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龍低頭翻閱,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眉頭微微一鎖。


    “老板,有什麽不妥嗎?”


    “我要是沒有記錯,初稿審核的時候,該企劃案負責人是蔣濤,今天怎麽改成程媛了?”


    滕龍合上企劃案,抬眼給艾文一個求解釋的眼神。


    “是這樣的,是蔣濤請程媛幫忙的,程媛一語點破局中人,所以蔣濤甘願居幕後做協助。看來在融資理財上還是程經理更懂得老板的用意!”


    “這女人呢 不簡單,所以隻能是左手右臂,不可能同床共枕。”滕龍自慰地笑語道。


    “嗬嗬嗬,你也怕女強人?程經理業務超強,覃經理是公關一流,有這兩位美女協助,老板當然是戰無不勝的。”


    “艾文,你給我備一份與我有過交往較深的女人的資料,越詳盡越好,讓我想想就命名為《芳蹤倩影》,要做的圖文並茂,有聲有色才好。”


    “是要做回憶錄嗎?”


    “不是,我要讓某些人看看我滕龍是不求女人的,自有女人爭著投懷送抱。”


    “是不是還要我裝幀好,做成畫冊一樣,這樣做真有必要嗎?”


    “好了,艾文不要想太多,先準備,至於要不要讓她看到就有我心情而定了。”


    艾文走出辦公室,回頭帶合辦公門的時候,不忘給某人一個提醒:“愛不可專控的!”


    “謝了,還有通知鄧偉讓他做好準備,明天和我一起去上海出差。”


    “明白!”


    艾文點頭回應,可是心裏也是嘀咕老板是不是愛得昏頭了,怎麽可以讓老板娘知道這女人最大忌諱的事情,而且還要她做得越詳盡越好,說句心裏話:“老板,我就是想想也會吃幹醋的,何況是老板娘呢?”


    既然滕龍這麽吩咐,就好比皇帝開進口一樣的,於是艾文就開始收集她所知道的這三年裏與某人發生過關係的女性的資料,費了她一個上午的時間,她羅列了一共有二十四位,這數字好,剛好是應了二十四節氣。


    下午三點,滕龍結束一個高層關於在上海開貿易公司的利弊論證會,來到辦公室,對艾文說要回西山墺,明天八點讓鄧偉在辦公室和他匯合,一起驅車而去。


    “老板,還有我羅列了一份名單,一共二十四位,你看一下,要不我就這樣簡單一點好了,我想想還是簡單一點好,要是深入的話老板娘看到會生氣的。”


    “我就是要她生氣,你按照我吩咐先做,我不怕自己在她麵前原生態曝光!”


    滕龍放下這句話,就直接進入專用電梯,電梯直降至地下車庫,他依舊選了這兩紅色寶馬。


    耳邊是一首陳百強的《偏偏喜歡你》,隨著音樂的節奏,他也哼唱著,他心裏是計劃著,今晚是不管練情夢用什麽樣的語氣激發他,他保證自己不做逃兵,一定要和她好好過回夫妻生活,哪怕是隻是在一旁看看她睡覺的樣子也是好的。


    滕龍現在的心情有點像醜媳婦見公婆般怕見某人,要是再確切點就是他這位老公怕見到自己的老婆,他不知道要是見了,自己是喜悅多一點還是擔心多一點?


    當他踏進籬笆院的時候,見到練情夢因為沒料想到昨天晚上剛氣走的人,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因為現在才四點過一點,這太陽還老高老高的。


    按照練情夢的認知,滕龍多半是夜裏回來或是一大早來一時半刻就扭頭走人的,像昨天在家呆這麽一個下午還是頭一回,不過還是被她氣走了。


    她還以為至少要十天半月不會來了,但是隻隔了二十個不到小時就回來了,不是說去上海了嗎?


    滕龍見她這麽一副驚訝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僅嗬嗬大笑起來,坐到回廊上說道:“怎麽了?是不是一晚上不見想我了?”


    小純見哥哥心情超好,就故意提高嗓門說道:“阿娘,米飯多燒一點,哥回來了!”


    “小丫頭,阿娘知道我回來,還有你嫂子怎麽眼睛紅紅的?”


    “哦,嫂子,昨晚哭過了。”


    “小純,我哪有哭過,是夢裏哭,又不是我要真哭的。”


    “哦?我更好奇了,難不成又夢到我了,我讓你哭了!”


    “別老是往自己身上拽,我隻是夢到我奶奶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有為我在夢裏又惹你不高興了。”


    滕龍目光微微帶點自責的意思,好似在為自己可能在夢裏做了不好的事情,要向某人道歉一樣的小心謹慎。


    用過晚飯,一家人在院裏納涼,練情夢和小純圍在滕母身旁,三人一起摘木瓜葉子。


    滕龍陪在自己的老爸身旁,喝茶嘮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一些道聽途說。


    “好些日子,沒見你陪我們聊了,怎麽今天這麽空閑?”


