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是含含混混地道:“鏡子!鏡子!”


    秦淮看著驚慌的神色,興災樂禍起來,“被自己的矬樣嚇到了?”


    “給我鏡子!”


    秦淮從化妝包裏拿出麵小鏡子給她,“別哭鼻子啊。”


    蘇是沒有被嚇哭,她整個人都僵住了,鏡子裏的人確確實實就是鳳棠,無論她是揉是捏,這張臉都沒有變化,她能真實的感覺痛疼,證明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夢。


    蘇是怔忡了半晌,才不可置信地想:難道……我穿越了?她兩眼茫然地盯著天花板,覺得一切那麽的不真實。


    秦淮看著她兩眼直直的,像是受什麽重大的打擊,擔心地道:“不至於這麽生不如死吧?現在你的臉醜是醜了點,又不是毀容了,過個兩三天就好了……”


    蘇是大腦還處於死機狀態之中,完全回不過神來,好半天才後知後覺地想:果我穿越了,那麽這個身體裏的靈魂呢?會不會穿到她的身體上去了?


    她一把撥掉氧氣罩,“蘇是!蘇是呢!”


    秦淮有點惋惜地道:“她傷的比你重,現在還在重症監護病房,沒有脫離危險。真是可惜了,她還那麽年輕,聽說她還有個女兒。話說你是怎麽和她認識的?”


    蘇是掙紮著要起來,稍一動身上就跟散了架似的,胸口更是傳來一陣鑽心的痛。秦淮嚇了一跳忙按住她,“你別作死啊!好不容易才醒過來的,趕緊給我躺好!肋骨還斷著呢!”


    不行!她得去看看自己的身體!得去看看夏至!


    蘇是撥掉身上插的管子執意下床,秦淮被她嚇了一跳,忙呼叫醫生。後來醫生給她打了針鎮定劑,她又昏了過去。


    蘇是再次醒來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了,秦淮還守在她病床前,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你這回別作啊,我已經替你去看過蘇是了。她還在重症監護室裏,除了親人是不允許探視的,華胥國際已經將整個病房都封鎖了。不過據說情況已經有所好轉了。”


    她歎息著輕拍了下蘇是的腦袋,“你呀,能揀回一條命已經算是萬幸了,司機當場死亡,蘇是昏迷不醒,你隻斷了三根肋骨,胳膊受點傷,不知道積了多少福,趕明兒去寺廟裏燒燒香知道嗎?”


    “司機當場死亡?”車禍前一幕猛然浮現在蘇是腦海裏,她背後猛然出了一身冷汗。她記得當大貨車駛來的時候,司機沒有扭轉方向盤的,直直地駛向貨車輪下,她甚至沒有聽到出租車刹車的聲音!


    這不是一場意外!絕不是!恰好等在酒吧門口的出租車司機,不顧一切地衝向貨車的車輪下,這是一場謀殺!——以自殺的方式來謀殺!而謀殺的對象毫無疑問就是她蘇是!


    蘇是忽然覺得一把劍懸在自己的腦門上,是誰要殺她?她在圈裏這麽多年,待人處事都溫和謙遜,從來沒有與誰紅過臉,不會是仇殺。也沒有賭博等惡習,不是財殺,那麽隻有情殺了。是瞿央麽?她知道了自己與謝頤的關係,所以要除掉她?還是謝家,怕她防礙了瞿謝兩家聯姻,所以除掉她,更甚至是……謝頤,他怕自己擋了他的路,要徹底的清除她?


    蘇是越想越覺得心底發冷,他們一回不成功,會不會再來第二回?不!他們已經成功了,她現在穿越到鳳棠的身上,重症監護室裏的那個還能醒來嗎?自己搶占了鳳棠的身體,鳳棠的靈魂呢?會不會附在了蘇是的身上?


    不!她一定要去看看,還有小夏至,她病好了沒有?


    這兩日秦淮一直陪在病床前,她一個影後原本是比誰都忙的,能為鳳棠做到這一步實在不容易。她守著蘇是就無法離開,這期間不斷的有人來探望,形形色|色的人絡繹不絕,這裏麵有許多人蘇是是認識的,有許多都是圈裏的大腕明星,還有許多富家子弟。


    蘇是不知道他們與鳳棠交情如何,也不敢隨便開口,很多時候都裝睡糊弄過去。


    除了秦淮守在她病床前的還有淩晨。淩晨原本也是圈中人,後來息影經商,現在也是資產過億了。


    他對秦淮道:“你都守了她兩天了,回去好好歇歇,今天我來守著。”


    “嗯,我回去洗個澡再過來。”


    秦淮走後蘇是依舊裝睡,淩晨坐在床邊打開電腦,不會兒他電話響了,怕吵著蘇是出去接。


    他剛出門蘇是就睜開眼睛,撥掉身上的針針管管,換上秦淮留在病房的衣服。她的肋骨還斷著,肩膀打著甲板,一動就痛不可擋。她咬著牙快速換上衣裳,戴上鴨舌帽溜出病房。


    蘇是這兩天偷聽探病者的談話,知道蘇是也在這一所醫院裏。重症監護病房在四樓,她乘坐電梯上去,見一間監護病房外守著四個保鏢,都是以前謝頤讓跟著她的。


    她還沒有走到病房門口,其中一個就道:“小姐,這裏是重症監護病房,沒有允許閑人不得靠近。”


    “我是來探病的。”


    保鏢見她空手而來,說道:“現在還不能探視,您請回吧!”


