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道裏點了蚊香,王琪的父親又送過一些風油精,說了幾句客氣話,也就回屋睡去了,隻留下我和柳師父守在這通風蚊子多的過道裏。


    那個時候我年紀小,平時都睡的很早,那晚折騰了的久了,也是真的困了,柳師父給我說了幾個故事,我也就迷迷糊糊睡著了,我記得我還做了一個夢,夢到柳師父給我買了無數的冰激淩和雞蛋糕。


    然而就在我夢裏吃的正酣之際,突然一陣無名的陰風,將我吹了一個哆嗦。


    “媽,我要尿尿……”我醒了之後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


    柳師父也不客氣,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腳道:“尿尿去過道外麵尿,別尿這裏騷氣到我。”


    我頓時也清醒了,想起了自己是睡在了王家的過道,我起身打了一個哆嗦說:“哦,知道了,對了,義父,幾點了?”


    柳師父道:“差不多十二點,嗯,這風真涼,差不多那髒東西也該來了。”


    聽柳師父提到髒東西,我頓時從過道口又縮回到了柳師父旁邊,柳師父問我咋不尿了,我就說,害怕不敢去,柳師父笑了笑就道:“不尿也好,你身上陽氣雖然沒有趙傑的重,可好歹也是個童子,你的尿還有些用處,一會兒有人敲門的時候,你就對著門口尿一泡。”


    我不明白柳師父的意思,不過這個時候我也隻能聽他的了,誰讓我載他手裏了呢?


    而這個時候我也終於看到了柳師父在幹啥,在王家過道昏暗的燈光下,柳師父右手捏了一張黃符,左手背在身後,拇指在其他四根手指上不停的遊弋,仿佛相師在捏算什麽之類的。


    我問柳師父:“義父,那東西真來了?”


    柳師父說:“嗯,真來了,就在門外,若不是有我的鎮宅符在,他早就要衝進來了,白天的時候沒注意,到了晚上才知道,原來這東西身上的陰氣竟然如此之重,如果不能順利送走他,那我就隻好來硬的了。”


    伴著柳師父的話,我也是感覺到四周的溫度仿佛驟然將了下去,不由的就又哆嗦了幾下,柳師父就告訴我說:“小勇啊,一會兒我把們打開,記得開到什麽都別害怕,因為你命中注定以後會見到比這更可怕的東西,所以就當是拿他先練練膽子了。”


    我“哦”了一聲也不敢回嘴。


    柳師父慢條斯理地就將王家的們給打開了,我躲在柳師父的身後絲毫不敢往門外看,不過我卻能感覺到“嗖嗖”的涼風直接從我臉頰下麵吹過去,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雙冰涼的手撫摸了一般。


    柳師父見我閉著眼睛就嗬斥了一聲說:“睜開眼睛,你這麽膽小不想吃冰激淩,不想吃蛋糕了?”


    我當時是真的被嚇壞了,什麽冰激淩,什麽雞蛋糕,我全部在乎,縮在柳師父身後扯著嗓子哭喊道:“媽,我想回家,我不要冰激淩,不要雞蛋糕了,我要回家,回家……”


    聽到我這麽哭,柳師父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靜下心安慰我:“行了,別哭了,在哭那東西可要過來抱走你了,那東西最喜歡愛哭的小孩兒了。”


    “嗚——”我的哭聲戛然而止!


    而在這個時候,我也是慢慢睜開了眼,看到大門口站著一個沒有頭顱,身上全是血漬的“鬼”,而劃過我身上的陰風,就是從那無頭鬼身上散發出來的。


    我嚇的抱著柳師父的大腿不敢亂動,柳師父就說:“小勇,你鬆開我的腿,不如一會兒我跟他鬥法的時候實戰不出厲害,咱倆都得給他抓去吃了。”


    我“哦”了一聲趕緊鬆手往旁邊站了一步,不過卻沒敢離柳師父太遠。


    柳師父晃了一下手中的黃符就對那無頭鬼說:“你陰魂不散究竟是為了什麽?”


    那無頭鬼“嗚嗚”一陣,我絲毫聽不清楚他說的什麽,可柳師父卻在不停的點頭,等無頭鬼“嗚嗚”聲停止了,柳師父就道:“原來你是想找回你的頭,可惜,你的頭已經在車禍當天被壓碎了,實在是很難幫你找回來,更何況還被王琪家的狗給吃了一部分。”


    柳師父說到這裏,那無頭鬼“嗚嗚”的淒叫聲音就更大了,仿佛是在憤怒,又仿佛是悲傷。


    柳師父卻大聲“呔”的吼了一聲道:“你最好收住你身上的陰氣,如果再肆意宣泄,小心本道現在就打散了你!”


    被柳師父一通後,那無頭鬼果然是安靜了血多,不過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的那種憤怒和悲傷的情緒沒有絲毫的減少,反而有種欲燃愈烈的趨勢。


    柳師父皺了一下眉頭說:“看來現在讓你自己放下執念,你是不肯了?”


