蓮子外的一層剝掉,“喏,就這樣吃。”


    蘇是疑惑道:“我記得有歐陽修有首詞,蓮子與人常廝類,無好意,年年苦在中心裏。不說蓮子心苦麽?能直接吃?”


    也試圖剝開蓮子,隻可惜因為怕指甲碰傷了小夏至和小包子,已經全剪禿了。蓮子有點老,剝了半點也沒有剝開,沮喪地放下。


    鳳棠懶洋洋地靠在烏蓬船上,拿著蓮蓬有一下無一下的把玩著,根本沒吃的意思。


    秦淮覺得她大概是不想吃的,剝了兩個遞給蘇是,“蓮子中間有芯,是有點苦,不過能清火。你嚐嚐如果受得了就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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