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幾乎用盡了我全身的氣力,整個人如一灘爛泥一般癱了下去,找不到一個支撐點。


    “什麽!”護士長聽了我的話臉色頓時一邊,猛地推開我就往病房衝去,“啪”的一聲推開門,站在病房門口久久沒有衝進去的動作,隻是不停地開口喘著氣。


    我一想到病房裏的小嫻,著急又慌亂的遠遠看著沒有動作的護士長,擔心她被嚇到,連忙又扶住了牆,牙根一咬快步衝上前。剛邁開步子,大腦就反射性的疼了起來,整個腦殼似乎都脹開了,生疼的要命。


    我氣喘籲籲的跑到了護士長的身邊,她聽見我的動靜轉過頭來,意味悠長的看了我一眼,我沒能明白她那一眼裏的含義,一邊喘氣一邊不解的皺起了眉頭。


    但是隨即我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之前一直彌漫在病房裏的血腥味不見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在心裏一點點的湧了上來。


    轉過頭去一看,病房裏幹淨、整潔、安靜,地上不僅沒有血跡,甚至連水都沒有一滴。我不敢相信的瞪大了雙眼,轉而朝著小嫻的床上看過去,她正安靜地沉睡著,乖巧的模樣宛如童話中的睡公主。


    “不對啊,我剛才明明看見……”不自在的摳了摳掌心,我有些不安的嘟噥了一句,我剛才明明看到了小嫻在鋸關孟瑤的腦袋,她自己也承認了,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消失的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聽見我這樣說,護士長臉上的神色更是莫名了,看向我的眼神裏也充滿了懷疑。


    睡在第一床的王正玲被這一陣響動驚醒,狐疑地望著我們。她們倆的目光就像是在逼迫著我一般,我被她們的目光壓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這......”我難以置信眼前的這一切,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任憑我再怎麽說的天花亂墜,最後都是白搭。


    咬了咬牙,我瘋了似地衝進房間裏就是一通東翻西找,想要把那把滿是血跡的鋸子和關孟瑤的頭找出來,卻完全忽略了,我現在的這個舉動,和我曾經認為的精神病人並無差別。


    我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裏,嘴裏不停地呢喃道:“在哪裏,藏到哪裏去了!”幾乎把整間病房都翻了個底朝天,可是別說是鋸子什麽的了,就連一個能稱得上凶器我都沒找到。


    頹然的坐倒在地上,我目光茫然的盯著前方,腦中還在不斷的回想著剛醒時看到的畫麵,想不明白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那些我親眼看見的東西就全部都消失了呢?


    護士長見我這副瘋樣子連忙讓其他人把付子豪叫來,而她則在這裏看著我。


    “她這又是怎麽了?”


    付子豪很快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身上的白大褂隻隨便扣了兩個紐扣,衣領也沒翻好,平時蓬鬆的頭發也有些下塌,顯然就是剛剛從睡夢醒來的樣子。


    他掃了我一眼,轉頭就向護士長問起了情況,我耳朵雖然能夠聽到他們交談的聲音,但是大腦卻拒絕去接收那些信息。我耷拉著腦袋坐在地上,什麽都沒有想。


    護士長向他簡單解釋了一遍剛剛的狀況,付子豪一看我的狀態立即讓人把鎮定劑拿來。


    這一次我沒有再反抗,幾乎是在針頭刺入肌膚的一瞬間,我的四肢就感受到了全方位的麻痹感,隨即兩眼一黑就睡了過去。


    夢裏,我總是能聽見一個聲音,很空靈,是個女孩的聲音。


    她在我耳邊不停地說:“不要多管閑事,不要多管閑事。”


    我看不見說話人的臉,隻能看見眼前伸手見不到五指的漆黑,隨即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多管閑事,什麽是你說的閑事?你到底在說什麽!說清楚。”


    一邊說著我一邊朝前麵看去,試圖想要看清楚那道聲音的主人,奈何麵前除了沉重的漆黑什麽都沒有。


    很快,那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她的語氣這次稍稍急躁了一些,像是對我一直追問的行為感到有些不滿。


    “為什麽?”我不甘地再次問道,絲毫沒有將她那隱形的威脅放在心上。


    “會死,多管閑事的人隻能死。”一句冰寒無比的話語在耳邊驟然響起,敲擊在腦海最深處的那根弦上。


    聲音剛一消失,我的眼前立即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我下意識地閉上眼,抬起胳膊師徒用手擋住刺眼的光。一隻等到那道光消失之後我才緩緩地將手移開,睜開眼卻看到了拿著小手電在給我做檢查的付子豪。


    他見我醒了過來愣了一秒,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常態,收回手電對我說:“你醒了。”


    我警覺地將被子往身上拉,沒有錯過他剛才那一秒的愣神,心裏多長了個心眼,冷冷地問:“你剛剛有沒有說什麽話?”


