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加油吧，尊貴的帝國攝政
一個噴嚏毀滅一個魔法文明 作者：永遠十六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有人說過，隱藏目的最好的辦法，就是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幹啥。
亞空間混沌邪神——奸奇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因為他追求的是智慧、變化、陰謀、算計的過程而非結果，享受把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上、整個世界陷入永無止境的混亂。
這也就意味著沒辦法從理性、利益的角度去進行分析和預判，
或許唯一能夠與之在這方麵一較高下的，隻有到現在還讓人類帝國頭疼不已的阿爾法軍團了。
這支參加過荷魯斯叛亂的阿斯塔特戰士，同樣也經常以一些莫名其妙的行為和舉動讓人猜不透。
比如說突然襲擊一顆星球，把當地所有的宗教人員全部殺光，然後當眾宣講帝國現如今的冷酷、殘忍與暴政，緊跟著便頭也不回的直接離開，既不傷害平民也不劫掠物資。
更要命的是，他們的基因原體明明在刺客庭裏有著數不清的被擊殺記錄，可用不了多久就會又有新的冒出來。
完全就是一副野火燒不盡吹風吹又生的架勢。
伴隨著鈦族叛徒徹底被完化，整件事情背後的許多細節終於徹底真相大白。
與左思預料中的差不多，這家夥實際上就是一個被扔到前台的棋子，從始至終的一切行動都是被一個莫名其妙的聲音所引導。
而把他安插進這支商業艦隊的人則是鈦帝國水氏族的一位高層。
至於後者究竟是無意而為還是也投靠了混沌邪神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知道的絕對沒有那些對實驗室發動突襲的千子軍團知道的更多。
更何況以奸奇的性格和行事作風，怎麽可能讓一個人知曉自己全部的計劃，通常來說都是告訴每個棋子該做什麽，然後再通過他們之間的串聯來實現一個龐大的陰謀。
甚至許多作為誘餌遭到拋棄的棋子，到死都以為自己是實在實行一項崇高而又偉大的任務。
看著這個跪在地上已經被完化的叛徒，左思緩緩轉過身用略帶玩味的語氣問其餘鈦族人：“我想你們現在應該都已經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你們現在對此有什麽想要表達的觀點嗎？”
“亞空間和混沌邪神究竟是什麽？”
艦隊指揮官莎斯凱爾率先站出來表情凝重提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要知道鈦族對於亞空間的認知實際上是非常匱乏的。
有記載以來唯一的那次還要追溯到達摩克利斯遠征結束之後，鈦帝國高層發起的“第四次星穹擴張”。
他們集結的艦隊同時使用通過對人類帝國亞空間引擎逆向研究獲得的最新型號“al-38潛流模組”，結果導致大量反物質場產生的連鎖反應在現實空間撕開了一個巨大裂口，直接把整個艦隊全部吞沒。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裂口通往的地方就是恐怖的亞空間。
結果沒有任何反亞空間防護裝置的艦隊，直接遭到了無窮無盡惡魔的熱烈歡迎。
超過四分之三的戰艦在極短的交戰過程中就遭到摧毀，隻有不到四分之一被一個多臂的未知實體給救了出來。
有人認為這個多條手臂的位置存在，就是鈦族人所信奉“上上善道”在亞空間所創造出來的神。
甚至就連生存下來的艦隊成員都性情大變，開始瘋狂排外並屠殺一切非鈦族生命，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為了把這些對自身形象不利的信息完全消除，鈦帝國高層將他們完全從軍隊中剔除掉，然後通過信息管控、淡化處理來消除這段殘忍血腥的黑曆史。
這也就造成了絕大部分鈦族的新生代根本不了解“第四次星穹擴張”究竟發生了什麽，甚至就連提及都成為了一種禁忌。
“你確定想要知道真相嗎？
要知道這在你和你的族群中可是不折不扣的最高機密。
一旦知道了，我可不保證在你回去之後會發生什麽。
而且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並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當你開始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會開始凝視你。”
左思似笑非笑的發出了警告。
因為在這個宇宙沒人比他更了解鈦族目前所麵臨的險惡處境。
不光是來自亞空間邪神的侵蝕，還有這些天真小可愛們所處的惡劣空間位置。
確切地說鈦帝國目前不斷擴張的邊境，已經非常接近太空死靈曼荼羅帝國——索泰克王朝的控製範圍了。
要知道這可是太空死靈現存最強大的幾個王朝之一，統治著八十個墓穴世界，光是仆從王朝賽克梅特、阿瑞馬洛克、霍若斯都能打得這群根本不了解宇宙黑暗絕望本質的鈦族人找不著北。
其統治者“風暴王”伊莫特克更是一位霸主級的恐怖存在。
一旦他醒來並開始發力，那麽毀滅新生的鈦族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別說區區鈦族了，就連人類帝國能不能頂得住對方狂風驟雨般的進攻都有待商榷。
畢竟在反亞空間和靈能這方麵，沒人比太空死靈更擅長、更專業。
而且鈦帝國麵對的可不僅僅隻有西邊的索泰克王朝。
在星圖上，他們北邊是亞空間大裂隙，東邊是泰倫蟲巢的主力，南邊是攝政王羅伯特·基裏曼的老家——奧特拉瑪五百世界。
用一句大凶之地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可問題是鈦族對自己的處境完全一無所知，還在積極準備著下一次的星穹擴張計劃，打算繼續壯大自己的實力，讓更多的智慧種族加入到上上善道之中，建立一個和諧美滿的大家庭。
殊不知在其他勢力眼中，他就像是個剛剛學會走路就開始急不可耐想要奔跑的孩童，既愚蠢又天真可愛，甚至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當然，站在一個外人的角度，左思還是蠻喜歡這個種族的。
最終重要的是，這讓他產生了一種想要對其進行調教和改造的衝動，然後親眼看著那可笑的“上上善道”最終被扭曲墮落到與最初理念截然相反的樣子。
“可是我們現在已經卷入其中了，不是嗎？”
莎斯凱爾在沉思了良久之後終於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盡管她已經意識到這其中所蘊含的巨大風險，但為了整個文明的存續與未來，哪怕是犧牲掉自己的生命乃至靈魂也在所不惜。
毫無疑問，這就是“上上善道”對於鈦星人社會所產生的巨大影響。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根植於最底層的價值觀基本跟人類對於神皇的信仰和崇拜如出一轍，都是絕對不可動搖的根基。
沒有了它，個體就會因為缺乏共識而陷入無休止的內亂與相互爭鬥。
對於這個選擇，左思倒是沒有感到太意外，直接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存儲器遞了過去。
“給，這裏就是一些關於亞空間的信息。
你可以把它帶回去交給以太（相當於族群領袖和議員），與他們一起揭開這個宇宙的真麵目。
另外，我這裏還掌握著部分跟你們有關的信息。
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等看完裏邊的內容後再來找我。
