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一切,就要請法師來超度了,因為柳三伯已經沒有子女了,而我又是自己提出給柳三伯送終的,所以就由我來披麻戴孝,其他的親屬也一起跪拜。


    柳三伯的家實在是太小了,所以就在門口旁邊的空地上麵搭建了一個臨時帳.篷。用來接待前來哀悼的客人。


    休息的時候,我去倒開水,意外的聽到了柳老.二的聲音,“大哥,你說你這是什麽命,這都一把年紀了也沒有一個兒子,唯一的一個女兒居然跑去給別人披麻戴孝,您這還沒死呢……”


    “你給我嘴巴放幹淨一點兒,你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你別在這兒挑事了,村子的人誰不說我女兒懂事乖巧啊!總比你那兩個皮兒子好的很,都說女子能頂半邊天,我家女兒也不一定比你兩個兒子差火。”


    “是嗎?大哥你說的這是光麵話吧?我看你今天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啊!”


    “都死人了,難道還要開懷大笑嗎?神經病吧你。”


    “大哥,你不覺得這芸芸,和你一點兒不親嗎?”柳老,二繼續煽風點火,連我都聽不下去了。這就是典型的沒事找事幹。


    我走了過去,拍了拍柳老.二的肩膀,“二叔,說什麽呢?”


    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臉不紅心不跳,“沒有,在和你爸爸說最近的天氣不適合種花生,先把玉米種了。”


    我裝作剛剛什麽都沒有聽到的樣子點了點頭,很配合他說道,“二叔最近辛苦了。”


    他又看了一眼柳老大,見柳老大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也不在自討沒趣,灰溜溜的走了。


    他一走,柳老大馬上就把臉給我拉了下來,黑著一張臉點了根煙說道,“別裝了,柳丹芸,你剛剛在外麵都聽到了吧,人家就是欺負我沒兒子,你又這麽不聽話,這麽不孝,居然跑來給別人的老子送終,你讓我這臉往哪裏放?”


    我瞧了他一眼,沒有什麽情緒波動。“你有沒有兒子關別人什麽事呢?別人瞧不瞧得起你,又跟你有什麽關係呢?你又沒吃別人的,沒睡別人的,幹嘛這麽在意別人的眼光啊!再說了,你怎麽沒臉了,你這臉不是好好的在你的頭上頂著呢嗎。”


    “我和你說不通,頭發長見識短,外麵的風言風語你聽了嗎?你讓人家怎麽看我,我怎麽抬得起頭來?”


    “葬禮都已經開始舉行了,你還要怎樣啊!”我有些不耐煩了,為了不讓他在葬禮上搗亂,我一天到晚把他當祖宗給供著哄著,生怕他給我捅出點什麽婁子來,這種感覺真不爽。


    “你一天到晚都在關心別人家的事,你就不能用點時間關心一下你老子我嗎?”


    “我怎麽不關心你了?”我還真的沒關心他,關鍵是他領情嗎?他的眼裏隻能看到錢,我對他在好也是無濟於事,他隻會一味地覺得我就是虛情假意。


    我這麽一說,他馬上就來勁了,“你肯定沒有關心我了,我都已經單身十幾年了,你就沒有為我的下半輩子著想過嗎?我為了你一直沒有在娶,怕你被後媽欺負,如今你都已經長大成人了,就沒有替我的幸福考慮過嗎?還要讓我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完下半輩子嗎?”


    他又和我提這檔子事了,其實這些事情我根本就不想管,因為他每次跟我提這些事情都是為了錢。


    我有些生氣,但敢怒不敢言,一旦惹火他,後果就不言而喻!


    “這樣,你老公不是很有錢嗎?他上次給我的,我給你茶姨買了輛摩托車,你讓他在拿一點兒給我。我最近正在追求你茶姨,在下點兒功夫,這事就成了!”


    “什麽老公,別亂說話。還有,顧南延什麽時候拿了錢給你?”我好奇的是,顧南延哪兒來的錢,該不會又拿冥幣出來害人了吧?


