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哥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估摸著就是想在他那些小弟麵前表現表現,沒想到顧安熙壓根就不配合。


    “堂哥!”說實話,他雖然一副二混子的模樣,估摸著是知根知底的緣故,我一點也不怕他。


    我堂哥瞥了我一眼,“小希,別說哥不顧你,你爸媽的墳地我都選好了,是你不願意遷回去。那姓江的不是個好鳥,你離開他是正確的。不過也才兩個多月吧,你又換了一個男人,這小子要是想娶你,那也得討好我是不是?畢竟我是你哥!”


    誰讓他選墳地了!


    “他隻是我朋友,你不要瞎說。”我緊緊的捏著拳頭,要不是顧忌要顧安熙,已經一巴掌掃過去了。


    “朋友?喲喲喲,你和那姓李的還沒離婚就和那姓江的勾勾搭搭,這事我們言家人清清楚楚。這回甩了姓江的又找了個小白臉,還不承認了?我說堂妹,你換男人的速度那可比我換衣服的速度還要快呢。”他故意加大了音量,聲音又懶洋洋的,整個飯店吃飯的人,眼神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一著急就不知道該說什麽,氣的直喘粗氣,卻想不出來半個反駁他的詞。


    我堂哥估摸著看我沒話說了,滿意的繼續看向不動如山的顧安熙,“小子,我可是言希的堂哥,你要是識相的,就乖乖給老子請了這頓飯,否則的話……”


    顧安熙瞥了他一眼,不但沒回答,還淡然的端起杯子喝起了酒。那模樣,就好像我堂哥根本就不存在。


    我堂瞪大了眼睛瞪著顧安熙,“臭小子!給臉不要臉!”


    顧安熙淡然的放下了杯子,終於抬眼看我堂哥,不急不緩的說:“你說你自己?”


    “靠!”我堂哥猛地抬手就朝顧安熙一巴掌扇過去,顧安熙猛地抬手擋住,臉上依舊沒有一點變化。


    “行了!我請!”我大步走過去抓住我堂哥的胳膊,阻止他們繼續發生衝突。


    顧安熙看起來就弱不禁風的,要真和我堂哥這種小混混打起來,也就是給自己找罪受。


    我表哥滿意的坐下,抬手招呼他那群小弟也坐下來,一張桌子一下子就變得擁擠不堪。


    不過小混混就小混混,已經到了這份上,我堂哥依舊在找存在感,抬手就摟住了顧安熙的肩膀,“哥們,來,給我點個煙。”


    雖然我不抽煙,但也清楚給人點煙是自謙的一種。若是主動叫人給自己點煙,則是看不起別人。


    電影裏經常看到黑幫老大抽煙的時候,會有小弟主動上去點火。


    我堂哥估計還以為自己和電影裏的黑老大似得,拽的二五八萬。看著他那張肥碩的和豬頭差不多的臉,我真想一拳打上去。


    顧安熙看都沒看他,擺弄著手裏的筷子。


    我堂哥臉一黑,似乎就要發作,好在一個小弟也算是有眼色的,急急忙忙掏出一個打火機遞過去,“哥,用我的。”


    我堂哥順手接過來點燃,吸了一口就衝顧安熙把煙吐過去。


    我好不容易忍住的衝動再次被他撩撥出來,剛想站起來給他一巴掌,坐在他旁邊的顧安熙就站起來了。


    我傻愣愣的看著顧安熙,不明白他要做什麽。


    一桌人都坐著,隻有他站了起來,那群小混混的視線也跟著他轉。


    下一秒,我堂哥突然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尖叫,嘴裏的煙也落到了褲襠裏。


    顧安熙到底是怎麽捏住我堂哥的下巴的,我完全沒看清。


    我隻看到我堂哥原本還嘚瑟的臉上突然閃過錯愕,接著就是痛的鄒成一團,大張的嘴裏,哈喇子爭先恐後的落到了桌子上。


    顧安熙手迅速的從我堂哥的褲襠上拿起還在燃著的煙,直接把有火的那頭塞到了他大張的嘴裏。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短短的幾秒之內。不但我沒反應過來,就連我堂哥的那群小弟都沒緩過神來。


    顧安熙一把把我堂哥推倒在地上,抓住我的手就往外跑。


    我的腳下意識的跟著他跑,還是沒忍住的往後看,隻能看到我堂哥的那群小弟一邊去扶我堂哥,一邊罵罵咧咧的看向我們。


    很快,他們一群人追了出來。


    我轉頭不敢再往後看,拚了命的跟著他跑。


    跑到附近的公交車站台,剛好來了一輛公交車,我們倆拚了命的衝上去,正打算叫司機關門的時候,他已經上道的關了門。


    我喘著粗氣和司機說謝謝,他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對拚命拍車門叫囂著要投訴那個司機的我堂哥他們視而不見,回答我:“我這是做好事,那群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車上不少人開始鼓掌,司機也載著我們繼續前行。


    很快,我堂哥他們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裏。


    在車上顧安熙隻是帶著淡淡的笑看著我,一直沒說話,直到公交車走了五個站,我們下車之後,他才問我:“有趣嗎?”