要知道你和你的種族現在的處境可不太妙呢。”
莎斯凱爾小心翼翼的雙手接過存儲器，以一種無比鄭重的態度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感謝！
我發誓絕對不會忘記您無私善意的幫助。
無論這些信息是什麽，等艦隊下次造訪的時候都必然會帶來足夠的東西作為報酬。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這種良好的關係和友誼可以一直維持下去。”
“好了，快點回去吧，否則一會兒等人類帝國的艦隊抵達，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和衝突。
而且我已經給你們的飛船裝上了亞空間保護裝置，同時對超光速引擎進行了升級。
現在你可以直接帶領艦隊安全穿過亞空間回到自己的母星。”
說罷，左思伸出完全由金屬構成的大手像摸寵物一樣拍了拍這個小“鈦妹”的肩膀以示鼓勵，隨後便轉身消失在了通往尖塔內部的通道盡頭。
毫無疑問，他在短暫交流過程中所展現出來的仁慈、理性和慷慨，給這些差點全軍覆沒的鈦族人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尤其是防護裝置和能夠長時間在亞空間航行的引擎，對於目前的鈦帝國來說無疑是非常重要的技術。
光憑這兩樣東西，整個商業艦隊從上到下回去之後就能得到難以想象的獎賞和榮譽。
更不用提還有關於高層一直想要得到的亞空間秘密。
帶著十分複雜的心情，莎斯凱爾很快便返回外太空下達了返航的命令。
短短幾分鍾的功夫，僅剩下不到一半的艦隊便啟動引擎，直接從現實宇宙跳進了亞空間。
不過好巧不巧的是，就在鈦族人離開的刹那，一支帝國艦隊也剛好從亞空間中跳出，碰巧看到了前者。
“那是……鈦族人的艦隊？！”
艦長盯著探測器上一閃而過的敵我識別係統露出了十分驚訝的表情。
因為按照帝國的判斷，鈦族的艦隊應該沒有進行超遠距離航行的能力才對。
“怎麽回事？”
端坐於專門為原體打造巨型王座之上的羅伯特·基裏曼開口問道。
他剛才正在思考問題，所以並沒有注意到一閃而逝的鈦族商業艦隊離開。
艦長趕忙起身匯報道：“尊貴的攝政閣下，我們剛才發現有一支鈦族的艦隊剛剛啟動超光速引擎跳入了亞空間。而且從航行軌跡上來看，他們應該就是從這裏起航的。”
“你的意思是說，一直在給我們提供技術和武器裝備的盟友，現在跟鈦族建立了聯係甚至是貿易往來？”
羅伯特·基裏曼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他之所以會在百忙的遠征期間率領艦隊來到這裏，就是想要親眼確認了一下這個自稱來自另外一個宇宙的闖入者的真麵目。
畢竟根據活聖人塞萊斯汀的匯報，偉大的帝國皇帝已經認可了對方作為人類盟友的身份，甚至對其抱有某種巨大的期望。
這種期望甚至超越所有的原體子嗣。
而且根據灰騎士的匯報，黑色的爍油在現實宇宙中甚至可以對惡魔起到非常棒的克製作用，甚至是把惡魔暫時轉變成為自己人，然後通過控製器命令他們與曾經的同類進行戰鬥。
不過一旦進入到亞空間，爍油的能力就會遭到大幅度的削弱，甚至是完全不起作用。
除此之外，那些在帝國各個星區之間開始大量泛濫的成癮性藥物也讓羅伯特·基裏曼感到有些擔憂。
作為所有原體中仍舊對未來抱有美好希望和幻想的人，他可不希望人類最終重蹈覆轍。
要知道在遙遠的過去，那個被稱之為“黑暗科技”的時代，人類曾經對自己的基因進行過近乎瘋狂的研究與改造，甚至有許多都被玩壞了。
這也是為什麽在第三十到四十個千年之間，許多星球上的人類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基因變異。
最著名的莫過於聖潔列斯身後那對宛如天使般的翅膀，
“僅憑這點信息暫時無法判斷鈦族艦隊出現的意圖。
但我認為您也許可以在即將到來的會麵中詢問一下。
要知道鈦族人不斷擴張的疆域已經威脅到奧特拉瑪五百世界。
他們現在可是帝國的敵人。”
艦長非常直截了當表達了自己對於非人類文明的敵意。
尤其是像鈦族這種有點實力，但還遠不足以與帝國抗衡的潛在威脅。
羅伯特·基裏曼微微點了下頭：“別擔心，我會當麵問清楚的。或者說深入的了解一下這位盟友就是我此行最大的目的。現在，向我們的盟友發送請求登陸的信號吧，我也很想看看他為那些罪犯所建立的完美世界。”
“如您所願！”
艦長起身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立刻命令通訊兵接入行星通訊網絡，開始有條不紊的按照固定程序通報身份和編號。
沒過一會兒功夫，由新非瑞克西亞造物掌控的管理係統就給出了相應的答複。
雖然基因原體兼帝國攝政率領第一遠征艦隊親自造訪讓左思感到有些吃驚，但他還是擺出了歡迎的姿態，甚至組織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迎接儀式。
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帝國攝政便帶著五百名身披藍色動力機甲的阿斯塔特降落到地麵。
當羅伯特·基裏曼看到這座與巢都風格截然相反的巨大城市，以及在街道上無所事事盡情遊玩、享樂、品嚐美酒和美食的人群時，原本宛如古希臘雕塑般嚴肅認真的麵孔明顯露出了一絲錯愕。
因為那種撲麵而來的輕鬆和安逸，是在帝國任何一顆行星居民身上都絕對不可能看到的。
畢竟在巨大的生存壓力麵前，就算是那些相對清閑的農業和畜牧業星球也都會日以繼夜的勞作，以便產出更多的食物來確保軍隊的供應，還有養活那些工業鑄造星球的尖端工程師們。
可現在，一群被帝國作為靈魂籌碼的犯人居然能在博塔斯星區這樣偏僻的地方體驗到了。
就如同很多人完全無法理解左思為什麽要白白浪費資源養活這些無法創造任何價值的人口一樣，羅伯特·基裏曼對此也充滿了疑惑。
不過好在他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僅僅隻是駐足觀看了幾秒鍾便再次繼續前進，穿過由兩排人形新非瑞克西亞造物組建而成的儀仗隊，徑直來到高塔前方的廣場。
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左思立馬笑著問候道：“歡迎您的到來，尊貴的帝國攝政閣下。說實話，我可是完全沒有料到您能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到光臨這個偏僻落後的星區。”
“您太謙虛了，索斯閣下。
或許以前博塔斯星區的確既貧窮又落後，甚至就連帝國的稅務部門都將其徹底遺忘。
但自從您到來之後，這裏已經成為了帝國軍隊不可或缺的後勤補給生產中心。
多虧了您的幫助，這次遠征才會變得如此順利。”
羅伯特·基裏曼不愧是最所有原體中最擅長搞政治、外交和運營的人才，隻要願意隨時都可以讓與之進行交談的人感到如沐春風。
這一點與他那些兄弟們截然不同。
要知道皇帝所創造的二十個原體，壓根就沒有幾個心理健康的正常人。
其中百分之八十的原體認為自己比另外百分之八十更加聰明、能幹，而且一個個不光性格古怪還傲慢的要死。
可現如今的帝國攝政呢？
他不僅永遠保持一副謙遜有禮的麵孔，同時還是所有原體中唯一一個會不斷進行自我反省的人。
這一點從荷魯斯叛亂結束之後製定《阿斯塔特聖典》，拆分軍團為更小規模的戰團防止類似大規模叛亂再次發生就能略窺一二。
醒來之後發現之前製定的那些製度在長達一萬年的帝國衰退期中早已腐化的不成樣子，羅伯特·基裏曼立刻就廢除自己製定的《阿斯塔特聖典》，開始用“編外之子”來擴充更大規模的阿斯塔特軍團發動不屈遠征。
可以說就憑這一點，他就在思想層麵上甩開了其他原體不知道多少條街。