    “問你要個錢你問東問西,你去不去,你不去拉倒,我自己去問,我一個嶽父大人開口,他還好意思給少了嗎?”他說完把沒有燒完的煙頭丟在了地上拉了拉衣服走了。


    我頭疼的按了按額頭,這種日子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結束。看著離去的柳老大,我莫名的有些不安,突然想起來,他說的茶姨是黃家上屋的寡.婦,我們村有三個姓,同姓的不能嫁給同姓的,上屋的姓黃,中屋的姓李,下屋姓柳,我媽媽就姓黃,而且我外婆家離這個茶姨家裏很近,我莫名的覺得心煩。


    …………


    …………


    葬禮的這幾天大家都是吃素的,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在下葬的這天,卻鬧出了不盡人意的事情。


    柳老大問我要錢追求茶姨的事情被我給拒絕了,然後他就跑去問顧南延要,可是顧南延不知道去了哪裏,柳老大沒有找到顧南延,一個人抑鬱的跑出去喝酒,這一喝就喝到了半夜,神誌不清的闖進了茶姨家裏,把茶姨給強了,這事兒又被茶姨的公公婆婆給看到了,出了這樣的醜事,二老也是一肚子的火。


    出了事,總是要想辦法去解決的,解決的方法無非兩種,私了還是公了。


    私了的辦法很簡單,有錢就可以了。所以柳老大在出事的第一時間就跑來問我要錢了,本來想著,一兩萬的話我就咬牙給了,可對方聽柳老大吹噓說我找了個金龜婿,開價就是二十萬!


    我笑了,被氣笑的,就我目前的全部身家加起來也不可能有二十萬,顧南延是鬼不是人,而且他不是我的老公,我不可能會問他要錢。


    那麽這麽辦法是不可能私了了,反正茶姨是個寡.婦,他的公公婆婆咽不下這口氣,直接把她推了出去,名聲什麽的都不重要了,二老隻要兩種東西,要麽給錢,要麽出氣!


    白天顧南延都在睡覺,晚上才會出來活動,柳三伯的葬禮現場他沒有沾邊,因為法師和依嬸他們都在,我以他還不是我丈夫為理由拒絕他出席葬禮,奶奶也是個傳統的人,她和我保持一致的意見,主家的態度很強勢,外人也就不能說什麽了。


    上午十點多,本該是柳三伯出殯的日子,結果棺材被人堵在了門口,八大金剛(抬棺人)抬的很吃力,這上不上,下不下的狀態讓他們很生氣。


    棺材一旦抬起來就不能落地,落地後,死者會從黃泉路上掉下去,嚴重的,永世不得超生!


    這一下就把我給急死了,棺材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地的,八大金剛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接手的,棺材不輕,他們抬起來很吃力的,不到轉折點,是一定不可以放下來的。


    黃家的人堵在了門口,說什麽也不讓路,我氣急敗壞的和他們吵了起來,最後還是無濟於事,我都懷疑,他們不是不小心撞見的,而是刻意設計柳老大的,為的就是敲詐我這二十萬,誰讓顧老大到處和別人吹噓自己找了個金龜婿!


    這事兒八成和顧南延離不開關係,他不知道給柳老大灌了什麽迷藥,以至於柳老大到處吹捧他。


    正在我急得滿頭大汗時,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跑了過來,是我的大堂弟,他是直接對著黃家人說的話,“我未來姐夫說了,讓你們找他去,二十萬小意思,他給!”


    這話一出,現場馬上就像炸開了鍋一樣,大家都議論紛紛,而一旁縮著腦袋的柳老大馬上一改剛剛的慫樣,抬頭挺胸的在前麵帶路回我家,擺足了富家老爺的架勢,我一肚子的火氣,不知道顧南延在搞什麽鬼,但是現在我無暇顧及別的,先把柳三伯的事情處理好才是關鍵。


    他們走後,我們繼續著葬禮沒有做完的事情。


    一直到下午四點多,柳三伯才順利入土,他葬在了後山的半山腰,那兒有他種的橘子樹,樹已經很大了,今年該結果了,他應該嚐嚐自己的勞動成果。從這兒看過去,他可以一眼就看到簾麗的墳墓,很近,他喜歡安靜,這裏很適合他。


    原本我是想把他和簾麗葬在一起的,後來想想還是算了,那兒經常發大水,把柳三伯埋在哪裏肯定會受罪的,他以後還要投胎,我希望他好好的。


    所有的人都離開以後,我對著柳三伯磕了個響頭才走的,接下來,我要找到三伯母的遺骨,替她澄清事實,在光明正大的把她安葬在這附近。


    我回了柳三伯家裏,在神台(農村的高堂上都有供奉祖師爺的台子)上麵點了香紙蠟燭,安排了人收拾衛生,因為擔心柳老大的事情,我趕緊回了自己家,大老遠的就聽到了他們吵的聲音。


    從早上吵到下午,這些人也是夠折騰的,聽他們吵得這麽激烈,聲音這麽震耳欲聾,不知道中午吃飯了沒有,體力這麽充足!


    我沒有馬上過去,隨便抓了個大媽問,大媽告訴我,本來說好是賠償二十萬,顧南延也答應了,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這黃家人臨時變卦,說是要柳老大負責娶了她,二十萬不要了,可這會兒,柳老大死活不同意了,說自己是有錢人,不娶她那黑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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