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院子裏,他們的臥房一片黑暗。四下也不見古春的身影,南宮烈猶豫了一下,而後抬腳走上前。


    輕輕的推開房門,房間裏一片寂靜,黑暗的看不到任何東西。


    南宮烈摸索著走到床前,床上依稀有一個身影,在被子裏蜷縮著身體,他輕輕抬手,撫上被子的輪廓。


    “璃兒。”南宮烈低聲喚道。被子裏麵的身子一動不動,但呼的聲音卻停頓了一下,南宮烈的眼神變了變。自己今天晚上,還是傷了她了。


    “今晚上是……”沉默了一會,南宮烈繼續開口,打算將今天晚上的事情解釋一下,卻見床上的人猛然起身。


    “不用解釋了!”楚璃猛然起身,抬頭看向南宮烈,說道。


    南宮烈看了楚璃一眼,微微歎息了一口氣,轉身走到灶台旁邊,俯身將蠟燭點上,繼而又走到床邊。


    房間裏有了一絲光亮,南宮烈這才看清楚了楚璃的臉,她滿臉的淚痕,眼睛也因為哭泣耳邊的紅腫了。


    臉上的淚光在搖曳的燭光中便的越發的楚楚可憐。


    心裏一陣陣揪的生疼,南宮烈走到楚璃身邊,挨著她坐下,拿胳膊默默的摟著她兩人就這樣一直靜默著。


    快天亮時分,楚璃悠悠轉醒,轉頭看向南宮烈,她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而他還在沉睡中,昨夜他守了自己一夜。


    抬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雙眼,楚璃沙啞著聲音,輕聲在他耳邊說道:“我曾經說過給她六次機會,我何嚐不是給了你和我六次機會,如今,已經用掉四次了,所以,你隻剩下了兩次。”


    南宮烈依舊閉著眼睛,不過卻翻了個身,握住楚璃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緊緊地握住,另一隻手攬住楚璃的腰。


    他將額頭埋在楚璃懷裏,呼吸有些沉重。


    ……


    “王爺,王妃,皇上那邊起來收拾了。”大早上,古春在外麵敲門,打斷了兩人這沉悶的氛圍。


    楚璃推了推南宮烈,兩人一同起身,洗漱過後,楚璃坐在銅鏡麵前,古春拿著眉筆在給她畫眉,南宮烈從外麵走進來。


    見狀,走到古春麵前,伸手將她手中的眉筆接過來,單膝跪在楚璃麵前,楚璃微微眯著眼睛,看向他。


    她知道,他在以他獨有的方式跟她道歉,她不想聽他的解釋,所以他就不解釋,默默的用自己的行為跟她訴說著自己內心的歉意。


    單膝下跪,楚璃曾經跟他說過,那是在她的家鄉裏,男子對心愛的女子表達愛意的一個方式。


    其實,她說的每一句話 ,他都記得。在這個世界裏,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他一代戰王,除了跪天跪地,何嚐需要來為她一個小女子屈膝下跪。


    這所有的,不過是因為愛情,所有的別扭,所有的道歉,還有,所有的妥協。


    眉頭上傳來微微的觸覺,楚璃閉上眼睛,他手中握著的那隻眉筆,是他曾經征戰南番,從那裏帶回來的,叫同心黛。


    在南番裏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相傳隻要丈夫用這同心黛為妻子畫眉三四三日日,便可以成就三生三世的姻緣。


    因此叫同心黛。夫妻同心,三生不悔。


    楚璃記得,他跟她講過這個故事,甚至他還幼稚的用這同心黛每日早起給她畫眉,一連三十三日,從未間斷過。


    南宮烈拿著眉筆緩緩的沿著她的眉形畫動著,楚璃的眉毛天生的濃密,細細長長的一條,婉若春日正婀娜多姿的柳葉。


    無需畫太深的眉色,南宮烈收回手來,楚璃睜開眼睛,對上的是南宮烈的眼睛,他的眼睛宛如一灣湖水,深邃而柔情。


    “王爺,王妃,早膳來了。”有小丫鬟將早膳端來,南宮烈從地上起來,剛想要先走,卻不想,手被楚璃的手盈盈的握住。


    “你要去哪裏,一起吃吧。”不待南宮烈回應,楚璃便拉住了南宮烈的手往桌子旁邊走。就那麽一刹那,南宮烈竟有種眼眶微微濕潤的感覺。


    兩人一起用過了早飯,古春已經將楚璃的細軟收拾好了裝到了包袱裏,吃過早飯,南宮烈便去在確認一下回京的侍衛隊了。


    “你推著我去隔壁看看吧。”楚璃對著古春說道。


    古春點點頭,推著楚璃來到了陸桑那裏,陸桑已經醒過來了,正坐在床邊,看來老醫正忙活著。


    見到楚璃進來,眼神一喜,想要起身,卻一不小又扯動的腹部的傷口,惹得她的臉一陣蒼白。


    “璃兒,你的腿……”陸桑有些訝然的指著楚璃的腿說道。


    楚璃微微笑道:“沒斷,過一段時間就好了。”陸桑這才放心。楚璃自己轉動著輪椅來到陸桑麵前。


    上上下下的將陸桑打量了個遍,才開口:‘你總算是醒了。”