難怪在所有叛變的原體中，刨除他們本身完全對立的仇敵之外，第二痛恨的基本都是這位帝國攝政本人。
理由也很簡單，羅伯特·基裏曼擁有他們最為欠缺的東西，即能夠清醒的審視自我而不在力量和混沌邪神的幹擾下迷失。
所以這種恨意的本質是強烈的嫉妒。
“您太客氣了，我不過是履行了交易的內容而已。更何況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說著，左思撇了一眼巨大城市下方那些對之前發生事情一無所知的人類居民。
隨著與帝國的交易源源不斷進行，他目前所統治的這片星區人口已經逐漸從幾千億的規模擴展到了十幾萬億左右，大型戰艦的數量也有上千艘之多，儼然可以算得上是小有實力的勢力了。
甚至就連帝國海軍都提議想要購買或租借一些大型戰艦來擴充遠征軍的規模。
機械神教方麵則對於爍油和新非瑞克西亞造物充滿了近乎瘋狂的癡迷。
因為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認為這可能是某種超越了人工智能的先進技術，可以幫助人類走出愚昧的黑暗時代，重現黃金時代令人無限向往的偉大榮光。
簡單的寒暄與客套之後，兩人很快並排走進尖塔內部的會議室。
羅伯特·基裏曼顯然不希望太多人聽到接下來的秘密談話，因此直接把隨行的阿斯塔特戰士都給留在了外麵。
隨著大門砰的一聲關上，偌大的會議室內就隻剩下了他和左思。
短暫的沉默過後，帝國攝政率先打破沉默開門見山的問道：“你跟鈦族人建立了聯係和貿易往來？”
“算是吧。”
左思沒有任何掩飾，直接把不久之前發生的情況說了一遍。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需要借助這次談話來跟對方在很多問題上達成一致。
“什麽？亞空間邪神中的奸奇已經盯上你了？他不僅派出了間諜釋放電子惡魔，而且還派遣了千子軍團對你的實驗室發動突襲？”
羅伯特·基裏曼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因為凡是涉及到亞空間邪神的就沒有一件小事。
他可不會忘記自己那些原體兄弟究竟是怎麽一個接一個墮落成為叛徒的。
左思微微點了下頭：“是的。
利用這支被亞空間風暴卷入的鈦族艦隊，奸奇對我發起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
至於他究竟是想要搶奪實驗室裏的東西，還是打算搞清楚爍油的秘密，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已經正式加入了這場原本隻有恐虐、奸奇、色孽、納垢和人類皇帝的遊戲。
而你的父親現在就是我的盟友，所以我們理所當然也是盟友。”
“所以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羅伯特·基裏曼明顯意識到了什麽，兩隻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左思搖了搖頭回答道：“不，起碼現在還不是，但未來會不會是就不太好說了。
畢竟我正在做的事情相當於直接掀桌子。
亞空間邪神究竟會作何反應很難預料。
更何況如果你不是那麽排斥自己的亞空間特性，其實也有資格坐上這張桌子來一起玩。
要知道不管是皇帝本人還是你們這些原體，從一開始就不是人類，至少不能被稱之為凡人。
你們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擁有神性，其本質與亞空間緊密的相連。
尤其是在大叛亂結束後的一萬年時間裏，接受了無數的信仰和崇拜。
相信你應該知道這些信仰和崇拜是會在亞空間之中形成某種投影乃至實體吧？”
“可我的父親、人類的皇帝並沒有選擇成為神，哪怕在麵對荷魯斯的時候有過那樣的衝動。”羅伯特·基裏曼麵無表情的反駁道。
對此，左思僅僅隻是笑了笑緊跟著歎了口氣：“唉——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如果一個人越是想要逃避自己的命運，往往就越會在各種各樣的機緣巧合下成促成它嗎？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唯有正視自己勇敢麵對才能超越自我、戰勝原本的命運。
皇帝之所以沒有選擇升神是因為他還對人類抱有希望和責任，願意以自我犧牲作為代價來幫助人類走出黑暗奔向美好的未來。
為此不惜放棄自己推行的帝國真理，開始接受信仰和崇拜，並利用這些力量來與亞空間的混沌邪神對抗，保護所有人類的靈魂。
這是他當時所能做出的最優解。
可你呢？
你隻是沉浸在自己描繪的那個美好未來的幻想中不願意醒來。
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個妖魔鬼怪橫行的宇宙吧！
除非能夠徹底顛覆亞空間的現狀，否則最終能夠得到的就隻有不斷的沉淪和絕望。”
“你想要我承認那些國教信徒和牧師們所強加在我身上的神性？”
羅伯特·基裏曼終於抓住了重點，但臉上卻浮現出十分痛苦且難為的表情。
“不，你誤會了，我對於宗教這些東西完全不感興趣。
我的意思是，你需要接受這些信仰和崇拜所帶來的額外力量，然後運用它們與那些投靠混沌邪神的惡魔原體們對抗。
隻有你變得足夠強大，可以擺平大多數在現實宇宙中的敵人，我才能更好的進行自己的計劃，成為人類之主期待的攪局者，把這個死氣沉沉毫無希望的宇宙徹底攪亂。
所以加油吧，尊貴的帝國攝政閣下，要知道你所要麵對的敵人可比一萬前年要強大太多。”
左思直截了當把話挑明了。
畢竟在大遠征時期可還沒有泰倫蟲族的入侵，太空死靈們同樣也沒有成規模的從沉睡中醒來，就連鈦族也隻是一群剛剛學會使用火的原始土著。
而那個時代人類不僅擁有皇帝這個能正麵對抗混沌邪神的超級戰力，還有二十個半神原體和數以百萬計的龐大阿斯塔特軍團。
不過羅伯特·基裏曼顯然不太想討論信仰和亞空間之間的聯係，直接把話題一轉，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你故意讓那支艦隊離開並給了他們大量的信息，是想要把鈦族變成對抗亞空間混沌勢力的先鋒和盟友嗎？”
“不光是亞空間，還有太空死靈。”
說著，左思抬起手啟動會議室以內的投影設備，在空曠的中間位置上把整個銀河係投影了出來，然後指著鈦族勢力範圍邊緣的一塊星區反問道：“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什麽地方？”
羅伯特·基裏曼下意識問了一句，顯然對於這片帝國疆域之外的黑暗地區一無所知。
“它是太空死靈最強大王朝之一——索泰克。
統治者“風暴王”伊莫特克隻要有意願，隨時都可以發動一場足以席卷四分之一甚至半個銀河的戰爭。
相信你應該最清楚這些家夥的科技與火力有多麽恐怖，不是嗎？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不光不應該對新生的鈦文明發動攻擊，反而應該支持他們、幫助他們，讓他們成為橫在這些可怕敵人中間的緩衝帶。
如此一來，不管是亞空間大裂縫中的惡魔，還是強大的太空死靈，亦或是泰倫蟲族的主力，想要對人類發動戰爭都需要先摧毀鈦族人的軍事力量。
你要明白在這場博弈中，要是不能充分利用每一顆棋子的價值是無法贏得最終勝利的。
因此我不光會與鈦族保持聯絡和貿易往來，甚至還會支持他們的科技發展。
不過別擔心，他們並不會因此而成為人類的競爭者乃至敵人。
我已經為他們安排好了一切，甚至是最終的結局。”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的眼睛裏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幽光。
