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人慢慢地走過來,小包子嘴裏還哼著兒歌,絲毫不見害怕的樣子。見他們從身邊走過,兩個小混混不由得鬆了口氣。便在此時,男人忽然飛起一腳,直接將一個小混混踹飛了出去。另一個一刀砍來,男人扣住他的手狠狠一扭,隻聽“哢嚓”一聲胳膊被扭斷了,他慘叫一聲被男人踹了出去。


    頃刻之間解決了兩人,他氣不喘心不跳,目光深邃從容。


    小包子看著兩個小混混逃跑,很認真的問,“爸爸,這年頭的壞蛋都這麽弱雞麽?”


    男人走到蘇是麵前,低醇的聲音輕問,“你還好嗎?”


    蘇是捂著肋骨試圖站起來,輕輕一動便痛得一頭冷汗。她的肩骨又錯位了,扭曲的弧度看著就令人心驚。


    蘇是咬著牙說了聲謝謝。


    “失禮了。”男人道,下一秒蘇是便覺得身子一輕,被男人抱了起來。她驚嚇地攥住他的衣領,抬眸便撞見男人的下顎,堅毅而輪廓分明,微微蓄著胡須,透著低調的性感。


    蘇是飛快地別開眼,“你……”


    “送你回醫院。”他說的是回醫院,顯然看出她是從醫院裏逃出來的。


    蘇是見他走的方向,連忙央求道:“你能不能先送我去婦幼醫院?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男人垂眸看她,蘇是沒想到這樣冷厲的男人,竟然有這樣濃而密的睫毛,微微垂了下來,將他那深邃冷冽的眸子增添了幾分溫柔繾綣的味道。


    隻是短暫的一眼,瞬息移開,然後向婦幼而去。他的手臂堅實有力,一直抱著蘇是到醫院,引來無數人的目光。


    蘇是窘迫地道:“你……你要不……放我下來?”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收緊了胳膊。蘇是受過萬千矚目,卻不是以這樣的方式。臉窘的通紅,實在受不住靠在男人肩膀上遮住臉。


    她聽到男人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沉穩有力,他始終步履從容,讓人不自由主地覺得安心。


    蘇是壓下自己亂晃的思緒,想著從車禍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天了,不知道小夏至病情怎麽樣了。


    從巷子到醫院有幾百米,抱著近百斤的她,男人依舊麵色如常。到小夏至的病房,發現裏麵並沒有人,不過小夏至的東西還在,問了護士得知周姨帶她到花園裏玩去了。


    男人抱她到花園,果然看見周姨抱著小夏至哄,她正哭著喊著要媽媽。


    蘇是讓男人放她下來,步履維艱地挪到周姨麵前,伸手想接過她,周姨戒備地看著她,用手遮著小夏至的臉。


    蘇是張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個身體是鳳棠的,於周姨於小夏至都是陌生人。她眼看著小夏至嗓子都哭啞了,心痛的不可自抑,卻又無能為力。


    男人見她這樣子,輕輕地拍了拍小包子的頭。小包子心領神會,抱著小白兔到小夏至身邊,奶聲奶氣地哄她,“妹妹別哭,我們一起玩小兔子好不好?你看它多白多可愛啊……”


    小孩子的注意力總是容易被吸引的,小夏至抽抽噎噎地停止了哭聲,膽怯又好奇地看著小包子。


    周姨還有些戒備,打量了他們會兒,覺得壞人不會帶著孩子出來,就稍稍放下防備心。


    小夏至終於還是沒能抵抗住小兔子的誘惑,下來和小包子一起玩,露出了笑臉。


    男人扶著蘇是到花壇邊坐下,過一會兒小包子引著小夏至過來。蘇是從花壇裏摘了兩朵花做成花環送給小夏至。小姑娘總是愛美的,她怯生生地接過去,疑惑地打量著她。


    蘇是聽到她好久沒有咳嗽,肺炎似乎已經好了,稍稍放下心來。替她戴好花環,揉揉她軟軟的頭發,“寶寶乖,哭會變醜的,知道嗎?”


    小夏至歪頭看著她,忽然軟軟地叫起來,“……媽媽……媽媽……”


    周姨也疑惑,她那話那語調,都和蘇是一模一樣。


    “媽媽去給寶寶買美美的裙子去了,很快就會回來的,寶寶要聽話喲……”


    小夏至眼淚啪地又掉下來了,口齒不清地道:“媽媽……要媽媽……”


    蘇是仍不住將她抱了起來,柔聲哄著她,“乖,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別哭了,乖啊……”


    “周姨,她是誰?”一道冰冷而飽含著怒火的聲音傳來,蘇是抬頭就看到謝頤,旁邊挽著他手臂的女子,全身大牌,神色驕矜,一副名媛派頭的,大概就是瞿央了。


    兩人看到男人微微點頭致意,看來是相識的。


    周姨緊張地道:“先生,小姐一直哭,我就帶她到園子裏來……”


    謝頤眉頭緊蹙,怒色隱隱,“怎麽能讓陌生人抱她?”