    蘇是誠懇地道:“我就看她一眼。”


    保鏢冷冰冰地道:“請別讓我們為難。”


    蘇是有點著急,她不知道車禍的幕後黑手是誰。如果是謝頤或是瞿央,病房裏的人還能活著出來嗎?她的情況真如外界所說嗎?


    這個念頭一起她就淡定不下來了,要往病房裏闖。保鏢攔住她推了一把,正好推在她的肩膀上,蘇是當即痛得悶哼一聲。


    保鏢掀掉她帽子後認出她來,“你是鳳棠?你來幹什麽?你不是應該在樓下病房嗎?”


    說著就呼叫起醫護人員。


    如果被秦淮他們發現估計又得一針麻藥,她還沒有見到小夏至。蘇是幹巴巴地道:“畢竟一起出的車禍,我就是想看看她。既然不方便就算了。”


    說完就迅速地上了電梯,下到負一層離開醫院。


    這一塊是燕城最為繁華的所在,小夏至所在的婦幼醫院也在這附近。蘇是想打車過去,一摸口袋發現空空如也,隻好步行。幸而兩家醫院離得並不遠,她因為經常帶小夏至來醫院,所以認得路,尋一個近的小道走。


    被保鏢一推,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痛,肋骨斷裂尚未好,每走一步都無比的痛楚。想到自己身體的危險處境,她就覺得惶惶不安,不知所措。


    她恍恍惚惚地往前走著,忽然感覺被一種危險的感覺籠罩著,一抬頭見小巷前麵擋著一個人。那人麵對著她站著,手別在背後,一看就知道拿著武器的。


    蘇是心裏一警,回過頭,不出意外地看著身後也跟著個人。


    才去看過原本的身體,就被人跟蹤了,這些人是要幹什麽?


    那兩個人向她走來,眼裏的殺意已經完全不加掩飾了,蘇是緊張地握緊拳頭。她從小練跆拳道,打星出身,經過很多場戰鬥,卻是第一次真刀真槍。可現在她不但沒有武器,還一身的傷,怎麽對付這兩個人?


    那兩個人步步逼近,蘇是進退不得。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她不能等在這裏不動,一但兩人匯合,她腹背受敵,必死無疑。


    她掃了眼左右兩人,他們不是訓練有素的保鏢,倒更像街頭的小混混。對付他們要快要狠!


    蘇是迅速的估摸了下兩人的實力,挑中其中一個猛然向他衝去。她的肋骨一動就痛,這一路狂奔感覺斷裂的骨頭幾乎要戳到心肺裏去!然而在死亡麵前這一切都微不足道!


    那兩個小混混似乎沒想到一個女人被包圍後會主動出擊,一時愣住蘇是已逼進前來。那人趕緊揮刀砍去,蘇是瞅準時機,飛起一腳踹向他的手肘。這一腳十分精準,男人手裏的刀頓時飛了出去。蘇是下一腳緊接而來,直踢他脖子,這一腳用足了力道,是跆拳道裏標準的ko姿勢。


    然而,蘇是錯估了這個身體,斷裂的肋骨一痛便鑽心刺肺的痛,這一腳落下時終究出現在偏差,那人被他踢了出去,卻並沒有被ko。他滾了幾圈後揀起地上的刀,另外一個人也跑了過來,揮刀砍來。蘇是側身閃過,被他們逼到牆角。兩人步步緊逼而來,目光猙獰。


    這時,巷子裏突然傳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爸爸,他們是在打架嗎?”


    那個小娃娃一手抱著個小白兔公仔,一手牽著他爸的手指,隻比他把膝蓋高一點。他爸爸著一身黑色西裝、白襯衣,依舊遮不住他渾身的威嚴凜冽之氣。


    這兩人正是那晚蘇是在小區裏遇到的那對父子。


    兩個小混混也被男人身上的氣質驚叫,色厲內荏地道:“江湖恩怨,見者繞行。”


    小包子仰著腦袋天真無邪地問,“爸爸,他說什麽?”


    男人聲音低沉醇厚,“讓我們別多管閑事。”


    小包子點點頭,“哦。那我們走吧。”


    男人於是牽著兒子走了過來。兩個小混混本來擔心他多管閑事,看著他牽著小孩兒一起過來就放心了,沒聽說過誰打架還帶上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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