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略微有些沉重的回到了院子裏,楚璃心裏有種隱隱約約的不妙的預感,紀翔的細作的身份,應該是被他們發現了。


    所以他們可以刻意弄了這麽一招,讓紀翔的罪行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即便南宮翎有心想要保住他,也會引起萬民憤慨,激起民憤的。


    見有小丫鬟端著湯藥進了古春的房間裏,楚璃才記起,上午憐逢將古春打傷了,她還在修養中。


    扭頭對身後的憐逢說道:“憐逢,推我進去看看、”


    憐逢期初有些不願意,但也不過就是嘟了嘟嘴,就推著楚璃一同進了古春的房間,古春斜靠在床頭。


    身著一套素白色的中衣,那被血染了的外套已經被脫下來了,見到楚璃進來,急忙就要下床迎接,被楚璃抬手阻止了。


    “你先躺著吧,受了傷可不能隨意亂動。”楚璃柔聲說道。


    古春點頭,身子靠在床頭,將旁人遞過來的湯藥喝下去,這才回道:“王妃怎麽過來了。”


    楚璃笑笑:“沒事,我隻是過來看看你的傷勢。”


    古春喝過藥,擦了擦嘴角的藥汁:“王妃自己調製的藥自然是極好的,奴婢喝了之後,便感覺胸口的悶痛減輕了不少。”


    楚璃點頭:“這幾日,你就好好養傷吧,等你好了,在跟在我身邊。”


    古春臉色變了變,而後又一片哀然:‘王妃可是嫌棄奴婢,礙手礙腳。”楚璃笑著搖搖頭。


    古春便立即跳下床去,跪在楚璃麵前:“王妃,奴婢自打來到王妃身邊,便一心想要伺候好王妃,奴婢沒有大礙的。”


    楚璃抬手拉住她的手腕,拉她起來,手指趁機狀似不經意探到她的脈搏上,果然,她的脈搏依舊是探測不到任何有內力的痕跡。


    但她的身體卻好了大半部分,這對於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來說,是萬萬不可能的。


    憐逢那一掌下去,她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錯了,哪裏會有這個精氣神跟在她眼前說話。


    點了點頭:“也好,我身邊多個貼心的人也方便,若是你無事,便跟著我出躺門吧。”


    古春的眼角彎了彎,揚聲回道:“是,王妃。”


    楚璃推了一下站在自己身邊的憐逢,憐逢忸怩了一下,最後上前,將臉側到一邊去:“對不起。”


    古春一愣,繼而又明白過來,嗤笑一聲,憐逢本就有些忸怩,這回又被她這麽一笑,臉色又紅了幾分,跺了跺腳,便跑出去了。


    憐逢走了之後,房間裏一時就剩下了古春和楚璃兩個人。


    古春到屏風後麵換衣服去了,剩下楚璃一人。坐在屋子裏,她隨意的打量著古春的房間,這房間雖然簡單,倒也被她收拾的別有一番風味。


    這種房間的布局,到讓楚璃隱隱約約有些熟悉的感覺,縱然風俗擺設都是遵照司南國的民風來的,但楚璃總覺得,這其中有些別的格調。


    “王妃,久等了。”古春換好了衣服,從屏風後麵出來。她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完全不似今天上午的那般慘白。


    點了點頭,楚璃淡笑著開口:“你的身子倒是經得起打,尋常人若是經過憐逢的這麽一掌,這會怕是都已經過了那奈何橋了。”


    楚璃的聲音淡淡沉沉的,不起一絲波瀾,仿若那春日下的湖水,“咚”的被投進了一顆石子,雖渺小甚微,卻也激起了層層的波浪。


    古春推著楚璃的輪椅的手一頓,神色又那一瞬間的尷尬,繼而又笑笑道:“許是奴婢自小生在窮苦之家,身子骨格外的硬朗,所以經打。”


    楚璃笑了笑,不再回應。


    古春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推著楚璃往外走,卻被侍劍攔下了,說王爺有令,今日不準許任何人出府。


    楚璃淡淡的聽完侍劍的話,開口問道:‘也包括我嗎?”


    侍劍一愣,繼而點了點頭,王爺最重要的就是囑咐的不要讓王妃出去,他知道,紀翔是楚璃推薦給南宮翎的人,若是紀翔出了什麽事情,楚璃定然不會不管不顧的。


    點了點頭,古春般又推著楚璃咕嚕咕嚕的往回走了。


    傍晚,南宮烈才回來,吃過晚飯,楚璃問起紀翔的事情。


    “我今日聽說,有人將紀翔和夜朗風私下來往的信給呈到了皇上麵前,是嗎?”楚璃問道。


    南宮烈點點頭:“對,那些信上清清楚楚的記錄著兩個人之間的密謀,包括上次刺殺你,包括這次的刺殺皇上。”


    楚璃一愣,看來這次,是有人要製紀翔於死地了。


    “皇上是怎麽處置的。”


    “萬民憤慨,百官聯名上書,要求將紀翔處以極刑,誅九族。陸宇也因為當初舉薦紀翔受到了些許的拖累。”