    “阿爹,哪有這樣說你親兒子的,以後我會常回來的,你不要嫌我礙眼就好了。”


    “這麽說,你還爭取做個孝子了?”


    滕父吐出一口煙,眼睛裏帶了一點微笑說道。


    “老頭子,莽龍心眼裏有我們的”滕母為兒子說了句好話,她自己生養的,怎麽會不明白兒子的心思。


    “小純,今年都十六了,鳳兒的娃,今年都上大班了,你知道不知道?”


    滕龍當然知曉老爸說這話的意思,早那麽十年前,要不是出了事情,他感情娃兒都要上小學三年級了。


    但是要是有如果,那他不就和練情夢沒有緣分了,所以說生活中沒有如果,隻有未果。


    “阿爹,你放寬心,我會加油的!”滕龍說這句話的時候,把目光轉向了練情夢。


    然而練情夢卻是眨巴著細長的丹鳳眼,斜瞟了一眼某人,心裏暗罵道:做你的美夢!


    滕龍這深邃明亮的雙眸撲捉到某位女子心眼裏不平,於是就故意借著自己老爸的意思借題發揮。


    “阿爹,你還別說,不瞞你我,這成婚都快兩個月了,這新娘子是又跑又躲的,害得我都不敢進家門了”


    練情夢朝他看了一眼,就麵紅耳燥起來,把頭低的不能再低了。


    滕母嘴角掛笑的朝兒子也是白了一眼,意思是不知羞恥,還好意思說。


    “哥,你這是在訴苦嗎?要是訴苦的話,我還是避一避好。”小純意思自己可不要聽苦情戲。


    “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想想,我還真不是滋味的,好好的夫妻為什麽偏偏要身處兩地,難道真是我沒有福分還是命……”


    “你小子,盡說喪氣話,時候不早了!”滕父滅了火引子,在石凳上敲了敲煙鬥,鬥盡煙灰說道:“人要有心,不要花 心!”


    在他們老人家眼裏,做人要有責任心,不可三心二意,很明顯滕老頭口上說的花 心,不僅僅指自己兒子,也是在暗示自己的兒媳婦,要專心一意,不要胡思亂想的。


    木瓜葉子也摘好了,練情夢還是一聲不吭的,她站起來,走到滕龍身旁。


    滕母知趣的說道:“早先回吧,有話好好說,夫妻倆要同心!”


    小純笑嗬嗬的在嫂子耳邊說道:“嫂子,要是今晚再做噩夢,你就醒來直接揍他!”


    “這麽說我還真進了你嫂子的夢了?”


    “還是男主角呢!”小純攙扶起老爸,回頭拋送一個大大的笑臉說道。


    兩人出了籬笆院,練情夢走在前頭,滕龍跟在身後,靜悄悄的,隻聽到幾聲蟋蟀的啼鳴,深山的夜色就是這麽涼意颼颼的,雖然已經是農曆六月的天氣。


    滕龍開了鎖,正走到副駕駛座,打開門,靜候練情夢入座。


    練情夢抬頭仰望了山莊一眼,這一輪盈月相照的還真是挺有詩意的。


    “我有話對你說,邊走邊聊,好嗎?”


    滕龍也仰頭望天,這夜空湛藍湛藍的,山風吹過,螢火蟲自由飛舞,畫出一個一個優美的弧度,能與自己愛戀的人兒在山徑漫步閑聊還真是一份賽過活神仙的美差,他當然欣然接受。


    於是兩人並肩走著,滕龍心裏是很想牽起練情夢的玉手的,但是又擔心好不容易來好事被他這麽一打擾給破壞了,隻好摘了一片竹葉放到嘴邊吹起了竹葉琴。


    練情夢聽著滕龍吹奏竹葉琴的音符,盡忘了自己要說的話了,然而滕龍還以為她在醞釀什麽意想不到的話題,他害怕她會說那幾個字,於是就打破沉靜。


    “不是有話要說嗎?”


    “是的,剛才聽你吹竹葉琴,聽得入神了。”練情夢不覺自己是太入境了,於是臉帶笑意的回道。


    滕龍借著山徑兩旁微弱的路燈,能看到她美麗難得的笑容,這笑容是屬於他的,他開心的隻好盡量把它先押回到心田。


    這笑容對於某些人來說就是最好的嘉獎了,更何況原本話語裏就已經有讚賞了,滕龍被這笑容再次捕獲,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第幾次被某人一個簡單的舉動,就願意服服帖帖的俯首稱臣的。


    所以世上有好多男女之間微妙關係的升級就是在不經意之間的,而實際上練情夢她從未刻意要表現她的美麗動人,隻不過是愛慕者自己自投羅網而已,也就是說滕龍就是愛她的自然清純,不帶一絲的做作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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