那種強烈的惡意甚至就連羅伯特·基裏曼都清晰的感受到了，同樣也放下了對於鈦族的戒備和擔憂。
足足過了一分鍾，他才又一次抬起頭試探道：“塞萊斯汀說她將所有原體的基因樣本都交給你了。你打算用它們做什麽？”
聽到這句話，左思頓時浮現出神秘的微笑，非常幹脆的回應道：“相信我，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瞬間！
羅伯特·基裏曼意識到了眼前這個全身上下由鋼鐵構成的未知存在絕對進行著什麽可怕的實驗和計劃，說不定自己那位皇帝父親還是同謀。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他果斷結束了這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秘密，開始討論關於生產更多武器、裝備和戰艦的事情。
隨著遠征第一艦隊的節節勝利，帝國攝政已經開始不再滿足於隻在一條戰線上進行反擊，而是想要在多條戰線上給予那些敵人迎頭痛擊。
左思對此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意見，表示隻要帝國能運來足夠的原材料，自己這邊的全自動流水線工廠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
……
與此同時，在巨大城市的下方入口處，大量獲得批準從艦隊上下來進行短暫放鬆和娛樂的“虛空之子”們，正用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目光巡視四周，感受著這裏慵懶、閑暇和沒有半點壓力的氛圍。
作為帝國海軍中的一員，他們當中有許多人一輩子都隻能生活在飛船上，根本沒有見過行星的地麵和天空是什麽樣子。
甚至有些就是在飛船上出生，在飛船上死亡，終其一生就在船上狹小壓抑的社會中生活，簡直淒慘到了極點。
所以一旦獲得登上行星進入城市的機會，每一個人都非常的珍惜。
一名看上去二十歲上下的青年此刻正站在路邊攤上，一邊瘋狂往嘴裏塞各種味道的小吃，一遍淚流滿麵的不知道在低聲念叨著什麽。
不光是他，周圍其他的海軍士兵和軍官也都露出了差不多的反應。
長期吃純粹是為營養和能量補充為目的的速食食品，突然之間品嚐到真正食物的味道，不亞於一下子地獄升到了天堂。
部分人甚至開啟了暴飲暴食模式，專門挑那些重口味的食物不斷刺激麻木的味蕾。
“該死！我們以前吃的都是什麽垃圾。”
“這裏簡直就是美食的天堂！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自己退役的時候能來這裏定居！”
“誰說不是呢。我聽本地居民說，他們完全不需要工作，隻需要簽署一份出賣靈魂的契約，就可以這樣一輩子吃喝玩樂到死。”
“出賣靈魂？”
“沒錯。不過人都已經死了，靈魂又算得了什麽呢。反正我隻想要活著的時候好好享受，至於死後會怎麽樣完全無所謂。”
“就是，我們連死都不怕，害怕死後靈魂的歸屬嗎？”
“可是……這裏好像脫離了帝國的統治，以後也許會有麻煩也說不定呢。”
“無所謂。反正我們的生命就隻有區區幾十年到一百年，隻要能在這裏生活超過三十年就穩賺不賠。”
“哈哈哈哈！說的也是。真希望這場遠征能夠早點結束。來，幹杯，祝願所有人都能夠活下來並重新回到這裏團聚。”
“幹杯！”
伴隨著在酒精飲料和食物作用下越來越興奮的歡呼聲，海軍軍官和士兵們徹底放飛了自我，有些已經喝到醉醺醺連意識都不清醒的程度。
看著這些放浪的身影，一名路過的灰騎士不由得微微搖了搖頭吐槽道：“真是一群墮落的混蛋。也許當初就不應該允許他們下船。”
“好啦，別那麽苛刻。畢竟他們隻是凡人，而且剛剛經曆了一係列激烈的戰鬥，想要放鬆和發泄也在情理之中。相比起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還是讓我們專注於本次的任務吧。要知道千子可不是什麽容易對付的小角色。”
另外一名同行的灰騎士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自從得知千子軍團襲擊了存放原體基因樣本的地下實驗室之後，羅伯特·基裏曼就給隨行的灰騎士下達了調查命令，想要確認這批人的身份。
畢竟在對抗亞空間惡魔和靈能方麵，沒有人比灰騎士更加專業。
就這樣，一小隊十名灰騎士在得道左思的授權許可後，很快便搭乘交通工具抵達了最深處實驗室的門口。
此時此刻，原本被核爆炸開的裂隙已經完全被堵上，絕大部分遺留下來的千子動力機甲吞噬、分解、重組，隻剩下了極少數的殘骸還算保存完好。
不過當為首的隊長在看到地上那鑲嵌著紅寶石的法杖後，立刻一臉凝重的驚呼道：“至高巫師？這次來發動突襲的居然有超過十五名至高巫師！”
“至高巫師？那是什麽？”
一名擁有獨立意識和思維的高級新非瑞克西亞造物主動詢問道。
灰騎士隊長撇了一眼這個怪異的人型生物，直接了當的解釋道：“他們是最受到奸奇垂青的寵兒，同樣也是最強大的秘術大師，掌握著近乎無限的靈能力力量。
據說最強大的至高巫師甚至能預測到未來。
有些完成升魔儀式成為惡魔王子的家夥，甚至可以直接捏爆一顆行星。
不過好在這些人顯然並不具備這樣強大的靈能。
但一次出現這麽多還是相當恐怖的。
另外那些造型奇特的靈能之劍則屬於巫師，特別擅長製造靈能火焰和閃電之類的法術。
即便在普遍都是靈能者的千子軍團中，他們也是精銳中的精銳。
隻有得到馬格努斯親自承認的成員才能資格獲得晉升。
你們可以理解為學徒就是千子軍團中的新兵，巫師則是老兵和基層指揮官，至高巫師則相當於高級指揮官乃至連長。
一次性出動這麽多高端戰力，就算是掃平一顆重兵把守的星球都綽綽有餘。”
灰騎士隊長一邊進行著說明，一邊蹲下去仔細觀察那些法杖、靈能劍和動力機甲殘骸上的塗裝跟花紋。
沒過一會兒功夫，他就從部分帶有個人標識的印記中獲得了相應的信息，並且開始與帝國掌握的情報資料進行對照，最後直截了當的給出結論。
“這些家夥是千子軍團第一連連長——阿澤克·阿裏曼的手下。”
“阿澤克·阿裏曼？奸奇神選！”
新非瑞克西亞造物瞬間從左思注入爍油的信息庫中調取到了相應的信息。
灰騎士隊長略微點了下頭：“是的，就是他。
根據我們的記錄，這家夥最後一次出現的時候是在阿巴頓發動第十三次黑暗遠征期間。
小心點，他的危險程度一點都不比惡魔原體馬格努斯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阿澤克·阿裏曼有一個習慣，那句是一點盯上某個東西或某個人，在得手之前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他會不停的嚐試，直至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為止。”
“哼！如果不怕死的話就讓他來好了。”
伴隨著充滿輕蔑的聲音，奪顱者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當他那半惡魔、半機械化的身體出現在灰騎士麵前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緊張的進入到戰鬥狀態。
畢竟長期跟惡魔打交道的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體型和顏色的惡魔意味著什麽。
但很快，為首的隊長就意識到眼前這個就是傳聞中被完化了的恐虐大魔，立馬抬起手示意小隊成員稍安勿躁，同時低聲試探道：“你就是這裏的守衛？是你挫敗了千子的突襲？”
“不然你以為還會有誰？”
魔判官咧開嘴獰笑著發出了反問。