    他的頭歪了一下,可能是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麽問,站在病床前看著我,一直保持著沉默。


    “你倒是說話啊。”等了許久都沒能等到他的回答,我登時就有些急了,沒好氣的衝他大聲說了一句。


    他摩挲了幾下下巴,稍稍回想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我剛剛對身後的實習醫生講解了一下你的病情,當然你如果想聽我說的話,我倒是也可以再和你表述一遍。經過我這兩天的觀察,你發病時和正常人無異,你確信發生過一類事情並且通過你的雙眼真實地看見了,這樣的疾病我們通俗地將就是癔症。”


    付子豪可能真的是以為我想了解自己的病情,洋洋灑灑的就說了起來,我沒興趣聽他說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我有沒有病我自己是最清楚的,根本不需要聽他說這些。


    “我不是問你這個,你有沒有說別的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耐著性子又問了一句。


    他看了一眼我床邊的記錄卡,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的久了一些,就在我以為他要開口的時候,他忽然轉過頭對一個見習醫生說:“她的藥劑要加大些,可能她突然進入新環境,本能的會產生抗拒的心理,所以導致病情有些加重。”


    說著他又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對於這樣的病人我們平時就要更注意些,之前我在國內的一些學術交流會中也和一些業內頂級的醫生學者們討論過類似的病例,患者一般都表現得與常人無異,所以很容易發生誤診和漏診。作為精神科的醫生,我們不僅要關注到患者發病時的狀態,更要注意患者正常時的狀態,好將兩者做對比,這樣既可以確保我們醫生在診斷患者時不出現原則性的錯誤,也能夠促使我們更快地幫助患者恢複。”


    他源源不斷的和身後的實習醫生說著,顯然就是把我當做了典型的病例。一看他這種直接將我給無視了的態度,我頓時就更加不爽了。


    他這是根本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了,癔症?我看他才得了癔症。


    不再理睬他,我開始仔細的回想剛才在夢裏聽到的那個聲音。


    我很清楚,剛剛那聲音應該隻是我做夢而已,不過這個夢做的也太真實了些,她雖然沒說什麽,但好像又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才好,但能夠確定的是這個聲音的主人的本意應該並不是想害我的,而是想幫我,或者說是以威脅和警告的方式在阻止我去探索一些事情,保護我不受到藏在陰暗處勢力的傷害。


    而且那個聲音說的話有些似曾相識,之前王姐似乎也和我說過差不多意思的話,這也就說明這家醫院裏麵一定藏著什麽玄機。


    想到王姐,我立刻扭頭看了一眼旁邊兩個床位,床鋪都是疊得整整齊齊的,小嫻和王正玲卻不在,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看樣子她們應該是去活動室了。


    自從經過昨天的事情後,我現在對於小嫻就有種從骨子裏的恐懼,現在能夠不和她待在同一間病房裏,其實我是鬆了一口氣的。


    直覺告訴我,小嫻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更不是普通的神經病。還有王正玲,她那天在花園裏對我說的那些話,很明顯是想暗示我什麽。這間病房的兩個病人都不簡單,而且秦靈生前又曾經住在這裏,不管他們是想阻止我調查什麽,為了秦靈,我都不會放手的。


    一想到秦靈,我瞬間又幹勁滿滿,就算前路有千險萬難,我也一定要披荊斬棘去克服這一切。


    “付醫生,您今天查房怎麽沒帶著關孟瑤?”想到昨晚的事情,我立刻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我必須證明昨天晚上看見的不是幻覺,如果關孟瑤失蹤了,那就正好證實了我昨晚看到的事情並不是我的臆想,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隻是不知道小嫻到底用了什麽把戲把關孟瑤的屍體藏起來,又是用什麽把戲把把一床的血跡在短短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裏清理的幹幹淨淨。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除非......


    除非,小嫻根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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