    楚璃臉色一白:“處以極刑,誅九族。”他們也真能夠想的出來,也是,知道內情的人知道紀翔是被人逼迫,不知道內情的人,隻知道紀翔是要刺殺皇上。


    這算起來,的確應該是天大的罪證。


    “紀翔現在被關在哪裏?”楚璃問道。


    “在大理寺,紀翔一家老小,都在那裏。”南宮烈回到。


    聽他這麽說,楚璃也明白了 南宮翎的心意,大理寺是司南國最為精密的監獄,被關押到那裏的人,都是犯了死罪的無惡不赦的人,一旦被關到了大理寺。


    便意味著永生永世,除非死,否則別想著出來。


    但這也同時意味著,隻要南宮翎不下令處死他,任何人都別妄想著能夠傷害到他:“這件事情,也真是難為你們想到這麽個法子了。”


    “還有一件事,過幾日等陸桑的傷勢好了,南宮翎回宣布她被救回來的消息。”南宮烈看向楚離說道。


    “這樣豈不是將陸桑又置於明處了。”楚璃有些不讚同:‘那安置在夜朗風哪裏的那個她的替身怎麽辦。”


    “她已經在裏麵布置好了,一旦陸桑回來,她便會被處死,她提前服下假死藥,到時候你通知君安在裏麵接應她。”


    楚璃點點頭,這回她走了,那夜朗風內部的人便隻有君安一個人了,縱然君安一直都做的密不透風,但她心裏仍舊是有些隱隱的不安。


    君安許久都未給她傳信了。


    “我會將事情安排好,你幫我一個忙。”楚璃看向南宮烈。聽他這麽說,南宮烈心裏也隱約猜到了她想說什麽。


    沉默著不說話。楚璃見狀,有些焦急:“我知道紀翔肯定有些事情沒有說出來,你隻要偷偷將我安排進去,給我一刻鍾的時間就好。”


    南宮烈思索了一會,最終點點頭:“我過幾日幫你安排一下吧。”


    楚璃搖搖頭:“不行,拖得時間越久,這件事情的變故就越大,眼下翎還未對紀翔的罪行進行定論,若是過幾日定罪了,那你安排我進去,就更麻煩了。


    南宮烈抿唇點了點頭:“我自有安排,你放心就好了。”


    說完見楚璃仍舊是沉悶著臉,便笑了笑,走到楚璃身邊,將楚璃抱到床上,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怎麽想那麽多,你現在隻要養好你的傷就好了,有我在,不會有任何人傷害到你。”南宮烈柔聲說道。


    夜色有些涼,在這樣靜謐的晚上,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心,就在那一瞬間被這一句話給暖了一下。


    一個女子,一生追求的,不過是一個安穩的家,和一個不問緣由的胸膛。


    見她嘴角終於扯出一抹笑容來,南宮烈俯身給她吧鞋襪脫了,將她被扭傷的那一隻腳放到自己的腿上。


    伸手,用手掌心不斷的給她按摩著。楚璃的手腳一直都很容易受涼,哪怕現在已經開始是暖春了。


    她的腳依舊是冰涼的,這回腳腕被扭傷了,即便外麵包裹著厚厚的一層襪子,他手心裏傳來的觸覺仍舊是冰涼的。


    “腳還是這麽涼。”南宮烈略微有些心疼的說,掌心輕輕的按壓,幫她疏通著她腳腕上的筋脈。


    看著南宮烈微垂著頭,眉眼間一片現世安暖的寧靜,楚璃突然就覺得時光像是被鍍上了一層光影的溫暖。


    任時光流淌,它自溫暖如初。


    楚璃還記得,很久之前,她的媽媽就曾經告訴過她,將來可以托付終生的男子,不求他人前有多麽風光榮耀,


    隻求他能夠壹生壹世壹雙人,天冷了知道為你暖手,你受委屈了,他的肩膀能夠讓你依靠。


    抬手撫上他的眉梢,手指一下一下的撫摸著。


    楚璃知道,他的眉一向是濃密而淩厲的。正如他的性子,熱烈而又深邃。這是她愛的,也是她深深迷戀的地方。


    “夜深了,早早睡下吧。”他的眉眼間有些淡淡的疲憊,楚璃不忍他勞累,有些心疼的說道。


    燈火幽黃,將兩人的身影盈盈的倒映在窗棱上,一閃一閃的跳動著。


    深邃的夜色伴著銀色的月光,窗戶上的兩個人影緊緊相擁,一夜安然。


    第二日,楚璃是在南宮烈的臂彎中醒過來的,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斜斜的撒在楚璃的眼睛上。


    微眯著眼睛,楚璃動了動,便感覺到了腰上的纏著的胳膊,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他還在安睡著。


    想要提早起來幫他打點一下今天需要穿的衣服,剛動了動身子,腰間的胳膊卻一緊,直接將她又攬到了懷裏。身後胸膛傳來的溫熱的感覺讓楚璃心裏一暖。


    “不再睡會麽。”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還帶著早晨未睡醒的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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