至此，灰騎士們終於意識到為什麽連自己要頭疼的千子精銳突襲最終會以失敗告終。
不是他們不夠強大，也不是計劃有什麽問題，而是麵對的敵人比他們還要厲害，僅此而已。
亞空間混沌邪神——奸奇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因為他追求的是智慧、變化、陰謀、算計的過程而非結果，享受把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上、整個世界陷入永無止境的混亂。
這也就意味著沒辦法從理性、利益的角度去進行分析和預判，
或許唯一能夠與之在這方麵一較高下的，隻有到現在還讓人類帝國頭疼不已的阿爾法軍團了。
這支參加過荷魯斯叛亂的阿斯塔特戰士，同樣也經常以一些莫名其妙的行為和舉動讓人猜不透。
比如說突然襲擊一顆星球，把當地所有的宗教人員全部殺光，然後當眾宣講帝國現如今的冷酷、殘忍與暴政，緊跟著便頭也不回的直接離開，既不傷害平民也不劫掠物資。
更要命的是，他們的基因原體明明在刺客庭裏有著數不清的被擊殺記錄，可用不了多久就會又有新的冒出來。
完全就是一副野火燒不盡吹風吹又生的架勢。
伴隨著鈦族叛徒徹底被完化，整件事情背後的許多細節終於徹底真相大白。
與左思預料中的差不多，這家夥實際上就是一個被扔到前台的棋子，從始至終的一切行動都是被一個莫名其妙的聲音所引導。
而把他安插進這支商業艦隊的人則是鈦帝國水氏族的一位高層。
至於後者究竟是無意而為還是也投靠了混沌邪神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知道的絕對沒有那些對實驗室發動突襲的千子軍團知道的更多。
更何況以奸奇的性格和行事作風，怎麽可能讓一個人知曉自己全部的計劃，通常來說都是告訴每個棋子該做什麽，然後再通過他們之間的串聯來實現一個龐大的陰謀。
甚至許多作為誘餌遭到拋棄的棋子，到死都以為自己是實在實行一項崇高而又偉大的任務。
看著這個跪在地上已經被完化的叛徒，左思緩緩轉過身用略帶玩味的語氣問其餘鈦族人：“我想你們現在應該都已經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你們現在對此有什麽想要表達的觀點嗎？”
“亞空間和混沌邪神究竟是什麽？”
艦隊指揮官莎斯凱爾率先站出來表情凝重提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要知道鈦族對於亞空間的認知實際上是非常匱乏的。
有記載以來唯一的那次還要追溯到達摩克利斯遠征結束之後，鈦帝國高層發起的“第四次星穹擴張”。
他們集結的艦隊同時使用通過對人類帝國亞空間引擎逆向研究獲得的最新型號“al-38潛流模組”，結果導致大量反物質場產生的連鎖反應在現實空間撕開了一個巨大裂口，直接把整個艦隊全部吞沒。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裂口通往的地方就是恐怖的亞空間。
結果沒有任何反亞空間防護裝置的艦隊，直接遭到了無窮無盡惡魔的熱烈歡迎。
超過四分之三的戰艦在極短的交戰過程中就遭到摧毀，隻有不到四分之一被一個多臂的未知實體給救了出來。
有人認為這個多條手臂的位置存在，就是鈦族人所信奉“上上善道”在亞空間所創造出來的神。
甚至就連生存下來的艦隊成員都性情大變，開始瘋狂排外並屠殺一切非鈦族生命，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為了把這些對自身形象不利的信息完全消除，鈦帝國高層將他們完全從軍隊中剔除掉，然後通過信息管控、淡化處理來消除這段殘忍血腥的黑曆史。
這也就造成了絕大部分鈦族的新生代根本不了解“第四次星穹擴張”究竟發生了什麽，甚至就連提及都成為了一種禁忌。
“你確定想要知道真相嗎？
要知道這在你和你的族群中可是不折不扣的最高機密。
一旦知道了，我可不保證在你回去之後會發生什麽。
而且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並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當你開始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會開始凝視你。”
左思似笑非笑的發出了警告。
因為在這個宇宙沒人比他更了解鈦族目前所麵臨的險惡處境。
不光是來自亞空間邪神的侵蝕，還有這些天真小可愛們所處的惡劣空間位置。
確切地說鈦帝國目前不斷擴張的邊境，已經非常接近太空死靈曼荼羅帝國——索泰克王朝的控製範圍了。
要知道這可是太空死靈現存最強大的幾個王朝之一，統治著八十個墓穴世界，光是仆從王朝賽克梅特、阿瑞馬洛克、霍若斯都能打得這群根本不了解宇宙黑暗絕望本質的鈦族人找不著北。
其統治者“風暴王”伊莫特克更是一位霸主級的恐怖存在。
一旦他醒來並開始發力，那麽毀滅新生的鈦族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別說區區鈦族了，就連人類帝國能不能頂得住對方狂風驟雨般的進攻都有待商榷。
畢竟在反亞空間和靈能這方麵，沒人比太空死靈更擅長、更專業。
而且鈦帝國麵對的可不僅僅隻有西邊的索泰克王朝。
在星圖上，他們北邊是亞空間大裂隙，東邊是泰倫蟲巢的主力，南邊是攝政王羅伯特·基裏曼的老家——奧特拉瑪五百世界。
用一句大凶之地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可問題是鈦族對自己的處境完全一無所知，還在積極準備著下一次的星穹擴張計劃，打算繼續壯大自己的實力，讓更多的智慧種族加入到上上善道之中，建立一個和諧美滿的大家庭。
殊不知在其他勢力眼中，他就像是個剛剛學會走路就開始急不可耐想要奔跑的孩童，既愚蠢又天真可愛，甚至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當然，站在一個外人的角度，左思還是蠻喜歡這個種族的。
最終重要的是，這讓他產生了一種想要對其進行調教和改造的衝動，然後親眼看著那可笑的“上上善道”最終被扭曲墮落到與最初理念截然相反的樣子。
“可是我們現在已經卷入其中了，不是嗎？”
莎斯凱爾在沉思了良久之後終於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盡管她已經意識到這其中所蘊含的巨大風險，但為了整個文明的存續與未來，哪怕是犧牲掉自己的生命乃至靈魂也在所不惜。
毫無疑問，這就是“上上善道”對於鈦星人社會所產生的巨大影響。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根植於最底層的價值觀基本跟人類對於神皇的信仰和崇拜如出一轍，都是絕對不可動搖的根基。
沒有了它，個體就會因為缺乏共識而陷入無休止的內亂與相互爭鬥。
對於這個選擇，左思倒是沒有感到太意外，直接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存儲器遞了過去。
“給，這裏就是一些關於亞空間的信息。
你可以把它帶回去交給以太（相當於族群領袖和議員），與他們一起揭開這個宇宙的真麵目。
另外，我這裏還掌握著部分跟你們有關的信息。
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等看完裏邊的內容後再來找我。
要知道你和你的種族現在的處境可不太妙呢。”
莎斯凱爾小心翼翼的雙手接過存儲器，以一種無比鄭重的態度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感謝！