    她的眼眶微微的濕潤,昏迷了多少天,她的心就被折磨了多少天,平日裏她不言一語,可是沒有人比她更揪心陸桑的傷勢。


    好在,好在,陸桑終於又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兩人又握著手說了會體己的話,聽得古春在外麵喊道說,要啟程了,兩人這才依依不舍的分離。


    回程的路很快,不多久便回了京城了。


    許是路途疲憊,楚璃回到王府之後,便蒙頭大睡,這一睡,她睡了整整一天,起來之後,所有的消息仿佛都是一夜之間被赤裸裸的呈現在了眾人麵前。


    吃早飯的時候,古春告訴楚璃,南宮烈早上便進宮去了,讓她一個人自己用餐。楚璃點點頭。


    吃過早飯之後,楚璃有些想念睿宸和琴語,便讓奶媽將兩個孩子抱過來給自己看看,卻不想奶媽將兩個孩子抱過來了,身後還跟著個小憐逢。


    “姐姐,你怎麽這麽久才回來。”憐逢見到楚璃,便嘟著嘴,略帶不滿的說道。楚璃笑笑,從奶媽手中接過兩個孩子,放到自己麵前的的小嬰兒床上,將憐逢拉到自己的身邊來。


    甚是疼愛的捏了捏他的臉:“這幾日,都是你在照看他們嗎?”


    憐逢點點頭,楚璃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真乖。”


    憐逢看了一眼楚璃,卻見她在輪椅上坐著,輪椅對於他來說,是個新奇的玩意,他沒有見過。便想要抬手摸摸看看。


    卻不想被古春抬手阻止了:‘哎,憐逢少爺不能動,王妃的腳不好。”


    憐逢對於陌生人的一舉一動是極為敏感的,古春這次跟著楚璃回到王府,他是第一次見到古春。


    所以在古春抬手的那一刹那,憐逢也極為快速的出手了,他快速的反手為掌,一掌朝著古春的胸口拍去。


    楚璃也在他出手的一刹那嗬斥:“憐逢,住手!”憐逢聽了楚璃的嗬斥,掌勢收了些,卻仍舊是餘了三四分朝著古春去了。


    楚璃臉色一白,縱然他將自己的掌勢收到了三四成,但對與普通人來說,仍舊是無法承受的。


    想要出手阻止,但奈何她的腳不好,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一掌朝著古春拍過去。


    “噗!”古春一口血吐了出來,身子被憐逢一掌震到了角落裏,收回掌來,憐逢低著頭不敢看楚璃。


    楚璃卻沒有空當去理會憐逢,因為在憐逢的手掌擊倒古春胸口的那一刹那,楚璃分明感覺到了周圍內力的波動。


    那內力不似憐逢的,因為憐逢的內力經過老醫正的調理之後,變的越發的陽剛純正了,而方才的那股內力,卻是極陰柔。


    掩去眼底的那一抹疑惑,旁邊的小丫鬟已經將古春扶了起來,古春的臉色一陣蒼白,楚璃抬手撫上古春脈搏。


    卻發現她的脈搏跳動的極為正常,就是受了內傷之後的跳動,讓楚璃感受不到絲毫的內力。


    “先送她回去休息,將那紫色瓶子裏的藥丸拿出來給她一顆。”楚璃不動聲色的收回自己的手來,對著一邊扶著古春的小丫鬟吩咐道。


    那小丫鬟點點頭,便扶著古春出去了。


    待古春出去了之後,楚璃看向憐逢,他低著頭,嘟著嘴不說話,楚璃歎息一口氣:“以後不能這樣了,方才那個人,以後你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出手知道了嗎?”


    憐逢點點頭,然後伸出手指來,指了指楚璃的腳:“姐姐,腳。”


    楚璃低頭一看,笑了笑:“沒事,是姐姐不小心摔斷了。”


    憐逢嘟著嘴,眼睛轉了轉,而後又開口於說道:壞女人!”楚璃一愣,繼而便明白了憐逢說的是誰。


    不由得好笑,孩子的心性就是單純,一旦別人給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便所有的壞事都算到了她的頭上。


    “不是,壞人還沒有找到。”楚璃笑笑說道。


    憐逢撇了撇嘴,依舊說道:‘壞女人。”


    楚璃揉了揉她的腦袋,不在理會,低頭逗弄嬰兒床裏的睿宸和琴語,平日裏就沒有時間去照看他們兩個,如今好不容易能夠相處一會,她自是滿心都撲在她倆身上的。


    楚璃陪著睿宸和琴語一上午的時間,等到到了午飯的時候,卻始終不見南宮烈回來,楚璃起身讓憐逢推著自己出去。


    找來侍劍詢問了一番在,這才知道,原來紀翔已經被下獄了,並且不知道是誰,正好趁著這個空當。


    將紀翔也夜朗風互相私下傳遞的私信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了出來,現在整個京城都是在紛紛揚揚的議論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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