    “有趣。”我剛才跑的太急,雖然在車上已經緩和了不少,但是現在還是覺得腿都是軟的。


    我直接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喘了好幾口粗氣之後,才說:“你可是個律師啊,難道不應該和他們講道理嗎?”


    顧安熙坐在我旁邊,嘴角掛著一抹笑,聳了聳肩,“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你覺得剛剛的情況是講道理能解決的嗎?”


    想了想,我堂哥就是來找茬的,講道理這東西,還真不適應。


    “不過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會用拳頭解決問題的人。”


    他挑了挑眉,半靠在椅子上,眼睛看著前方,語氣略帶歎息,“其實以前的我也不會打架,還是和天易學的。”


    “他?”我一下子怔住了。


    他點了點頭,“我第一次打架,還是和他一起呢。”


    關於他的事,我什麽都想知道。


    明明知道他那些過去和我沒有一點交際,可我還是想知道,似乎那個樣子,我就有了參與他過去的痕跡。


    “你們那時候打架,是為了什麽?”我從側麵問。


    他嘴角勾了勾,“說實在的,第一次和他一起打架的時候,我們也是第一次見麵,連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


    “嗯。”我點頭,示意他往後說。


    江天易那個男人,身上太有血性,會因為看不過去別人別欺負,就衝動的幫忙,是他的做事風格。


    所以,他說的,我信。


    “那時候的才成為律師,委托人本就是錯的,我原先不太想接那個案子,可我的一個前輩說,律師就是這樣,有時候要把自己的道德對錯放在一邊,全力維護委托人的利益。其實一開始我說服了自己,準備工作做的還不錯。可真的開庭了,看到被告是個被我的委托人害的失去兒子的獨居老人,我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他說話的時候,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看得出來,即使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他依舊不後悔自己當初做的選擇。


    我沒打斷他,專心的聽他往後說。


    “後來自然是敗訴了,那個委托人一離開法院就叫了一群人把我拖到了小巷子裏,那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要被打個半死了。那個委托人先是對我破口大罵了一頓,還說我是律師界的敗類。罵完打算叫人打我的時候,身邊的下水道口竄出了一個泥猴似的人,那個人就是天易。”


    “所以,他救了你?”其實這個我不大在意,我更好奇的是,他為什麽在下水道裏。


    他點了點頭,似乎也看出來我關心的重點,解釋:“那時候天易剛剛成立了一個工程隊,早上拉材料的時候為了省錢從小巷子裏過去,麵包車的輪子壓裂了下水道的井蓋,還掉了一半下去。當時他正徒手在下麵撈井蓋,因為離得近,把那委托人罵我的話一字不漏的聽了去。”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麽奇妙,我想當年的顧安熙沒想過自己沒維護自己的委托人會遇到江天易。江天易也沒想到自己隨手救了一個人,後來會成為過命的兄弟。


    想了想,我問:“你們都說彼此是彼此是過命的兄弟,你們後來發生了什麽?難道就是那天兩個人一起對抗一群人?”


    “那天?我們倆輕鬆的就解決了那群人,那群人看起來來勢洶洶,其實也不過就是那委托人的酒肉朋友,我們基本沒怎麽下狠手,他們就求饒了。”


    我皺眉看他,心裏一片疑惑。


    既然那天他們倆不需要盡力就打贏了,那過命的交情自然也不是那天了。


    他輕笑,“言小姐,後麵的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雖然我很討厭別人說話故意說一半,但也沒辦法強行讓他告訴我,隻能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我趕緊轉移話題,“剛剛我們好像逃單了。”


    他點了點頭,“沒事,明天找個時間給老板送去。”


    我點了點頭。


    他又說:“剛剛那人是你堂哥?血緣關係這麽濃的親人為什麽會處處為難你?”


    聽到他這麽說,我不禁歎了口氣,“世界上的每個人都不一樣,我不為難別人,別人就不見得不會為難我。不過也是我經曆的事情太少,才會那麽容易被別的事情影響。”


    他挑了挑眉,說:“你這思想,不用猜也知道是天易灌輸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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