我發誓絕對不會忘記您無私善意的幫助。
無論這些信息是什麽，等艦隊下次造訪的時候都必然會帶來足夠的東西作為報酬。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這種良好的關係和友誼可以一直維持下去。”
“好了，快點回去吧，否則一會兒等人類帝國的艦隊抵達，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和衝突。
而且我已經給你們的飛船裝上了亞空間保護裝置，同時對超光速引擎進行了升級。
現在你可以直接帶領艦隊安全穿過亞空間回到自己的母星。”
說罷，左思伸出完全由金屬構成的大手像摸寵物一樣拍了拍這個小“鈦妹”的肩膀以示鼓勵，隨後便轉身消失在了通往尖塔內部的通道盡頭。
毫無疑問，他在短暫交流過程中所展現出來的仁慈、理性和慷慨，給這些差點全軍覆沒的鈦族人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尤其是防護裝置和能夠長時間在亞空間航行的引擎，對於目前的鈦帝國來說無疑是非常重要的技術。
光憑這兩樣東西，整個商業艦隊從上到下回去之後就能得到難以想象的獎賞和榮譽。
更不用提還有關於高層一直想要得到的亞空間秘密。
帶著十分複雜的心情，莎斯凱爾很快便返回外太空下達了返航的命令。
短短幾分鍾的功夫，僅剩下不到一半的艦隊便啟動引擎，直接從現實宇宙跳進了亞空間。
不過好巧不巧的是，就在鈦族人離開的刹那，一支帝國艦隊也剛好從亞空間中跳出，碰巧看到了前者。
“那是……鈦族人的艦隊？！”
艦長盯著探測器上一閃而過的敵我識別係統露出了十分驚訝的表情。
因為按照帝國的判斷，鈦族的艦隊應該沒有進行超遠距離航行的能力才對。
“怎麽回事？”
端坐於專門為原體打造巨型王座之上的羅伯特·基裏曼開口問道。
他剛才正在思考問題，所以並沒有注意到一閃而逝的鈦族商業艦隊離開。
艦長趕忙起身匯報道：“尊貴的攝政閣下，我們剛才發現有一支鈦族的艦隊剛剛啟動超光速引擎跳入了亞空間。而且從航行軌跡上來看，他們應該就是從這裏起航的。”
“你的意思是說，一直在給我們提供技術和武器裝備的盟友，現在跟鈦族建立了聯係甚至是貿易往來？”
羅伯特·基裏曼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他之所以會在百忙的遠征期間率領艦隊來到這裏，就是想要親眼確認了一下這個自稱來自另外一個宇宙的闖入者的真麵目。
畢竟根據活聖人塞萊斯汀的匯報，偉大的帝國皇帝已經認可了對方作為人類盟友的身份，甚至對其抱有某種巨大的期望。
這種期望甚至超越所有的原體子嗣。
而且根據灰騎士的匯報，黑色的爍油在現實宇宙中甚至可以對惡魔起到非常棒的克製作用，甚至是把惡魔暫時轉變成為自己人，然後通過控製器命令他們與曾經的同類進行戰鬥。
不過一旦進入到亞空間，爍油的能力就會遭到大幅度的削弱，甚至是完全不起作用。
除此之外，那些在帝國各個星區之間開始大量泛濫的成癮性藥物也讓羅伯特·基裏曼感到有些擔憂。
作為所有原體中仍舊對未來抱有美好希望和幻想的人，他可不希望人類最終重蹈覆轍。
要知道在遙遠的過去，那個被稱之為“黑暗科技”的時代，人類曾經對自己的基因進行過近乎瘋狂的研究與改造，甚至有許多都被玩壞了。
這也是為什麽在第三十到四十個千年之間，許多星球上的人類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基因變異。
最著名的莫過於聖潔列斯身後那對宛如天使般的翅膀，
“僅憑這點信息暫時無法判斷鈦族艦隊出現的意圖。
但我認為您也許可以在即將到來的會麵中詢問一下。
要知道鈦族人不斷擴張的疆域已經威脅到奧特拉瑪五百世界。
他們現在可是帝國的敵人。”
艦長非常直截了當表達了自己對於非人類文明的敵意。
尤其是像鈦族這種有點實力，但還遠不足以與帝國抗衡的潛在威脅。
羅伯特·基裏曼微微點了下頭：“別擔心，我會當麵問清楚的。或者說深入的了解一下這位盟友就是我此行最大的目的。現在，向我們的盟友發送請求登陸的信號吧，我也很想看看他為那些罪犯所建立的完美世界。”
“如您所願！”
艦長起身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立刻命令通訊兵接入行星通訊網絡，開始有條不紊的按照固定程序通報身份和編號。
沒過一會兒功夫，由新非瑞克西亞造物掌控的管理係統就給出了相應的答複。
雖然基因原體兼帝國攝政率領第一遠征艦隊親自造訪讓左思感到有些吃驚，但他還是擺出了歡迎的姿態，甚至組織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迎接儀式。
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帝國攝政便帶著五百名身披藍色動力機甲的阿斯塔特降落到地麵。
當羅伯特·基裏曼看到這座與巢都風格截然相反的巨大城市，以及在街道上無所事事盡情遊玩、享樂、品嚐美酒和美食的人群時，原本宛如古希臘雕塑般嚴肅認真的麵孔明顯露出了一絲錯愕。
因為那種撲麵而來的輕鬆和安逸，是在帝國任何一顆行星居民身上都絕對不可能看到的。
畢竟在巨大的生存壓力麵前，就算是那些相對清閑的農業和畜牧業星球也都會日以繼夜的勞作，以便產出更多的食物來確保軍隊的供應，還有養活那些工業鑄造星球的尖端工程師們。
可現在，一群被帝國作為靈魂籌碼的犯人居然能在博塔斯星區這樣偏僻的地方體驗到了。
就如同很多人完全無法理解左思為什麽要白白浪費資源養活這些無法創造任何價值的人口一樣，羅伯特·基裏曼對此也充滿了疑惑。
不過好在他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僅僅隻是駐足觀看了幾秒鍾便再次繼續前進，穿過由兩排人形新非瑞克西亞造物組建而成的儀仗隊，徑直來到高塔前方的廣場。
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左思立馬笑著問候道：“歡迎您的到來，尊貴的帝國攝政閣下。說實話，我可是完全沒有料到您能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到光臨這個偏僻落後的星區。”
“您太謙虛了，索斯閣下。
或許以前博塔斯星區的確既貧窮又落後，甚至就連帝國的稅務部門都將其徹底遺忘。
但自從您到來之後，這裏已經成為了帝國軍隊不可或缺的後勤補給生產中心。
多虧了您的幫助，這次遠征才會變得如此順利。”
羅伯特·基裏曼不愧是最所有原體中最擅長搞政治、外交和運營的人才，隻要願意隨時都可以讓與之進行交談的人感到如沐春風。
這一點與他那些兄弟們截然不同。
要知道皇帝所創造的二十個原體，壓根就沒有幾個心理健康的正常人。
其中百分之八十的原體認為自己比另外百分之八十更加聰明、能幹，而且一個個不光性格古怪還傲慢的要死。
可現如今的帝國攝政呢？
他不僅永遠保持一副謙遜有禮的麵孔，同時還是所有原體中唯一一個會不斷進行自我反省的人。
這一點從荷魯斯叛亂結束之後製定《阿斯塔特聖典》，拆分軍團為更小規模的戰團防止類似大規模叛亂再次發生就能略窺一二。
醒來之後發現之前製定的那些製度在長達一萬年的帝國衰退期中早已腐化的不成樣子，羅伯特·基裏曼立刻就廢除自己製定的《阿斯塔特聖典》，開始用“編外之子”來擴充更大規模的阿斯塔特軍團發動不屈遠征。
可以說就憑這一點，他就在思想層麵上甩開了其他原體不知道多少條街。
難怪在所有叛變的原體中，刨除他們本身完全對立的仇敵之外，第二痛恨的基本都是這位帝國攝政本人。
理由也很簡單，羅伯特·基裏曼擁有他們最為欠缺的東西，即能夠清醒的審視自我而不在力量和混沌邪神的幹擾下迷失。
所以這種恨意的本質是強烈的嫉妒。