    無頭鬼“嗚嗚”了兩聲。


    柳師父就說:“這樣,我紮紙給你紮一副新的身子,然後你附在上麵,我再送你上路,這樣你到了陰間也有個人形,不至於被其他鬼魂嘲笑。”


    柳師父的這番話,仿佛說動了那個無頭鬼,他“嗚嗚”了兩聲,聲音略顯柔和了很多。


    柳師父也是笑了笑道:“好,既然你同意這樣的解決辦法,那就說定了,你把你的生日告訴我,我推算一下你的八字,方便給你紮身子。”


    無頭鬼“嗚嗚”了兩聲,柳師父又說:“好了,既然你同意了,那就先到我這乾坤袋裏來,明天我紮好了身子再放你出來,送你上路。”


    柳師父說到這裏,那無頭鬼卻是往後腿了幾步,仿佛是拒絕柳師父的提議,我問柳師父咋了,柳師父就說:“它不想到我乾坤袋裏,說是明天晚上還到這裏來找我,到時候見到紙人後,它自會散去,之餘王家三戶的‘仇‘,隻要他有了新的身子,也就不計較了。”


    給我解釋了一句,柳師父就又對那鬼魂說:“也好,不過今晚和明天你莫要再生事,明天晚上十二點,我準時把你的身子送到。”


    柳師父說完,那個無頭鬼也“呼呼”地飄散在了黑夜之中,那股陰嗖嗖地風也就消失了。


    可就在鬼魂消失的一瞬間,柳師父拍了一下大腿說:“遭了,忘了問它和瘋子的事兒,如果這一節不解開,明天送他走的時候怕是不能送幹淨了,反而給以後留下麻煩。”


    我就說:“我們再喊他回來不就行了?”


    柳師父搖頭說:“還是算了,我總覺得瘋子的事兒沒那麽簡單,這三家王姓的村民,肯定對我還隱瞞了什麽,這個時候把那個東西再叫回來,萬一把之前說好的事情也給搞砸了,那善緣反而變成惡緣了。”


    我聽不明白,不過也沒去問,因為柳師父就算這樣一個人,經常會說一些那個時候我根本聽不懂的話。


    接著柳師父又在我小屁股上踹了一腳道:“你不是撒尿們,去,尿大門口去。”


    我四下看了看,那個東西真的走了之後,才去門口舒舒服服地撒了一泡尿。


    接下來為了防止那個東西再回來我和柳師父還是在王家的過道睡了一夜,第二天不到六點我和柳師父就起來了,原因是這裏蚊子太多了,我們兩個都快被咬成肉球了。


    特別是我,兩個眼皮被咬的紅腫的厲害,像是得了紅眼病一樣。


    從王家離開,王琪的父親也是千恩萬謝,柳師父卻說:“事情還沒完全解決,今晚我還會再來,你們往過道支一個蚊帳,我可不想再被咬了。”


    王琪的父親也是連連應了下來。


    我和柳師父回到家,正在準備早飯的我媽就應了出來,看到我雙眼紅腫,就問柳師父,我的“靈目”是不是惡化了,柳師父就笑著說:“不是,他的眼好的很,那是蚊子咬的,不打緊,不打緊。”


    回到家裏,我和柳師父就分別回了各自的屋裏補了一覺,一直到九點多我們才起來吃了早飯,而後柳師父就讓去把趙傑和趙媛喊來,說是要帶我們去鄉上買東西。


    眼看柳師父要兌現冰激淩和雞蛋糕,我自然是興奮不已。


    柳師父帶著我們三個到了鄉上,先是給我們買了吃的,然後又去幾個店裏買了一些糊紙。


    回到村裏柳師父就讓我媽燒了一鍋的漿糊,然後又讓趙老黑和我老爹去抱了一捆的高粱稈回來,再接著柳師父就當著我們的麵在院子裏紮起了紙人。


    不得不說柳師父的手很巧,幾根高粱稈子,很快就紮出了一個人形,再就開始往上糊紙,然後再取出毛筆蘸著不同燃料為紙人上色,描畫麵龐。


    兩個多小時下來,一個才人的紙人就栩栩如生地站在了我們院子裏,這死人的東西,雖然看著好看,可我們仨孩子卻不是太願意靠近。


    紙人弄好了,柳師父就又在紙人背後寫上了一排字,我問柳師父寫的啥,他說是那個髒東西的生辰八字和名字。


    我問柳師父怎麽知道那個鬼的名字的,柳師父就道:“他自己告訴我的。”


    寫好之後柳師父就對趙老黑說:“老黑,趁著日頭沒下手,搬到太陽下麵曬會兒,吸收點陽氣,這樣才真的想一具身子,另外把我手裏這張聚靈符貼它後背上,多聚集點生氣,也讓那個東西感覺這身子真實一點,防止他突然改變注意。”


    趙老黑也是趕緊按照柳師父的吩咐去辦。


    這紙人能不能派上用場,晚上又會不會順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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