    周姨連忙過來抱小夏至,小夏至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緊緊地攥住蘇是的衣裳,“媽媽……媽媽……”


    周姨也不好硬掰開她的手,一臉的為難。謝頤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看了會兒,眉頭深深地蹙起,“讓開。”提著小夏至的胳膊擰了過去。


    他這一下沒輕沒重,又一臉的怒色,小夏至本就懼怕他,這會兒臉都白了,拚命地住蘇是懷裏鑽。被謝頤掰開手,粗魯地扯過去。


    蘇是一直強壓著怒火,這會兒終於壓不住了,倏然而起一拳便向謝頤揮去,卻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按了住。


    他對謝頤道:“謝少,這樣對孩子不太好吧?”


    謝頤冷冷地道:“這就不勞您費心了,告辭!”將小夏塞到周姨的懷裏,“還不回去。”


    瞿央向男人說了聲再見,挽著謝頤的手腕離開,周姨抱著小夏至小跑著跟上。小夏至透著她的肩膀看向蘇是,伸著小手要夠她,跟裏不停地叫著“媽媽……媽媽……”


    蘇是要追上去被男人按住了肩膀,冷沉地聲音道:“冷靜些。”


    蘇是不由得定住了身子,這一刻無比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是鳳棠,這個身份與小夏至沒有半毛線的關係,哪怕靠近都會被認為是居心不良。


    小夏至已經被抱走了,看不見身影哭聲卻依然傳了過來,一聲聲撕心裂肺,“媽媽……媽媽……”


    濃重地無力感將蘇是包圍,她頹然坐在花壇上,愣愣地看著地上被踩爛的花環,終於忍不住捂住眼睛,淚流如注。


    這一刻,她終於忍不住對謝頤產生了恨意!


    男人望著蘇是,她捂著自己的臉掩蓋了所有的情緒,可是細微抽動的肩膀出賣了她。受那麽重的傷從隔壁偷跑過來就是為了看這個孩子?可這個孩子與她有關係麽?


    蘇是被送回醫院,大門口保安見到她像是見到親人一樣激動的迎過來,邊用對講機道:“人找到了!找到了!在大門口……”


    不多時淩晨就小跑著過來,一頭的汗,“棠棠,你去了哪裏?這位是?”


    蘇是望向男人,雖是第三回遇到,她還沒有問過對方的姓名。


    男人還未開口,秦淮就撐著腰跑過來。向來精致到指甲縫裏的秦影後,腳上踩著雙人字拖,頭上還戴著洗臉用的貓耳朵發箍,發際線上的泡沫都沒有洗幹淨。


    她指著蘇是氣喘籲籲地道:“……你……你丫的……瞎跑什麽……肋骨還斷著……你不要命了……”


    淩晨見她隨時都似要斷氣似的,拍拍她的背,“好了,別激動,回來就好。這位先生謝謝了,我來吧。”他伸手要去接蘇是,男人問道:“病房在哪?”


    他的語氣不置疑,淩晨下意識地回答,“302.”


    男人抱著蘇是進入電梯,小包子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兩人進入病房,秦淮才扯扯淩晨的衣袖,“那人是誰啊?你認識麽?”


    淩晨搖搖頭。


    男人將蘇是放在病床上就要走,蘇是扯住他衣袖道:“剛才謝謝,我不知道怎麽稱呼你?”


    男人看看她,似乎不太想說。這時秦淮進來了,一眼看到她突起的胳膊,頓時就怒了,“你這胳膊怎麽了?你就不能安全一會兒?醫生!醫生!快去叫醫生……”


    等蘇醫生給她重新檢查完畢,男人和小包子早就走了。


    蘇是從麻醉中醒來,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穿越到這個身上已成既定的事實,她不得不接受。說對以前的錢財、名利沒有絲毫留戀,那也是騙人的。畢竟那是她辛辛苦苦,花費了整個青春掙來的。


    可最最舍不得的是小夏至,她從出生就跟著她,她把她當成親生女兒對待。更何況這是夏沉托付給她的,夏沉於她有救命之恩。


    可現在她與夏至名義上沒有任何關係,想要讓夏至回到身邊等於天方夜譚。而且今日謝頤帶著瞿央去看夏至,給蘇是敲了一記警鍾。謝頤本來就對小夏至存在敵意,何況瞿央?小夏至身體就不好,性格又柔弱膽怯,在這樣的環境下她能好好的成長?


    所以現在蘇是唯一的期望就是鳳棠能在她那具身體裏蘇醒,這樣至少還有談判的餘地。可幕後凶手到底是誰呢?他會不會再次下手?她的身體到底是死是活?鳳棠的靈魂又在什麽地方?


    ==


    因為是靈魂互換,所以稱謂就比較混亂了,後期鳳棠也會出場。敘述裏都以身體裏的靈魂來稱呼,比如:蘇是就是指鳳棠身體裏的蘇是,“蘇是”是指被鳳棠寄居的身體;鳳棠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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