“您太客氣了，我不過是履行了交易的內容而已。更何況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說著，左思撇了一眼巨大城市下方那些對之前發生事情一無所知的人類居民。
隨著與帝國的交易源源不斷進行，他目前所統治的這片星區人口已經逐漸從幾千億的規模擴展到了十幾萬億左右，大型戰艦的數量也有上千艘之多，儼然可以算得上是小有實力的勢力了。
甚至就連帝國海軍都提議想要購買或租借一些大型戰艦來擴充遠征軍的規模。
機械神教方麵則對於爍油和新非瑞克西亞造物充滿了近乎瘋狂的癡迷。
因為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認為這可能是某種超越了人工智能的先進技術，可以幫助人類走出愚昧的黑暗時代，重現黃金時代令人無限向往的偉大榮光。
簡單的寒暄與客套之後，兩人很快並排走進尖塔內部的會議室。
羅伯特·基裏曼顯然不希望太多人聽到接下來的秘密談話，因此直接把隨行的阿斯塔特戰士都給留在了外麵。
隨著大門砰的一聲關上，偌大的會議室內就隻剩下了他和左思。
短暫的沉默過後，帝國攝政率先打破沉默開門見山的問道：“你跟鈦族人建立了聯係和貿易往來？”
“算是吧。”
左思沒有任何掩飾，直接把不久之前發生的情況說了一遍。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需要借助這次談話來跟對方在很多問題上達成一致。
“什麽？亞空間邪神中的奸奇已經盯上你了？他不僅派出了間諜釋放電子惡魔，而且還派遣了千子軍團對你的實驗室發動突襲？”
羅伯特·基裏曼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因為凡是涉及到亞空間邪神的就沒有一件小事。
他可不會忘記自己那些原體兄弟究竟是怎麽一個接一個墮落成為叛徒的。
左思微微點了下頭：“是的。
利用這支被亞空間風暴卷入的鈦族艦隊，奸奇對我發起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
至於他究竟是想要搶奪實驗室裏的東西，還是打算搞清楚爍油的秘密，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已經正式加入了這場原本隻有恐虐、奸奇、色孽、納垢和人類皇帝的遊戲。
而你的父親現在就是我的盟友，所以我們理所當然也是盟友。”
“所以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羅伯特·基裏曼明顯意識到了什麽，兩隻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左思搖了搖頭回答道：“不，起碼現在還不是，但未來會不會是就不太好說了。
畢竟我正在做的事情相當於直接掀桌子。
亞空間邪神究竟會作何反應很難預料。
更何況如果你不是那麽排斥自己的亞空間特性，其實也有資格坐上這張桌子來一起玩。
要知道不管是皇帝本人還是你們這些原體，從一開始就不是人類，至少不能被稱之為凡人。
你們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擁有神性，其本質與亞空間緊密的相連。
尤其是在大叛亂結束後的一萬年時間裏，接受了無數的信仰和崇拜。
相信你應該知道這些信仰和崇拜是會在亞空間之中形成某種投影乃至實體吧？”
“可我的父親、人類的皇帝並沒有選擇成為神，哪怕在麵對荷魯斯的時候有過那樣的衝動。”羅伯特·基裏曼麵無表情的反駁道。
對此，左思僅僅隻是笑了笑緊跟著歎了口氣：“唉——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如果一個人越是想要逃避自己的命運，往往就越會在各種各樣的機緣巧合下成促成它嗎？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唯有正視自己勇敢麵對才能超越自我、戰勝原本的命運。
皇帝之所以沒有選擇升神是因為他還對人類抱有希望和責任，願意以自我犧牲作為代價來幫助人類走出黑暗奔向美好的未來。
為此不惜放棄自己推行的帝國真理，開始接受信仰和崇拜，並利用這些力量來與亞空間的混沌邪神對抗，保護所有人類的靈魂。
這是他當時所能做出的最優解。
可你呢？
你隻是沉浸在自己描繪的那個美好未來的幻想中不願意醒來。
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個妖魔鬼怪橫行的宇宙吧！
除非能夠徹底顛覆亞空間的現狀，否則最終能夠得到的就隻有不斷的沉淪和絕望。”
“你想要我承認那些國教信徒和牧師們所強加在我身上的神性？”
羅伯特·基裏曼終於抓住了重點，但臉上卻浮現出十分痛苦且難為的表情。
“不，你誤會了，我對於宗教這些東西完全不感興趣。
我的意思是，你需要接受這些信仰和崇拜所帶來的額外力量，然後運用它們與那些投靠混沌邪神的惡魔原體們對抗。
隻有你變得足夠強大，可以擺平大多數在現實宇宙中的敵人，我才能更好的進行自己的計劃，成為人類之主期待的攪局者，把這個死氣沉沉毫無希望的宇宙徹底攪亂。
所以加油吧，尊貴的帝國攝政閣下，要知道你所要麵對的敵人可比一萬前年要強大太多。”
左思直截了當把話挑明了。
畢竟在大遠征時期可還沒有泰倫蟲族的入侵，太空死靈們同樣也沒有成規模的從沉睡中醒來，就連鈦族也隻是一群剛剛學會使用火的原始土著。
而那個時代人類不僅擁有皇帝這個能正麵對抗混沌邪神的超級戰力，還有二十個半神原體和數以百萬計的龐大阿斯塔特軍團。
不過羅伯特·基裏曼顯然不太想討論信仰和亞空間之間的聯係，直接把話題一轉，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你故意讓那支艦隊離開並給了他們大量的信息，是想要把鈦族變成對抗亞空間混沌勢力的先鋒和盟友嗎？”
“不光是亞空間，還有太空死靈。”
說著，左思抬起手啟動會議室以內的投影設備，在空曠的中間位置上把整個銀河係投影了出來，然後指著鈦族勢力範圍邊緣的一塊星區反問道：“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什麽地方？”
羅伯特·基裏曼下意識問了一句，顯然對於這片帝國疆域之外的黑暗地區一無所知。
“它是太空死靈最強大王朝之一——索泰克。
統治者“風暴王”伊莫特克隻要有意願，隨時都可以發動一場足以席卷四分之一甚至半個銀河的戰爭。
相信你應該最清楚這些家夥的科技與火力有多麽恐怖，不是嗎？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不光不應該對新生的鈦文明發動攻擊，反而應該支持他們、幫助他們，讓他們成為橫在這些可怕敵人中間的緩衝帶。
如此一來，不管是亞空間大裂縫中的惡魔，還是強大的太空死靈，亦或是泰倫蟲族的主力，想要對人類發動戰爭都需要先摧毀鈦族人的軍事力量。
你要明白在這場博弈中，要是不能充分利用每一顆棋子的價值是無法贏得最終勝利的。
因此我不光會與鈦族保持聯絡和貿易往來，甚至還會支持他們的科技發展。
不過別擔心，他們並不會因此而成為人類的競爭者乃至敵人。
我已經為他們安排好了一切，甚至是最終的結局。”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的眼睛裏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幽光。
那種強烈的惡意甚至就連羅伯特·基裏曼都清晰的感受到了，同樣也放下了對於鈦族的戒備和擔憂。
足足過了一分鍾，他才又一次抬起頭試探道：“塞萊斯汀說她將所有原體的基因樣本都交給你了。你打算用它們做什麽？”
聽到這句話，左思頓時浮現出神秘的微笑，非常幹脆的回應道：“相信我，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瞬間！
羅伯特·基裏曼意識到了眼前這個全身上下由鋼鐵構成的未知存在絕對進行著什麽可怕的實驗和計劃，說不定自己那位皇帝父親還是同謀。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他果斷結束了這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秘密，開始討論關於生產更多武器、裝備和戰艦的事情。
隨著遠征第一艦隊的節節勝利，帝國攝政已經開始不再滿足於隻在一條戰線上進行反擊，而是想要在多條戰線上給予那些敵人迎頭痛擊。
左思對此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意見，表示隻要帝國能運來足夠的原材料，自己這邊的全自動流水線工廠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
……
與此同時，在巨大城市的下方入口處，大量獲得批準從艦隊上下來進行短暫放鬆和娛樂的“虛空之子”們，正用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目光巡視四周，感受著這裏慵懶、閑暇和沒有半點壓力的氛圍。
作為帝國海軍中的一員，他們當中有許多人一輩子都隻能生活在飛船上，根本沒有見過行星的地麵和天空是什麽樣子。
甚至有些就是在飛船上出生，在飛船上死亡，終其一生就在船上狹小壓抑的社會中生活，簡直淒慘到了極點。
所以一旦獲得登上行星進入城市的機會，每一個人都非常的珍惜。
一名看上去二十歲上下的青年此刻正站在路邊攤上，一邊瘋狂往嘴裏塞各種味道的小吃，一遍淚流滿麵的不知道在低聲念叨著什麽。
不光是他，周圍其他的海軍士兵和軍官也都露出了差不多的反應。
長期吃純粹是為營養和能量補充為目的的速食食品，突然之間品嚐到真正食物的味道，不亞於一下子地獄升到了天堂。
部分人甚至開啟了暴飲暴食模式，專門挑那些重口味的食物不斷刺激麻木的味蕾。
“該死！我們以前吃的都是什麽垃圾。”
“這裏簡直就是美食的天堂！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自己退役的時候能來這裏定居！”
“誰說不是呢。我聽本地居民說，他們完全不需要工作，隻需要簽署一份出賣靈魂的契約，就可以這樣一輩子吃喝玩樂到死。”
“出賣靈魂？”
“沒錯。不過人都已經死了，靈魂又算得了什麽呢。反正我隻想要活著的時候好好享受，至於死後會怎麽樣完全無所謂。”
“就是，我們連死都不怕，害怕死後靈魂的歸屬嗎？”
“可是……這裏好像脫離了帝國的統治，以後也許會有麻煩也說不定呢。”
“無所謂。反正我們的生命就隻有區區幾十年到一百年，隻要能在這裏生活超過三十年就穩賺不賠。”
“哈哈哈哈！說的也是。真希望這場遠征能夠早點結束。來，幹杯，祝願所有人都能夠活下來並重新回到這裏團聚。”
“幹杯！”
伴隨著在酒精飲料和食物作用下越來越興奮的歡呼聲，海軍軍官和士兵們徹底放飛了自我，有些已經喝到醉醺醺連意識都不清醒的程度。
看著這些放浪的身影，一名路過的灰騎士不由得微微搖了搖頭吐槽道：“真是一群墮落的混蛋。也許當初就不應該允許他們下船。”
“好啦，別那麽苛刻。畢竟他們隻是凡人，而且剛剛經曆了一係列激烈的戰鬥，想要放鬆和發泄也在情理之中。相比起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還是讓我們專注於本次的任務吧。要知道千子可不是什麽容易對付的小角色。”
另外一名同行的灰騎士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自從得知千子軍團襲擊了存放原體基因樣本的地下實驗室之後，羅伯特·基裏曼就給隨行的灰騎士下達了調查命令，想要確認這批人的身份。
畢竟在對抗亞空間惡魔和靈能方麵，沒有人比灰騎士更加專業。
就這樣，一小隊十名灰騎士在得道左思的授權許可後，很快便搭乘交通工具抵達了最深處實驗室的門口。
此時此刻，原本被核爆炸開的裂隙已經完全被堵上，絕大部分遺留下來的千子動力機甲吞噬、分解、重組，隻剩下了極少數的殘骸還算保存完好。
不過當為首的隊長在看到地上那鑲嵌著紅寶石的法杖後，立刻一臉凝重的驚呼道：“至高巫師？這次來發動突襲的居然有超過十五名至高巫師！”
“至高巫師？那是什麽？”
一名擁有獨立意識和思維的高級新非瑞克西亞造物主動詢問道。
灰騎士隊長撇了一眼這個怪異的人型生物，直接了當的解釋道：“他們是最受到奸奇垂青的寵兒，同樣也是最強大的秘術大師，掌握著近乎無限的靈能力力量。
據說最強大的至高巫師甚至能預測到未來。
有些完成升魔儀式成為惡魔王子的家夥，甚至可以直接捏爆一顆行星。
不過好在這些人顯然並不具備這樣強大的靈能。
但一次出現這麽多還是相當恐怖的。
另外那些造型奇特的靈能之劍則屬於巫師，特別擅長製造靈能火焰和閃電之類的法術。
即便在普遍都是靈能者的千子軍團中，他們也是精銳中的精銳。
隻有得到馬格努斯親自承認的成員才能資格獲得晉升。
你們可以理解為學徒就是千子軍團中的新兵，巫師則是老兵和基層指揮官，至高巫師則相當於高級指揮官乃至連長。
一次性出動這麽多高端戰力，就算是掃平一顆重兵把守的星球都綽綽有餘。”
灰騎士隊長一邊進行著說明，一邊蹲下去仔細觀察那些法杖、靈能劍和動力機甲殘骸上的塗裝跟花紋。
沒過一會兒功夫，他就從部分帶有個人標識的印記中獲得了相應的信息，並且開始與帝國掌握的情報資料進行對照，最後直截了當的給出結論。
“這些家夥是千子軍團第一連連長——阿澤克·阿裏曼的手下。”
“阿澤克·阿裏曼？奸奇神選！”
新非瑞克西亞造物瞬間從左思注入爍油的信息庫中調取到了相應的信息。
灰騎士隊長略微點了下頭：“是的，就是他。
根據我們的記錄，這家夥最後一次出現的時候是在阿巴頓發動第十三次黑暗遠征期間。
小心點，他的危險程度一點都不比惡魔原體馬格努斯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阿澤克·阿裏曼有一個習慣，那句是一點盯上某個東西或某個人，在得手之前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他會不停的嚐試，直至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為止。”
“哼！如果不怕死的話就讓他來好了。”
伴隨著充滿輕蔑的聲音，奪顱者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當他那半惡魔、半機械化的身體出現在灰騎士麵前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緊張的進入到戰鬥狀態。
畢竟長期跟惡魔打交道的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體型和顏色的惡魔意味著什麽。
但很快，為首的隊長就意識到眼前這個就是傳聞中被完化了的恐虐大魔，立馬抬起手示意小隊成員稍安勿躁，同時低聲試探道：“你就是這裏的守衛？是你挫敗了千子的突襲？”
“不然你以為還會有誰？”
魔判官咧開嘴獰笑著發出了反問。
至此，灰騎士們終於意識到為什麽連自己要頭疼的千子精銳突襲最終會以失敗告終。
不是他們不夠強大，也不是計劃有什麽問題，而是麵對的敵人比他們還要厲害，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